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凌小闲竭力让自己振作起来。

想想一年前自己去找罗湛的时候，抱着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思和想法吧？

现在，他做到了，有钱了。

去做一场手术，从今以后他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再不用受人白眼了。

他终于说服了自己，下定决心去一趟医院。

收拾好，出门下楼的时候，碰到了来找他的宋璟钰。

“去哪儿啊？”

“……呃，去一趟医院。”凌小闲并不想刻意隐瞒。

“怎么了？生病了？”

“没有，就是有点儿事要咨询一下。”

“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凌小闲想着拒绝，但又的确想要有个人陪伴。

他从来都是孤单的，罗湛离开之后，这种孤单尤其难熬。

他对宋璟钰说不上是一种什么心态，一个轻而易举得到罗湛真心，却又不屑一顾的人，让他既羡慕又嫉妒。

但他不讨厌他，宋璟钰长相帅气，为人风趣极善言谈，跟他待在一起，一点儿也不觉得寂寞无聊。

而且，有些时候，他还可以从宋璟钰口中听到关于罗湛的消息。

虽然，都不是好消息。

最后他还是同意了宋璟钰陪他一起去医院的提议。

“从检查结果来看，你的男性生殖系统显然更为完善。如果你想手术，我的建议是往男性方面来做选择。”

凌小闲冲着医生点点头，显然这和他的本意相符。

“不过呢，你的年纪还小，身体还有发育的空间，之前你说过有过一次月经初潮，所以，如果你想做女人，也不是不可以。”

还没等凌小闲说什么，一旁陪同的宋璟钰却瞪大了眼睛，像发现新大陆似得:“真的假的？他能变成女人吗？”

“可以，当然，这还要看病人自己的选择。”

凌小闲嘴唇动了动，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我要做男人，医生你帮我安排手术吧！”

但喉咙里却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似得，最后只说了一句:“我再考虑考虑，谢谢医生。”

回去的路上宋璟钰不停地表达他的震撼和感慨。

“说实话小闲，我虽然知道你是个双性人，但我从没想过你有可能变成女人这件事……”

凌小闲无奈地瞪他一眼:“我不想做女人，要做我也做男人！”

宋璟钰很不理解:“为什么？做女人有什么不好的？”

凌小闲:“你要是羡慕，你可以去做，现在医学发达，帮你完成心愿也不是难事。”

宋璟钰道:“我不是羡慕做女人好，只是觉得你比较适合做女人。”

凌小闲被他一口一个“做女人”整得很烦，说道:“做女人很麻烦，每个月都得挨折腾……”

凌小闲虽然只有过一次，但因为他前面还多出一个鸟，所以对那一次的印象简直连回想起来都要崩溃。

“还有，女人还要挺着个大肚子生孩子……那些要遭的罪，想想都受不了……”

宋璟钰听了他的话，却并没有产生对于女同胞们的同情之心。

他只是像被雷劈中似得望着凌小闲，从他的脸一路向下，掠过胸前，落在了他的小腹上。

“生孩子……？”

凌小闲有种“此人要疯”的不良预感，连忙大步离开。

……

凌小闲迟迟没有做出决定，虽然他早就已经想好了男女性别的选择。

他心里始终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罗湛是喜欢他这个身子的……

挣扎纠结中，日子在继续。

他的作曲老师却为他带来一个好消息。

“你上次写的那几首曲子，我找人给你看了一下，他表示有点兴趣，说想约你当面聊聊。你准备一下，好好把握机会。”

罗湛为凌小闲找的这个作曲老师相当有名，教出的学生中，有不少发展很好的。

他认识的朋友，想来也是有些分量。

情场失意，能有事业上的弥补也是好的。

凌小闲按照地址去跟人见了面。

对方看起来不失礼数，但神情却颇有些傲慢。

“王教授对你挺推崇的，跟我们邱总提起你。邱总看了你的几首曲子，觉得有那么点意思，所以派我过来跟你聊聊看。”

他那像是施舍的表情让人感觉挺不爽的。而且凌小闲不知道对方要和他聊什么？

“哦，好。”

对方随意翻着手里凌小闲的曲谱，问他这些他曲子的灵感来源，所要表达的情绪感情等等。

凌小闲并不太善于表达，他更倾向于将情绪直接寄托在曲调里面。

有些意境想得到，却说不出。

那个人问了几句见凌小闲词不达意的说不明白，皱了皱眉头，有些忍着不耐烦似得。

结果一来二去，两人颇有种话不投机的感觉。

最后自然是很快没了话题，对方看了几次手表，着急走的表情明显。

凌小闲也不傻，忙主动提出让对方去忙。

兴致勃勃地去赴约，末了搞砸了回来。

凌小闲情绪低沉地坐公车回了公寓，一开门发现门廊的换鞋区上有一双随意脱下来的皮鞋。

凌小闲心头一阵悸动，强压着猛然加速的心跳走进客厅。

沙发上果然坐着那个人。

罗湛来了！

只是他的脸色阴沉地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你真行啊凌小闲，我说为什么要踹了我这么高富帅的金主，原来是早就打算好了做个贤妻良母！”

凌小闲对他突然到来满含惊喜，只是表面上故作镇静，却不想他来这么一句让他摸不到头脑的开场。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挺会装的？我还是太大意了，千防万防也没防住你们这对狗男女暗通曲款。真是他妈日了狗了！一对狼心狗肺的东西……”

罗湛高大的身躯靠近凌小闲，骂骂咧咧，自说自话。

凌小闲被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笼罩，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极速跳跃，全身上下的毛孔细胞都在叫嚣着对眼前之人的渴望。

他用尽全力控制住自己不立刻扑上前去，用力吞咽着口水，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做了什么了？”

罗湛忽然伸手，拎住凌小闲的衣领把人拉向自己。

“你还装？你说你做了什么？我哪知道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不过可以想象，一定是手腕高超，才会让宋璟钰那个二百五说出那种话！”

宋璟钰三个字从罗湛嘴里说出，一下子让凌小闲冷静了下来。

他用力想要挣脱罗湛的手，然后离开罗湛气息包围的范围，但罗湛的力气太大，他没能得逞，只好语气冰冷地问道:“宋璟钰说什么了？”

罗湛凑得更近，鼻息相闻。

“他说要把他家那个破烂公司送给我，让我放他自由。因为……他要追求你。”

凌小闲眼睛睁大，颇感意外。

最近这几天宋璟钰的确对他挺殷勤的，但他是那个心思吗？不可能吧？

随后，他便冷静了下来。因为他知道了罗湛为何而来。

他吃不到的白月光朱砂痣，公然背弃他了，所以他会恼羞成怒，过来殃及池鱼。

“放开我。”他说。“宋璟钰怎么想是他的事，他怎么对你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你来找我没有任何意义！”

罗湛就着抓握的力道，一把把凌小闲推倒在沙发上，然后大腿一伸，屈膝压在凌小闲胸前。

“与你无关？要不是你勾引他，他能对你这样不男不女的身子动心？”说着他大手抓住凌小闲的衣衫，一个用力撕扯，露出他的肩膀。

“你说，你什么时候和他上的床？上了几次？在哪里？”

凌小闲红了眼眶，却倔强的咬着唇不让自己落泪。

“你他妈的混蛋！”千言万语，刀割般的心痛，最后只是一句无关痛痒的骂言。

罗湛手掌覆上他的咽喉，微微用力，人也凑近，有些恶狠狠地问:“我有哪一点比不上他？你是瞎了眼吗选上他？”

凌小闲被他这样的质问恍了神，好像罗湛在意的不是宋璟钰喜欢谁，而是他凌小闲选择谁？

错觉吧？一定是错觉！

凌小闲来不及细想，罗湛大手已经顺着锁骨，深入衣襟之内。

凌小闲身体颤抖，所有的触觉背叛自己，渴求得到更多。

只有脑子里最后一点清明提醒自己，不要轻易沉沦……

用尽全力挣扎，嘴里骂着人:“姓罗的你个王八蛋，你给我滚开……”

罗湛眼明手快地把茶几上的杂物扫到地上，防止凌小闲随手摸起一个什么来削他的脑袋。

“我为什么要滚？这是我的钱买的房子！连你都是我花钱买的！”

凌小闲一边阻止他四处点火的手，一边对他的无赖辩驳:

“现在不是了！现在不是你的了……”

罗湛一下子抓住他来回扑腾的手，推到他的头顶，低头*了上去。

凌小闲牙关一碰，张嘴就咬。

血腥气涌出来，一嘴的腥甜。

罗湛低低地哼了一声，却固执地不肯松口。

到底凌小闲不舍得动真格的，只好松开牙齿，由着他舌尖游走。

磨够了唇上的滋味，罗湛辗转而下，亲*到了脖颈锁骨处。

“我好想你……”低*中，凌小闲似乎听到了浅浅地叹息。

然后，他完了……

没得救了！

凌小闲这样评价自己。

所有的忍耐和克制，在罗湛的碰触和亲*，以及听不真切的四个字里，一溃千里。

不去想他的怀抱抱过谁。

甚至连他刚刚地质问和辱骂都不想计较。

只想缠着他，只想献出自己，让他放肆地进入。

爱会令人变得卑微，凌小闲此时深有体会。

……

“他技术比我好吗？”罗湛抱着人问，语气居然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儿。

凌小闲很想踹他一脚，可惜连番地折腾，让他腰膝酸软，提不起力道。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吗？”

“什么意思？”

“随便跟谁都可以上床。”

“……”

罗湛脑回路反应奇慢地想了半天，最后才不太确定似得问:“你和璟钰……还没滚到一起吗？”

凌小闲怒火中烧，手肘捣了罗湛的胸口，趁他吃痛起身，蹒跚着去了浴室。

刚刚把水放热，那人就厚着脸皮进来。

“你真的没和他上床？”

凌小闲甩手把洗浴架上的沐浴乳瓶子狠狠朝他扔过去。

罗湛身手敏捷，居然反手接住，笑嘻嘻地走近，一把将凌小闲搂在怀里。

“真的啊？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放着我这么帅的金主不要，去找他那个废物呢？”

凌小闲把手里的淋浴头对准罗湛，让他闭嘴。

罗湛抢过来，顺手把人拢到怀里，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是不是很想我？你看你刚才那么激动，夹得我那么舒服……”

凌小闲不想听他胡言乱语，想要挣脱，却被更用力地搂紧，罗湛强迫他直视，问道:

“我现在再问你一次，接着跟着我好不好？”

凌小闲依然很干脆地拒绝:“不好！”

“为什么？”罗湛好像不能理解。

“因为我们的协议到期了。”

“协议可以重新签，价钱也可以重新谈。”

“我现在不需要钱了。”

“那你需要什么？事业？我说了我会帮你，只要你跟着我，我可以专门给你成立一间音乐工作室，自己建一个录音棚，你自己写曲子，灌一张唱片专辑，推广宣传也找专人来做，我还可以花钱推你上一些当红的综艺节目，宣传一下人气……”

凌小闲听他说这些话不由怔住了，呆呆地看着罗湛。

罗湛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有些讪讪道:“不瞒你说，你的事我一直挂在心上，没事儿就琢磨。只要你点头，我什么都能帮你安排好，就看你答不答应了。”

凌小闲撇过头，不想去看罗湛有些火热的眼神，说道:

“我不答应，也不用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