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章 混合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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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根穿梭于巴黎的大街小巷之间,一秒钟也不允许猎物离开视线。跟踪是一门技艺,想学会其实相当简单:绝大多数人在生活中根本不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受到了跟踪。清白无聊的人们,他们慢悠悠地从住宅互助委员会柜台走向消费合作社收银台,绝对不会回头张望,因为他们没有理由受到跟踪。一头骆驼可以跟着百分之九十八的人走,永远不会被他们发现。但这么做毫无意义。你需要担心的是剩下那百分之二。他们其中有一半犯下了琐碎平常的蒜皮小罪:通奸,偷收银机里的现金,毒死邻居的金鱼。他们会扭头张望,会犹豫不决,会崩溃啜泣,浪费警察的时间,只会偶尔揭出奶奶被埋在花坛底下的秘密。你很容易就可以排除这些人,因为他们看起来太有罪了。于是我们还剩下最后百分之一。谨慎的奸诈之徒。出卖他们的往往就是他们看似漫不经心的行为。无辜百姓不会留下假线索,不会躲进店铺然后从后门出去,不会在投币电话附近徘徊。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跟踪他们是个棘手活儿,但哪怕是达根这种体壮如牛的汉子也有可能做到。
队长在某次成功了一半的行动后疲惫地对他说:“你的问题在于……”事实上,队长想说什么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这么开头的。“你的问题在于,你一看就是警察。哪怕乔装打扮成小丑,你看起来也还像条子。只要有人看见你一眼,就会开始哼哼《Z字头》 [1] 的主旋律。他们忍不住,就像你也控制不了自己。下一次……”那么,还会有下一次的对吧?我亲爱的好队长。“……你确保自己不要被看见就是了。”
达根变成了藏匿专家。巴黎最好的一点就是有无数东西可以供他遮挡身体。报刊亭,花店,小便池。他在明信片架后窥视前方,感觉自己有点像克卢索探长。
他的猎物在向前走,像是完全无牵无挂的两个人。考虑到他们最近的行为和离开卢浮宫时的匆忙,这一点显得尤为可疑。假如他们真是两个无辜的英国游客,此刻应该在路边尴尬地缩成一团,而不是大步流星地穿过古董市场,走向塞纳河畔的一家小餐馆。
达根潜行于他们背后,浑然不知还有人在跟踪他。
巴黎可以超乎想象地微妙。就像肥鹅肝的纹理,奶酪的风味,道路与小餐馆的确切交汇处。有些时候,圣母院和对面的小餐馆之间会达成某种默契。两者之间的某个点上,汽车可以隆隆驶过广场。只要稍微多走一步,虽然路面没有任何明显变化,但步行者可以任意来去,然后再过去一点,一张张桌子静静地摆在小餐馆门外,占据了大半个视野。
罗曼娜并不熟悉这种微妙而朦胧的区别。在她眼中,博士完全就是在马路中央坐了下来。她当然并不吃惊。博士示意让她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她稍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坐下了。
等着一辆大货车从我身上碾过去?嗯,有点意思。
罗曼娜不需要说话。他们的假期显然已经结束。巴黎出了什么大岔子。自从和博士结伴旅行之后,这种以前她会觉得异乎寻常的句子,现在也只是稀松平常了。
侍者冲出餐馆,递给他们一本菜单。罗曼娜发现他们居然供应马赛鱼汤,真是讽刺,可惜现在不是品尝美食的时候了。她俯身说:“博士,你知道有人跟踪我们吗?”
博士的手指顺着点心部分向下走,他严肃地点点头。“对,从卢浮宫一路跟到这儿来,就是带枪的那个傻蛋。”
罗曼娜有点失望。“哦,你注意到了啊。”
博士在硬皮面包上涂抹黄油,愉快地塞进嘴里。“我当然注意到了。”
“你认为他有什么目的?”
“看看你的口袋。”博士的话让她吃了一惊。
罗曼娜看口袋。
“另一个啊,”博士的声音有点气恼。
罗曼娜掏出一只手镯。
博士的神情就像儿童派对上的魔术师。
“这是什么?”罗曼娜皱起鼻子。
“被我撞到的女人戴着的手镯。”博士忸怩道。
“什么?你偷了她的手镯?”这个新动向让她担心起来。他们没去购物看来是正确的。
博士露出最令人放松警惕的笑容。“你仔细看看。”
罗曼娜拿起手镯端详。手镯无疑在散发能量,让她感觉微微刺痒。“这是微介子扫描器。”
博士点头表示赞同。“她在用它详细记录《蒙娜丽莎》周围的所有警报系统。”
“她想偷那幅画?”罗曼娜吃惊道。我是说,那东西好像不值得费这么大的力气吧。
“那是一幅非常美的画。”博士断言道。
罗曼娜把手镯放在格子桌布上。“而这个非常复杂的装置属于五级文明。”
“是吗?”博士气呼呼地说。“绝对不可能是地球科技的产物。”
“你是说有外星人想偷《蒙娜丽莎》?”罗曼娜说完这句话,吃吃地笑得乐不可支。博士耸耸肩。“那是一幅非常美的画。”
他陷入沉默。
罗曼娜又拿起微介子扫描手镯。真是什么外星人的吗?看起来非常古老,雕刻工艺说明……她仔细查看,眼睛随之调整焦距,塔迪斯的心灵感应回路尽量翻译文字,但失败了。假如这些图案是象形文字,那就肯定属于某个极其古老的文明。有意思。
“罗曼娜……”博士打断了她的思路。
“什么?”罗曼娜的指尖摸着手镯内圈,她没有抬起头。手镯显然内置了很复杂的供能模块,半衰期有——
“罗曼娜,”博士轻快地说,“我认为有非常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举例来说,你知道有个男人在跟踪我们,对吧?”
“所以?”罗曼娜顺着供能线路追溯回源头。
“很好,他就站在我背后,枪口顶着我的脊梁。”
罗曼娜抬起头。
博士没有骗她。
达根说了算,达根掌握局面,达根有枪。无论这两个家伙在搞什么名堂,他都会追根究底问个清楚。
他突然发现自己站在了马路上,连忙跳开,躲闪一辆大轿车。他挤过一群争先恐后给圣母院拍照的游客。地图上没标他那把枪,所以他们只当没看见。
博士和罗曼娜依然坐在桌边,平静地望着巴黎的人间百态。
达根握枪的手毫不动摇。
“咱们到里面去如何?”他建议道。
达根用枪押着博士和罗曼娜走进店堂,店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博士夸张地高举双手表示投降,友好地朝店主勾勾手指。“老板!三杯水,谢谢。记得要双倍。”
达根拒绝感觉到情况不受控制,他赶着两人走向角落里的一张桌子。难以逃脱。抓住机会盘问他们。他朝吧台挥舞手枪,但没有指向任何人,只是想告诉大家他有枪,而且有权使用,因此他们别浪费时间报警。他发现根本没有人在乎他,不禁感觉稍微有点失望。巴黎有个历史悠久的传统,那就是不会搭理妄图吸引注意的游客。
博士和罗曼娜在他对面坐下,依然很有礼貌地高举双手。
“我是博士,”博士自我介绍,“这位是罗曼娜。我很愿意和你握手,可是……你看。”他指了指依然自豪地举在半空中的双手。
“现在你——”达根开口道,但博士命令他别出声。
“不,等一等,”他压低声音说,“咱们先等水端上来。”
问题宫的图书室里,伯爵夫人正在被迫回答许多问题。
伯爵满脸他最危险的笑容。她很讨厌卡洛斯的这个样子。他会突然从她认识的最迷人最可爱的男人变成一个冷漠得诡异的怪物。她觉得自己像是细菌,正在被人用显微镜观察。
这引出了她最糟糕的一面,让她想起当初在瑞士被父亲的客户当评估对象研究的经历。非常漂亮,但她在想什么呢?
她还小的时候,她会吓得颤抖。但现在她会使性子。卡洛斯身上有很多她不了解的谜团。真是奇怪。此刻她没有戴手镯,听不见那种难以察觉的嗡嗡声,她觉得仿佛连头脑都清醒了许多。
她第一次戴上手镯的时候,卡洛斯对嗡嗡声嗤之以鼻。“嗡嗡声?别胡闹了,我亲爱的。不去理睬就是了。只有傻瓜才能听见。”
她一直没有抱怨过什么,但……
傻乎乎的想法。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他清理牙齿。这是为什么?
“然后呢?”伯爵问,喝完那杯薄荷酒。
她没有理会这个问题,翻看一本罕有的古书,这本书太罕有了,因此她很享受以慢慢折角标记她看到了这一页。放下书,她走到桌边,斟一杯香槟,喝了一口,望向花园里的孔雀。
“然后呢?”伯爵重复道,脸上完全没有笑容。这种时刻非常少见。
伯爵夫人耸耸肩。“哦,我跟踪了那个笨蛋警察。”
“为什么?”
又耸耸肩,再喝一口香槟。温乎乎的,口感不怎么好,但无所谓。“各种理由。”
伯爵俯身,用令人诧异的力量抓住她的手腕。他取下她手里的酒杯,一口喝光,然后放在桌上,从头到尾一直没有松开她的手臂。
“不要和我玩游戏,亲爱的。”他低声说。和平时一样,他呼吸间没有任何气味。
伯爵夫人花了些力气,但还是挤出了一丝笑意。“我这些年难道还干了什么其他事情吗?”
她的挑衅悬在两人之间的半空中。
“听从命令。”伯爵答道,笑容回到他的脸上。他走到窗口,俯视庭院,他们曾经在这里活活烧死一位红衣主教。他深深吸气,仿佛还能闻到脂肪受热的味道。“继续说你做了什么。”伯爵夫人走到沙发前坐下,翻看一本美国《时尚杂志》。“那个警探,达根。他让我心烦。他没有看我,而是盯着那幅画。”
伯爵弹个响舌,从窗前转身。他仿佛很惊讶,但那张脸似乎无法传达这种情绪。“那么……达根终于显露出了一丝智慧。”他欣赏着伯爵夫人的身体。他莫非是嫉妒了?她有一瞬间心想。真的吗?“也许我们应该处理一下他。”他的笑容越来越热情。没错!他嫉妒了!伯爵夫人琢磨着她会不会想念达根。伯爵杀死他的时候,会让她在旁边欣赏吗?她感觉到些微的快感和悸动。但迅速被伯爵打消了。伯爵揉着右眼,漫不经心地坐进她对面的椅子,抢过她手里的杂志扔在地上。他握住她的双手,望着她的眼睛,视线中掺杂了爱意和挑衅。“但还是算了。我觉得达根太愚蠢,不值得我们认真对待。你认为呢?”
“确实……”伯爵夫人站起身,挣脱他的双手。她紧张了吗?有可能。但只是一丁点。她走到写字台前,桌上的分类架里塞满了各种请柬。“侯爵夫人诚心邀请……”“首席拍卖师谨邀……”“总统阁下望能有幸……”要是他们知道真相就好了。她玩着柄上镶嵌珠宝的开信刀,从指甲底下清理出一粒不存在的灰尘。“今天还发生了一些事情,”她慢吞吞地说,“就在那幅画前。”
“是吗?”伯爵假装挺有兴趣。
“一个我从没见过的高个子男人昏了过去。”
伯爵吃吃轻笑。会被过度兴奋的游客转移了注意力,这可很不像她。他希望这不是精神崩溃的第一个症状,那可就太不幸了。“你太紧张了,亲爱的,”他好声好气地说,“多半是拜倒在了你的脚下。男人嘛,想昏的时候自然就会昏。”
“只是……”伯爵夫人放下开信刀,转身面对伯爵,轻轻咬住嘴唇。她不敢坦白。“只是他在倒下的时候,不知怎么摘掉了我的手镯。”
“什么!”伯爵跳了起来,不敢相信居然会有这种事情。他盯着她的手臂。他之前为什么没有注意到?他想当然地以为手镯还在原处。“一直戴着,”他第一次给她戴上手镯的时候这么说,“一直戴着,时常想我。”她在这件事上没有选择余地。人类怎么会有能力打开微介子搭扣?巴黎的扒手显然也在磨炼技艺。但怎么可能呢?他发觉自己无法按捺愤怒和另一种情绪,这种情绪感觉很像恐惧。“你就那么让他拿走了?”他咆哮道,意识到自己站在妻子面前,露出狂怒的笑容。她望着伯爵,满脸惊恐。嗯,很好。
“我没有办法!”她躲开伯爵。“当时乱成一团。肯定是有预谋的。”
“可是我的天哪……”伯爵的大脑这才想到其中的含义。达根有可能知道了手镯的秘密吗?但就算给达根一本手镯的图解手册,他怀疑达根都没有足够的智力去理解它究竟是什么。“那个手镯……”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假如达根这种白痴是在靠直觉做事,那倒也无妨。但要是手镯落在某个有头脑的人手里。某个能猜出手镯是什么东西的人手里。甚至是猜到手镯能做什么……
伯爵夫人突然沐浴在冰冷的笑容和温暖的安慰之中。就好像女仆把汤洒在他最喜欢的领巾上,然后又在干洗店弄丢了领巾。“别担心,我亲爱的。我们会把它找回来的。一切尽在掌握。”
伯爵强迫自己点头。他的右眼痛得可怕。他调整表情,给微笑加了百分之十三的“没关系”和百分之三十的“我接受了你的道歉”。但在内心深处,斯卡列奥尼伯爵非常担心。不仅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所有人。他意识到自己还站在图书室中央,就像什么客厅喜剧的主角。他逼着自己走到大理石壁炉前,若无其事地靠在壁炉上。他点燃一支烟,对妻子露出亲切的笑容。
“我亲爱的,”他轻声说,“我相信你会……”
她和平时一样替伯爵说完整句话。“保守秘密?”她在壁炉架上磕了磕烟嘴。“那是当然。”
“什么手镯?”博士一脸无辜地问,手枪抵着他的脑袋。
在巴黎的餐馆里,只要不侮辱侍者,你愿意怎么无礼就可以怎么无礼。两个带枪男人的出现似乎在测试这条准则。但和绝大多数游客不同,他们进门后似乎很清楚自己要干什么,因此他们只能是真正的巴黎人。另外,两人的枪口都对准了外国佬,所以就随便他们去吧。吧台前的客人已经对一起拔枪挟持事件睁只眼闭只眼了,哦,两起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巴黎人的言行举止经常令人困惑。排队只会得到蹙眉冷对。指点正确方向会被唾弃,不真诚的礼貌会被嘲笑。对,巴黎人也因为魅力、热情和好心肠而闻名。巴黎人的善良天性和恶劣行为之间存在着巨大的矛盾,日本大使馆甚至开了一条特别热线,专门服务觉得这么做有点过分的游客。
罗曼娜、达根和博士坐在桌前。达根在等博士或那姑娘的反应。但他们毫无反应。四只手稳稳当当地举在半空中,像是它们就属于那儿。两个男人(表情冷峻,西装笔挺)飞快地搜他们的身,只花了几秒钟就找到了手镯。
“啊哈,”博士说,“你说的是那个手镯。”
两个男人收起手镯,很有礼貌地朝侍者点点头,一个字也没说就出去了。
博士和罗曼娜坐在座位上,手臂依然举在半空中,似乎对全世界毫不在意。
“罗曼娜,你还好吧?”博士问。
“哦,挺好,我在休息,享受巴黎。”她说。
他们把手臂放在桌上,冷静地等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们望向达根,露出一模一样的礼貌笑容。
达根向后一靠,一下一下地鼓掌,表达讽刺之情。
“好了,”他嗤之以鼻,“非常好。演了一出好戏,但你们骗不了我。”
博士和罗曼娜飞快地交换一个眼神。罗曼娜思考着他们的处境。时空结构面临巨大的威胁?对。有武器指着他们?两个对。现在又是被认错身份。要是事态按照她的预测发展下去,一个小时内他们就要被关进地牢了。“你在说什么?”博士亲切地问对方。
“你的人刚刚来过。”达根的语气中透出遭受了无穷折磨的厌倦。
“我的人?”博士愤怒地指着他自己说。“那两个暴徒?”
“你的两个暴徒。”达根缓缓点头。好了,我的朋友,我们言归正传。
博士指着餐馆的大门说:“你的意思是说那两个家伙受我雇佣?”
“我就是这个意思。”
“你似乎没有注意到,”博士清清喉咙,俯身凑近他,像是要分享什么秘密,“他们拿枪指着我呢。很抱歉,但要是我雇用的人敢这么对我,看我不当场放翻他。”
罗曼娜庄重地点点头。
达根才不听他的屁话。“但我知道肯定是你安排他们用枪指着你的,那是演戏,”他得意洋洋地说,“你想误导我。”
一阵沉默。
“你是英国人,对吧?”博士把这三个字和傻蛋画上了等号。他没有理睬达根,扭头望向店主。餐馆老板始终对店里发生的事情表现出毫不关心,这会儿忽然在博士身旁冒了出来,迫不及待地想满足他的一切需要。“老板!我记得我点了三杯水来着!”
“先生!”店主瞪了他一眼,跑向自来水龙头。
罗曼娜和博士放松下来,等待他们的饮品。
达根觉得受到了冷落,一时间很想实施暴力。再过两分钟——顶多三分钟——他就会非常快乐地开始伤害这个男人了。“你给我听着,”他说。他总用这个当开场白。说来也很有意思,因为接下来除了他的拳头与某些东西碰撞之外,很少会有其他声音可以听。
博士能感觉到他的恶意越来越强,但对此毫不在意。他看着菜单,发现尼斯色拉列出成分的顺序稍微有点不寻常。凤尾鱼的位置很不适当地高过了白煮蛋。他琢磨着这是不是存心的,假如确实是存心的,口味上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他伸出一只手,达根不由自主地握住。
“咱们重新介绍一下吧,”博士说,“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我是博士。这位是罗曼娜。您是?”
“达根。”达根答道。既然他们明显不愿报上真实姓名,他也没有理由要连同姓氏一起告诉他们。
店主端上三杯水,一杯一杯放在桌上,动作看似随意,但没有忘记拍出砰然响声。“祝你好胃口。”他酸溜溜地嘟囔道,然后耷拉着肩膀走开。博士朝着他的背影举杯,喝了一口水,瘫软在椅子里,笑得喜不自胜。
老弟,我很快就会从你脸上抹掉那个笑容了,达根心想。他尝试正面提问。就算对方否认,通常也会泄露一点蛛丝马迹。
“斯卡列奥尼的勾当是什么?”
“没听说过。”博士挡开这个问题,传向罗曼娜。“你的几何比较好。听说过什么斯卡列奥尼勾吗?”
“什么勾?”罗曼娜幽默地耸耸肩。达根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幽默的耸肩。他很不喜欢。
“斯卡列奥尼!”达根吼道。
“谁是斯卡列奥尼?”博士仿佛在很有礼貌地听什么无聊轶事,好不容易才吞下一个哈欠。
这就太过分了。“斯卡列奥尼伯爵。这个世界没有人不知道斯卡列奥尼伯爵。”
“嗯,哎呀,我们才降落在地球上。”博士对达根露出最灿烂、最让人放下戒备的笑容。
到此为止了。达根瞪着两人,站起身,把他们归入精神病的行列。“够了,我放弃。算了,你们是疯子。”
达根出门继续过他的生活了。博士和罗曼娜喝着白开水,继续他们的假期。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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