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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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吉尔去朱巴尔的书房报到。只见安妮身上穿着自己行会的白氅,听见脚步声后抬头瞟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吉尔找了把椅子,安安静静地坐下来。朱巴尔正让朵卡丝为他记录,他没有抬头,径直往下讲:
「——从摊开的身体下流出来,浸透了地毯一角,在壁炉前的地面上积成暗红色的一小摊,引来两只无所事事的苍蝇。辛普森太太抬手捂着嘴。『哦天啊!』她哀伤地喃喃道,『爸爸最喜欢的地毯!……看,还有爸爸自己。』本章结束,朵卡丝,也是第一部分的结尾。把它寄出去。走开。」
朵卡丝拿起速记机,朝吉尔笑笑,离开了房间。朱巴尔问:「迈克在哪儿?」
「穿衣服,」吉尔安回答道,「很快就好。」
「『穿衣服』?」朱巴尔暴躁地说,「我又没说这是什么正式场合。」
「但他总得学习吧。」
「为什么?你们这些孩子是全身一丝不挂还是穿得一丝不苟,我压根儿不在乎。把他弄进来。」
「拜托,朱巴尔,他必须学习。」
「哼!你是在强迫他接受你的道德——狭隘、保守的中产阶级道德。」
「我没有!我只是教他一些必要的习俗。」
「习俗,道德,有什么区别?听着,女人,他是唯一一个完全没被咱们部族的病态禁忌所污染的人,这简直是上帝的恩赐,一副同花大顺——可你却想改变他。这片胆小怕事的土地上,低级庸俗墨守成规的人已经够多的了,你却想把他变成他们的翻版!干吗不把活儿干得漂亮点?再给他个公文包如何?」
「我才没这么干呢!我只是想帮助他,让他别惹麻烦。这是为他好。」
朱巴尔轻蔑地哼了一声,「他们阉割公猫之前用的借口和你的一模一样。」
「唔。」看样子,吉尔正默默地从一数到十。她冷冷地说,「这是你的房子,哈肖医生,而我们欠你的又是那么多。我这就去找迈克尔。」她站起身来。
「等等,吉尔。」
「先生?」
「坐下——还有,想像我一样讨人嫌是没用的,你缺了好多年的练习。现在,让咱们把话说清楚:你们不欠我的。你们不可能欠我什么,因为我从来不做任何我不愿意做的事。其实人人都是如此,我的不同之处只在于我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请不要发明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情债,不然的话,下一步你就该对我心怀感激了——而感激是道德彻底沦丧的第一步。灵悟了吗?」
吉尔咬咬嘴唇,然后笑了笑:「我不太确定『灵悟』是什么意思。」
「我也一样。我准备继续向迈克学习,直到弄明白为止。不过我刚才的话不是开玩笑。『感激』不过是『怨恨』的委婉说法。大多数人的怨恨我倒不在乎,可漂亮小姑娘的怨恨实在不对我的胃口。」
「什么?朱巴尔,我一点也不怨恨你——这太愚蠢了。」
「但愿如此……可如果不把所谓欠我人情的幻觉连根拔起,你会怨恨的。在日语里,你可以用五种方式说『谢谢你』——每一种都可以带有怨恨的含义,只是程度不同。但愿英语也有这样与生倶来的诚实!老天,其实有好些情感,人类的神经系统压根儿没法体验,可英语偏偏有本事把它们一一定义出来,比如说,『感激』。」
「朱巴尔,你是个愤世嫉俗的老头子。我的确感激你,而且会继续感激你。」
「而你是个感情用事的小姑娘。咱们俩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个周末我们就去亚特兰大,过两天违法的堕落日子,就咱们俩。如何?」
「朱巴尔!」
「总算明白自己有多感激我了吧?」
「哦,好吧,我准备好了。什么时候上路?」
「唉!四十年前就该动身。还有一件事,你是对的,迈克必须学习人类的习俗。他必须在清真寺脱下鞋子,在犹太教堂戴上帽子,在社会禁忌要求的时候把身体遮起来。不然的话,我们的萨满会把他当成异端烧死。但是,孩子,看在千面邪神的份上,别给他洗脑。确保他对我们的一切习俗持玩世不恭的态度。」
「唔,不知我办不办得到。迈克身上似乎一个玩世不恭的细胞都没有。」
「是吗?好吧,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他还没穿好衣服吗?」
「我去看看。」
「再等等。吉尔,我向你解释过,为什么我不急于指控任何人绑架了本。就算真的有人违法限制了本的自由(咱们尽量把话说得好听点),咱们也别逼得他们狗急跳墙,毁灭证据——也就是本。只要他还活着,他就有机会继续活着。不过,你们刚到的那天晚上,我还是采取了一些措施。你的《圣经》读得熟吗?」
「呃,不太熟。」
「它值得研究,里头包含着应对几乎所有紧急状况的方法。『——凡作恶的便恨光』,《约翰福音》还是别的什么里面,耶稣对尼哥底母说的。你不太可能掩盖了所有踪迹,所以应该会有人来这里,企图夺回迈克。我一直在等。这地方挺偏僻,我们又没什么火力。只有一样武器或许能吓退他们。光。能把一切公诸于世的强力闪光灯。我做了安排,这儿发生的任何骚动都会被广播出去。不是容易掩盖的一点点——是大口大口的唾沫,同时覆盖整个世界。摄像机都装好了,线路也连接停当。这些细节不重要。总之,只要这里发生冲突,一切都会被三个电视网同时传播出去,早就准备好的信息也会立刻发送,发送给一大群大人物。那伙人,一个个都巴不得能揪住咱们尊贵的秘书长阁下的小辫子。」哈肖皱起眉头,「可是,我不可能让他们永远待命。当初安排行动的时候,我只担心麻烦随后就到,一心想着尽快完成。现在,我觉得趁我还能让聚光灯对准我们,应该迫使对方采取行动。」
「什么样的行动,朱巴尔?」
「过去三天,我一直为这个问题焦头烂额。刚才你跟我讲了发生在本公寓里的事,我隐约瞥见了一个法子。」
「真抱歉我没早些告诉你,朱巴尔。我以为不会有人相信我。你肯相信真是太好了。」
「我可没说我相信。」
「什么?可你——」
「我认为你说的是真话,吉尔。可梦境也是某种真实体验,催眠后的错觉也一样。但是,下一个钟头里,在这间屋子发生的一切都会被一个公证官尽收眼底,还有几部摄像机把它们记录在案。」
他按下一个按钮,「现在启动了。我不认为安妮在履行职责时会被人催眠,我还打赌摄像机也不会。我们来看看咱们对付的是哪一种真实——之后就可以考虑考虑,怎么才能逼着当局动手……或许还能想个法子帮帮本。去叫迈克吧。」
迈克迟到的理由并不神秘。他把右脚的鞋带拴到了左脚上——然后站起身来,绊倒自己,摔了个四脚朝天,最后还把鞋带弄成了死疙瘩。剩下的时间被他用来分析自己的困境,之后他慢吞吞地解开疙瘩,系好鞋带。他没意识到自己花了太多时间,只是由于没能正确重复吉尔教给他的事情感到有些懊恼。尽管错误已经得到纠正,等吉尔进来叫他时,他还是向她供认了自己的失败。
她安慰了他,帮他梳好头,送进房间。哈肖抬起眼睛,「嗨,孩子,坐下。」
「嗨,朱巴尔。」瓦伦丁·迈克尔·史密斯庄重地回答了对方的问候,接着坐下来——开始等待。
哈肖问:「那,孩子,今天学了些什么?」
史密斯高兴地笑了,他像往常那样,先停顿半晌,然后回答道:「今天我学会了反身翻腾一周半。那是一种跳法,一种跳水动作,一种进入我们的水里的——」
「我知道,我看见了。脚尖绷紧,膝盖伸直,双脚并拢。」
史密斯有些闷闷不乐,「我没有正确做?」
「对一个初学者来说,你做得很正确。看看朵卡丝的动作。」
史密斯想了想,「水灵悟朵卡丝。它珍爱他。」
「『她』,朵卡丝是『她』,不是『他』。」
「『她』。」史密斯更正道,「那么我的说话是错的?我读了《韦氏新国际英语字典》,第三版,马萨诸塞州斯普林菲尔德出版,上面说语言中阳性可以包含阴性。我还读了哈格沃斯的《合约法》,第五版,伊利诺伊州芝加哥1978年出版,在1012页上——」
「等等,」哈肖赶紧打断他,「阳性确实可以包含阴性,但只能是用于泛指的时候,说到具体的某一个人就不行。朵卡丝永远都是『她』,而不是『他』。」
「我会记住。」
「你最好记住——否则朵卡丝没准儿会怒不可遏,让你看看她有多女人。」哈肖狡黯地眨眨眼,「吉尔,这个小伙子跟你睡过了吗?或者你们中的哪一个?」
她迟疑片刻,然后用平板的语气回答道:「就我所知,迈克根本不睡觉。」
「你在回避我的问题。」
「那么你完全可以推测出我是有意这么做的。总之,他没跟我睡过。」
「呣……该死,我的兴趣完全是科学上的。迈克,你还学了什么?」
「我学会了两种系鞋带的方法。其中一种只会让人躺下,另一种可以站起来。我还学会了动词变位,比如说——」
「很好,够了。还有什么?」
迈克开心地笑了,「昨天我在学开拖拉机,很棒,很棒,而且美极了。」
「嗯?」朱巴尔转头问吉尔,「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你睡午觉的时候,朱巴尔。没关系,杜克很当心,不会让他受伤。」
「唔……好吧,很显然,他还没受伤。迈克,你读书了吗?」「是的,朱巴尔。」
「读了什么?」
「我读了,」迈克背诵道,「另外三卷百科全书,从Maryb到Mushe,从Mushr到Ozon,从P到Planti。你说过百科全书一次不要看太多,所以我就停下来了。然后我读了伦敦的威廉·莎士比亚大师写的《罗密欧和朱丽叶》。然后我读了由阿瑟·马切翻译成英文的《塞格特的雅克·卡萨诺瓦回忆录》。然后我读了弗朗西丝·韦曼的《交叉审问技巧》。然后我努力灵悟读到的东西,直到吉尔让我下来吃早饭为止。」
「那么,你灵悟了没有?」
史密斯似乎有些不安,「朱巴尔,我不知道。」
「有什么问题吗?」
「我还没有完满地灵悟读到的东西。在威廉·莎士比亚大师写的历史里,罗密欧死时我感到非常幸福。后来我接着读,结果发现原来他解体得太早了——反正我是这么灵悟的。为什么?」
「因为他是个十足的小傻瓜。」
「抱歉?」
「我不知道,迈克。」
史密斯想了想,然后用火星语嘟嚷了几句,又用英语说:「我不过是个蛋。」
「呃?每次希望别人帮忙的时候你都这么说,迈克。是什么事?」
史密斯稍一犹豫,然后冲口而出:「朱巴尔我的兄弟,能不能请你问问罗密欧,问他为什么要解体?我不能自己问他;我不过是个蛋。但你可以——然后你就能教导我灵悟它。」
朱巴尔费了些脑筋,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迈克相信罗密欧曾经是个真实存在的人,希望他能招来罗密欧的鬼魂,要鬼魂解释自己解体前的所作所为。罗密欧和朱丽叶的家族从来没有真的存在过,可要让迈克明白这一点几乎是不可能的。他的经验中完全没有小说的位置,无法向他解释什么叫虚构故事。朱巴尔极力向他说明,结果只是让迈克更糊涂了。吉尔不由得担心他当场就要缩成一团。
迈克早已明白自己不能在朋友们面前采取这种逃避方法,这会扰乱他们的情绪(只有他的兄弟纳尔逊大夫除外)。因此,当发现这一危险迫在眉睫时,他作出了巨大的努力,减缓心跳,稳定情绪,然后微笑着说:「我等,直到灵悟自然降临。」
「很好。」朱巴尔表示同意,「从今往后,读书前先问问我,或者吉尔,或者其他人,看那是不是小说。我可不想你被弄得晕头转向。」
「我会问的,朱巴尔。」迈克下了决心,虽然自己没能灵悟这个奇怪的观念,他还是必须原原本本地把问题报告给灵老们……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揣度起来,不晓得灵老们知不知道「小说」是什么东西?难道这世上还有些东西,灵老们也像自己一样一无所知?比起仅仅是古怪的「小说」来,这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更是充满了革命性,以至于他完全把小说抛在一边,留待今后冥想。
「——话说回来,」他的兄弟朱巴尔正讲着,「我叫你来并不是为了讨论文学形式。迈克,你还记得吉尔带你离开医院的那天吗?」
「『医院』?」迈克重复了一遍。
「朱巴尔,」吉尔插话道,「或许迈克并不知道那是家医院。让我试试。」
「请吧。」
「迈克,你记得吗?过去,在我给你穿上衣服、把你带走之前,你住在一个地方,只有你一个人。」
「是的,吉尔。」
「然后我们去了另一个地方,我帮你脱下衣服,还给你洗了个澡。」
史密斯微笑着回忆起来,「是的。非常幸福。」
「后来我帮你擦干——接着来了两个人。」
史密斯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抹得干干净净。他开始颤抖,身体蜷成一团。
吉尔道:「迈克!停下!不准离开!」
迈克控制住自己,「是,吉尔。」
「听着,迈克。我要你想想那个时候——但你绝对不可以慌张。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把你推进了起居室。」
「那个有快乐的小草的房间。」他听懂了。
「没错。他把你推进有青草地板的房间,我试图阻止他。他打了我,然后他就不见了。你记得吗?」
「你不生气?」
「什么?不,不,一点也不。一个人消失了,另一个拿出把枪指着我——然后他也不见了。我很害怕——但我并不生气。」
「你现在也不生我的气吗?」
「迈克,亲爱的,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我和朱巴尔想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有两个人,你做了些什么……接着他们就不见了。你做了什么?能告诉我们吗?」
「我会告诉。那个人——那个大个子——打了你……我也害怕。所以我——」他又说起了叽哩咕噜的火星语,表情茫然,「我不知道词语。」
朱巴尔道:「迈克,你能一点一点地解释吗?」「我试试,朱巴尔。我面前有些东西。它们是错误的东西,不可以存在。所以我伸出手——」他露出困惑的样子,「这很简单。系鞋带难多了。但词语没有。我非常抱歉。」他想了想,「也许那些词在从Plants到Raym那卷里,或者是从Rayn到Sarr,还有Sars到Sorc。我今晚就读,然后明天早餐的时候告诉你。」
「也许。」朱巴尔附和道,「等等,迈克。」他走到一个角落,拿回一个装白兰地的盒子,「你能让它消失吗?」
「这是个错误的东西?」
「唔,假设它是吧。」
「可是——朱巴尔,我必须知道它是错误的东西。这是个盒子,我没有灵悟到它的存在是错误的。」
「呣,假设我拿起这盒子,把它扔到吉尔身上呢?」
迈克的声音带着一丝悲伤,「朱巴尔,你不会这样对待吉尔的。」
「唔……该死,我猜你是对的。吉尔,你朝我扔好吗?使劲扔——如果迈克不能保护我,至少会在头皮上弄出个伤口的那种。」
「朱巴尔,我不喜欢这主意。」
「哦,来吧!为了科学……还有本·卡克斯顿。」
「可是——」吉尔猛地下定决心,跳起来抓起盒子,朝朱巴尔的脑袋扔了过去。朱巴尔本打算一动不动,但本能占了上风;他躲开了。
「没打中,」他说,「该死的,我没看到。我本来打算一直盯着它的。」他看着史密斯说,「迈克,这是不是——这孩子怎么了?」
火星来客浑身哆嗦,一脸的不开心。吉尔张开双臂搂着他,「好了,好了,没事了,亲爱的!你做得非常好。它根本没挨着朱巴尔,就那么消失了。」
「我猜是这么回事。」朱巴尔承认。他四下看看,开始啃指甲,「安妮,你看见了?」
「是的。」
「都看见了什么?」
「那盒子没有『就那么消失了』。整个过程持续了几分之一秒。从我坐的地方看过去,它似乎在收缩,像消失在远处似的。但它没出这个房间;直到消失的那一刻,我一直都能看见它。」
「它上哪儿去了?」
「我能报告的只有这么多。」
「呣……我们待会儿去放录像——不过我已经信了。迈克——」
「什么事,朱巴尔?」
「盒子在哪儿?」
「盒子——」史密斯顿了顿,「我再一次没有词语。我很抱歉。」
「我有些糊涂,孩子。你能伸手去把它抓出来吗?」
「抱歉?」
「你让它不见了,现在让它回来。」
「这怎么可能呢?盒子不在了。」
朱巴尔若有所思地说:「要是这法子流行起来,咱们就得修改关于犯罪事实的条款了。迈克,你必须站多近?」
「抱歉?」
「假如你站在走廊里,而我在窗边——哦,三十码——你还能阻止它打中我吗?」
史密斯似乎有些吃惊:「是的。」
「呣……到窗户这儿来。假设吉尔和我在游泳池的那一头,而你站在这儿,你还能阻止它吗?」
「是的,朱巴尔。」
「那么……假设我和吉尔在大门旁边,四分之一英里远。距离会不会太长了?」
史密斯有些犹豫,「朱巴尔,这不是距离,也不是看。是知道。」
「呣……咱们来看看我有没有灵悟。距离多远都没关系,你甚至不用看见它。只要你知道一件坏事正在发生,你就能阻止它。对吗?」
史密斯有些苦恼,「基本上对。但我离巢不久,要知道就必须看到。灵老不用眼睛就能知道。他知道。他灵悟。他行动。我很抱歉。」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抱歉。」朱巴尔气哼哼地说,「联邦安全部长要是知道了,十分钟前就会宣布你为最高机密。」
「抱歉?」
「没什么。」朱巴尔回到书桌前,拿起一个沉甸甸的烟灰缸,「吉尔,别瞄准脸。好了,迈克,站到走廊去。」
「朱巴尔……我的兄弟……请别!」
「怎么了?我想再演示一次——这一次我不会把眼睛挪开了。」
「朱巴尔——」
「怎么,吉尔?」
「我灵悟到了迈克为什么这么苦恼。」
「哦,说说看。」
「刚才我们做的那个试验,我准备用一个盒子伤害你。但我们是他的水兄弟——我竟然尝试伤害你,这让迈克很不安。我猜想,这样的情形,在火星人看来肯定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哈肖皱起眉头,「或许应该交给非火星人举止委员会调查一番。」
「我不是开玩笑,朱巴尔。」
「我也不是。好吧,吉尔,咱们重新设计一番。」哈肖把烟灰缸递给迈克,「掂掂它有多沉,孩子,边角还很尖。」
史密斯小心翼翼地检查了烟灰缸。哈肖接着说道:「我要把它往上一抛——让它落下来的时候砸在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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