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六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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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阿姨和姐妹们好,谢谢你们又都来捧场,听我继续啰嗦。
我接着昨天黄昏讲的内容说。说之前想再恳求大家一句,由于我说到的这些内容涉及个人隐私,请诸位只作为陪护参考,务必不要到处乱传。
上次说到我给姬姨打完了电话,你们猜猜她怎么说?她说:那肯定是你萧伯伯吃了伟哥,碰巧血压没有降到头晕的地步;你告诉他,总吃伟哥最可怕的是会让眼睛先瞎掉,这已经被统计学证实了,美国的男人都知道这个。你赶紧告诉他还是别吃为好!
嗐,她这话一下子就把我顶到了南墙上。
大概是从此之后,萧伯伯才算把姬姨的事彻底放下了,言行也由此开始发生了变化。首先,是街边的孩子们喊他爷爷时,他会应答了。而过去,哪个孩子若喊他伯伯,他会含笑停步应答,而若是喊他爷爷或是老爷爷,他连头都不扭一下,步子更不会停,就好像不是喊他的。其次,是他愿意往公园里那伙老人身边凑了,有时是走近听听他们哼歌,有时是站下看看他们下棋打牌,有时是坐下参与他们时断时续的闲聊,而在过去,他是根本不愿靠近那个人群的,他总认为自己不属于那个老人群体。第三,是外出需要坐公交车时,他愿意接受我的安排,由我扶着默默去坐到给老幼病残孕专留的座位上了。有一天中午吃饭时,他忽然没头没脑地对我说:人不管结几次婚,只要你活得比配偶久,最终都是要一个人过的。寂寞是必须要品尝的人生美味,没啥不得了的。我听后先是有些不解,不知他此刻何以说这话,片刻之后,我才想明白了,他是在告诉我:对姬姨拒婚的事,他看开了;组建新家的事,他不再去想了。
这件事完全过去之后,我本以为他可该轻松过日子了,未料他又开始担心起馨馨姐与姐夫常生的关系。记得有天中午正吃饭,他忽然停下筷子问我:笑漾,你说你馨馨姐和常生到美国后,关系会怎么样?我当时笑答:肯定会很好了!他们俩是自由恋爱结婚的,彼此都很爱对方,馨馨姐临走前还告诉过我,她与姐夫商量好了,一到美国就准备停了避孕措施,先生一个孩子,边养孩子边学英语。萧伯伯听了默然了一霎,说:但愿如此。只是我过去对常生的确不好,有一回他承接了一桩案子,是在我原先工作的法院审理,审判长是我原来的一个手下,常生想让我介绍他认识那位审判长,说他想与审判长先交流一下对案子里一个证据的看法,这应该是允许的。但因为我烦他,就没有给他介绍,你说他会不会记仇?我顿时明白了他的心思,笑着打消他的顾虑:怎么可能呢?一家人咋着会记仇嘛!常生姐夫不会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你就放心吧。他听了我这番话,才又动了筷子去吃饭。
这件事过去之后,我注意到他每次与馨馨姐通越洋电话时,总要先向常生哥问好,便明白他是在努力弥合与常生哥的关系,知道他是真的意识到了自己过去蔑视女婿的做法不对。这对于一向刚强自傲、在家里说一不二的萧伯伯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只是不知道这进步还起不起作用。
又过了一段时间,萧伯伯去国家图书馆借书、在家读书和上网的时间多起来了。我问他是不是要开始正式写作他的三本书了,他说是的,以后再不与别的女人扯三扯四,要把时间都用到正事上。除了锻炼,就是全心全意地写书,争取早点把三部书写出来。待三部大书出版的新闻发布会开过,咱再干别的事情。
见他的决心如此,我又问他眼下先动手写哪一本,是先写《男人犯罪动因考》,还是先写《女人犯罪动因考》,他答,先把第三本书《人类犯罪史》的写作资料准备好,再开始正式动笔写《男人犯罪动因考》。一旦开笔,就不停了,一口气写下去。
为准备这本书的写作资料,我陪他跑了好多次国家图书馆。我不懂法律,更不懂写书,帮不上他的忙。每次到了国图,他进去查资料,我就在大门外打毛衣或看手机。有一次他查资料出来,面带喜色,我问他是不是今天收获很大,他点头说他无意中发现一个年轻法学博士写的一本书,把人类的犯罪史讲得很有意思。那部书的作者认为,人类的犯罪史是与人类的发展史相互纠缠在一起的,人类在财产方面的犯罪,是在生产力的发展达到一定水平,私有制产生之后,成为可能的;人类在性方面的犯罪,是在群婚制结束,对偶婚兴起之后才有的;人类在权力方面的犯罪,是在权力与利益紧密联系在一起后,才开始的;人类在名誉方面的犯罪,是在人类开始关注声誉尤其是死后声誉、成名意识兴盛之后才发生的……
大约准备了三个月之后,萧伯伯对我说,他要正式开始写作了。他告诉我,每天早饭后从八点半到十一点,每天下午两点半到五点半是他的写作时间,这期间不要进他的卧室兼书房,以免影响他写作。我觉得他每天都写五个半小时,时间有点长,容易伤害身体,毕竟已是七十多的人了。但他不听我劝,说:人活着就要干事,我一定要把我想干的事干完才会心安!见他执意坚持,我也不好再说别的,只能把饭菜做好,让他吃饱有精神写书。
此后,他就按这个自定的作息时间表干起来,不再探亲访友,不再外出旅游,每天锻炼身体的时间也大大压缩,一心沉入法学书籍的写作里。一个多月以后的一天上午十点多钟,我忽然听见萧伯伯的卧室兼书房响了一声,好像是书本落地的声音,我略略一怔,看看手表,离他结束上午的写作还有四十来分钟。我有心想过去推门看看,又怕打断了他的写作惹他生气;此前有过几次,我进屋去给他续茶水他都很不高兴,一脸愠色地说我把他的思路打断了。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看他时,听见又是“乒”的一声,这次好像是水杯掉在了地板上,我感到了不对头,不由得快步走到他的卧室门前喊了一声:萧伯伯!
没有应声。
我心里一慌,就不管不顾地推开了门,门推开的一瞬间,我的魂都吓飞了。天呀,只见萧伯伯双眼紧闭跌倒在地板上,一只手紧捂住胸口,脸色煞白,满头大汗,额头上还有血。心肌梗死!我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判断,急忙扑上前,根据自己学过的急救知识进行抢救:使其平卧;先从自己衣兜里掏出了时刻备着的硝酸甘油片,取出几片嚼碎后朝他舌下塞去;抓过一个枕头垫到他的脚下;把家里备的小氧气瓶打开让他开始吸氧;把300毫克的阿司匹林灌进了他的口中。之后我才拨打120要了一辆救护车。
谢天谢地,当救护车赶来时,萧伯伯已慢慢睁开了眼睛,脸上的血色开始恢复,痛楚之状已经消失。救护人员和我一起把他送进了医院,心脏科医生给他做过全面检查后告诉我,他这次心肌梗死的面积很大,幸亏我学过专业急救知识,处置及时且专业,要不然,他今天可能就活不过来了。
我余惊未息心里连连后怕。
医院提出要为他的心脏做搭桥手术。我问躺在病床上已完全清醒了的萧伯伯是否同意。萧伯伯也被这意外险情吓到了,收起了以往的那份固执,连忙点头说:行,听医生的安排。我闻言忙提议:那就通知馨馨姐赶紧回来一趟;你做这样的手术,她不在场不行。我当时主要是担心万一手术出了问题让我负责可就糟了。但萧伯伯没有立刻答复我,而是按铃又叫来了医生,问这种手术的风险有多大。医生说,搭桥手术目前已是心脏科的常规手术,出问题的概率很小,当然,也不是一点风险都没有。萧伯伯待医生走后对我说:既然是风险不大的手术,我看就别再让馨馨来回跑了;花钱不说,主要是他们在美国立足未稳,时间宝贵,来回折腾一趟,她至少得一个月才能重新安定下来。这样吧,手术前我写一个委托书,写明由你替我女儿签字,一旦出了意外,不由你负责。我见他如此说,也不好再坚持。但在做手术的那天上午,我还是想给馨馨姐拨一个电话,毕竟是她父亲做心脏手术呀,万一出了事她就见不到她父亲了。可拨了几个数字后,我又停下了,心想,手术马上就要开始,此刻就是让她知道了,除了增加她的心理负担外,还能有什么意义呢?
就冒一回险吧!
萧伯伯进手术室后,我的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里;万一手术出现意外,责任可能不由我负,但馨馨姐肯定会埋怨我没给她打电话。天呐,我是真应该给她打个电话的呀!
谢天谢地,手术很顺利。看来,萧伯伯的身体素质整体上是很不错的。
手术后,萧伯伯又住了一段时间的医院,身体就基本恢复到了发病前的状态。出院之后,我本要提醒他先别写书了,休息一段之后再说;不想我还没有开口,他自己就先动手,把原来摊放在桌子上的资料全部收起装进了一个箱子里,对我说:看来,我得先动手对付衰老这个东西,要不然,他总跟我捣蛋我是很难把书写完的;只有把衰老这个家伙收服了,获得了长寿,才能再说写书的事!至此我明白,经过了这次变故,萧伯伯内心里对衰老和疾病有了真正的恐惧,看来他从心里开始服老了。
他开始把健身放在了第一位。早饭后一待我收拾完厨房,就让我陪着他去公园散步锻炼;午休后也是先到公园跟着一帮老人做健身操。白天剩下的时间,他也大都花在了去网上查找抵抗衰老、延年益寿的资料上。
有天傍晚,我正在厨房做饭,他忽然兴冲冲地走进来叫:笑漾,网上说中国过去有人活到了256岁!哦?我笑了:伯伯你相信这个?
他极其认真地点头:我当然相信!我已经在书上核查过了,公元1933年去世的四川开县男人李青云,生于清康熙十六年,也就是1677年。到1777年也就是他100岁时,曾因在中医中药方面的成就,受过清政府的奖励;到民国16年也就是1927年时,四川军阀杨森还把他请到万县去传授养生之道,此时,他已活了250岁。当时万县的照相馆把他穿着一身青色衣服的照片摆在橱窗里展览,此后他又活了6年,直到1933年才走,整整256岁。
会不会是记载有误?那个时候的医疗条件,人怎么可能活这样大的年纪?我笑着反问。
萧伯伯说:也许他有秘不示人的养生妙招。网上说,历史上有许多人都在寻找长寿养生的秘方妙招。1492年,教皇英诺森以为换上年轻人的血,就可以使自己吸纳他们的青春,达到永生的目的,结果在接受三名健康男孩输血时身亡。1868年,美国肯塔基的纳德·琼斯在竞选总统时宣称,他已通过祈祷和禁食获得永生,并且可以公布他摆脱死亡的秘诀,但就在当年年底,他因肺炎而死。1956年,在美国的康奈尔大学,有一个名叫克莱夫·麦凯的老年医学专家开展了一项试验:把一只健康年轻的活鼠与一只年龄较大、状况不好的活鼠从侧腹那儿缝合起来,让二者的血流融合。过了一段时间后,老的那只开始逆生长,变得年轻健康;年轻的那只却未老先衰。这个试验的结果非常诱人,可惜试验者后来改变了研究方向,没有再继续研究下去。2004年,哈佛大学干细胞与再生生物学系有一个名叫埃米·韦杰斯的女学者重复了克莱夫·麦凯的试验,并获得了同样的结果。韦杰斯接下来决定把老鼠血液中的蛋白质隔离开来,想弄清是什么东西导致了那种逆生长的效果。她后来在实验中发现,是一种被称为GDF-11的蛋白质促使老年老鼠出现了逆生长。这种蛋白质能让干细胞保持活跃。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GDF-11的指标会降低,干细胞功能也会随之减弱,损伤恢复速度变慢,人体开始老化。不过,即使在极老的身体里,GDF-11水平再低,那些干细胞也一直没有凋亡,只是随着GDF-11指标的下降进入休眠状态。在那个试验里,老年鼠是因为得到含有大量GDF-11的年轻血液后,重启了休眠的干细胞,从而生成了健康而有活力的组织,变得年轻起来。如果有一天,我们向老年人身上注入含有那种蛋白质的年轻血液,就可以重启老年人体内休眠的干细胞,使老人的各部组织和器官逐渐更新,从而让其重新变得年轻起来。
是吗?我当时被他头头是道的说法弄得有些吃惊了。
我们不能不信养生长寿是有秘方妙招的!他做了结论。
又过了些天,他对我说,他在网上一个长寿网站打听到了一位能给人消灾延寿的费芠大师。此人原先身居大别山中,十七岁时因误入一个山洞撞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子,从而获得了神秘的为人消灾延寿的本领。现在,他已在京郊顺义建了延寿会所,专做延寿善事,先后为两千多人成功地消了灾延了寿,目前,很多商界的大佬和影视界的名人都去找他,请他给消灾延寿。萧伯伯说他已在网上提交了进见的申请并获得了批准,他最近就想动身去一趟。
我很吃惊,忙问:他要钱吗?
费大师说自己是在积福行善,并不图金钱,付不付钱由延寿者自己决定,愿给就给,给多少都可以;不愿给就罢,他一点也不强求。
那你愿给吗?我问萧伯伯。
如果他真为我消了灾延了寿,我当然要给,我准备了一万块钱带在身上,届时看情况再做决定。
见萧伯伯执意要去见这位费芠大师,我只好准备出门的东西。自上次他心脏病发作之后,他只要一出门,就必要我陪在身边,这次也是这样。
我们是在一个天朗气清的上午,打车去顺义费芠大师的延寿会所的。的士司机按萧伯伯在网上抄来的地址寻找着,足足走了两个小时才到。那是一个建在一大片树林里的漂亮院子,主楼一座,辅楼两座,都是西式两层小楼,中间有花坛喷泉。我没想到去找费大师消灾延寿的人会那样多,在左侧辅楼的一层候见厅里,足有二十来个人在等待与费大师见面。萧伯伯上前对负责接待的姑娘说了他约见的号码,那姑娘客气地领我们去一侧的沙发上坐下等候。候见厅里的条件很好,有茶水、饮料、点心和水果,候见的客人可以随便取用。我陪着萧伯伯坐在那儿等待召见,片刻后才注意到,候见厅里的墙上挂满了镶在镜框里的大幅彩色照片,照片都是那位五十多岁、胖胖的费大师与他消灾延寿的对象在一起照的。我在那些照片中看见了一个名头很大的官员、一个有名的房地产公司的总裁、一个在电视剧里饰演过女主角的名演员,这让我来了兴致,心想,这样有名的官员、富商和演艺界大腕都来此消灾延寿,看来这位费大师是真有神秘本领,萧伯伯决定来是对的。
上午没有轮到我们,中午十二点时,负责接待的姑娘领我们这些等候者去右侧辅楼一层的餐厅用自助餐。自助餐很丰盛,好多种素菜、荤菜,五六样主食,三四种汤;餐具很讲究,碗、盘、杯、盅都镶着金边;就餐条件也非常好,实木的餐桌,洁白的台布,雪白的餐巾,插在花瓶里的鲜花。能让素不相识的候见者享受到如此的美食,更让我相信了费大师的实力。一直等到下午三点,才有一位很有气质的年轻女性过来叫了萧伯伯的名字,然后领我们进了主楼二层的一个大厅。大厅里的窗户拉着薄纱窗帘,光线略有些暗,只见正中的一张红木方桌前,端坐着那位我从照片上认识的费芠大师。那位女士示意我坐在门旁的一把椅子上,费大师则指了一下方桌对面的一个圆凳,示意萧伯伯坐下,然后“啪”的一声打开桌上的一个开关,跟着就见萧伯伯座位的左右前后和上下突然间亮起了六盏射灯。六束灯光一下子全打在了萧伯伯身上,使萧伯伯笼罩在了一片光亮之中;与此同时,窗上的黑色窗帘“唰”地落下,整个屋子沉入一片黑暗之中;整个房间里,除了萧伯伯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萧伯伯被这些强光和黑暗弄得满脸惊愕,我也非常吃惊。我当初实习时去过那么多医院和疗养院,还从未遇见过这种就诊场景。足有十几分钟,屋子里一片安静,只有一点电流的轻微嗡嗡声。费大师似乎是在仔细观察着萧伯伯,也像是在用什么仪器对萧伯伯的身体进行着检查。就在我猜着这安静会持续多长时间的当儿,突然传来费大师低沉的问话:萧成杉先生,你是不是在前不久刚刚经历了一次事关生死的灾难?原本就惊愕满脸的萧伯伯,听到这问话后,更是意外,向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要与我交流他的意外感觉。来的路上,我问过萧伯伯,知道他除了报上自己的名字和年龄外,并未向费大师透露过自己的任何其他信息。那这位费大师是怎么知道他遇见过心脏病突发灾难的?是因为刚才的观察和神秘的检查?遇见过。萧伯伯回答,是心脏病发作。
你觉得你已远离了灾难吗?费大师又问。
我最近身体暂无不适的感觉。萧伯伯说。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刚才观察你身体的结果。费大师说着,“啪”地又按了一下桌上的开关,原本照在萧伯伯身上的六盏灯一下子灭了;与此同时,窗上的黑帘也猛地升起,屋内重又恢复到我们刚进来时的景况。
还有一条黑色的毒蛇在缠着你的身子,他也许要在最近三个月内再咬你一口,置你于死地!
哦?!萧伯伯吓得霍地站起身子:是真的?我也很惊骇他的判断,不由得站起来。
费大师抬手示意萧伯伯坐下,然后起身走过桌子,站到萧伯伯身边说:你先不要说相不相信,我现在就从你身上把缠着你的那条黑色毒蛇抓出来,让你看一眼。
萧伯伯与我对视了一下,我们交流了一个骇然的眼神:怎么可能从人身上抓出蛇来?
费大师绕着萧伯伯走了几圈,边走边看着萧伯伯,他的步子越迈越快,突然之间,只见他猛地朝萧伯伯的怀里一掏,然后就有一条黑蛇在费大师的手上挣扎着昂着头,我和萧伯伯都不由得惊叫了一声:啊——
你看见了吧?费大师把手中攥着的黑蛇伸向萧伯伯,萧伯伯吓得直往后仰。
我现在把它放走,就等于为你消了灾,你至少可以再活28年。你今年75岁,延寿28年就是103岁。对你来说,我目前能做的,也就如此了。延寿虽然不长,但我尽力了,请问你是否同意?
萧伯伯急忙点头答:同意同意!
费大师见萧伯伯如此回答,便慢步走向后窗,用手肘撞开窗户,在口中喃声道:走吧!我放生你,你放生他;前世无怨,后世不仇;给他28年,于你可升天,于我则心安……说着,只见他松开手,那条黑蛇瞬间爬过了窗台。
萧伯伯和我都被看到的情景惊住,半晌无语,只定定地看着那扇窗户。直到费大师朝我们挥挥手,低声道:走吧,萧先生,那条黑色毒蛇是缠着你的疾病的象征物,我只是让它短时间内在你面前显了形。你的消灾延寿之举已经完成,愿你安心活过百岁。
我闻言急忙上前搀起萧伯伯,萧伯伯此时激动地问:请问大师,去何处交钱?
不必了吧?若是实在想交,就让陆女士领你们去交。他朝领我们来的那位女士点点头。那女士示意我们随她走,到了一层的一个写有捐献处的房门口说:捐款就在这儿。我和萧伯伯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将一个写有“捐”字和“最低一万元”说明的箱子朝我们推过来说:放进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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