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不是坏人

“骸, 先等等。”纲吉轻轻地拽了拽六道骸的衣角, 有些担忧地看着灰蒙蒙的本丸，“这里可能已经承受不起外来力量的冲击了。”

“哦？”六道骸嘴上回答着，手上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kufufufu——毁了岂不是更好？”

“如果这里毁了。”纲吉挠挠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本丸里的大家应该会有生命危险吧？”

对面的三日月宗近和鹤丸国永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 对视一眼后同时停下了动作。

“到现在还是这么天真吗？彭格列十代目——”六道骸瞥了一眼两个刀子精的举动，就知道自家首领猜得八九不离十，“刚刚他们可是要杀了你的。”

“大概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吧。”纲吉叹了口气, 哭丧着脸,“我可是刚刚成为那个什么审神者还没十分钟啊。”

“我们不需要审神者。”慑于六道骸的存在，三日月宗近彬彬有礼地开口解释道，他不卑不亢, 神色冷漠，旁边的鹤丸国永也点点头。

“你们怎么可能不需要审神者！”之前躲起来的狐之助突然跳了出来, 大声反驳道，“这座本丸的灵力马上就要消失了, 你们也会消失的！”

“无所谓。”鹤丸国永漫不经心地说着，脸上划过浓浓地厌恶,“只是没想到时之政府连最后的安宁也不想留给我们。”

“毕竟这里集中了一批超高练度的刀剑。”三日月宗近笑意盈盈地看着狐之助，却把后者吓得赶紧缩到纲吉身后,“时之政府也不想轻易放弃不是吗？”

“那个, 不好意思, ”纲吉彻底听糊涂了, 他弱弱地举起一只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你是被时之政府的那群人忽悠来的吧。”鹤丸国永充满恶意地笑着，怜悯地看着纲吉，“这座本丸，可是已经死过三个审神者了哦。”

“而且，都是被我们杀死的呢。”鹤丸国永看到纲吉瞬间瞪大的瞳孔，满意地舔了舔嘴角，然后听到纲吉问道：

“所以，是那群审神者强迫你们做了什么吗？”

“哎？”没看到预想中棕发少年颤抖害怕的样子，鹤丸国永有些意外，不由地睁圆了金色的眼睛，“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也不知道。”纲吉诚实地摇摇头，“只是来到这里后，我体会到了一股很强的混合着压抑、绝望和后悔的负面情绪，见到你们后就感觉找到了一部分源头……有这种情感的人，应该不是坏人吧。”

“就因为这种理由？”鹤丸国永觉得很好笑，“那真抱歉，我们就是坏人。”

“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啦。”纲吉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只觉得解释不清，“就是感觉大家本质上都是好人啦。”

“哈？”鹤丸国永听罢嗤笑一声，“不要以为发了好人卡我们就不会杀你哦。”

“kufufu-”冷眼旁观了一会儿的六道骸有些无聊了，“一个好人坏人的问题而已，你们还要说多久？”

“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你们和前三任审神者的爱恨纠葛了？”六道骸收起三叉戟，浑身的危险气息却没有减少，“这么浪费时间的谈话，我就不奉陪了。”

说着，六道骸居然打了一个哈欠。他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看着纲吉说道：“既然你如此天真，那就在这里呆一个月吧。”

“骸呢？”纲吉看着他。

“我？”六道骸轻笑一声，“彭格列十代目，还不明白吗？我只是通过留在你这里的雾之炎暂留了一段时间而已。”

“难道是那时……在家里摸鱼的时候？”纲吉回想了一下，看着面前六道骸极为真实的身体震惊极了，“不愧是骸。”

“kufufufufu——”被顺毛的六道骸心情好极了，头上的凤梨叶子愉悦地晃了晃，“我先回去了。”

“还有你们几个。”离开前，六道骸血红色右眼中的数字跳到了一，言语中充斥着明晃晃的威胁，他对着一动不动的刀子精警告道，“如果还想多活一段时间，就告诉其他人安分一点。”

……

六道骸一消失，第三把刀就立刻向纲吉袭来。

只不过来人似乎有些虚弱，攻击还没到达纲吉面前，武器就已经掉到了地上。

“我们可不怕死，别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们。”金发碧眼的打刀披着一条脏兮兮的被布，被布的一半已经被血染红，“我们不需要审神者！”

“山姥切？”鹤丸国永架起山姥切国广，“你怎么跑出来了？”

“不用管我，鹤丸。”山姥切国广吃力地站起身，漂亮的碧绿色眼睛却没有神采，“这次就让我来杀掉审神者吧。”

“开什么玩笑。”鹤丸国永直接拒绝了，“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杀了他以后会直接碎刀的。”

“没关系，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山姥切国广摇摇头，由于失血过多气息极为不稳定，“你和三日月殿下，已经为我们做的够多了。”

“别说了。”鹤丸国永皱起眉头，完全忽略了缓过神后小跑过来的纲吉，“你先好好地歇……”

“是不是我给本丸输入灵力后，他就会好起来？”

说话间，纲吉已经站在了他们的旁边，但是近距离观察山姥切国广后却呆住了：“他的眼睛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上一任审神者大人做的哦。”三日月宗近的笑容虚幻，“他很喜欢碧绿色的精致物品，所以挖了好多次山姥切国广的眼睛。”

“好多次？”纲吉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我们是可以被修复的。”三日月宗近语气温和地解释道，“所以……”

“所以，是挖了再治？然后再挖掉，再治，再……”纲吉说不下去了，感觉头皮发麻，他转头看向鹤丸国永，后者肯定地点了点头。

“怎么会……”纲吉的语气颤抖起来，随之而来的是翻涌上头愤怒，“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谁知道呢。”三日月宗近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这些经历与自己无关，“第一位审神者大人才来时是一个阳光活泼的小太阳，我们特别喜欢他，但是后来发现他有碎刀的爱好。”

“哦，你可能还不知道碎刀是什么。碎刀就相当于你们人类的死亡。”

“第二位审神者大人才来时是一个温柔的青年，但是后来发现他有恋童的癖好，没有一个短刀能幸免于难。”

“并且，即使完事后短刀受了损伤，他也不会花精力去修复。当然，用他的原话来讲就是：碎刀的话，再锻一把新的就好了，新的刀体验感会更好。”

“第三位审神者大人才来时是一个冷静认真的少年，可是后来，我们发现他以折磨刀剑为乐，你眼前的山姥切国广就是例子。”

“那么你呢？”三日月宗近静静地看着纲吉，“第四位审神者大人？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纲吉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要聋了。

当然，如果这些东西能够以画面的形式出现，那么他的眼睛大概也要瞎了。

兴趣爱好？兴趣爱好！

那几个人的所作所为，能用兴趣爱好来概括？

虽然自己担任过彭格列的首领，也接触到过人类的一些小的阴暗面，但是像今天这样听到受害者亲口讲出如此糟糕的事情，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导致纲吉半天没有缓过神。

“如果你是指那种兴趣爱好，我没有。”过了半晌，纲吉艰难地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一字一句地对等了很久的三日月宗近回答，“正常人都不会有吧？”

“是吗。”三日月宗近摆摆手，一副并不相信的样子，“前几个审神者也这么说过，初来乍到时也同样隐藏地很好。”

“你们人类的语言，我已经不敢再信了。”他揉了揉眉头，一副倦了的样子。

“三日月，不要再和他废话了。”在三日月宗近讲述时，鹤丸国永眼底的暴戾就已经压不住了，他快速地抽出刀，“与其再被折磨一次，不如直接杀了他然后干脆利落地死！”

“一期一振也这么觉得吗？”三日月宗近却歪过头，看向从树干后缓缓走出来的水蓝色头发的男子。

“是。”一期一振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不想让弟弟们受尽折磨才能死去了。”

“好吧。”三日月宗近优雅地点了点头，“你们退后，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让老爷爷来吧。”

“三日月殿！”

“等等，三日月！”

“三日月殿下！”

三日月宗近的突然动手不仅惊到了其他刀子，也同样打了纲吉一个措不及手，愣神间，锋利的刀剑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

右胸口被刺穿的纲吉晃了晃，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

然而下一秒，他的身形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三日月宗近一向淡定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缝，他举起佩刀怀疑地看了看，上面没有一丝血迹。

与此同时，山姥切国广身上的伤口飞速地恢复起来，碧绿的眸子里也渐渐有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