第12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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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语刚好从客厅路过。

首先钻进他耳朵里的,是“吃了人家四十多只鸡”,然后是孔母对老林毫无保留的夸赞——他活了这二十几年,怎么就没听过他妈这么夸过他?

“妈。”孔语酸溜溜地说,“我什么时候吃了他家四十多只鸡了?”

孔母说:“小林上回送的鸭我还没算进去呢。”

说完转头拍拍孔语舅妈的手:“我这里还有呢,回头给你带几只回去,土鸭,炖汤特别好。”

“……”

孔语的外甥从餐厅里冲过来,本想偷偷在孔语的*股上揪一下再溜出去玩儿,听到说这里有鸭,脚便挪不动了。

“外婆,我怎么没看到鸭呢?”

“都在冰箱里冻着呢。”

小外甥的眼神飘来飘去,最后落在了孔语的脸上。

“舅舅。”

小外甥说:“咱们养只鸭吧,会嘎嘎嘎叫又可以吃的那种。”

孔语还想和孔母说会儿话,便说:“去去去,小孩子一边玩儿去。”

小外甥抱住他的腿,小身子晃来晃去:“舅舅……”

孔语的小外甥刚好七岁,狗都嫌的年纪,卖萌手段一流,坑舅舅的手段更是一流。孔语把他拉到一边,蹲下来对他说:“你今天给我老实点儿,等会儿闯了祸,看见没——”

他指了指客厅里逗着小二的老林,恐吓小外甥:“今天要是闯了祸,等会儿自有舅妈来收拾你。”

孔语不指老林还好,他一指老林,小外甥这脑瓜子就转过来了,当下转身朝老林飞扑而去,嘴里甜甜地叫着:“舅公,我想去看小鸭子 ……”

“……那是你舅妈!”

小外甥再也不找他了。

孔语无比感谢老林,他刚打算回去问问孔母四十多只鸡到底是怎么来的,老林牵着小外甥,脚边跟着啪嗒啪嗒走路的小二过来了。

“媳妇儿,我们养只狗吧,小巴哥就不错,可爱又好养。”

老林一脸殷勤地看着他:“然后再要一个宝宝,就像辰辰这么可爱的——”

可爱?谁可爱?

孔语低头看了看蹲在老林脚边一脸鄙夷地看着他的小二,再看了看连被老林牵着都要拧着身子去揪小二耳朵的小外甥,果断拒绝了。

“不,我们家不允许存在比我小时候的照片更可爱的东西。”

老林的算盘落了空,他本想着养只狗,早起遛一遛,晚上再遛一遛,让孔语改改宅在家里的习惯,这下竟然被孔语一口拒绝了,连带着未来的小宝宝没了。

老林脸上一瞬间的失望被走过来的孔母捉了个正着。

“怎么了?”

老林失落的表情和孔语东张西望的动作形成了鲜明对比。

“过来,你过来。”

孔母把孔语叫到一边:“又欺负人家了?”

孔语想解释:“什么叫又——”

孔母制止他:“你先别说,我问你,你两在一块的时候,做饭洗碗都是谁?”

孔语说:“老林。”

孔母说:“他还帮你洗衣服收拾房间了?”

孔语:“嗯……”

孔母说:“每次都是你说去哪里,做什么,晚上要吃什么?”

孔语:“妈,我——”

孔母用手指戳他的头:“就知道你是这个德性!”

“……”

孔母说:“谈恋爱谈恋爱,什么叫谈?双方都付出都平等,那才叫谈恋爱我就不说别的事了,家务全是小林做,你这叫谈恋爱???”

孔语有点心虚:“我做不好家务。”

孔母把孔语踹进厨房:“做不好就去学!”

孔语的零花钱还在孔母手里拽着,他不敢不听,转身进了厨房一阵溜达,家里的阿姨看到他进来了,问他:“菜都还没好,别想着偷吃。”

孔语走到料理台边,拿起菜刀掂了掂,又捻起一根小青菜,阿姨正煲着汤,回头看,大惊失色:“干嘛呢?快放下!”

“我学做菜啊。”

阿姨连忙把菜刀从他手里抢回来:“你还是别学了,上次小殷来,说你差点炸了厨房。”

孔语说:“我妈让我学的,说我老使唤老林做家务。”

阿姨把孔语面前的菜筐也拿了过来:“做家务还是算了,不怕你不做,就怕你添乱。”

孔语转头兴高采烈地出门:“那我出去给我妈说。”

阿姨拉住孔语的衣领。

“说什么?说我教你不做家务继续使唤小林?我话还没说完,你跑个什么劲儿啊。”

孔语只好老老实实止住脚步:“您说。”

“家务你不会可以不做,但是你也得关心他,听听他的想法和诉求,能为他做的,尽量就为他去做。”

孔语的脑子开始变得有些不正经。

男人能有什么诉求和想法?他伸出两指头摇了摇:“您放心,他的诉求,我还能不知道?”

导师再次出马,这回没拿香蕉,直接打开淘宝去找老林了。

“我妈今天教育我了,说我要多听听你的意见。”孔语把手机在老林面前晃了晃,“你有什么诉求啊,说来听听。”

老林正在炒菜,眼睛一扫淘宝页面,说:“飞机杯?要这个做什么,我又不是单身。”

“不是飞机杯……”

孔语拿回手机一看,屏幕太灵敏直接就戳进了宝贝页面,根本没让老林看到刚才那个页面。

他拿起手机戳啊戳,刚把东西翻到打算递给老林看,没想到老林却说:“我就希望你能早点睡觉,按时起床吃饭,注意身体,这就是我唯一的诉求了。”

孔语捧着手机,突然间有点感动。

他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也该为老林做些什么了。

过了些天,早上八点殷末给孔语打电话的时候,孔语已经在小区公园的健身器材上蹬自行车了。

他气喘吁吁地接了电话,殷末一听,还以为自己选错了时间,刚准备挂,却听到一位大爷的声音:“小伙子,你喘成这样可不行啊,得循序渐进,小心明天早上起不来床。”

大爷?起不来床?

殷末问:“你是请了老中医还给你指导房中术吗?”

孔语说:“去……去你的……老中医……啊——”

殷末连忙问:“怎么了?”

孔语哭嚎:“腿——腿踩空抽筋了——”

那边一阵慌乱,一群大爷大妈围上来,把孔语从自行车上扶了下来。孔语抱着腿肚子跟殷末哭:“你就不能晚点打电话吗……”

殷末说:“你先站起来把眼泪擦了,顺便看看有没有大爷大妈拍你,要不你明天可不仅仅是红透基佬圈了,别以为老年人不爱看八卦,特别是这种健身八卦。”

“擦,你怎么不早说。”、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等再次接通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三分钟后了。

“阿末你简直料事如神!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拍?”

“孔大妈,你以为你这个朋友是白交的吗?”

“□□你找死是不是?”

殷末说:“你可别威胁我,我给你说,你老同学最近可关注你了,天天向我打听你,你这大清早去和老大爷们一起健身,他知道了你又得红一次了,毕竟你已经是一只为了做阅读理解连直男都不放过的绿茶狗。”

“……我们还是说点别的吧,你找我什么事?”

殷末问:“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你为什么要一大早和一群老大爷一起蹬自行车?”

“……”

孔语绝对不想承认,他不去健身房,是因为体力太差太自卑。

当然对外他是肯定不会这么说的,于是对着殷末吹了十分钟自己恋爱后,觉得世界都美好了,决定将大爱散播人间,陪老爷爷老**们晨练。

“结果还是老大爷他们帮你。”殷末懒得戳破他,对他说,“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件事要给你说。”

“什么事?”

“今天周喻义打算请你和老林吃顿饭,地方已经订好了,但是我不想去那儿,想和你通个气,我们换一家。”

“换哪一家?”

“张瞎子烧烤。”

“……你就为了这事大清早给我打电话?”

殷末说:“我想吃啊!!周喻义从来不带我吃大排档!每次我拽着他去吃,他总会用各种方法把我忽悠走,这回我不甘心了,我一定要吃。”

孔语说:“是你男人请客,要换地方也轮不着我来说。”

殷末说:“不不不,他那套路我太熟悉了,他等会让给老林打电话,肯定会问老林订那家餐厅怎么样,你只要让老林说换个地方就行。”

孔语说:“你都知道是客套话了,还来问我?这不都定好了吗?”

殷末使出杀手锏:“他订的那家,要换正装的,你的拖鞋裤衩进不去。”

“……”

孔语倒戈了:“行,我去说。”

挂了殷末的电话,孔语又给老林打电话,先跟老林哭了十分钟自己多么卖力地踩自行车结果不小心抽了筋,被老林心疼地嘘寒问暖了快二十分钟后,才开始说正事。

“等会儿周喻义要请客吃饭。”

接到孔语电话的时候,老林正在开车,为了不耽误接电话,还特意找了位置把车停了,站在路边和孔语煲电话粥。

孔语说到周喻义的时候,刚好有位大妈走过,手里拿着一叠扇子正在分发,老林一眼就看到那扇子上“不孕不育”四个大字,突然就想起来那天晚上孔语爆料的秘密。

“诶,这位阿姨。”

老林把那位大妈叫住了:“给我一把。”

大妈这堆扇子刚好发不出去,欢天喜地地塞了好几把给老林。

老林瞄了一眼,扇子正面还挺高大上,看起来像正规的科普,后面却和街上漫天的小广告没差。

他顺手就把扇子扔进了车里。

“行,我知道了,张瞎子烧烤是吧,等会儿老周打电话过来,我给他说。”

殷末的小算盘根本逃不过周喻义的眼睛。

当老林说出“张瞎子烧烤”的时候,周喻义就知道,殷末在后面捣鬼了。

他身边的人里,也只有殷末能在本市的旮旯处找到各种奇奇怪怪名字的小餐馆,还乐此不彼拉着他去尝鲜,偶尔两次周喻义也就顺着殷末的意思了,大多数时间里,周喻义还是把殷末哄去了环境更好的餐厅。距离上一次在小餐馆和露天大排档吃饭已经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周喻义想,这回就听殷末的意思。

四人约好了晚上七点在烧烤摊那里会和,白天殷末也没上班,花了大半天时间给孔语挑了份礼物,说是晚上要给孔语一个惊喜。

周喻义对殷末所说的惊喜表示怀疑。

果然,四人见面时,殷末第一句话就给孔语带来了惊喜。

“孔狗,你站在老林身边,还是挺小狗依人的嘛。”

“……”

孔语非常想打人。

今天出门前,他还特地让老林换了身黑色的衣服,黑色显瘦,两人并排走在一块儿,不会显得他的身材太过弱鸡,谁知道殷末第一句话就戳穿这个事实,气得他坐下来,一拍桌子:“老板,上十只麻辣兔头!”

老板从棚子后面探出脑袋来:“没有兔头,我们这有特色鸡脑壳,来十只怎么样?”

老林问孔语:“媳妇儿,吃吗?”

孔语说:“不吃!”

殷末从桌子下面掏出礼物扔给他:“狗子你别作了,来,给你个礼物祝你光荣脱单,拆开看看?”

老林伸手一拦,接住了礼物递给孔语:“弟妹送的什么好东西?”

孔语把礼物塞到身后。

“回去了再拆。”

看到殷末那满怀期待的模样,就知道这里面装得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老林却想瞧瞧里面是什么东西:“拆吧,弟妹的眼光好,挑的东西肯定很好。”

殷末:“那当然,林哥,你肯定也喜欢。”

老林更好奇了。

特别当他看到周喻义用唇语问殷末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殷末一脸憋笑的样子。

“媳妇儿。”老林偷偷说,“弟妹该不会把老周的收藏拿出来送人了吧,还是拆开看看,万一是老周的心头好,赶紧还回去,别让老周他们闹出家庭矛盾。”

“得了吧。”孔语说,“殷末想要的东西周喻义能不同意?还有,你能不能换一个称呼,媳妇儿真的很土。”

“换什么?”

老林下意识向周喻义那边瞧,周喻义是公认的有格调品味好,也不知道他平常会叫殷末什么。

他竖着耳朵听了听,对面的小两口亲昵起来旁若无人,他听到了末末,还听到了兔宝宝。

再转头一看,孔语也在偷听,听到周喻义叫殷末兔宝宝时,一脸羡慕的样子,顿时心领神会。

“狗宝宝?”

孔语怒了:“我还驴宝呢!”

隔壁桌大哥伸着脖子凑过来,顺手递了支烟:“哥,你刚刚是在说驴宝吗?”

孔语斜眼睨他。老林替孔语接了,他一向热情,也喜欢交朋友。

隔壁桌大哥看到老林接了,忙不迭的掏手机:“嘿,那你可真找对人了,我刚收了个三斤的土驴宝,土黄土黄的,特别好,哥你如果要买,咱加个微信啊,那东西啊——好!”

大哥竖起大拇指,然后大拇指又缩了回去,伸出另外四根手指挡在嘴边,小声对老林和孔语说:“那东西啊,壮阳,专治不孕不育。”

“……”

对面的殷末和周喻义被这边神一般的发展惊呆了。

殷末问:“他们在干吗?”

周喻义说:“我怎么知道。”

老林还真加上了那人微信。加完了过后,又递了根烟回去,接着坐直身体,对周喻义说:“老周,等会儿我给你说。”

周喻义问:“说什么?”

老林讳莫如深:“等会儿说。”

周喻义说:“行吧。”

周喻义真不知道老林卖的什么关子,甚至连孔语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老林点了五十串大腰子,三打生蚝。殷末给他发微信:老林今晚是要把你活活□□啊。

孔语特别绝望。

体力跟不上已经让他丢尽了脸,再让老林吃点□□,他非得死在床上不可。

可他又不能不让老林吃,孔语挥了挥手,在老林又加了两打生蚝后,毅然叫了一箱啤酒。

一箱啤酒被殷末孔语老林三人吹完了。

殷末趴在周喻义肩膀上朝他耳朵吹气:“呼呼呼呼——啊——”

周喻义往他嘴里塞了个剥好的虾尾。

殷末吧唧吧唧嚼了。

老林拿着一把大腰子递给周喻义:“老周你真不吃?我点了五十串——”

周喻义摘掉了手套,把他的手推了回去:“我吃不惯。”

殷末贴在周喻义的肩头,对老林说:“林哥,你别费心了,你看他今晚吃了什么吗?他啊,不吃葱蒜这些味道大的,也不爱吃下水,嫌脏呢。给我做榴莲*昔都要戴着口罩手套。”

他喝了三瓶,又和老林分掉了一瓶白酒,微微有些醺然,说到这里的时候,竟然朝周喻义撅起嘴:“帅哥,来来来,蒜蓉味的,嘴儿一个——”

周喻义扫了一眼肩膀上装醉的醉鬼。

孔语说:“□□你就别为难周总了,咱们继续喝。”

他又给殷末开了瓶酒,准备替周喻义解围,没想到周喻义低头在殷末的章鱼嘴上啄了一口,然后抽了张纸巾替他和自己擦掉了嘴上的油花。

孔语举着酒瓶,全身都燃烧着嫉妒的火焰。

他用胳膊撞了撞老林,示意老林多学这点儿,没想到老林看到两人亲昵的样子,竟然暗自叹了口气。

老林心想,这世界上果然没有完美的东西。

周喻义英俊不凡,有钱有权,夫夫恩爱,家庭幸福,可惜注定没有孩子。

周喻义是很想要孩子的,老林不止一次听到周喻义谈到未来——他甚至已经想好了他们的宝贝女儿的名字,要给他们的女儿布置专门的衣帽间玩具房还有琴房书房。

不过现代医学这么发达,应该也是有办法的。

等孔语和殷末勾肩搭背去隔壁买糖水的时候,老林压低声音对周喻义说:“老周,你去看过医生没。”

周喻义奇怪地看着他:“看医生?”

“就是——”

老林想了很久的措辞,又灌了口酒,添了些劲儿,才对周喻义说道:“我听说你要孩子的事情,有点麻烦。”

周喻义更奇怪了:“什么麻烦?”

老林说:“我——哎,我也是那天无意间听到了孔语和弟妹聊天,弟妹说的,他说——说你有不孕不育症——”

“……”

“是吗。”周喻义笑了笑,“得治治他了,这小混球无法无天了,到处胡说八道。”

老林看到周喻义这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有点蒙:“到底怎么回事啊?”

周喻义说:“没事,我身体没事,要孩子的事情也没麻烦。”

“孩子?”

殷末端着糖水走过来,听到这话,顺口问了一句:“什么孩子?”

周喻义笑着问他:“末末,你想要儿子还是想要女儿?或者我们生一对双胞胎?”

殷末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就——好像都还不错?”

周喻义伸出手搂住他的腰:“行,那就听我的了。”

彼时,殷末还没有意识到,孔语坑货的人生仍在继续。

“我们真要绝交了。”

第二天殷末给孔语打电话的时候,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孔狗你摸着良心说一说,我特么什么时候给你说过周喻义不孕不育了?”

孔语说:“你说过吗?”

“我没说过啊!你怎么告诉老林我说过这话了?”

殷末愤怒地质问着孔语,孔语啃着苹果,含糊地说道:“我真没听你说过。”

“绝对是你说的,老林不会骗人,他说是我和你两人聊天时,我说了不孕不育,他问是谁不孕不育,你说是周喻义!”

孔语含着一口苹果,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老林也太实诚了吧。

他和殷末都喜欢耍嘴炮,别说不孕不育了,两人口头上上强来强去,不知道在言语上上过对方多少次,也没谁当真,以为对方真要强上自己啊。

孔语把苹果核扔了,打算等老林下午来了,好好给他上一课。太实诚了不是好事,万一上了小妖精们的当可就惨了。

他去洗手时路过餐厅,发现殷末送他的礼物盒子还好好的搁在餐桌上,老林早上起来做早餐,来来回回无数次,竟然也没把那个盒子拆开。

唔,也许实诚一点也挺好的。

孔语坐了下来,心里又给老林添了十分。老林除了土一点,不不解风情一点,在他心里算是完美的男友,就冲老林对他的尊重,他就觉得这恋爱谈得值了。

他把礼物拆了,掏出里面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等他把那块绒布抖开,顿时一头黑线。

殷末真是越活越像小公主了。

殷末家床头柜上搁着着一只兔子玩偶,家里养了只真兔子,隔三差五穿着兔尾巴内裤出来溜达,这些也就算了,他连送人的礼物,都是毛茸茸的内裤。

这内裤有一截卷曲小尾巴,在菊花的位置,还标着一个黑叉叉。孔语尚存的那一点点攻的本能,让他在看到菊花上的那个叉叉时,伸出食指就戳了进去。

这竟然是情趣内裤。

孔语牵着内裤的两角翻来覆去地看,除了菊花那个洞,他也没看出些什么情趣。不过因为是殷末送的脱单礼物,孔语决定还是留下来。

他难得勤快一回,把内裤洗了晾在了阳台外面。

一上午就这么晃晃悠悠过去了,中午老林回来坐了饭,两人吃完后,孔语自告奋勇去洗碗,老林便去洗衣服。晾衣服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孔语上午洗的那条内裤。

那条内裤上的小尾巴很是惹人注意。

刚一看见那条小尾巴的时候,老林以为那是小玩偶,仔细一瞧,才发现这原来是一条内裤。老林从来不喜欢这些毛茸茸的玩意儿,然而此刻,他不得不承认,这东西有点可爱。

他晾衣服的时候,顺手就把那条内裤收了。

内裤还微微有些*气,就好像刚刚从孔语身上脱下来一般——老林回想起那天孔语打开手机淘宝的界面,突然间有一种流鼻血的冲动。

“啊,我洗好碗了,你——”

老林正脑补着等会儿孔语穿上这条内裤的模样,猝不及防被推门而入的孔语吓了一跳,手一抖,把那条内裤朝楼下扔了下去。

“完了!”

等他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坏了大事。孔语看他神情紧张,也凑过来瞧,这一瞧,才发现了殷末送的礼物不见了。

“你刚刚——”

孔语指了指阳台外面:“扔了?”

老林懊恼地说:“我的错,我就是好奇——”

孔语走过来,扒着阳台朝外面看。

“唔,本来想说扔了就算了的,但是好像落在了别人家的晾衣杆上——”

老林正松了口气,又听到孔语说了一句:“落在了人家晾的内裤上面。”

“……”

这下麻烦了。

若是别的衣物还好说,可这偏偏是一条情趣内裤。两人谁都拉不下来这个脸去请邻居帮忙,最后还是老林想了个注意,把孔语的渔具包翻了出来。

“这个准行。”

老林取出一根钓竿,掂了掂,觉得可以,又挑了钩拴上。

“你行吗?”

孔语怀疑地看着他,虽然钓鱼是老林带他入门,但是论起技术,老林大概得叫他一声师傅。

“绝对没问题。”

老林转动轮轴,开始缓缓放线,孔语凑在一边指挥,也不知道是夏天的阳光太过炽烈,还是老林犯了错心虚,内裤被鱼钩虚挂着,老林就开始收线,然后毫无意外的刚被钩起来,就掉到了下面两层邻居的晾衣杆上。

“……又掉下去了。”孔语朝外面看了一眼,回头对说:“都说了让我来啊!”

老林蹲下来准备换钩:“这钩不合适,再换一个。”

“不是钩的问题,是你技术不好!”

“不,应该是钩的问题,这钩小了……”

“绝对不是鱼钩的问题!”

……

两人为钓竿的问题辩上了,丝毫不记得还挂在外面的鱼钩。

当楼下的邻居老伯打开阳台门时,一条鱼线正在阳台外来飘荡着,鱼钩落在自己的裤衩上,眼看着就要把自己的裤衩勾上去。

楼上传来两个男人的声音。

“还是换一个鱼钩试试吧,不行咱们再换回来,反正楼下没人。”

“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承认自己技术不好就这么难?鱼都钓不上来,还想钓内裤?”

“小孔,你听我说——”

“拿来拿来,我就直说了,我一出手,没我钓不上的内裤!”

敢情这还是一伙惯偷??

老伯活到这个岁数了,自认为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正义感。当下他就气势汹汹卷起袖子,上楼去捉内衣贼。

门口传来门铃声。

阳台的争执终于停止了。

老林擦了把汗:“肯定是楼下的邻居看到内裤送过来了,我去开门。”

孔语拦住他:“算了,还是我去吧,你这脸皮也太薄了,出去不得被那内裤臊死。”

他也不等老林走出阳台,自个儿一溜小跑去开门,然而打开门时,面对的却是一种怒气冲冲的脸。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那天晚上在电话里,孔语几乎哭成了泪人。

“太惨了!阿末,你说我怎么就这么惨!我在楼下蹬了一个多礼拜的自行车,小区里哪位大妈大爷没见过,可就是没见过这位大爷啊!”

殷末安慰他:“你应该这么想,还好这位大爷是个宅,不爱出门晨练的,要不你的脑袋岂不是会被他磕出豆腐来。”

“不,你不知道!大爷他根本不晨练,不是因为他不爱动,是因为他天天上健身房举铁啊,你看我的头。”

孔语发了张照片过来,白纱布裹着他的脑袋,怎么看怎么怂,殷末差点没笑出声来。

“狗子,你主要是太怂了,你硬着脖子和老大爷讲讲理,别一看到肌肉老大爷转头就跑啊,人家会以为做贼心虚啊!”

孔语说:“我还不信你看到他能不跑了!你知道他多凶吗?特么我还以为我是在澳洲大草原上遇到了袋鼠啊!”

殷末说:“得了吧,从鹅到袋鼠到老大爷,你就没有硬气的时候,还是让老林罩着你吧,明天我来看你,我先睡了。”

殷末准备关掉视频,孔语却叫住他。

“吕阿姨回来没?”

“我妈?我妈回来了啊。”

孔语吸了吸鼻子。

“你说,我这算不算血光之灾——”

殷末说:“不算,老大爷又没把你怎么着。”

孔语悲愤地质问:“什么叫没把我怎么着?我脑袋都磕破了啊。”

殷末说:“不是你说的吗?一滴精十滴血,你脑袋磕破了流出来的是小蝌蚪吗?

孔语又仔细想了想,血光之灾也不至于就磕破脑袋,决定还是继续坚信唯物主义论。

“你还是后天再来看我吧,我明天回家。”

孔语其实不想回家的,可惜他在朋友圈发自己光荣负伤的帅照,外加一句男人身上不能没点伤时,忘记屏蔽了他妈。

等他发现想删除时,已经来不及了——老年人是除了青少年外,沉迷手机的第二大主力。

他再一次抨击了自己作祟的虚荣心后,主动联系了孔母。

孔母有点着急:“儿子,你脑袋怎么了?”

“破了。”

“哎呀,怎么破的啊?鹅啄的吗?”

“……”

孔语努力思考了三十秒,到底是顺着孔母说是被鹅啄的更丢脸,还是老实承认是被老大爷揍的更丢脸。

内心博弈许久后,他还是决定采取迂回战术。

“妈,明天我回来再给你说吧。“

“好吧,你脑袋缝针了吗?脑震荡了吗?”

“没缝针,也没脑震荡。”

孔母松了口气。

“那就好,我真怕你脑震荡了之后,等老了就变成老年痴呆症啊,来,我给你发个东西你仔细瞧瞧。”

孔母转发一条朋友圈消息给孔语。

孔语打开微信一看,标题是“数学不好的人更容易患老年痴呆症”。拉到下面,却是初中数学培训班广告,广告词——别让孩子赢在了老年痴呆症的起跑线上。

孔语只有安慰自己,他在孔母心里,还是个孩子。

他本打算悄悄回家给孔母瞅瞅额头上的伤,再悄悄溜回来补个觉。不料孔母却又打了个电话给老林,让他也回家吃饭。

“我特意让阿姨去买了菜。”老林也就去过几次,孔母却已经摸准了他的口味,对他说,“小林你一定要来啊,阿姨给你做好吃的,你觉得哪种好,我再给你做好带一些回去。”

孔语蹲一旁听着,心里酸溜溜的。

也就不久前,他想从家里掏点东西带回来,结果就被孔母翻出一包蚕豆给打发了,换了老林,这待遇可就不一般了,又吃又打包,标准亲儿子待遇。

老林挂了电话,回头对孔语说:“回去给你父母带点什么吗?”

“带只狗吧,我妈最喜欢狗了。”

老林看到孔语不开心,牵着他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搂住他的腰安慰道:“媳妇儿,你别和小二怄气,小二就是因为蛋没了,你妈心疼,所以疼它……”

“……你蛋还在,我妈也很疼你啊。”

“……”

老林本来只是讲个笑话,听到这话,竟然无话可说。

“媳妇儿,我们还是继续讨论给你妈送什么吧。”

老林仔细琢磨了一下,孔母喜欢养生,那么他能送的无非就是绿色食品保健品理疗仪,后面两个水分太大,还是绿色食品实在。

农家乐里种了葡萄,不多,就是是两排葡萄架子,留着自己吃的,他让亲戚挑肉厚皮紫的装上了一箱,亲戚发来照片时瞥见旁边地里的油麦菜长得正旺,又让亲戚掐了一把油麦菜尖,让工人也一并送了过来。剩下的就是衣着发型,孔语死活不让老林回家取准备见丈母娘的衣服,还是让他把前几天买的衣服换上了。

“今天99分。”

孔语拍了拍老林的肩膀:“剩下那一分是我挑衣服的功劳。”

因为要照顾孔语,老林没有开车,让工人把自己和孔语送去了孔语家。孔语要面子,把头上的纱布摘了,顶着一头药膏回家。老林一会儿担心他感冒,一会儿担心他伤口感染,车里空调调低了又调高,最后干脆在车上翻出了一把小扇子,给孔语扇风。

“你现在千万要注意,别着凉,也别吹凉风,小心头疼。”

“哦。”

孔语正低着头戳手机,也没注意老林说什么,更没注意身边那把呼呼扇着风的扇子上写着什么,只觉得这人工风扇比起空调来说舒服了不少,便说:“把这扇子带上吧,等会儿还可以给头上的伤口遮遮太阳。”

孔语想的是帅哥半遮面,可是当他走下车,随手用扇子遮住脑袋上的伤走向孔父孔母时,却带给了孔父孔母不小的视觉冲击。

扇子上,明晃晃的几个大字——不孕不育,阳痿早泄。

孔父孔母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尴尬的神情。

还是身边的阿姨精明,连忙迎上去接过老林手里的礼物:“快进去坐坐,给你们准备了绿豆百合汤。”

孔父孔母这才回过神啦,走过去把孔语老林接进了家门。

孔父不善言辞,也不好意思发问,拽了拽孔母的衣角,给她使了个眼神。

孔母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然后招呼着老林坐下,又拉过孔语,问他:“你脑袋怎么破了?”

“脑袋——就——”

孔语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又指了指阳台的方向,平常伶俐的嘴皮子,这时候倒成了摆设。

“就是……算是撞的吧……”

孔语知道孔母的性子,不问到底决不罢休,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只有指了指老林,想让老林替自己解释。

孔母的目光顺着孔语的手指看向老林。

老林被丈母娘这么一审视,身体猛地挺直了。

“也不算是撞的……情况比较复杂……”

这个大乌龙也不好解释,严格说来,也是自己保护不力,让孔语受了伤。老林被孔母盯着,一时之间,额头上竟然冒出些冷汗来,结结巴巴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孔母看了看孔语,又看了看老林,突然摸了摸孔语的头顶。

“医生说不会留疤吧?”

“不会。”

“那就好。”孔母松开握住孔语胳膊的手,“小语,你陪小林坐坐,我去厨房看看菜择好了没。”

孔语和老林同时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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