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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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4(TH)
小记不知不觉中又来到了小岛东边的码头上,望着天边的晚霞发呆。视野尽头,一群黑点排成长长的队列,在海空之间飞快地掠过。那是什么海鸟呢?小记疑惑地想。他还真没见过飞得这么快的鸟呢!
码头上空空荡荡的,一条青石砌成的长堤从岸边延伸到海里,上面长满了青葱的野草。海水永无停息地拍打着堤岸,溅起大团水雾,缓缓滴落在小记的脸上。
目力所及的地方全是单调的蓝色海面。小记从来没有出过海。从记事起,他就一直待在库伦岛上。但是他知道,在海的尽头,还有大陆,那是比小岛广阔得多的大片陆地,那里住着更多的人,有更多好玩的玩具和好吃的零食。这些都是爸爸告诉他的。
爸爸是一名水手,随岛上的补给船每三个月出海一次。小记还记得,小时候,爸爸每次回来,都会带好多玩具和零食给他,还给他讲好多大陆上的趣事。他最喜欢的是六岁那年爸爸送给他的小风车。那是爸爸给他的生日礼物。把小风车放在太阳下,让阳光暖暖地照着,几秒钟后,它就缓缓地转动起来,越转越快。
“爸爸,它为什么会转啊?”
“嗯……看到这个黑色的小板子了吗?”
小记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叫作太阳能电池板,他把阳光变成电,电流带动风车里面的电机运转,就让风车转起来了。”
“哦……”小记似懂非懂地答应道,“那这些圆圆的圈是什么啊?”
“什么圈?”爸爸低头问道。
“就是这块黑板周围的红色的圈啊。这里也有……你看,它们一圈一圈地向外面跑走了!”
爸爸终于皱起眉头蹲了下来,眯着眼睛看着风车,说:“爸爸没看见什么圈啊?”
“没看见吗?这里有好多呢!”小记吃惊地说,“还有天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有红色的,也有蓝色的。都是些弯弯曲曲的线条。可好玩了,有时候它们还要打架呢!”他对着天空不时地指指点点,兴奋地对爸爸说道。
第二天,爸爸带着他去了岛上的医务所。
“这孩子的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检查出什么器质性的问题。但是如果真的有你说的情况,我建议你带他到大陆去做个详细的检查。毕竟我们这边条件有限。”
“嗯,好吧。我找机会带他出去看看吧。”
“爸爸,爸爸,是要带我去大陆玩吗?”小记两眼睁得大大的,似要放出光来。
“嗯,小记想不想去外面玩啊?”
小记使劲地点了点头。
可是小记到底还是没有去大陆。一个月之后,爸爸随船队再次出海,本来应该七天后就回来的。可是,小记天天在码头上等,已经五年了,爸爸再也没有回来。
“妈妈,爸爸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每次问到这个问题,妈妈总是红着眼睛,半天不说话。后来小记慢慢听周围的人说,那次船队遇到了大风暴,所有的人和船都葬身海底了。刚开始,他还会和别人争吵说:“我爸爸过几天就回来了,真的!”
然而,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小记慢慢地意识到,也许爸爸真的不会回来了。
小记百无聊赖地坐在石堤上,看着天上一条条的蓝色曲线。它们在云层中时隐时现,颜色或浓或淡,像是在和自己捉迷藏。这时候,一个黑点在远方的海平面上出现,渐渐地变得更大、更清楚了。
那是一艘船,但不是爸爸的那艘。小记眯着眼,仔细地分辨着;“啊,是沈哥哥回来啦!”
沈逸白是库伦岛上的第一个大学生。前年,他又考上了中科院的研究生,现在正在那里攻读凝聚态物理学的博士学位。每次暑假,他都会搭乘定期去岛上的补给船回家。在岛上过一个与世隔绝的假期,对于整日忙碌于科研和各种杂事上的他来说,这简直是一种天大的享受。
船稳稳地行进在大海上,他站在甲板上,攀着栏杆,远远地眺望着。
慢慢的,一个细长的、墨绿色的岛屿出现在前方,这就是库伦岛。他的视线不由得转向了岛的西侧,那里有许多高高耸立着的黑色面板——那是一个小型的太阳能发电站。岛上的生活用电都由这个电站提供。
视野的中央,岛的最高处,竖立着一座铁制的灯塔。补给船绕过岛中部突起的礁石,向西边的码头上靠去。
投稿室
“等等,你不觉得电量增加得越来越慢了吗?”郭进突然问道。
王宇斜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满地说:“那有什么办法,这些都是必要剧情,我总不能不交代吧?”
“你难道不能快点交代完?……啰啰嗦嗦的。这样下去,我看它们迟早会对你的故事失去兴趣,到时候我们都得完蛋!”
“你……”王宇涨红了脸,“换你来试试!”就在这时,突然一阵颤动传来,投稿室的外面传来了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的声音。我们三个人立刻背靠着墙,蹲了下来,直到一切恢复平静。
“糟了,我们不会被埋住了吧?”郭进有些惴惴不安,“刚才倒下来的如果是投稿室旁边的变压塔……古先生,你应该知道后果。”
我当然知道,那是一座足有五层楼高的砖塔。如果它倒下来,毫无疑问,这个低矮的投稿室会完全埋在它下面。
我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望着屋子中间的玻璃箱,突然产生了一种无力和绝望的感觉。事情何以会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呢?
我做文字发电工已经快三十年了,前半生可以说过得风平浪静,虽说算不上功成名就,但也曾经风光过几天。有家人,也有孩子,与普通人无异。工作虽然很枯燥,但我也早就习惯了:
每天早上九点,我从家里带来前一天写的稿子,到投稿室,把几页薄薄的打印纸通过玻璃箱的缝口塞进培养皿,然后在旁边等上几分钟。与别人不同的是,我投稿之后,总是喜欢透过玻璃,看着白色的纸张准确地传送到培养皿的中央,然后一点一点地被蠕动过来的菌群浸染的过程。这些从小行星带中发现的小家伙们——人们把它叫做天丝菌——会激动不已地扭动着他们的六条鞭毛,慢慢地爬满整个纸面。几分钟之后,他们排列成一个平整的小块。用架设在玻璃箱外面的显微镜看去,你会看到它们身体两端最长的两根鞭毛已经颤动着伸直,而且一个接一个地扭曲连接了起来。就像一块自动形成的软绵绵的布。这时候,培养皿两侧的电势传感器会感应到菌群两侧逐渐形成的高压。当电压稳定后,两个电刷会自动和菌群两端连接在一起。这就形成了一个发电块。
在玻璃箱中,有上百个发电块,每个都只有几厘米大小,在培养皿边缘环形排列。之后,圆环开始慢慢转动。在玻璃箱的后方,有一个引导环。它圆滑地扫过每个转动到这里的发电块的电刷,其上聚集的电荷随之被它引导出去,通过一根长长的超导线圈,到达隔壁的变压塔内。这些发电块聚集电荷的速度很快,当它们转过一圈,再次接触引导环的时候,又已经聚集了和刚才等量的电荷了。这样的过程会一直持续几分钟,转动才逐渐停止。
这些原理,都是郭进解释给我听的。他是电厂的工程师。每天都来投稿室检查设备的运行情况,再如实记录在工作日志上。他每天来的时间都和我差不多,有时候,我会故意留下来,陪他聊几句。
“小郭,你是刚来工厂不久吧?”我有一次问他。
“嗯,我去年才博士毕业。”
“哦,看着很年轻啊!想想我年轻的时候,唉……你知道吗,那时候还没有干我们这行的呢!”
“我知道。那时候主流还是核能发电。其实现在这种文字发电站诞生的时间不过几十年而已。”
“你是物理专业的?”
“不,微生物专业。”
“啊,是啊!我还是老觉得在电站工作的都是物理专业的呢。”
“那是你年轻时候留下来的印象了吧。”
“是啊,一晃几十年都过去了。对了,说起当年的那次核电泄露——啧啧,真是太惨了!”
“官方数据,伤亡30万。实际应该不止。所以之后才会有持续了几年的核安全争论嘛。不过好在那几个小行星上的幸运儿——据说是三个矿工——发现了天丝菌,”他笑眯眯地说,“98%的能量转化率,嘿!把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是啊是啊,还是你们年轻人能干啊!”我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冲他挥挥手,从旁边的打卡器上刷过我的身份卡。而刚才投入的稿件所激发的电量,转换成绩效工资,直接打入了我的卡里。
推开投稿室的大门,我一边往厂区里家属住宿区的方向走,一边构思着今天故事的情节和进展。我在路上经常会碰到正前往投稿室的同事,互相打声招呼,问一句:“你最近写得顺不顺啊?”然后笑着道别。
本来以为可以这样顺顺利利地干到退休,可是就在我四十五岁这年,生活的曲线却突然划出了一个不连续的拐点。
0.84~1.37(TH)
“小记,过来!”沈逸白向着王奕记喊道,“期末考得怎么样啊?”
王奕记摸摸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走过来;“还好吧。就是数学没考好。题出得太难了。”
“把卷子拿出来我看看。”
沈逸白看着小记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禁不住笑了。小记是他的表弟,是个性格有些孤僻的孩子。也许这跟他从小失去了爸爸有关。
他挺喜欢这个孩子的,小记很单纯,而且非常聪明。每次回来,沈逸白都会找时间来陪着小记说说话,或者陪他去岛上到处走走。那时候,他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普通小孩对待。但是自去年寒假,他才意识到,小记是多么特别。
“哥哥,你能看到那上面的圆圈吗?他们都说看不到。”
“在哪里?”
“就在那电线上。一圈一圈的,还在向外荡。就像水一样。”
他花了很久才意识到,小记看见的是电磁波。人的眼睛当然可以看见电磁波,但是仅限于波长在约400到700纳米长的波段。即所谓的可见光。输电线上辐射出的电磁波,波长远高于人眼所能看到的极限。可是小记却真真切切地看到了。
那个寒假,他对小记做了很多测试。发现除了可见光外,他还能看到一个额外的电磁波段。这个波段的电磁波波长非常大,基本没有粒子性,但在小记的眼里,就像是一个个荡漾的水纹。
“咦,怎么水还没开啊?”
沈琼兰揭开电饭锅的锅盖,奇怪地嘀咕了一句,转身打开了电灯的开关,灯管挣扎着闪烁了几下,到底也没亮起来。
“小沈啊,你过来看看这是咋回事?”她冲着楼上喊道。
沈逸白应声下来看了看;“是电压太低了吧。我去问问我爸!”小记跟在后面,望着灯管轻声说:“圈圈好淡,都快看不到了。”
沈逸白的父亲是岛上电站的站长。实际上整个电站也就他一个人。小时候,沈逸白经常跟着父亲到处跑,不是电线断了,就是太阳能板被台风刮倒了。虽然是个小电站,但是维护起来也毫不轻松。岛上不能缺电。现在各家的电器越来越多,一旦电站出了什么问题,大家连吃饭都成问题。
沈逸白回到家的时候,沈军正一筹莫展地看着电站的总电表。
“爸,怎么回事?”
“唉,还不知道。村里的电压突然降得很低,但是电站的输出功率反而在增加。”
“是不是哪里短路了?”
“可能吧,我们沿路去看看。”
两个人沿着输电线仔细查看着,不时爬上电杆,用非接触式电表测量一下电压。岛上的用电量一般不大,所以输电线也不是高压电线。几根绝缘导线并排搭在一起。因为并不担心高压击穿的问题,电线之间的距离都很小。有时候会被台风吹得绞在一起,很容易短路。
“咦,那是什么鸟?”沈逸白指着停在电线上的一只黑色的鸟,“它把电线绞起来了!”
沈军也奇怪地看着那个黑影。岛上来来往往的海鸟很多,海燕、海鸥和信天翁是最常见到的,偶尔也有白鹭来这里歇脚。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全身漆黑的鸟,长得像乌鸦,但是身体比乌鸦更细长。
得把它赶走才行。沈军拾起一块石头,对着那鸟扔去。那黑影嗖的一下从电线上弹起来,向空中窜了出去,眨眼之间便不见了身影。
好快啊!沈逸白惊叹道。
沈军把梯子架在电杆上,先上去给电线断了电,然后找到那鸟所在的位置。绝缘层上有一道被什么锋利物割破的口子。他取出电工胶布,仔细把口子缠好,然后把几条绞在一起的电线理顺。
“好了吗?”沈逸白在下面喊道。
“好了。”沈军一边从梯子上下来,一边想着那道奇怪的口子。
科幻和奇幻
我是写奇幻小说出道的。
二十岁出头的时候,我写出了那本后来蜚声业界的《绿色的蝴蝶梦》。那本书创下了当时的多项纪录,包括每日发电纪录和总电量纪录。凭着这本书,我也跻身了一级写手的行列。那时候评上这样的职称还是件很困难的事,而我则是全公司最年轻的一级写手。
但是正如人们常说的:“你永远不知道外星虫子在想什么”。当我迈过四十岁的门槛,渐渐发现,自己小说的发电量正逐渐萎缩。后来人们注意到,虫子们开始喜欢科幻小说了,而且越硬越好!它们从凡尔纳开始读起,逐渐地过渡到威尔斯和海因莱因。几个月后,黄金时代的作品也完全被消化掉了。没关系,我们还有新浪潮,还有赛博朋克!这样撑了一年,以往科幻文本终于完全枯竭了——就像一百年前的煤矿和石油一样。
科幻作家的身价开始走高。
那以后,我不得不逐渐缩减生活开支。也不是说奇幻小说就不能发电,只是发电量少得可怜。我尝试过,在奇幻小说中加入一两个科幻点,比如机器人和网络,或者给整个故事赋予一个反乌托邦的背景。但是没用——别给我讲科幻和奇幻没有确定的分界——虫子分得最清楚!
“它们也是被惯的。”郭进有一次对我说,“二十年前,它们刚接触幻想文类的时候,对什么都好奇得要死,那电量是蹭蹭地就上去了。可是看了这么多年的奇幻,我估计啊,它们也腻了。”
“是啊,你知道我现在最希望什么吗?”
“什么?”
“我希望它们统统都患上失忆症。最好把这几十年看过的小说都忘光!那样,我们就可以重温一次奇幻的黄金时代啦。”
当时我只是随口发了一句牢骚,并没有注意到,郭进听了这话后若有所思的表情。更没有想到,五年之后,他真的办到了。然而,那也是灾难的开始。
1.37~1.99(TH)
我完全没有想到,事情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暑假的第二天早晨,还没睡醒就被老爸从被子里拉了起来。灯又不亮了。只好又出去沿着线路巡视了一遍,这次见到了五只那种黑鸟。我们一个一个地把电线上的破口缠好,就这么折腾了一天。可是事情还没完。从第三天开始,那黑鸟开始成群结队地出现,我们刚赶走它们,一会儿又回来了。
它们也不干别的,就站在电线上,用爪子把绝缘层割破,然后把几根线搅和在一起。
我觉得这里面有蹊跷。首先,这些鸟的爪子非常锋利,可以轻而易举地割破厚厚的绝缘层。其次,它们就站在割破的地方,而且还把不同的电线并拢在一起。按照常理,这些电线间有很大的电压,这些鸟应该会触电才对啊。可是它们不仅一点事都没有,反而乐此不疲。
连着几天不能正常用电,岛民们终于被这些鸟儿激怒了。
从第五天开始,所有人都被动员起来,拿着各种“武器”,沿着电线,一路赶鸟。有拿长竹竿捅的,有敲脸盆吓的,效果不大。鸟儿一脸平静地站着,只有杆子来了才稍微动一动,随后又很快缩回去了。几个有鸟枪的,站在下面瞄准射击,就是一个都打不下来。这鸟儿反应特别快,枪响的瞬间就不见了,硝烟散去,它又神气十足地飞回来,继续和人们对峙。
我拿着小记的玩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这些不速之客。我发现,它们的两只脚,都嵌进了电线里,而且是跨着不同的线路。也就是说,它们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把自己接入了电路中!强大的电流一定正在它们的身体里流动着,很难相信它们竟然毫无反应地待在那里。
这种行为让我想起了大学时代,很多宿舍里隐秘进行的一种活动:偷电。那时候,宿舍通常会在十一点断电,只有卫生间的灯会一直亮着。我们便把卫生间的电路破开,从那儿接了一个电源插板出来,从此开始了美好的夜猫子的生活。
我决定把这种鸟叫做偷电鸟。
断电的这几天对我们来说简直是个灾难。电饭锅、电炒锅都不能用,岛上也没有天然气,只好搬几块石头,找点木柴,生火做饭。冰箱里的东西几天下来都有点发臭了。只好把容易坏的东西先吃了,暂时吃不了的就只有扔了。本来岛上就没有网络,现在连卫星电视也看不了了,真有点与世隔绝的味道了。
几天下来,人们发现自己对这些鸟竟然毫无办法。
人们不再去进行毫无效果的驱逐了。大家忧心忡忡地回到家,诅咒着这该死的黑鸟,同时希望它们快些离开。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了,这些鸟和我们耗上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想个什么办法啊?”我对老爸说。
“唉,有什么办法呢?赶也赶不走,打也打不到。”
“电站的输出电压是多少?”
“220伏。”
“可以升高吗?”
“有一个变压器,不过一直没用。”
“好,升高输出电压试试。”
“你的意思是……把它们电死?!”
药
有一天,郭进偷偷地递给我一个小瓶。瓶子是棕色的,里面装着小半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液体。
“这就是你要的蒙汗药!”他一脸神秘地对我说。
我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你不是想要虫子们忘掉这些年看过的所有小说吗?”
我慢慢地想起来了:“这东西……”
“直接浸染在稿子上,像平常一样送进去就行了。”说完这句话,他就急匆匆地向着门外走去,“三天之后我来看效果。”
三天之后,他夹着一本厚厚的书来到投稿室。进来之后,他先小心地关上门,然后对我笑了笑说:“还认得这本书吗?”
我当然认得。那是《绿色的蝴蝶梦》,我仅有的几本出版了实体书的小说。那承载着我人生的黄金时期的大部分记忆。之后的十年,我从一个作家沦为了一个写手。虫子变成了我唯一的读者。
“让我们试试看。”他说着,把书一页页撕了下来,投进了玻璃箱。
我转头望向示波器,看到了让我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一幕。显示屏上的光波以一种近乎垂直的斜线向上攀升,一个个尖锐的三角峰密集地在屏幕上扫过。转盘带动着电刷飞快地转动着,电能如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天哪!你怎么做到的?”
“啊,怎么跟你说呢?”他抬头望着天花板,“你知道记忆蛋白这回事吧?”
我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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