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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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寻回想着当年接王典戏时不情不愿态度坚决的林渝遥,那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冷战,记忆犹新。然而再看着如今能坦然说出“希望下有机会再合作”的人,顾寻心里忽然涌起了一阵怪异的情绪。

可还未等顾寻消化完这阵突如其来的情绪,坐在旁边的林渝遥突然站了起来。

“我去趟洗手间。”

“哦,好。”桌上的人回应道。

林渝遥出了门,顾寻那群狐朋狗友仿佛被解放了般,齐齐换了神色,将话题指向顾寻。

“我说前几天那新闻怎么回事?你丫终于受不了家常小菜,开始打野味了?”马程明歪着嘴角坏笑道。

他说的新闻,是指祁乐捣鼓出的那桩绯闻。

“小明星想碰个瓷的事儿,你们也能信了?”顾寻猜到了这群人会八卦这个事,此时不慌不忙的撒谎。

“行了吧,别拿那套说辞骗我们,咱都多少年的朋友了,能不了解你。”有人直截了当道。

“还有,那个祁乐之前在我剧组里,我说这号人谁给我塞进来的,原来是你干的。”王典掌握了证据。

顾寻依然坚持道:“子虚乌有的八卦,你们爱信就信。”

“不错了,你好歹坚持三四年了。”王典挤眉弄眼,“讲真,天天*一个人也总有腻的时候。当年我们还打过赌,赌你能把那恋爱游戏玩多久,我猜一个月,马程明猜一周,还有猜一天的。结果都没想到,你竟然坚持了几年,现在憋不住也正常,男人嘛。”

“家常小菜吃多了,总要换换口味。前段时间夜LIO来了几个新人,有空去玩玩?”马程明——那个纹花臂的富二代,冲顾寻扬了扬下巴,询问道。

顾寻笑了笑,没说话,权当作同意了,一桌的人渣心照不宣。

这群人充其量也就是些普通朋友,他和林渝遥已经分手的事实自然不可能告知他们。至于误会他出轨打野食,顾寻也懒得解释,逢场作戏的酒肉朋友,彼此都只想看到对方和自己玩得来的那面,能一起喝酒吃肉,但绝非能交心过命。

“不过你这次怎么哄你家那位的?以前出来玩儿,回去不都要跪着键盘认错?”马程明叼着烟问。

顾寻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你这是在跟我求经验?”

“去你的。”马程明笑骂,“我可没你这么怂,给个男人搞得连出来玩都不敢了,这几年咱们玩儿的时候,你有跟着过过夜吗?”

顾寻四两拨千斤:“我不跟着一起玩儿你还寂寞了是不是?马程明,别说你一直暗恋着我啊。”

马程明笑了,不正经道:“你要是愿意躺下来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顾寻把手上的打火机扔了过去,马程明反应迅速的躲了一下,没砸中。

“要我说,那个林渝遥哪点好,要不是靠着你,现在能有这名气吗。老王找了他几次,哪次给了面子?嘴上说着有空合作,心里指不准有多看不起咱王导的剧。”马程明说。

王典不满:“你说你说的,非扯我干什么。”

马程明斜睨他,一副看透真相的自负样:“我还能不了解你。知道人不待见你,刚才还提要再合作,你不就想恶心他一回。”

王典举手投降:“行吧,我这点小伎俩瞒不过马少爷的火眼金睛。”

过去小聚时,他们很少会如此不客气的在背后调侃林渝遥,只是今天,知道顾寻玩腻了清纯的恋爱游戏,就开始胡口乱言。

“人家林渝遥明显看不上你那雷剧。”

“说够了没有?”顾寻突然开口打断他们的交谈。

“还护着呢?”马程明笑嘻嘻的窥着顾寻不苟言笑的脸色,“那不说林渝遥,说说你那新的小情人,看照片长得不错。”

“我今天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当饭桌谈资的。”顾寻蹙眉,语含警告。

马程明一下子敛了笑容,脸色变得僵硬起来。

气氛陡然天旋地转,无辜的围观者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王典先开口缓和气氛:“要不再点两瓶酒,我看大家今晚都挺能喝的,马少,你看点些什么?”

马程明有了台阶下,偏头跟旁人说话去了。

顾寻知道马程明发什么疯。一个混日子的富二代,年纪不小却毫无建树,私生活混乱感情不稳定。以往他和顾寻能成为朋友是臭味相投,可后来顾寻和林渝遥恋爱后开始收心,事业也前程似锦一片大好春光,马程明便变得阴阳怪气。

酒肉朋友只止于吃喝玩乐,一旦有人偏离这堕落的轨道,那这份脆弱的关系就意味着要断裂了。

他们喜欢跟顾寻一起喝酒泡吧、自甘堕落,绝不会想看到对方情意深沉、脱离泥沼。

林渝遥从洗手间回来时,饭桌上的话题已经拐到了桃色话题上。几个男人在聊着参加过的乱交party,用词低俗下流,不堪入耳。说到兴处,几个人还举杯大笑。

顾寻倒是神色淡淡,只偶尔搭两句无关痛痒的腔。

林渝遥坐回位子上,跟着他们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他从桌上的烟盒里抽了根烟点着,王典瞧见,惊奇道:“渝遥会抽烟?”

林渝遥夹着烟点头。

“为了拍戏学的?”马程明问。

林渝遥演过一些需要会抽烟的角色,大家便认为他抽烟是为了演戏学的,他也不解释,当做默认了。

顾寻看他动作娴熟的抽着烟,林渝遥感受到他的视线,偏头冲他推了推烟盒,意思是要不要来一根。

顾寻微微摇头,拒绝了。他知道林渝遥现在心情应该不好,因为林渝遥很少抽烟。顾寻第一次知道对方会抽烟也挺惊奇,然而当时的情境却糟糕透顶。

那时候林渝遥刚刚拍完王典的《花城往事》,终于得闲回到家里。拍摄的几个月他一直在外地,和顾寻分居两地,回到家头两天就发现顾寻仍然半夜晚归,闲暇时就像脱缰的野马,纵情声色。

那晚顾寻参加了一个制片人举办的聚会,正在包间里喝酒玩牌,门突然开了,光亮照进来,一群在暗色闪烁灯光下纵情声色的牛鬼蛇神露出真面目。

“哎,渝遥,在这里。”王典混在人群里,踮脚看清了门口逆着光的林渝遥。

“顾寻……”林渝遥说,他声音不大,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盖过去,只能看见嘴巴动了几下。

顾寻被灌了不少酒,慢了半拍才看清他。

“别是来抓奸的吧,渝遥,顾寻很乖的,没乱来,我作证。”有人开着自以为很有趣的玩笑。

顾寻问:“你怎么来了?”

林渝遥解释了一长串:“打你电话没接,我问王典,他说你在这儿喝多了,怕待会你回不了家,我过来接你。”

“小蒋和司机都在外面。”顾寻拆穿他拙劣的借口,潜台词是他的多此一举一定另有缘由。

能有什么缘由?林渝遥看了看周围满是烟酒味的*氛围,心渐渐沉下去。

————

聚会参加到一半,顾寻被提溜回家。一路上没人说话,到了家顾寻立刻去洗澡,出来时正准备回房睡觉,路过客厅却见林渝遥仍穿着整齐的坐在沙发上。

“这么晚你还不洗洗睡觉?”顾寻擦着头发从后面绕过来,视线一点点清晰,林渝遥沉默的坐在那里,像一场酝酿中的暴风雨。

“你也知道现在很晚了?”

顾寻擦头发的手一顿,避重就轻:“先睡觉吧。”

“现在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去睡觉了,以后每一天也都要如此,是吗?”林渝遥语气平静。

“发生什么了?一起喝喝酒聚一聚而已。”今晚林渝遥的突然袭击,让顾寻在朋友面前掉了面子,他压下情绪不想跟人闹不愉快,可林渝遥显然没打算跳过这一茬。

“只是这样?”

“那不然呢。”

顾寻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让林渝遥嗓子里卡的那些话都说不出口了。

“这种聚会推不掉,就是个应酬。”顾寻先放软语气。

“别找借口。”林渝遥提高了声音分贝。

当初为什么会头脑发热的想跟顾寻在一起?因为顾寻身上有着他没有的东西——自由、肆意、无拘无束,这些林渝遥缺乏的,都深深吸引着他。

可现在呢,他把顾寻套进了这两人亲密关系里,却也等同于他亲手砍去了顾寻一部分的自由、肆意和无拘无束,让对方每天面对不变的恋人、相似口味的晚餐和波澜不起的生活。

实在是太奇怪了。林渝遥是第一次恋爱,此前并未有过经验,他想不通为什么所谓的爱情会如此矛盾而多变。

桌上有一盒烟,是顾寻前两天随手扔的,林渝遥从里面抽了一根点着,抖着手指吸了两口,久违的尼古丁熟悉思气味让他稍稍平静了下来。

顾寻盯着他娴熟的动作,惊讶盖过了方才争吵的不愉快。

“你还会抽烟?”

“在你心里,我该是一个去酒吧会点杯牛*或者橙汁的乖乖仔?”林渝遥说。

“只是没想到你会抽烟。” 顾寻坐在另一个沙发上,他们之间隔着几步路的距离。

林渝遥抽烟的侧脸平静无波,像一口深井,可以窥见其深不可测的情绪,然而细看之下,却又似虚无缥缈、一望无际。

他们其实根本不曾全然了解过对方。顾寻不知道自己会抽烟,就像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童年经历、家庭状况、乃至他心里那点不为人知的病态情绪。

心底里涌出了一句话,涌至喉咙,亟待脱口而出:“顾寻,我们还是……”

“我以后尽量去改。”同一时间,顾寻也开口了。

林渝遥话到一半被打断,有些惊讶的望过去。

顾寻站起身走过来,坐到他旁边,继续道:“你想让我怎样,我就努力往上靠。行吗?”

“你在用谎话哄我?”林渝遥问。

顾寻知道刚才林渝遥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对方想分手。顾寻也想过,不只一次,从答应和对方在一起时,他就开始想这个问题。

二十多年来,顾寻拥有着绝对自由,感情或者恋爱对他而言意义不大,甚至可能起不到锦上添花的效果,反而是道束缚的枷锁。

在和林渝遥冷战时、争吵时、在外面花天酒地时,他都有过分手的念头。哪怕是方才,几分钟前,这样的想法也在他脑中闪现而过。但意识到林渝遥想分手的那瞬间,看到林渝遥抽烟时表现出的那个他从前不知道的一面时,他忽然觉得被束缚住、为了对方去改变也许并非是不能接受的坏事。

所以他回答:“大概不是。”

并非完全肯定的答案。

“你自己都无法确定。”

“我确定了反而是在哄你。”

林渝遥一噎,吸烟的动作顿了下,半晌没再说话。

顾寻陪着他经受着无声的沉默。林渝遥手上半截烟在一点点燃烧,烟味笼罩出一个狭小的空间,将他们包围其中。

过了会儿,顾寻伸手顺走了他抽剩的半截烟,放进嘴里吸了起来。

“你要抽烟不能拿根新的?”林渝遥看顾寻就着自己抽过的半根烟吞云吐雾,开口道。

“这玩意儿不是好东西,剩下的我替你抽了。”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顾寻抬头,两人互相注视着,灯光投进眼睛里,像漫天细碎星光。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被一个对视打散,凝固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顾寻掐灭了烟,凑近,捏着林渝遥的下巴,接了个绵长而充满烟味的*。

“用这种方法来答谢就行了。”

恋爱真是个相当奇妙的事,明明上一秒还在争吵、想着分手,下一秒又奇迹般的谅解、与之和好。

每个人既大度又小气。

大度到能够包容对方所有缺点和所做的任何错事,小气到争吵时要翻出旧账,斤斤计较过去发生的每一件芝麻大的小事。

当你怀着矛盾的心情去面对一个人时,或许那就是爱了。

——你既能忍受他,又忍受不了他。既想靠近他,又想远离他。

手指一痛,林渝遥回过神来,低头发现指尖夹的烟已经烧到末尾,未褪去温度的烟灰掉到手上,灼痛感明显。

“渝遥?”

“什么”林渝遥抬头看向王典。

“把烟盒拿给我。想什么呢,刚刚看你神思不属的,顾寻可还在旁边啊。”王典笑道。

被提到名字的顾寻也望了过来。

林渝遥把烟盒推给他,敷衍道:“在想明天要拍的戏。”

“啧,真敬业。”马程明阴阳怪气。

林渝遥笑了下没说话,夹了一筷子菜低头吃起来,其余人看他这反应,也不自讨没趣,转头聊起了别的话题。

“这几年圈子里多了不少gay,不知道是不是受顾寻和渝遥影响。”王典说。

“还有不少想学他俩出柜的,看有甜头都想尝。”

“哪那么容易,到现在圈子里不就他们一对么。”

“也是,哎,章廷昀是不是基佬啊,听讲他拍了个同性恋电影,前几天才杀青。”

“真的假的?章影帝都下海了?”

“消息属实,不过这片子从开机到杀青都很低调,保密工作做的比顾寻他们拍陈导的那个《镜之影》还好。”

“那他是不是gay啊?”有个歌手急切的问道。

“他是不是gay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小宁。”王典调侃他。

“拜托,章廷昀诶!他要是gay,那圈里无数小零都得趋之若鹜。谁不稀罕啊。”被叫做小宁的男孩子说道。

“我看你是*股痒了。”马程明开黄腔。

“你们这些人!”小宁无奈,转脸问林渝遥,“哎,渝遥,你跟章廷昀是不是挺熟的?我看之前有新闻不是说你们一起私下吃过饭吗?”

林渝遥没想到话头会转到自己身上,还是和章廷昀有关,下意识转着眼睛去看旁边的顾寻,果然,对方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可在场的人都没注意到。

“不怎么熟,以前在晚会上碰到过,因为是一个学校毕业的,所以讲过几句话而已。”林渝遥说。

“是吗?”小宁不信,“那他是不是gay?”

“这是他的个人**,我怎么可能知道。”林渝遥回答。

“好吧。”

章廷昀年过而立,地位高,家世好,才华横溢,哪怕是顾寻这样的天才和他一比,也略逊一筹,逊在资历和成熟度上。

顾寻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了,饭桌上的话题却还是围绕着章廷昀在转。

“我跟渝遥先走,挺晚了,明天还要拍戏。”顾寻打断众人的交谈。

“不是还早吗?等会儿还有午夜场第二摊呢。渝遥,再玩会儿呗。”王典劝留道。

顾寻要走,却没和自己通气,不过林渝遥也想走,因此婉拒道:“下次吧,明天确实要开工。”

“好吧,那你们路上小心,要送送吗?”

“不用,你们继续喝。”顾寻站起身,林渝遥跟着站起来,打完招呼出门。

穿行饭店长廊时,顾寻脚步极快。林渝遥跟不上也懒得跟,慢在后面给司机发信息。他们来时坐的一辆车,回去时不用再做戏,自然要分两辆。林渝遥提前和司机打过了招呼,但他提早结束饭局,不知道司机有没有过来。

“啊……”林渝遥低头发信息,没注意前面,突然撞上了什么。

——是顾寻的后背。

已经到电梯口了,顾寻停下来等电梯。

林渝遥摸了摸被撞到的鼻子,往旁边移了两步。

“跟你的章师兄不熟?不错啊,现在撒谎都脸不红心不跳了。”迈进电梯里时,顾寻冷嘲热讽道。

“熟不熟我都没义务向你、向你们报备。”林渝遥说。

“别是真的不熟吧。不是都和我分手了吗,怎么也没见过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当时我没让你接那部电影,打搅到你们感情的发展了。”

“你在我身上装探测仪还是摄像头了?怎么不想想,你跟别人睡一张床时,我可能和他也正睡在一起。”林渝遥来了火气,反唇相讥。

顾寻听到这话陡然发难,一把拽住林渝遥的胳膊,将他推到了电梯墙壁上,后背直接撞上僵硬的墙壁,疼的发麻。

“发什么疯?”林渝遥缓了阵疼痛,想推开顾寻。对方却桎梏住他的两侧肩膀,将他牢牢困在原地。

顾寻眼睛微微发红,看着有些凶狠。

但林渝遥半点没怯,说:“你想做什么?电梯里有监控。”

“我能对你做什么?”顾寻反问,颇为咬牙切齿,却又隐隐透着股无能为力的悲哀。

林渝遥一怔。电梯这时到了楼层,门应声而开。

顾寻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放松力气,最终不发一言、头也不回的走向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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