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8 虎口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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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游动在一片遥远的深海中,细碎的光点稍纵即逝。我的双腿沉得像灌了铅,双臂则失去重力,完全无法移动,这漂浮感仿佛来自我内心深处的恶心。无法思考,没有感觉,好像在这个状态里存在了很久很久。终于从远方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唤,它将一个迫切的想法甩了过来,这想法化为一个清晰确凿的单音节——嗷!我渐渐意识到“嗷”不是一个适合用来冥想的字眼,也不能用来描述《圣经》中失落的土地,可事实恰恰就是,它最能精准地描述德克斯特王国此时此刻肩膀以上的状态。嗷——
“好啦,醒醒,德克斯特。”一个温柔的女性声音说着。一只冰凉的手放在我的前额。不知道是谁的手、谁的声音,这不重要,我只知道我脑袋里的疼痛比天高比海深,脖子也动不了。
“德克斯特,求你了。”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凉手使劲儿拍打着我的脸,这可有点儿不礼貌了。每一下拍打都让我想“嗷”,终于我想起怎么使用我的胳膊。我抬起它,扫开了那只拍打我的手。
“嗷——”我大声说,听上去像一只疲倦的大鸟在远处叫着。
“你活了。”那声音说道,讨厌的手又回来拍我的脸,“我担心死了。”
“嗷——”我更用力地叫起来。
“来吧,”那声音说道,“现在把眼睛睁开,德克斯特,睁开眼睛啊。”
我想着这个词儿,“眼睛”。我肯定知道它的意思,是跟……嗯……看见……有关的吗?是在脸上还是附近的什么地方吗?听上去对头,我感到一缕微弱的得意之光闪过。真棒。
“德克斯特,求你了。”女人又说道,“睁眼,来。”我感觉到她的手又动了起来,好像在拍打我的脸,我被这举动弄得有点儿烦,却忽然醒悟,睁眼其实蛮简单的。我试了一下,右眼睁开了,左眼忽闪了几次,终于也睁开了。周围一片模糊。我把两只眼睛眨了眨,景象终于逐渐清晰,可我还是弄不明白。
眼前这张脸离我只有一英尺多一点儿。这脸倒不难看,我肯定在哪儿见过。年轻女性,神情充满关切,我冲她眨眨眼,使劲儿想着在哪儿见过,她忽然笑了。“嘿,你醒过来了,”她说,“你让我担心死了。”我又眨眨眼,这动作可费了牛劲儿了,可此刻我只做得来这个。眨眼的同时思索实在太艰巨,于是我不再眨眼。
“萨曼莎。”我声音嘶哑地说,对自己很满意。这脸的主人就叫这名字。难怪她的脸离我这么近,因为我正枕在她的腿上。
“欢迎你回到人间。”她说。
越来越多的信息重新回到我的大脑:萨曼莎、食人族、冰柜、大拳头……虽然有点儿费劲儿,但我开始把零散的想法联系起来,画面慢慢拼凑成最近的记忆——那比我的脑袋还疼。我又闭上眼。“嗷——”我说。
“嗯,你已经说过了。”萨曼莎说道,“我现在没有阿司匹林或别的东西,不过这个也许管用,这里。”我感到她俯身拿了什么过来,我睁开眼。她举起一只大塑料水瓶,拧开盖子。“喝一口,”她说,“慢点儿,不要喝太猛,会呛着。”
我喝了一小口。水很凉爽,带着点儿说不出的细微味道。我咽下去,越发觉得喉咙干渴肿痛。“还要。”我说。
“一次一小口。”萨曼莎说,她又喂了我一小口。
“好,”我说,“我很渴。”
“嗬,”她说,“一次能说三个字,你真好起来了。”她也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水瓶。
“我能再喝点儿吗?”我说,“七个字。”
“能。”她听上去很高兴我能一口气说好几个字。她把水瓶凑近我唇边,我又喝了一口。这水能缓解我喉咙的紧张,好像对头疼也有用。知觉渐渐恢复了,我发现有些事情不太对。
我转头看看周围,结果脖子上一阵疼痛的电流穿过,直达头顶,但我看到了除萨曼莎的脸和衬衫以外的世界。不过不太妙。头顶一只荧光灯照着淡绿色的墙壁。在本该是窗户的地方钉着一块没有上漆的三合板。我只能看到这么多,除非我把脑袋转一转,可是我确定不想这样,因为一动头就会火烧火燎地疼。
我慢慢把头转回原来的位置,努力思索着。我不认识这个地方,不过至少不再是在冰柜里了。附近有什么机器在吱呀作响,作为佛罗里达居民,我能分辨出那是窗式空调的声音。三合板和窗式空调都不能告诉我这是哪里。
“我们这是在哪儿?”我问萨曼莎。
她咽下一口水。“在一辆拖车里。”她说,“在大沼泽地深处,我也不知道。聚会中有个人在这一带有大概五十英亩土地,还有这辆拖车,用来打猎。他们把我们弄到这儿,四下没有别人。没人会发现我们。”她听上去挺开心,不过总算想起来应该有点儿抱歉,所以她喝了口水作为掩饰。
“怎么弄来的?”我说,听上去嗓子又哑了,我伸手拿过水瓶,这次我喝了一大口。“他们怎么把我们运出俱乐部的?”我说,“没其他人看见?”她挥挥手,这动作让我的脑袋晃了晃——轻轻一晃,却着实疼。“他们用毯子把我们裹起来,”她说,“两个家伙进来抬毯子,把毯子扔进面包车,开到这里。‘冈萨雷斯地毯清洁公司’,面包车上写的。不费吹灰之力。”她半是笑,半是耸耸肩,又喝了一口水。
我想了想。如果德博拉还在观察,看见两大卷毯子被搬出来,她肯定会怀疑。以她的性格,如果她怀疑,马上就会跳出来拔枪制止他们。所以这意味着她没在观察,可是为什么呢?难道她真的不管我了,她唯一的亲爱的哥哥?把我扔在这比死还糟的而且的确有死亡危险的处境中不管?我不认为她会这样对我。我喝了一口水,想弄明白这一切。
她不会成心不管我。不过,她也没法儿呼叫后援。她的搭档死了,她正在做的事儿又违反了警察的纪律,也就是佛罗里达刑事法规。所以她又能做什么呢?
我又喝了一口水。现在瓶子已经空了大半,不过似乎的确对缓解头痛有用,并不是不疼了,而是疼也没什么。我是说,疼正是我活着的标志,是谁说“活着就有希望”来着?也许萨曼莎知道这话出自谁口。不过我正要开口问她,她拿过水瓶喝了一大口,我想起来自己本来是想弄清楚我妹妹能做什么,以及为什么会让我待在这里。
我从萨曼莎手里拿过水瓶喝了一口。德博拉不会把我丢下,当然不会,她是爱我的。这想法让我感动。我也爱她。我又喝了一大口。这玩意儿真有趣,爱。我的意思是,到我这岁数了解这一点是够逗的,可我的确被很多爱包围着——我的一生,从我的养父母开始,哈里和多丽丝没必要非爱我不可,我又不是他们亲生的,可他们爱我。他们的确爱我,跟其他好多人一样,一直到今天,比如德博拉,还有丽塔、科迪、阿斯特,还有莉莉·安。美丽、乖巧、奇妙的莉莉·安,爱的终极天使。还有其他好多人,他们都用各自的方式爱我……
萨曼莎拿过水瓶喝了一口,这让我又有了重大领悟:甚至连萨曼莎都这么爱我。她不惜一切代价,一切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只为了让我有逃生的机会。这难道不是纯粹的爱吗?
我又喝了一口水,感觉自己彻头彻尾地被这些爱我的好人包围了,虽然我净做对不起他们的事儿。可那又怎么了,我已经停止了,不是吗?我不是正在努力做一个充满爱和责任感的人吗?世界突然充满了欢乐和奇迹。
萨曼莎拿过水瓶喝了一大口,她递回给我,我急切地喝光——真好喝,这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水。也许只是因为我对一切都更知道感恩。是的,这世界真奇妙,我在其中如鱼得水。萨曼莎也是,她真是个好人。她照料我,虽然她没这个义务。她现在正在照料我!喂我水喝,抚摩着我的脸,那动作只能用爱来形容。多好的女孩啊,如果她想被吃掉,哦!我醍醐灌顶了。食物就是爱,等待被吃掉就是一种分享爱的方式!这就是萨曼莎的选择,因为她满心是爱,多得没法儿表达,除非用极端的形式,比如说被吃掉!真棒!
我带着全新的感觉抬头看她的脸。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一心奉献的人啊。尽管这让我脖子疼,可我必须告诉她,我明白她在干什么,而且有多么欣赏像她这样一个奇妙而美丽的人。于是我抬起胳膊,抚摩她的脸,她看着我笑了,也伸手抚摩着我的脸。
“你真美,”我说,“我是说,‘美’这个词儿不能表达我的意思,它只能形容肤浅的外表,不能表达我真实而深刻的意思,特别是对你,我觉得我刚刚明白了你‘被吃’的想法是怎么回事儿。你外表当然也很美,我知道美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你十八岁了,你是女人了,你做出了一个成年人关于人生的决定,这是一个没法儿反悔的决定,这的确是一个大人的选择。我肯定你明白自己选择的后果,没有什么比做这样的决定更能标志一个人的成熟了。我真佩服你。你真的真的好美。”
她的手摩挲着我的脸,向下滑过我的脖子,伸进我的衬衣,抚摩我的胸膛。这感觉真好。“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我想你是第一个真正明白我为什么要经历这一切的人。”她抽出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表明她是指周围一切。我伸手把她的手抓回来,重新放在我的胸口,那感觉太好了。我也想继续抚摩她。她又微笑着轻轻抚摩我的胸口。“因为这些不太容易明白,我从来没想过对任何人说起,这也是为什么我这些年都是这么孤独。谁能懂得这一切呢?我是说,如果我跟谁说‘我想被吃掉’,他就会说‘哦,天哪,我们得送你去精神病院’之类的,没人会用正常的眼光看我,可我就是觉得这多正常啊,完全正常地表达了……”
“爱。”我说。“你真理解我!”她说,将手向下滑,摸到我的肚子,又回到胸口,“哦,天哪,我就知道你会明白,因为在冰柜里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和我这辈子见过的人都不一样,所以我想在事情发生之前,也许我可以跟你谈谈,你真的会理解我,免得人们总是用看疯子的眼光看我!”
“不,不,你是这么美,”我说,“没人会那么想你,就连你的脸都是那么美……”
“不,这不是……”
“我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可这也是你之所以是你的原因。看到你的样子,也就理解了你的内在。除非你傻了,不然你不可能不看着自己的脸想道:‘哦,多棒的人啊!’然后看到自己的内心世界甚至更美丽。这多奇妙啊。”我捧着她的脸拉向自己,吻了她一下。“你从里到外都美。”我说。
她笑了,充满温情和感激,这让我感到一切都将永远和谐。“你也是。”她说,低下头又吻了我一下,这次更久。我有了一种全新的感受,而且我能感觉她也是一样。我们谁也不想停下来。我们一边吻着,她一边躺到我身边的地板上,有一刻她停了下来说道:“我觉得他们往水里放了什么东西。”
“我不在乎,”我说,“因为我们所领悟到的不是谁能往水里掺的,那来自我们自身,来自我们的心灵深处,我知道你和我感觉一样。”我吻着她,她回应着,然后她停下来,双手捧着我的脸。
“无论如何,”她说道,“就算有人往水里掺了什么也无所谓,因为我一直都认为这很重要。爱,不仅靠感觉,更要去实践。我十八岁了,在我做最后那件事儿之前,我至少应该做一次这件事儿,你觉得呢?”
“至少一次。”我说。她微笑着闭上眼并将脸靠近我,于是我们做了。
不止一次。
“我渴。”萨曼莎的声音里带着点儿嗔怨。我觉得那有点儿令人不快,但是没说什么。我也渴,但没必要跟着说一遍。我们俩都渴,已经有一阵子了。水没了,一点儿都没有了。但那对我来说是最小的问题。我头痛难忍。我被囚禁在大沼泽地的一个拖车里,刚刚做了自己都难以理解的事情,唉,一会儿还会有人来杀我。
“我觉得太太太愚蠢了。”萨曼莎说。我还是不知道要回应什么,我俩都觉得愚蠢。现在药劲儿过了,她好像难以接受我们在药物的驱使下做了那种事儿。当意识清醒后,萨曼莎好像越来越不安、紧张、警醒,她开始在拖车里东抓西抓,四处找刚才热情似火时胡乱扔的衣服,我也找到衣服穿上。
穿上裤子之后,智力好像也恢复了一点儿。我起来仔细打量整个拖车。它没多长,也就大概三十码,所有的窗子都用三合板严严实实地封住了。我用拳头砸砸,用身子撞撞,它们岿然不动,显然外面也加固了。
只有一个门,还是一样,即使我用肩膀撞,除了头更疼之外,我一无所获。我坐下来揉着头,待了几分钟,这时萨曼莎又开始抱怨。好像穿上衣服后她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抱怨一切。她的高音和我脑部的跳动形成完美的结合。她每抱怨一声,我脑部的动脉就会多跳一下,疼痛越发深长。
“这儿的味儿……简直臭死了。”她说。
这里确实很臭,陈腐、潮湿加上霉菌的气味。但是我们什么都不能做,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去拿我的植物小香袋,在外面的车里。”我说。
她不看我。“你用不着说风凉话。”她说。
“不说了,但我是一定要从这里出去的。”我说。
她没看我,也没说什么,这对我来说是福音。我闭上眼睛,试图用意念赶走头痛,不管用。过了一分钟,萨曼莎打断了我。
“我希望我们刚才没做那事儿。”她说。我睁开眼,她仍然不看我,看着拖车的一角。那儿什么都没有,但是显然也比看着我舒服。
“对不起。”我说。
她耸耸肩,还看着那儿。“不是你的错。”她说,听上去很慷慨,“我想水里可能有东西,他们总是往里面加东西。”她又耸下肩,“但是我从来没有如此忘形。”
我过了一阵儿才明白她是指毒品:“我也是。是跟以前的一样吗?”
“肯定一样,”她说,“我是说,那是我听来的。泰勒说她喝了好多,做了好多。”她摇摇头,脸红了一下,“她说那个东西会让你想要……抚摩谁,然后……你知道,也想被抚摩。”
如果那东西确实能让人忘形,我也不得不同意。不过我得说要么是我们喝得太多太多,要么是药力太强劲了。当我想起我的所作所为,我都快脸红了。
“不管怎么说,我做了,”萨曼莎说,脸还红着,“我不会再多想了,”她又耸下肩,“感觉不怎么好。”
就我仅有的一点儿相关知识,我非常肯定我该说些奉承话,即便我觉得那是个错误。我应该说诸如“太棒了!别让这感觉淹没了我们的记忆”或者“我们拥有整个巴黎”。不管怎么说吧,也许是头疼再加上潜意识里的卑鄙感,我说:“是啊,确实感觉不好。”她现在看着我了,表情接近于愤怒,但是她什么都没说。过了一会儿,她又看向别处。我伸展了一下身子,揉揉脖子,然后站起来。“一定有逃出去的办法。”我说,更像自言自语,但她还是回应了。
“不会,不会有的,”她说,“这是完全封死的,他们一直都是把人囚禁在这儿,没人逃出去过。”
“如果他们都吃了药,还会有人试着逃走吗?”
她眼睛半睁半闭,慢慢地摇摇头,表示她认为我很愚蠢,然后看向别处。也许我真的愚蠢,但是不至于蠢到坐在这儿等着他们来吃我。
我又在拖车里来回走了一遍,没什么新东西可看,但是我这次很仔细地检查每样东西。这里根本没有家具,但是在最里面有个长凳似的东西,显然是被当作床用的,铺着一层薄的泡沫胶垫,上面盖着张破破烂烂的灰色床单。我把泡沫胶垫掀起来放在地上。下面是一块胶合板,我掀起板子,底下是个柜子,里面有个扁扁的枕头,枕头罩和床单一个颜色。这个柜子和拖车一样宽。
我拿出枕头,里面只有一块老旧的木头,大概一码到一码半长,一头平整,一头露着木茬儿,还带着条绳子,上面满是尘土。这块木头看上去像被当作木桩用过,也许是绑人之类。绳子上居然还有颗弯了的钉子。我把那块木头拿出来放在枕头旁边,然后把头再往里面伸,但没发现别的。我压压底部,感觉不是那么坚固,我就又加了点儿劲儿,竟然感觉到底下的金属板有点儿弯了。
就是这个了。我更用力地按了按,那片金属能看出弯了。我把头抬起来,站起身,站进柜子里,里面刚刚能容下我,不过足够了。然后我开始用力跳,底部发出很大的声响,到第七次“砰”声后,萨曼莎走过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弄出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她说,明显是说我又傻又烦人。
“逃跑。”我说着又使劲儿跳了一下,砰!
我又跳了几下,她摇摇头,提高声音。“我想你这样是逃不出去的。”她说。
“这地方的金属薄,不像地板。”我说。
“那个有张力,”她大声说,“就像一碗水的表面聚合力,我们在物理课上学过。”
也许她是对的。我迈出柜子,看看我的成果,一点儿也没带来新希望。
“在你用这方法逃出去之前,他们就已经来了。”她说。心无良善的人一定会觉得她在幸灾乐祸。
“也许是这样。”我说,眼睛盯在那块木头上。我没“啊”的一声叫出来,但是当我眼前一亮的时候,我确实有那种冲动。我捡起那块木头,绞尽脑汁地琢磨那个钉子。我把钉子嵌进木头的裂缝,然后把钉子那端放到那块薄的金属中心,看了萨曼莎一眼,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砸那块木头。
真疼,我的手伤了三处。
“哈。”萨曼莎说。
人常说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女人,现在应该说,在要逃生的德克斯特背后有个讨厌的女人,她的幸灾乐祸激发了我锲而不舍的精神。我脱下鞋,用它使劲儿敲打着木桩,这样手就不那么疼了,而且我相信如果我够用力的话,一定能凿出个洞来。
“笑你自己吧。”我对萨曼莎说。
“随便啦。”她说着走回到拖车中部她原来待的地方。
我继续忙我的,用力拿鞋子敲着。过了几分钟,我停下来看看,那块薄弱的地方深了点儿,边缘处已经有点儿松动了,钉子尖嵌入了金属片,再用几分钟就能凿出个洞了。我又充满希望地干起来。两分钟后,击打出的声音有所变化,我拉开木头看看。
已经击穿了一个洞,能看见拖车底下的日光了。再用点儿时间和力气,我肯定能在这儿打出个大洞,然后就能逃跑了。
我继续使劲儿砸着,我可以感觉到那木桩在慢慢下陷,我又用力一砸,木桩陷入几英寸深,我停止敲击,开始前后摇动木桩,把洞尽量开大,我竭尽全力,甚至穿上鞋用脚踹,二十分钟后,拖车底部的金属板裂开了,我终于能逃出去了。
我停了一刻,看看凿开的洞。我精疲力竭,浑身是汗,离自由只有一步之遥了。
“我要从这儿走了,”我冲萨曼莎叫道,“这是你逃走的最后机会。”
“再见,”她回应道,“旅途愉快。”听起来有点儿冷酷无情,毕竟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但还能指望她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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