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二章 飞鹰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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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韵走进自己的房间。
她遵守诺言,始终没有扯开蒙住双眼的黑布。
“我来了,我就猜到你躲进我的房间里了,我闻到你的味儿了!”居韵已经走进了外间。
龙飞凝眸一看,旁边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女人,正朝他龇牙咧嘴地笑着,一双瞎眼,就像嵌在一个骷髅上。
这个女人正是居正的妻子楚春晓。
楚春晓穿着一双绣花鞋,浑身散发出一股阴沟里潮湿难闻的气味。
龙飞问:“你怎么在这里?”
楚春晓用手捂住他的嘴,说:“不要说话。”
居韵走进卧房,她摸向床边,一边走,一边说:“秋凉,我就知道你躲在这里,我已经看见你了,你不要躲在床底下。”
楚春晓用手抓住龙飞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出声。
居韵果然俯下身,往床下摸索着。
龙飞赶紧往里退,楚春晓也被他挤向一边。
居韵摸索了一阵,似在自言自语地说:“秋凉,你出来吧,我已经找到你了。”说着,她竟钻入床底。
楚春晓已经从床的另一端出来了,龙飞也随之钻了出来。
楚春晓牵着龙飞的左手,朝门口走去。
楚春晓和龙飞走出门口,走下楼梯。
楚春晓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龙飞跟着她,穿过走廊,穿过西北角一个月亮门,进入一个小庭院。
这个庭院十分神秘,平时门总锁着,院内有几间房屋,是居家的仓库,平时不常用的家具和东西都堆积其中。院内有一棵桑树,树下有一口荒废多年的井,井口压着一块大石头,井沿离地面有半尺高。
楚春晓来到井旁,用力搬开压井的那块大石头,拉着龙飞凑近井口。
井底冒出一股腥臭的气味,呛得龙飞连连后退几步。
楚春晓呆立井旁,面无表情,喃喃地说:“井里有一个人。”
龙飞惊问:“是谁?”
楚春晓说:“你下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龙飞问:“是谁杀死了他?”
楚春晓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震落了一片片桑叶。
龙飞凑近井口,用手捂住嘴,往井下望去,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龙飞揪住楚春晓的脖领,问道:“他究竟是谁?是谁杀死了他?”
楚春晓涨红了脸,说:“井底下是我的丈夫,是我杀死了他!”
龙飞一听,惊得目瞪口呆:“什么?是居将军,他怎么会在这口井里?”
楚春晓冷笑着:“他在这井里已经躺了好长时间了,他该好好地反省自己,是他对不起我,是他先对不起我,这叫一报还一报!”
龙飞感到情势危急,半路上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来,这里是是非之地。海军副司令居正居然已经死了多日了,就躺在这冰凉的井里。他已深深卷到这漩涡之中。本想深入居府寻求上艇之策,结果却陷入这罗网之中。居正是国民党海军要员,如今他死了,国防部决不会善罢甘休,蒋介石也不会善罢甘休;居正的儿子居风、女儿居韵会如何?
一连串的设想在龙飞的脑海里翻腾着;他的头脑很乱,必须理出一个清晰的思路,以应付这危局。
想到这里,龙飞果断地离开这口井和这个神秘的瞎眼女人,迅疾离开居府,叫了一辆出租车,返回自己的住处。
哑姑笑吟吟地开了门,朝他比划着。
龙飞走进门,哑姑把门关好,亦步亦趋。
龙飞走进三进院,正见堂屋的木椅上端坐着一个身穿蓝布长衫的中年男人,正笑眯眯地望着他。
“龙飞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这个中年男子是蔡少雄。
龙飞大惊失色,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老蔡,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我来吗?”
龙飞用眼睛瞟了瞟左右的房上,只见有个人影一闪而逝。
他知道有埋伏,心中有数,索性大步流星般来到堂屋,在蔡少雄的对面座位上坐下来。
“哑姑,看茶!”
哑姑应声而进,拿起茶壶出去了。
蔡少雄脸上露出笑容,说:“一年不见,你还是那么神采奕奕。”
龙飞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我龙飞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当然是精神焕发。”
蔡少雄眉毛一扬,说:“龙飞同志此次来台湾的使命是不是和飞鹰号潜艇有关?”
龙飞暗暗吃了一惊,暗想:信息真灵,这个可耻的叛徒!不知他最初是打入台湾地下党内部的特务,还是中途叛变了共产党?他不禁为翠屏感到惋惜。
蔡少雄说:“打开窗户说亮话,我是两面间谍,既给共产党通风报信,又给国民党干事。”
龙飞笑着说:“我也是直言快语之人,你今天找我究竟有什么贵干?”
蔡少雄说:“痛快,痛快!我想请龙先生也成为两面间谍。因为我一向钦佩龙先生的本事,你是谍海拼搏的天才;不承认天才不行,甘罗十二岁拜相,李白十岁作诗,都是天才。”
龙飞的嘴角浮出一丝微笑:“你这是宣传天才论哟,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哪个系统的?梅花党?美国中央情报局?还是苏联克格勃?或是英国的情报部门?”蔡少雄得意地开怀大笑:“我只信奉我自己,就像我只爱翠屏一样;我不管翠屏的信仰如何,我注重我的自我价值,在这个世界上我是为自己活着。如今翠屏走了,我们又没有孩子,落了个大地白茫茫真干净,我更无所顾忌了。龙飞,丢掉你的信仰吧,跟我合伙一起干吧。”
“跟你?”
“对。”蔡少雄自信地点点头。
他接着又说下去:“美国中央情报局也好,苏联克格勃也好,英国情报部也好,梅花党也好,保密局也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奶便是娘!”
龙飞说:“你倒是个实用主义者!我可没那么大的福气。”
蔡少雄一摆手:“巧借惊雷来掩饰,随机应变信如神嘛!”
龙飞问:“你有什么本事?能让我跟你合作?”
蔡少雄从怀里摸出一支消音手枪,一伸手,正遇哑姑端着茶壶进院,哑姑的蝴蝶结“刷”地掉了。
哑姑大眼睛不眨一下,手里端的茶壶一点不颤儿,茶水未洒一滴。
龙飞暗暗吃了一惊。
哑姑不是俗人。
蔡少雄也觉吃惊,收了枪,揣进怀里。
哑姑找来两个茶杯,先在蔡少雄面前放了一个茶杯,茶壶一倾,水柱注满茶杯。另一只茶杯摇晃一下,滑落下来,“啪”的一声落在砖地上摔了个粉碎。
“丫头,小心点!”蔡少雄一边说一边拿起茶杯,端起就喝;刚喝两口,头一歪,瘫坐在椅上,七窍冒血。
茶中有剧毒!
龙飞刚要发作,只见房上骨碌碌掉下一个人来,紧接着又掉下一个人来。
龙飞奔到院里,仔细一瞧,是两个身穿黑衣服的青年男子,手里的枪散落地上。
紧接着,一个青年汉子跳下房来,手里握着一柄尖刀,刀上淌着鲜血。
是湾仔。
“湾仔哥哥!”哑姑竟然叫出声来。
原来她不是哑巴。
湾仔擦了一把汗,站到龙飞的面前。
“龙飞同志,老柯叫我在暗中保护你;哑姑是自己人。”
龙飞望望哑姑,充溢着惊喜之情。
哑姑扑到龙飞的怀里,叫道:“龙叔叔!”她呜咽着。
湾仔对哑姑说:“你去后院挖个坑,把这几个狗特务埋了。”
哑姑点点头,朝龙飞嫣然一笑,去往后院。
龙飞问:“她一个人行吗?”
湾仔说:“她的劲儿可大了。”
龙飞从表壳里取出胶卷,交给湾仔,说:“你赶快把这个情报交给老柯并告诉他,海军副司令居正在居府被杀,已死多日,埋在居府里的一口枯井里,据他的太太说是她所杀。我可能会遇到麻烦,你们和我接触时一定要加倍小心,敌人可能会搜查这个住处,信鸽传信我建议暂时停用。”
湾仔点点头。
一会儿的工夫,哑姑便把蔡少雄和他的两个随从的尸首掩埋好。
龙飞问湾仔:“尸首埋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
湾仔说:“万无一失,这是哑姑的拿手好戏。”
说着,两个人来到后院,只见哑姑正在一边擦汗。地面上根本看不出有新土,没有挖掘的痕迹。
这时,前院门前传来剧烈的敲门声。
龙飞一推湾仔:“说曹操,曹操就到。你快走。”
湾仔说声:“你多保重!”一纵身上了房,转眼即逝。
哑姑随龙飞来到三进院,龙飞说:“哑姑,你去开门。”
哑姑到前院去了。
龙飞走进堂屋,只见茶壶和茶杯已被哑姑收拾齐整。
一忽儿,哑姑引着几个国民党宪兵走进三进院的堂屋。
一个队长模样的人对龙飞说:“李先生吗?”
龙飞点点头:“我就是。”
“跟我们走一趟。”
“去哪里?”
“宪兵司令部。”
“有何贵干?”
“去那里就知道了。”
龙飞整整衣服,从容地跟随他们走出住处。就在他走上警车的一刹那,他回过头来,正好看见哑姑从半掩的门里探出大脑袋,朝他使了一个眼神。
在宪兵司令部紧张的审讯中,龙飞知道在那口神秘恐怖的井旁发现了他的足迹。
楚春晓也关押在宪兵司令部的女牢。
龙飞如实讲述了他和居韵作游戏,藏于居韵卧室的床下,撞见居正的妻子楚春晓,并跟随楚春晓来到那口井旁的情形。
审讯官问他为什么没有立即报警。
龙飞说他一时思想很乱所以没有报警。
楚春晓在审讯中痛哭流涕,大骂居正残酷无情,剜去她的双眼,早有报复之心。她交代:那日傍晚她知道居正在那座小院内不知寻找什么东西,于是手持利石躲藏在屋内,击昏了他,并把他扔进井里,盖上巨石。
警员经过对居正验尸,发现他的脑后有被重物击打的痕迹,他的双目被剜除。从这一迹象分析,楚春晓有作案的重大嫌疑。经过精神病医生对楚春晓的诊断,她确实患有精神分裂症和精神抑郁症。
经过对楚春晓的审讯,她神志不清,一会儿说居正是她所害,一会儿又说不是她所害,这一案件扑朔迷离。由于居正是海军副司令,宪兵司令部直接办理此案,台北警察局协助办理。
龙飞如坐针毡,无意之中他被卷进这个重大案件之中。宪兵司令部和警方无法找到他的杀人动机,居韵和居风兄妹俩也觉得他不存在作案动机,特别是居韵,一口咬定龙飞是无意闯入这一是非之地。可是他们又认为自己的母亲楚春晓不会杀害父亲。唯有吴妈认为龙飞作案的可能性最大,理由是龙飞一直迷恋居韵的美貌,他从大陆孤身而来,贪图居家的财产;居正反对这门亲事,龙飞怀恨在心;而且吴妈还提供了龙飞向居韵求婚等情景的照片。
龙飞看到这些照片后,不由大怒。这些照片都是合成照片,尤其让他不能容忍的是,在这些照片之中竟有一张是龙飞偷窥居韵裸泳的照片。
吴妈有问题!
这天下午,正当龙飞在囚室中昏昏欲睡时,宪兵叫他,说有人来看他。
龙飞随宪兵来到探视室,隔着窗栅栏,他看到了阿娇。
阿娇哭得似泪人一般,穿着灰色的尼服。
龙飞叫道:“阿娇!”
“强哥!”阿娇见到他,焦灼地叫道。她把脸凑近窗口。
“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被冤枉,赶紧就来了,报上都登了,你肯定是无辜的!”阿娇白皙的脸上淌下几行清泪。
龙飞苦笑了一下:“我这不是挺好吗?只不过受点牵连,过几天就会出去。”
阿娇怜爱地望着龙飞,用纤纤小手抚摸着龙飞的面颊:“强哥,你瘦了,里面的饭一定不好吃,等你出来我给你做饭吃。”
龙飞笑道:“我最喜欢吃斋饭,多吃点素食,就没有高血脂高血糖了。”
阿娇拭了拭眼泪,说:“强哥,你还有心开玩笑。强哥,你交代我的事我都办妥了,他已经同意了。”
“是吗?那太好了。”龙飞感到格外的高兴,如果居风认可,那他的计划就可以付诸实施了。
龙飞说:“太谢谢你了,你受委屈了。”
阿娇说:“没什么,只要你高兴,我就高兴。”说到这里,阿娇一阵干呕,走到墙角呕吐起来。
窗外的一个宪兵走过来吼道:“别在这里吐,快出去!”他拖起阿娇就往门外拽。
“阿娇!阿娇!”龙飞大声叫道,他真想打断窗栅栏,从这个小小的窗口冲出去。
阿娇用手掩着嘴,朝龙飞叫道:“强哥,要挺住!你要挺住啊!”
她被宪兵拖走了。
宪兵带龙飞回到囚室,龙飞躺在床上想:或许阿娇做出的牺牲太大了。
他正在胡思乱想,一忽儿,门又开了,宪兵又走了进来。
“有人探视。”
阿娇又回来了,他听了有些喜出望外。
探视室的窗口露出的人不是阿娇,是湾仔。
“表哥。”湾仔叫道。
“你来了。”龙飞赶紧凑到窗口。
“你受苦了……”湾仔的眼圈一红。
“没什么,只是有嫌疑,接受审查。姨妈好吗?”
湾仔左右环视一下,说:“我妈挺好,只是关节炎的老病犯了,出不了门。”
龙飞说:“既然腿脚不好,就不要出门了。告诉姨妈,她托我买的东西我已经买了,一切顺利,等我出去,就会给姨妈送去。”
湾仔说:“我妈是有些着急了,不过,她老人家最惦记的还是你。”
龙飞左右看看,伸开左手的手掌。
湾仔看到龙飞的掌心上写着两个字:吴妈。
龙飞合拢了手掌。
湾仔点了点头。
龙飞被宪兵带回囚室的路上,他感到一种不祥的气氛。许多囚室的窗户都晃动着脑袋,有人小声嘀咕着。
龙飞回到囚室,到了晚上他才获悉这一消息:
楚春晓在囚室里撞墙而亡。
当宪兵走进她的囚室时,发现她已直挺挺地倒在墙边,墙上和地上有血迹;她的脖子都已撞断,两只眼窟窿始终没有合上。
当龙飞得到这个消息时,他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可怜的女人!”
这天夜里,居府沉寂得令人毛骨悚然。居风、居韵听说母亲的死讯后,火急火燎地奔向医院的太平间。
整个居府只有吴妈一个人。
吴妈这几天一直心惊肉跳。小时在家乡,她和两个弟弟在池塘游泳,结果两个弟弟一直没有上岸,她的父亲是当地的一个大财主,召集水性好的几个家丁下水搜寻,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捞到两个弟弟的尸首。
乡里人都说,她的两个弟弟被水鬼拖走了。吴妈的父亲一怒之下,命令家丁把这个池塘填平了。
父亲迁怒于她,使出家法,用木棍打断了她的左腿,至今她的左腿还一瘸一拐的。她有一条瘸腿,再加上天生长得丑,始终独身。
两个弟弟死后,她一个人住在后院,院中央的一棵老槐树树龄有百年以上,显得十分苍老,连枝叶都显得无精打采。树旁有一口枯井,吴家三代在这居住时都是枯井,可是有一天,井下突然冒出泉水,把整个院子都淹了。吴家找来风水先生,风水先生接连摇着头说:“这是一口邪井,连着地狱,不吉利,井下的水是黄泉水。”吴家连忙找人把这口井填平了,把井口砌了。
后院院墙的蒿草有一尺多高,风一吹,蒿草发出呼呼的声响。西北角有个茅房,一个蹲坑,三侧是半人高的竹篱,坑口下面两丈处是一个大猪圈;吴家的猪圈养着几十口猪。
吴妈解溲时总是提心吊胆的,她总觉得下面会有男人的眼睛窥视她的私处。每当想到这些,她的双腿就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解大溲时,她倒觉得挺有趣,金黄色的流水线飘散开来,猪圈里那些白花花的猪笑盈盈地伸着脑袋拱着嘴,好像在迎接一顿丰盛的大餐。
吴妈从心底里感到悲凉,每当她坐在那大木盘里洗澡时,总是很自卑。她长得实在丑陋,皮肤枯黄,缺少光泽,两颗小奶子十分干瘪,就像晒蔫了的紫茄子;肚脐眼儿下生出一大丛乱蓬蓬的毛……
这天晚上,蜡烛一闪一闪,她仍然像往常一样在大木盆里洗澡,一抬头,正见窗户上有两个小洞眼,出现了两只眼睛。
她大声尖叫一声,那双眼睛不见了。
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于是赶紧用毛巾擦干裸身,穿上衣服,开了门闩,来到院里。
窗外无人,只有老槐树发出深深的叹息。
她感到奇怪。
是不是自己的眼睛花了?
她回到屋里,躺在床上,前思后想。
这时,她的心底又升起另外一种想法:如果窗外有个男人在偷窥我,说明我还有女人的魅力,还有男人不嫌我丑。想到这里,她开始兴奋,感到快乐,不由得哼起家乡小调。
一夜无事。
第二天晚上,她没有闩门,又像往常一样在大木盆里洗澡,弄得动静挺大。
那双眼睛又出现了,目光里充满了渴望和焦灼。
这是一双几乎要喷出火焰的眼睛,浑浊而迫切。
吴妈故意正面面对那双饥渴的眼睛,在女人最羞于展示的部位小心翼翼认认真真地洗着。
那双眼睛消失了。
吴妈涌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她有些沮丧,甚至产生一种绝望的情绪。
她呆呆地呆坐在木盆里,怔怔地望着窗纸上的两个黑窟窿。
这时,门猛地被撞开,一个年轻的壮汉呼地撞了进来,裹挟着一股疾风。
他迅速抱起吴妈,把她压在床上,就像一只大公鸡踩定了一只母鸡。
吴妈感到他的身体滚烫,一股呛人的汗臭扑鼻而来,但这是一个强悍男子汉的汗臭。
“你轻点……”吴妈小声地说,声音里充满了柔媚。
这个年轻的壮汉叫福根,是吴家的一个长工。
吴妈和这个叫福根的长工好景不长,原因在吴妈身上。吴妈从这个憨厚强壮的长工身上找到了感觉,她自从与福根有了这第一次之后,总是追逐着他,就像一个猎手,生怕捕获的猎物从手里溜掉一样。于是,在河边,在树林里,在草丛上,两人一次又一次交欢,而且每次吴妈都歇斯底里地喊叫,叫声凄厉。这天傍晚,在吴家的猪圈里,这一幕情景再现;正赶上吴老爷在茅房里解大溲,由于他大便干燥,正难解难分,一声声号叫惊动了他。他老眼昏花,只看到下面猪圈里一片白花花的。他还以为有人偷猪,于是赶紧系了裤腰,率领家丁赶到猪圈,正好抓到这一对偷情的男女。
福根跪在地上苦苦求饶也无济于事,吴老爷是个爱面子的人,这种辱没家风伤风败俗的事情他岂肯罢休;他叫人一刀割掉福根的生命之根,把他装进一个大麻袋,从九华山山顶的一个断崖处扔了下去。吴妈欲哭无泪,她被吴老爷踢断了三根肋骨。
1937年,吴老爷把她送到南京一个寄宿女校上学。
这天夜里,吴妈正在居府自己的房间里躺着,她已失眠多日,没有睡着。
这时,门忽悠忽悠开了,进来一个白乎乎的东西,那东西上下都是白色,上端有两个黑窟窿。
吴妈惊得爬起身来,叫道:“你是人是鬼?”
一个声音回荡着:“我是从阎王爷那里来的,阎王爷让我来提你。”
“我不去,不去……”吴妈哆嗦着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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