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art 1 抚慰黑夜行者 7 侥幸逃脱
上一章:Part 1 抚慰黑夜行者 6 杀手愤怒了 | 下一章:Part 1 抚慰黑夜行者 8 三个人头和一个芭比娃娃 |
亲们,电脑与手机端都用www.xiuluoxiaoshuo.com打开访问,非常方便,一定要记住哦。
哈里的死是一个缓慢而艰难的过程。那场致命的大病持续了很长时间,那是他一生中做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自私的事。他病了一年半,病情逐步恶化,有时候一连几个星期他的病情每况愈下,但经过与病魔的激烈搏斗,又慢慢恢复过来。我们大伙儿都玩儿命地猜测他病情的好坏,脑子都猜晕了。这次他要走了吗,要不他会恢复过来?谁也说不准,但哈里毕竟是哈里,如果我们完全放弃,就是不明智的。不管事情多么艰难,哈里总是做得准确无误,可是在死亡面前,那种本事又管什么用?死亡是注定要来临的,那么他跟病魔进行顽强的搏斗而病情又经久不愈,让我们大家跟着他一起永无止境地受罪,这样做对吗?话说回来,如果他不声不响地离开人世是不是更好一些呢?
当时十九岁的我自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过在死亡这个问题上,我比迈阿密大学二年级那些满脸青春痘、呆头呆脑的同学知道的要多得多。
一个秋天的下午,上完化学课后,我信步朝学生会那边走去,德博拉凑到我的身边。“德博拉,”我喊她,我记得自己当时非常学生气,“走,喝杯可乐去。”哈里曾经教导我要经常到学生会那边去溜达溜达,喝杯可乐。他说这样我就像个正常人了,可以学一学那些正常人的举止。
十七岁的德博拉太古板了,她听后摇了摇头。“我想去看看老爸。”她说。不一会儿我们俩驱车穿过市中心,来到临终关怀医院,哈里被送到这里来了。进了临终关怀医院可不是什么好消息。那就是说,医生认为哈里必死无疑了。
我们到了那里,看到哈里的脸色很不好。他脸色发青,身体贴在床单上不能动弹。我想我们来得太晚了。在与病魔进行的长期搏斗中,哈里已经瘦骨嶙峋,面容憔悴,一会儿要见这个,一会儿要见那个,仿佛他体内有一种东西一边噬咬着他的肌肉,一边往外爬。他身旁的呼吸器发出咝咝的声响,那是死神从活人墓里发出的声音。严格地说,哈里还活着。“爸,”德博拉说着,握住他的手,“我把德克斯特带来了。”
哈里睁开眼睛,脑袋扭过来面对着我们俩,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把他从枕头那边推了过来。哈里的眼睛完全变了样,整个儿就是两个阴暗的蓝色深坑,呆滞、空洞、无神。哈里的身体还活着,但精神已经离他而去了。
“不是很好,”护士告诉我们说,“我们现在正想办法让他感到舒服一点儿。”她毛手毛脚地从托盘里拿起一支大号的注射器,吸进药水,针头向上,挤出里面的气泡。
“等等……”声音十分微弱,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呼吸器发出的响声。我环顾房间的四周,目光最后落在奄奄一息的哈里身上。他那双呆滞、空洞的眼睛后面闪烁着一朵小小的火花。“等等……”他又说了一遍,朝护士点了点头。
护士要么是没听见,要么是故意不理睬他,走到他的身边,轻轻地抓起他瘦削的手臂,拿着一个棉球擦拭起来。
“不……”哈里轻轻地喘息着,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我看着德博拉。她站在那里全神贯注,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架势。我又看了哈里一眼。他与我四目相对。
“不……”他说着,此时他眼里流露出来的神色很像是恐惧,“打针……”
我朝前跨上一步,不等护士把针扎进哈里的静脉就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等等。”我说。她抬起头来看我,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她眼里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我惊讶地后退了一步。那是一股冷酷的怒火,是一种毫无人性、只有蜥蜴才会有的表情,那神态好像整个世界都是她的禁猎区。虽然我只看到护士稍纵即逝的一个眼神,但我明白了其中的全部意思。她想把针头扎进我的眼珠子里,想把针刺进我的胸膛,然后不停地搅和,直到我的肋骨一根根断裂,心脏跳到她的手心里,然后她使劲儿地揉搓,把我的小命给了结了。她整个儿就是一头野兽,一个猎人,一个杀手,一个没有灵魂的恶魔。
就像我一样。
不过,她的脸上很快又挂上了那种格兰诺拉麦片一样虚假的微笑。“亲爱的,这是怎么啦?”她说,声音十分甜美,完全是一个护理临终病人的模范护士。
我的舌头大得连嘴巴也容不下,似乎过了好几分钟我才能回答她这个问题。不过,我最后还是说了声:“他不想打针。”
护士又笑了,她脸上的笑容非常美丽,就像一个智慧无边的天神赐福给众生。“你老爸的病很重,”她说,“他很痛苦。”护士举起注射器,一束光从窗口射进来,照在注射器上,针头闪闪发光,注射器就像是她的圣杯。“他需要打一针。”护士说。
“他不想打针。”我说。“他很痛苦。”护士说。
哈里说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见。这时我的眼睛正盯着护士的眼睛,她也盯着我。我们俩活像两头猛兽虎视眈眈地看着一块肥肉。我在哈里的床边坐了下来,但眼睛仍然盯着护士。
“我……想要……痛……”哈里说。
这下子我的眼睛猛地转过来俯视着哈里。只见他那副越来越瘦的身子骨躺在床上,脑袋四周剪得很短的头发突然变大了,大得与脑袋失去了比例。他又回光返照,从云里雾里一路杀了回来。他朝我点点头,伸出手来攥住我的手,使劲儿捏着。
我回头看着那位临终关怀护士。“他宁愿忍受痛苦。”我告诉她,只见她眉头微微一皱,恼怒地摇了摇头。我仿佛听到一头凶猛的野兽在疯狂地嚎叫,因为它的猎物呼地一下子钻进了洞里。
“我得告诉大夫。”她说。
“好吧,”我告诉她,“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我看着护士迈着优美的步伐出了门,就像一只吃人的猛兽。我感到手上有一股压力。哈里看见了我注视护士时的那副模样。
“你……可以看出……”哈里说。
“那个护士吗?”我问他。他闭着眼睛,微微地点了点头,就点了那么一下。“是的,”我说,“我能看出。”
“像……你……”哈里说。
“什么?”德博拉问道,“你们俩在说什么呀?爸爸,你没事吧?‘像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喜欢我,”我说,“爸爸是说护士很可能看上我了,德博拉。”我告诉她,然后转身面对着哈里。
“哦,对了。”德博拉咕哝着,但我一门心思都在想着哈里。
“护士做了些什么?”我问他。
他用力摇着手,但只能微微地晃动。他的身体抽搐着。我明白他的痛苦又回来了,而他早就预料到了。“太多了,”他说,“她……给得太多……”这会儿他喘着粗气,闭上了眼睛。
那一天我很傻,没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太多的什么?”我问。
哈里睁开一只模糊而混浊的眼睛。“吗啡。”他低声说。
我觉得一束强光照在身上。“药物过量,”我说,“她使用过量的药物杀人。在这种地方,这么做几乎算得上是她的职业,谁也不会说三道四。怎么啦?那是——”
哈里又捏了一把我的手,于是我停止了唠叨。“别让她这样,”他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惊讶的刚毅,“别让她……再给我打麻醉药了。”
“告诉我,”德博拉声音沙哑地说,“你们爷儿俩到底在说什么?”我看着哈里,这时一阵剧痛朝他袭来,他闭上了眼睛。
“他在想,这个……”说到这里我一惊,声音由大变小,直到完全消失。德博拉完全不知道我的底细,哈里跟我说过,要我别让她知道。所以如果我把这事告诉她,就要露馅儿了。“他认为护士给他注射的吗啡太多了,”我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说,“是有意的。”
“简直是神经病,”德博拉说,“可她是护士呀。”
哈里看了她一眼,但一言不发。说真格的,德博拉天真得令人难以置信,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该怎么办?”我问哈里。
哈里长时间地端详着我。刚开始我还以为他的思绪随着疼痛游走了,但是当我再次注视他时,才发现他还是那样全神贯注。只见他的下颌拼命往下拉,我真担心骨头会把他那苍白的薄皮肤顶破。他的眼神清澈而敏锐,就像当年他第一次决定让我为今后的人生做好准备一样。“阻止她。”他过了很久才说。
一股强大的激情传遍我的全身。阻止她?这可能吗?阻止她的意思是——在这之前,哈里一直帮我控制住我体内的那位黑夜行者,用迷路的宠物来喂养他,带他去捕猎野鹿。有一次,一只野生的猴子在南迈阿密一带骚扰居民,我和黑夜行者一道大出风头,逮住了那只野猴。猴子跟人十分接近,几乎算得上是人了,但这种说法当然不对。我们俩一道从理论上进行了策划,如何追踪,如何销毁证据,等等。哈里知道这种事总有一天会发生,但他希望我做好准备,选择正确的对象。阻止她?难道他是那个意思?
“我去跟大夫谈谈,”德博拉说,“请大夫调整你的药量。”
我张开嘴巴想说话,但是哈里捏了一把我的手,痛苦地点了点头:“去吧。”于是德博拉转身去找大夫了。她一走,屋子里便充满了一种奇怪的寂静。我只是一个劲儿地想着哈里的那句“阻止她”。我久久地站在那里,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窗外的花园,盯着花园里喷泉四周的那一簇红花。时间在流逝。我只觉得嘴巴很干。“德克斯特——”过了好大一会儿,哈里说。
我没有回答。我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回答他。“是这么回事……”哈里带着痛苦的神情慢吞吞地说,我猛地转过头来俯视着他。看到我的注意力转回到他身上,哈里勉强朝我露出半个笑脸。“我很快就要走了,”哈里说,“我无法改变你的……为人。”“我什么样的为人哪,爸?”我说。
他那绵软无力的手一挥。“迟早……你总是……要……对人下手的,”他说。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为这个主意欢呼,“那些死有余辜……的人……”
“就像这个护士。”我含糊地说。
“是呀。”他说,长时间地紧闭着眼睛。等他再次开口说话时,声音因为痛苦而变得模糊不清。“她应该得到这样的下场,德克斯特……”他呼出一口粗气,我能听见他舌头嗒嗒作响的声音,好像嘴里很干似的,“她故意……给病人使用过量的药物……有目的地……置人于死地……她是个杀手……”
我清了清嗓子,觉得脑子很笨拙,神志不清,毕竟这是一个年轻人一生中的转折点。“你是想让——”我说,声音忽然哽住了,“爸,如果我……阻止她,那成吗?”
“成,”哈里说,“阻止她。”
出于某种原因,我觉得应该把哈里的意思弄个一清二楚:“您是说,干我过去经常干的那种事?就像对付那只猴子那样?”
哈里闭上眼睛,显然一阵痛苦的狂潮又涌了上来,而他正在随波逐流。他轻轻地、没有节奏地呼吸着。“阻止……那个护士,”他说,“就像……那只猴子……”他的脑袋微微往后一仰,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不住地喘着粗气。
嗯。
就这样了。
“阻止……那个护士,就像……那只猴子……”这句话里洋溢着一股粗野的格调。但是在我嗡嗡作响的大脑里,每一个字都像音乐一样悦耳。哈里对我松了手,我得到了他的允许。以前我们爷儿俩一起谈论过将来某一天去干那种事,可他总是拦着我。一直到现在。
“我们俩谈过……这事,”哈里说着,仍旧闭着眼睛,“你知道是去干什么……”
“我跟大夫谈过了,”德博拉说着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他待会儿下来,把处方单上的药量调整一下。”
“好的。”我说,只觉得体内有个东西升腾而上,从脊梁骨的底部一直蹿到脑门儿上,一股电流汹涌地震动着我的全身,像一顶黑云罩在我的头顶。
“我去跟护士说说。”
德博拉露出惊慌的神色,大概是因为我说话的语调很奇怪。“德克斯特——”她说。
我停下脚步,极力抑制住内心那股狂野的、汹涌澎湃的喜悦之情。“我不想发生误会。”我说。这句话的声调我自己听起来都觉得怪异。我一把推开德博拉,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我不想让她注意到我的表情。
走廊上放着一堆堆干净整洁的白色亚麻布。我左一拐右一弯地穿过去,只觉得黑夜行者第一次在驱使着我。那种事我迟早是要做的,因为我生来就是做那种事的人。
于是我终于把那件事做了。
我把那件事办成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那件事的记忆至今仍在我的体内搏动着。当然,那第一滴干涸的血滴至今仍保存在我的载玻片上。那是我的第一次行动,任何时候拿出那一块小小的载玻片,看一看上面的血迹,我都能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而我经常回忆那件事。对德克斯特来说,那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临终关怀护士成了我的第一个游戏伙伴。她为我开启了许多奇妙的大门。我学到了那么多东西,发现了那么多新鲜的事物。
想起血迹载玻片,我还没有把贾沃斯基的血迹弄到手呢。往往是这种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细节使一些行动上的强者烦躁不安、神经过敏。我需要一块盛着贾沃斯基血迹的载玻片。没有这个,贾沃斯基的死就白搭了。现在看来那是一个愚不可及的小插曲,完全是一个白痴心血来潮的时候才会干的蠢事,是一件没有完成的工作。因为我没有搞到载玻片。
我神经质地摇晃着脑袋,极力想把脑细胞摇回脑子里。我想驾着船在凌晨时分出去兜风,也许咸涩的海风能够清除脑子里的愚蠢。要不,我可以朝南直奔土耳其海角,这样阳光的辐射也许能够把我变成一个理智的动物。然而我还是待在家里,煮起了咖啡。是呀,没有载玻片,这次行动的价值也就大打折扣了。我的思绪又回到那一幕:凉爽的微风吹拂着那个在地上蠕动着的小人,他喜欢伤害孩子。那几乎算得上是一个开心的时刻。当然,十年后这件事的记忆就会消退,而没有载玻片,我就无法再回忆起这件事来。我很需要这样一件纪念品。嗯,咱们还是走着瞧吧。
咖啡煮开了,我翻起报纸来,与其说脑子里有什么具体的希望,还不如说是泛泛的期盼。一般来说六点半之前送报的来不了,而星期天则要到八点以后才能来。这是社会解体的又一个明显的例证,哈里当年对社会解体这个问题忧心忡忡。此刻如果你不及时把报纸给我送来,怎么能指望我不去杀人呢?没有报纸,没关系。哈里曾经警告我,绝对不要做剪贴报纸之类的蠢事。而媒体如何评论我的冒险行动,我是不屑一顾的。但是这一次情况有点儿不同,因为我太冒失了,没有彻底销毁留下的痕迹,因此我颇有一些顾虑。我只是有点儿好奇,想看看他们怎样评价那位跟我不期而遇的老兄。于是我喝着咖啡,坐了三十五分钟,这时忽然听到报纸被扔到门上时发出的啪的一声。我把报纸拾起来,迅速地开始浏览。
那些新闻记者是从来不为往事烦恼的。那份曾经吹嘘过“警察围捕杀手”的报纸现在却大声叫喊“卖冰人的故事融化了”!这一篇报道很长,文笔也很优美,情节很富有戏剧性。作者详细地描述了一具伤痕累累的尸体是如何在老刀匠路附近的建筑工地上被人发现的。“迈阿密警察当局的一位发言人”——我可以肯定那是指拉戈塔——说,现在对这起事件做出定论还为时过早,但是这很可能是一起模仿性质的杀人案。报纸自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然后大声地质问:那位在押的著名人物达里尔·厄尔·麦克黑尔是不是真正的杀手?要不,最近这次对公共道德的践踏是不是可以证明真正的杀手仍然逍遥法外?报纸谨慎地指出,我们怎么能相信两个这样的杀手同时逍遥法外呢?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推理,而在我看来,如果警方把足够的精力和智力用在追寻凶手上面,整个案子到现在就应该结束了。
不过阅读这样的东西是很有意思的,也理所当然地引起了我的猜测。我的天,这头发疯的野兽现在仍然逍遥法外,这有可能吗?那谁还有安全感呢?
电话铃响了。我瞥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六点四十五分了。一定是德博拉打来的。
“我正在读这条新闻。”我对着电话说。
“你说过,会更大,”德博拉告诉我说,“更轰动。”
“难道不是这样吗?”我很天真地问。
“可受害者连妓女都不是,”她说,“是庞斯初级中学一个看门的临时工,在老刀匠路那边被人宰了。这是个什么鬼案子呀,德克斯特?”
“德博拉,你也知道我并不是无所不知呀,对不对?”
“也不符合前几个案子的模式,你说过凶手会采用冷藏的方法,现在冷藏在哪里?还有,你说作案的地点是一个十分狭小的空间,可这个案子你又怎么解释?”
“德博拉,这是迈阿密,什么东西都有人偷。”
“也不是模仿作案,”她说,“跟别的案子风马牛不相及。连拉戈塔都说对了。她的话都上了报。让你那一套理论见鬼去吧,德克斯特。我马上就要成为大伙儿的笑柄了,这只不过是一起偶然的杀人案,要不就跟吸毒有关。”
“你把这一切都推到我的头上也不公平啊。”
“真他妈的见鬼,德克斯特。”她说着把电话挂了。
早上的电视新闻花了整整九十秒钟报道这个惊人的发现,描述那具伤痕累累的尸体。第七频道的报道绘声绘色。但是叙述得最详细的还是报纸。报纸对这起暴行的描述,字里行间有一种灾难临头的阴森之感,这种感觉甚至延续到了天气预报里,但是我敢肯定,这种感觉主要是缺少照片造成的。
迈阿密又迎来了美丽的一天,既有被肢解的尸体,也有下午会下阵雨的可能性。我穿好衣服去上班。
我之所以这么早就去上班,是因为我有一个小小的、不可告人的目的。再说了,我在路上还要停下来吃早点呢。我买了两个油煎饼、一个苹果馅儿面包圈和一个肉桂卷儿,这个肉桂卷儿跟我的汽车备用轮胎一楼大。我一边开着车喜气洋洋地穿行在危险的车流中间,一边吃下了那个油炸面包圈和一个油煎饼。在基因遗传过程中,我继承了上一代人的许多优点:良好的新陈代谢、高大的身材、强健的体魄。这一切都有助于我的业余爱好。另外还有人说我的长相也不赖,这大概是对我的恭维。
而且我也不需要太多的睡眠,这一点今天早上对我特别有利。我希望抢在文斯·增冈之前到达办公室,现在看来这已经不成问题了。我手里拎着白色的纸袋作为掩护走了进去,看见他的办公室里黑乎乎的。我迅速地扫视他的工作间,看哪个物证盒上贴着有贾沃斯基的名字和昨天的日期的标签。
找到这个物证盒后,我飞快地拉出几缕肌肉组织的抽样。里头还多着呢。我戴上乳胶手套,飞快地把抽样在我那块干净的载玻片上挤压。我也知道又一次铤而走险是多么愚蠢,但是又不得不把载玻片弄到手。
上一章:Part 1 抚慰黑夜行者 6 杀手愤怒了 | 下一章:Part 1 抚慰黑夜行者 8 三个人头和一个芭比娃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