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力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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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电梯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正在电梯里。

当时我刚从市体育馆回来,每周这个时候,我们一帮朋友都在一起踢一场球。和我一道回来的还有阿努——他正好住在我家对面,那时我们住在三环外一栋公寓楼的23层。我刚按下去23层的按钮,阿努就一屁股坐在电梯里,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跳跳糖一样的小东西。他把它用手举起来,直直地杵在我面前。

“看看!仔细!”

我正在低眉去看这个东西的时候,电梯猛地加速上升,这个小东西“嘭”地一声炸开了,我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他发出“噗”的一声,乐了。我轻叹一口气,表现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来,同时转过头,对着电梯侧壁的镜子捋了捋头发。

“吓到没——科学家先生?”他笑着问。

我不自然地抿了抿嘴唇。为什么突然炸开了呢?不外乎就是压缩空气,加上脆弱而对重力高度敏感的外壳罢了——我私自揣摩着,然后吞了口唾沫,使劲把“为什么”这三个字从舌头上咽下去。

他笑了会儿,好像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就低下头,愣了那么一会儿,然后突然的,毫无征兆的,他把身上湿漉漉的球衣一把撕下来——是的,就是一手拽着衣领,大手一挥,整个衣服就穿过头部,脱了下来。

和我这种钻进人群里就变成全同粒子一样的人不同,他就像一个经过放射性同位素标记的有机分子,不管在哪里,不管在做什么,他都能一下子引起别人的注意来。就像在刚才踢球的时候,他会玩出很多花哨的颠球和盘带——尽管往往在关键的地方把球丢掉。面对一旁狠狠瞪了他一眼的队友,他就右手一挥,从头上摘下一顶虚拟的帽子,然后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身体优雅地微微躬下,做出一副谢幕的样子来。

从幼儿园开始,我们就在一个班读书,直到小学毕业的时候,一直是同桌。每次他在班上表演魔术或者别的什么,引起一阵轰动的时候,我都在一旁冷静地看书,头也不抬一下。

“阿努,怎么变的啊?再来一个看看!”

“太厉害了吧,教教我,来……”

所有的人都簇拥过来,我只有叹一口气,把书合起来,下巴搁在书桌上。人的情绪是个什么东西呢?那时候我想,魔术带来的惊奇感何以会造成如此的混乱的场面呢?生活中时刻都有如此多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他们都视而不见,却对某一些很明显有迹可循的误导现象表现出热烈的情绪。

不管怎么说,在整个小学和中学阶段,他都是班上最令人瞩目的那种人。有时候我很疑惑,为什么他这么乐于去激起别人这种盲目的情绪反应呢?我不得不承认,他让我们枯燥的学生生涯没那么无聊了。

上了大学以后,他进了学生会,再加上我们读的专业也大相径庭——他念管理学院,而我在物理学院——所以我们就像两个劈裂了的简并轨道,见面的次数一下子减少了许多。当然,从其他的渠道倒是听到了很多他的新闻,甚至有一次在校报的头版上见到了他的相片——那时他们组织了一个校园独立音乐节,听说还上了电视。

“啊,太热了!”他一边骂骂咧咧地站起来,一边说,“电梯里面真的应该装空调,你说呢?”

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候,那件事情发生了。

在多年以后,在世界已经变得完全面目全非的时候,我想竭力回忆这事情最初的情形,结论仍然是:那是毫无征兆的,突然而至的。

刚开始,只是有轻微的失重感。因为是在电梯里,这没让我们感到一丝的异样。我们看了一眼电子显示牌,才到12层,所以我们以为某个人在这一层按下了上行按钮,电梯即将停下来。可是几秒钟之后,失重感仍在持续,而且越来越严重。最后,阿努已经在地上坐不住了,他扶着金属壁,想要站起来。就在这时候,完全的失重降临了。

一种恐怖的坠落感突然袭来,我不由自主地想抓住身边的什么东西,可是什么也抓不住,身体渐渐飘了起来。那段时间持续了不到十秒钟,我绝望的等待着电梯坠落到底部所带来的巨大冲击。

诡异的是,电子屏上的数字还在一个一个地慢慢跳动,仿佛此刻电梯仍然在正常的上升一样。

阿努先是愣住了,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然后脸色突然变得涨红。他张大了嘴,大口地喘息着,似乎周围的空气一下子被抽走了一样,我似乎可以听到从他喉咙中隐隐透出的一种近乎野兽的沉闷的嘶吼。他的四肢胡乱地挥舞着,即使从我的身上刮过也恍然不觉。他整个人突然呈现出一种近乎抽搐的状态。

然而,就在他快要大声尖叫的前一刻,突然的,一切都回来了。

没有冲击,甚至没有剧烈的震荡。电梯稳稳地停住了。我扶着墙壁,稳住了身体。这时,电梯门缓缓打开了。电子屏显示的数字是“23”。

没有坠落,就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我甚至怀疑刚才是不是我的幻觉。就在这时,阿努身体往前一扑,大口吐了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阿努呈现出这样的窘境。我从来没想到,一向乐观不羁的人,在真正的恐怖来临的时候,会产生这样巨大的反应。

我再次用脚踏实地踩住了地面,稳定了一下剧烈跳动的心,扶着阿努离开了电梯。

不知为何——我觉得似乎他是在故意躲着我——反正从那以后,见到阿努的时间就更少了。

二 失重

新闻很快就出来了,不是电梯的问题。

2018年9月8日,下午2点33分,佛州市清河区及其周边20公里的地区出现了一次完全失重。

由于是在电梯里,所以那时完全失重的情况,理所当然的被我们误以为是电梯的突然坠落。

这次失重持续的时间很短,所以它几乎没有造成什么重大的损失。当然,除了给人们造成了一些心理恐慌之外,也发生了一些不可避免的事故。十几辆在高架桥上行驶的车辆,当时正在上坡的阶段,失重发生后,它们以斜向上的速度径直的冲上了天空。好在当时这些车的车速都不快,几个司机趁早飘了出来,另外的则不知所措,狂踩刹车——当然没用。车辆在几秒钟之后从十几米高的空中掉了下来,3人受了重伤,所幸没有人死亡。在平地行驶的车辆也多多少少发生了些磕磕碰碰的事情,但事后由于大家都处于一种集体的迷乱状态,倒也没有产生什么纠纷。

失重结束之后,大家忍受着从空中掉下来的一些小碎屑,骂骂咧咧地离开了。人们多半是下意识的这样骂着:

“这鬼天气!”

“该死的,是地震了吗?”

“不太像啊……”

在度过一段意识的恍惚期之后,人们终于可以以一种理智的思维来对待这件事情了。可惜一般的科学理论对于这件事情很难有任何合理的解释。

事件发生后不久,各电视台便对科学界人士进行了采访,采访的有量子引力方面的学者,也有搞广义相对论的专家。他们中大部分都审慎地给出了“需要进一步观察和分析有关数据”的答案,有几个则大谈特谈引力子理论。一位研究统计物理的学者适时地站出来推销他的“引力其实是一种统计学效应”的新奇理论。

关于引力的讨论一时热烈起来,《Nature》和《Science》期刊都发了一系列关于引力的文章,最后甚至做了增刊。数十种不同的理论都声称可以解释这次的现象,它们彼此甚至掐起来了。可惜关于引力的实验实在是太困难,它们大多是通过一些数值计算的结果来支持自己的理论,这使一批计算物理学家也加入了这场混战。他们引入了很多巧妙的程序和算法进入这个领域,每种算法都声称自己是最贴近实际的,最精确而快速的算法。

总之,科学界的混乱一点也不比民间小。反而是民间的反应,虽然刚开始处于混乱和恐慌之中,但过了一阵子,就渐渐淡了下去。大家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上班、上课,周末带孩子去公园玩,生病的继续去医院看病,闯红灯的照闯不误,街边的摊贩还是一见城管就跑,买菜的大妈仍然为了一毛钱的优惠而和菜农争执半个小时。只是在偶尔闲暇的时候,人们回忆起这件事来,会打趣地问几句:“你小子当时肯定吓得屁滚尿流了吧?”

这件事情本来就这么淡下去了,除了有一批科学家在佛州住了下来,到处采集数据。当然,也有一批外来的旅游者闻讯而来,想着能不能再体验一下失重的感觉。新闻上偶尔还会报道一下事件的最新消息——但自从三个重伤的司机从医院出院后,也没有什么新闻可以报道了。

阿努从那天回学校以后,就很少回家了。我以后几次周末回家,都没有见到他。当然,大学里关于此事的讨论也很多,各种社团也因此组织了一批辩论会。但是随着期末的临近,考试的氛围逐渐压倒了一切,抢占自习室的激情重新高涨了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生活就像一个摆锤,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轻微的振荡了几次,很快的又回到了自己的平衡位置。

半年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个摆不是处于稳定平衡状态的单摆,而是一个混沌摆。

三 模型

我的导师叫高旭,从事的是传统的电磁场理论方面的研究。一个月之前,他突然成为了全国,甚至全世界科学家瞩目的焦点。

对于当前沸沸扬扬的引力丢失事件,他本来并没有太关注,因为这和他的领域似乎没什么交集。但是一次听到一个美国弦论学者的报告后,他不知道怎么突发奇想的冒出来一个古怪的点子。当然,在这当头,什么样的古怪点子都纷纷冒出来了,但他的点子仍然是很特别的一个。他构建了一个电磁场-声子-引力耦合模型。

我还记得那天早晨,他把我叫到办公室,给我一页草草写成的手稿,问我:“你觉得这个哈密顿量怎么样?”

这就是最后引起全世界关注的EPG模型最开始的样子。

最开始它的构造很复杂,包括一个对四维时空的三重积分和各种算符的正规编序。我看着那一长串复杂的算符,皱了皱眉。他对我说:“你试着把它变换到动量空间,看看是什么样子。”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我便埋头于对这个哈密顿量的变换下。这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我查找了各种参考书籍和文献,克服了几个严重的数学困难,包括一个积分发散和能量非正定化。最后当我终于将它的几个部分凑在一起时,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繁杂而发散的部分都相互抵消了,剩下的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形式。

这个动量空间的哈密顿量提出之后,很快就有模拟的数值结果出来了。令人振奋的是,它和实际数据非常吻合。经过进一步的仔细对比之后,我们有点不敢相信地发现,它是当时所有模型中,能和实际数据拟合得最好的一个。

之后的一个美国小组的报告更增加了我们的信心。我们的模型对失重的解释是:应该有一个突然爆发的宇宙粒子束,扰乱了地球的磁场,通过磁场和声子的耦合,在地球内部产生一个局域的密度波,从而造成了局部的重力真空。这个美国小组在调查和分析了国家天文馆的观测数据之后,发表报告说,确实在理论计算的时间里,发现了大量宇宙射线的爆发。这些宇宙射线的穿透性极强,同时也不缺乏足够的能量。

我们确信我们已经掌握了最核心的物理图像。

之后的一个月,各种学术会议的邀请报告纷至沓来,我陪着导师跑遍了世界各地,也去了很多顶级的大学作演讲。同时,越来越多的同行赞同了我们的模型,开始跟随我们的工作。那段时间,科学界似乎一扫刚刚产生的阴霾,重新变得晴朗了起来。

“二十世纪初,物理学的上空有四朵乌云。这四朵乌云带来了近代物理学的一次飞跃,奠定了现在我们的所有物理学的基础。我相信,今天的这朵乌云,同样如此!”

在一次国内的演讲报告上,导师用这种激情澎湃的话做了结尾。

但是我们也都清楚,这个理论还差点什么,那就是直接的实验证据。于是我们向科技部申请了一个耗费巨大的实验项目。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在申请报告提交后的第2天,批准就下达了,经费很快到位,而且很多国内相关的实验小组都愿意与我们合作。

我很清楚这次申请如此顺利的原因,不是因为这次的实验意义重大——有很多同样重要的申请都磨了很久才得到批准,也不是因为这次实验成功的把握很大,而是因为一个非常功利主义的原因。就在去年,瑞典的那些家伙把诺贝尔物理学奖给了一个柬埔寨的科学家,让很多人受刺激了。

导师对这次的实验也充满信心。各种不同方法得到的数值模拟的结果都不断地加强了我们的信心。他坦然地接受各方媒体的采访——后者已经用“当代最伟大的物理学家”这样的称号来指代他了。到最后,几乎全国人民都知道他了,也都信心满满的等待着实验结果的揭晓,同时也等待着中国第一个诺贝尔自然科学奖得主的诞生。

实验结果揭晓的那天,我一直在家里纠结于一个公式的推导。直到中午时分,看到电视上的新闻,才突然想起今天可以看到实验结果了,于是匆匆赶往导师的办公室。在办公楼外,转播车和人群把四周挤得水泄不通。各路记者都急切地等待着导师或者实验组的某个项目负责人出来公布实验结果。我正左右四顾着想找个缝钻进去,突然,在人群中响起一阵讶异的惊呼声。

我顺着大家的目光往上看去。在10层的办公楼的顶部,一个人形的阴影出现在阳光明媚的天空背景中。不等大家反应过来,那个人影突然往前一跳,笔直地坠落下来。

那个身影正是我所熟悉的导师。

事后我查看了实验的结果。实验一共进行了一百次,每一次得出的结果,都与理论预言相差甚远。以前那么多的数值模拟,在实实在在的实验数据面前,仿佛是一个笑话。大自然再一次狠狠地嘲笑了我们的自大与无知——它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们,这个世界并不是如我们想象的那样运作的。

而他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向大家公布了实验的结果。

那一刻,我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周围一片尖叫声。

突然,我感到自己也仿佛正向着地下坠去。身边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悬在离地一尺的空中,正向着斜向上的方向缓缓移动。所有的人,都在一瞬间的失神之后,慌乱地抓向四周的固定物。而正前方,那个向下坠落的人影,也停止了加速,甚至在空气阻力的作用下,减慢了速度,与地上的草坪进行了一次并不激烈的碰撞。

他发出了一声“哎哟”的轻呼,便又重新向上弹了起来。这时候,他敏捷地抓住了花坛里的一棵灌木,把漂浮的身体固定了下来。

第二次失重来得正是时候。

四 城市

那之后,我花了更久的时间才发现了隐藏在EPG模型中的一个逻辑错误——那会导致理论从根本上的不自洽。但是,除了这点瑕疵,我认为,它仍不失为一个优美的理论,虽然它并非对于我们这个世界的正确描述。

第二次失重仍然是围绕着佛州市发生的。但是波及范围为第一次的几十倍,甚至影响到了周围的几个市县。这次失重持续的时间达到了一分钟左右。与上次不同,这次失重造成了许多非常严重的事故。但由于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地方政府的反应也有了值得称道的地方:他们很快组织了一支由消防队、武警、地方驻守部队和医护人员组成的救援队,召开了新闻发布会,通报了这次受灾的情况。是的,他们用了“受灾”这个词。

从电视的新闻画面上可以看到,失重期结束后,大部分的车辆都横七竖八地歪在路面上,或者是相互碰撞着挤成了一团,或者冲进了路旁的商店里。街道上散落着碎玻璃、各种杂货和沙石。很多地方焦黑一片,显然是燃起了大火,后来又被扑灭了的样子。

人们对于这种诡异的天灾再次发生显得忧心忡忡,他们不像平时那样笑着互相打趣了,越来越多的人们要求政府出面,给他们一个说法,然后拿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可是中央政府除了对受灾民众再次表示慰问,组织救援,其他的也做不了什么了。因为这时候的科学界再次混乱起来。原本很被人们看好的EPG模型的失败,让怀疑主义逐渐盛行了起来,对于各种模型的批判的声音,弥漫了这段时期的各种学术刊物。

有一种应对的方案是进行移民。可是移到哪里去呢?佛州市这么多的人口,要转移实在是一件困难重重的事情。最让人不安的是,这次失重的范围扩大了这么多,谁知道下次会不会再扩大呢?而且,对于这样的天灾,连对方的真面目都没有弄清楚,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移民了,总是给人一种不战而降的屈辱感。

总之,这意见一直没有付诸实施。只是鉴于两次失重期间,大部分事故都是由失控的车辆造成的,而且失重发生之前都没有预兆,为了避免更严重的事故发生,经过多方面谨慎的考量,地方政府终于发出了禁车令:在一年之内,所有机动车,除特种车辆外,都不许再驶上道路。

这以后,佛州市的光景便有些末日的味道了。街道和公路上都空荡荡的,只是偶尔还有救护车或者警车一晃而过。连公交和地铁也停开了,大部分人只有步行或者骑自行车上班、出行。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根本去不了。这样,大部分的企业关停了,因为没有几个工人能来上班。为了缓解一些经济困难的人在这段期间的正常生活,政府为这些失业者发放了基本的生活补助。

人们感到自己所处的地方仿佛变成了一座孤岛,以前只需十几分钟路程的地方,现在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远方。好在电、水、煤气都还在正常供应,各地的超市都还在政府的支持下勉力维持着,暂时倒不会对人们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

渐渐的,这座城市的人口开始大量流失。他们像难民一样涌入了周边的城市,重新找一份工作,以维持以前那样的正常生活。最先离开的众多的民工,对他们而言,所有城市都是一个大工地,生活本来就是不停地从一个工地转移到另外一个,只不过这次转移得比较远罢了。其次便是各种社会精英们,他们可以很容易地离开这个地方,而在他处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接着,普通的技术工人、教师、公司白领们也纷纷出逃。剩下的,除了老弱妇孺,最多的群体竟然是公务员。一个叫做“编制”的东西,像强大的核力一样,把他们牢牢地束缚在这里。于是——也许在历史上第一次——这个地区的官员人数,超过了普通群众的人数。佛州变成了一座官员的城市。

但是也有好的方面——邻里关系变得好了起来。以前彼此住在一起却从没打过招呼的,现在都变得熟悉而友好了。因为每天的活动范围就只有周围的这一点地方,人们开始关心起身边的人和事来。没有工作而闲散下来的人们,主动组织起来,他们大部分以社区为单位,进行各种活动。他们每天把社区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举办各种联谊活动——棋牌大赛,歌舞比赛等,剩下的时间则静下心来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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