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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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贵出事之后, 白临一开始也觉得心中惶惶,生怕容家那把火给烧到自己的身上,但过了一段时间发现没什么动静, 又觉得自己占了个大便宜,货源自动送上门不说, 而且还有一半的钱不用自己出。

倒是秦贵, 成了一个十足的冤大头。

熟练技工的加入,白家的作坊也比之前提早一个月进入生产期, 白临整个人心情都是起飞的, 连走路都带风。

白福鸿早在七月份的时候就提前出发去永和洲参加乡试,如今已有一个多月, 看日子也快回来了。

白临其实也可以预测到自己这个儿子能中举的机会不高,心中颇有些遗憾,而且自从去了刘家,看到刘亨的女儿刘念念,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可自己的儿子还自持清高, 不知人间疾苦的样子, 白家未来的担子还不知道要如何交到他手上。

越想越来气, 只想等人回来后再好好说上一顿。

八月下旬, 去永和洲参加乡试的白福鸿终于回到家中。

面对父亲凌厉的眼神, 一句话都不敢说, 低着头,下巴快戳到胸膛处。

“废物, 简直是废物,念了那么多年书,请了那么多的先生, 连个尾巴都摸不上。”一向温文尔雅的白临变得异常暴躁。

这段时间以来,白家的事业进展异常顺利,只是从秦贵手中接手过来的那些棉织品产业还没有能进入生产阶段,同时在这背后也隐藏着巨大的隐患,就是前期投入过大,一下子启动四家大规模的作坊,单是房屋建设和工具设备的安装已经花费很大一笔银子,加上工人入驻后要结算的人工费用,这是也一笔不小的数目。

情况尤为突出的是从秦家挖过来的那些熟手,除了秦老爷的授意,同时还允诺了更高的工钱,先前对方答应的那部分钱,也只够撑到月底,如今秦府已经变天,秦家的招牌不复存在,秦贵也不知所踪,如果生产出来的货没有能够及时销出去,那将面临着极大的危机。

北流城的第二批货马上就要到了,光是货款就是好大一笔,可如今棉纺织品的作坊还没建成,现在只能先将人工转移到自己的蚕织品作坊里面帮忙。

当时能爽快地答应秦贵是因为他们二人预计两个月内能搞定容媗,一旦容媗从秦家除名,秦家的棉织品产业又悉数回到秦贵手中,先前挖过来的人工也可以重新调回秦家的棉纺织作坊,还有从北流城那边截过来的货最后也会重新回归秦家。

白临当时打的主意不是图秦家后续的利润和报酬,他根本就是想一口把秦贵的产业给吞下,变成自己的产业,再慢慢将秦贵给踢出局。

现在秦贵是出局了,但这后续的钱跟不上,相当于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白临也意识到自己过于鲁莽冲动,前期投入太大,拉跨了整个进度。

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咬咬牙干下去,只要能把这些全都吞下消化掉,那整个乐山县,乃至整个永和州,上至整个大周,都将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想到这里,又变得斗志昂扬。

只是看着自己儿子一副不思进取的样子,忍不住犯难,到底还要不要走科举之路,还是让他回来跟自己处理家中的产业算了。

在没想好之前,仍不妨碍他对白福鸿横眉竖眼地挑刺。

白福鸿这一训就被训了一个上午,白临的嘴中根本就没有一句认同或夸赞的话,让他觉得有如废物一般,一无是处。

越想越觉得心中憋屈,从小到大他就没怎么挨骂过,这次白临让他滚的时候,他也难得地倔起了脾气,二话不说摔门而去。

白临看着他这样的态度,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白福鸿出了家门之后,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往哪去,从永和州回来的时候,身上的盘缠早就被用完,问母亲拿银子,却被告知所有现银都让父亲收了去,说是家中产业这段时间正好是投入期,开支较大,让他没事就不要往外跑乱花钱。

没钱又没自尊,走在街道上觉得自己就像一只丧家犬,没人将自己放在眼里,就在这时,听到有人在叫他,转身一看,是同个书院的司马良才。

两人同时富家子弟,平时也没少一起玩,算得上熟悉。

看着司马良才一手搂着个小娇娘一手摇着薄扇,好不快活。

“白兄,这是上哪去啊,无精打采的样子?”司马良才今年没去乡试,他知道自己去了也没戏,跟家里人谎报已经参加乡试,其实一直在城里逍遥快活。

白福鸿双眼无神眼皮也懒得翻一下,司马良才见状让小娇娘自己去逛,把手搭在白福鸿肩上道:“咋啦兄弟,你爹最近在咱乐山县闹出的动静挺大的,四处开花,不知多少人羡慕你,你还这副丧气的样子。”

白福鸿有气无力地道:“就是他把规模搞那么大,家里所有的钱都投进去,连我的月钱都没了,现在茶都喝不起,只能回家喝白水。”

司马良才乐呵呵地道:“我当时什么事呢,投钱是好事啊,到时候货卖出去,财源滚滚来,你钱多到没地方花。”

“那也得等货卖出去,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哎——”

司马良才一听笑了:“实话告诉你,哥家里最近也没给什么钱,你看我不也是还活得好好的么!”

白福鸿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疑惑道:“莫非你有什么好秘诀?”

司马良才神秘兮兮地冲着他道:“告诉你,我认识一个好哥们,没钱的时候他就接济我一些,等我有钱了再还他,到时候多给点就行,不用欠人情面,又能救急。”

白福鸿大吃一惊:“这不是印子钱么?”

“说那么难听,是哥们的钱临时调用一下,又不是欠个三年五年的,你爹不就这几个月能成事嘛,到时候你按时还钱就行了,十两银子一个月也才五百文的息钱,算不得多吧。”

白福鸿一听倒也还好,五百文的息钱没多少,能借上一个月呢。

看到白福鸿意动,司马良才趁热打铁道:“还犹豫啥呢,你要是去跟朋友借个一两银子现在谁愿意搭理你,还不如找这些人更实在。”

白福鸿转眼看了下西周,压低声音道:“不然你带我去见你那位哥们?”

“行,现在就去。”

两人勾肩搭背地朝华儒书院附近走去。

等再回来的时候,白福鸿整个人轻飘飘别提有多开心,之前白临还没苏醒的时候,白夫人每个月给他月钱也不过一两银子,如今十两银子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心里就是踏实。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我那朋友是不是够仗义,主要是你这白家大少爷的名头响亮,别人都是要将些值钱的物件抵押在他那里才能拿到钱,你倒好,人家一听你名头就直接放钱了,我都没这么顺利过。”司马良才啧啧啧道。

“口袋有银子了,哥带你去个好地方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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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容家崛起之后,容媗重新买了个五进的大院子,稍作修整就搬了进去,再将原来的旧房子也进行出售,毕竟原先的老房子曾今住进去那么多讨厌的人。

消息传出去没过几日就有好多人上门来看房子,躲在角落里的秦贵看着来来往往好几拨人,一口碎牙咬得咯咯响。

如今他被容媗赶了出来,幸好口袋里还剩一些银两,租了个院子,还有两个妾室愿意跟着他,但容府他是进不去了,只能将目光投放到白临的身上。

容媗将以前的产业一分为二,一半做蚕丝产业,一半继续以前的棉纺织品,同时对产品的样式、布料挑染以及绣工方面也极其重视,产出来的货针对各郡县的富人们进行售卖,走的是精品路线,如此定位之后,整个效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容媗见状更是干劲十足。

九月初的第一天,房子终于卖出去了,容媗和木白芷两人坐着马车回去签订协议。

待卖房子的协议签好,银票也悉数入手,二人才与新的主家告辞。

刚出到门外,就看到有一个乞丐婆子跪在门边拿着碗在乞讨,披头散发的看不出模样,两人没有理会径直上了马车离开,乞丐抬起头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脸上看不出喜怒。

而乞丐婆子,正是芙蓉村的木母。

自从被木老汉赶出家门后,口袋里仅剩几个铜板,木母只得带着残了的木空青进破庙,每日靠乞讨为生,破庙里还住着其他人,那些人一听说那个废了腿的是秀才,不怜惜他,反而当着面嗤笑他。

“秀才又怎么样,还不是跟我一样,晚上睡破庙,白天再跟狗一般地去讨饭。”

“照我看秀才可是连我也不如,至少我还有两条腿能走路,他只能爬哈哈哈哈哈哈——”

“听说这秀才可不得了,家里就六亩地,父母兄弟均是泥腿子,却还能学着别人租廊坊养小情人,可真是快活呀。”

“我还听说这秀才家里也没什么钱,父母将其姐妹卖了再把得来的钱供他读书,也不知他怎么能用得那么心安理得。”

“你还别说,要是真让我享受那样的日子再回来做乞丐我也是愿意的。”

“还要打断你的腿你也愿意吗?”

……

躺在草堆里的木空青满脸胡子拉碴,想把耳朵堵住,但那些声音还是陆陆续续地传了进来,他恨恨地在地上锤了捶,最终还是因为手疼又停了下来,整个周边的环境很糟糕,空气里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令人作呕。

他不知道自己怎会弄到这步田地。

上次好不容易想出办法去讹白福鸿得了二两银子,却被另外一个乞丐给抢走了,自己还被丢在茶馆附近回不来,后来木母不知道如何找到了他,找了块床板给拉了回来。

于是又回到这种不见天日的日子,木空青眼神空洞整个人已经变得麻木不仁,他不知道该恨谁,是恨他爹吗,可若不是自己让他一次次失望,木老汉应该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恨牛三打折他的腿吗,若不是他娘到处去说人家妹子不是,牛三也不会打上门来;还是他娘,若是他娘没有手脚不干净,卖三丫的钱就还在,若他娘没有到处嚷嚷诋毁人,木家也不会因此被拆家,自己的腿也不会断。

可他娘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啊!

木空青又一次走进了死胡同,他死抓着头发不放,泪涕直流。

现在,连那些卑微的乞丐都来欺负他。

木母若是在,还能拦着一点,若是不在,这些乞丐更加肆无忌惮。

木空青不知道自己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以前还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一举中第,胸前挂着大红花信马游街。

可如今竟然连读书这个事情都没办法继续下去,成为了这样一个废人,连生活都无法自理,更不用说要吃饱饭了。

直到晚上,木母回来了。

两人躺在破庙一偶的草堆上,只听身边的妇人嘴里絮叨着,今日去了秦府附近,那里人来人往的,可二丫似乎变了个人,看起来不傻了。

木空青突然问到:“娘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躺在草堆另一边的木母问道。

“后悔大姐嫁出去后还要三天两头去他们家打秋风,搜刮东西,弄得后面木匠一家人对咱家再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木母冷哼一声道:“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养她那么大,拿她换点东西怎么了,若不是我把大丫嫁给他们何家,他们的大林子怕是连老婆都娶不上。”

木空青没有再继续追问大丫的事情,又问道:“那你后悔当时摁着二姐的手脚让爹打的那一棍吗?”

木母瞬间不说话了,须臾之后又喃喃地道:“她若是乖乖听话,我何需要那么做,我原以为木奎只是在她身上痛打一顿让她长点记性就行,谁知道他一棍子就打到了她的天灵盖上,我也不想的……”

“她若是能乖乖听话嫁给秦老爷,平时还能扶你一把,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木母不住地重复着道。

“可最终钱也拿到手了,咱们家也没有好起来过。”木空青道。

“青儿,你让娘说什么呢?这些钱可都是一分一毫都往你手里送,你现在是在怨娘吧,可娘又该去怨谁。”

木空青摇了摇头道:“不,我没有怨谁,我只是突然想问问而已。”

木母被这么一搅和,当天晚上就没怎么睡得着,第二天一大早又摸着起来去讨饭。

等她回来的时候,见到破庙那里聚着一群人,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待她扒开人群挤进去一看,脑袋里顿时轰的一声炸开了。

她的好大儿木空青躺在地上,头上一个好大的血包子,此时已经凝固,看样子已经死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而他身边的墙上,一滩晕开的血污,似乎在告诉人们,木空青就是撞在这片墙上死的。

先前在衙门被打了二十大板关了一个多月,家里的稻谷被烧了一大片,直至后来吃了毒猪肉躺了好些天,再到牛三带人上门将家里搅了个天翻地覆,木母都没有崩溃过,就在此时,她整个天都塌了下来。

她一直以来视之为珍宝的儿子,生命中的倚靠,居然以这种方式结束了生命,她扯着嗓子叫也叫不出,哭也哭不动,仿佛被人捂住了鼻口。

衙门收到信息,袁凤华带人过来勘察现场,最后排除他杀嫌疑,让她自行处理后事。

木母整个人变得痴痴呆呆,同行有几个乞丐动了恻隐之心,想要帮她把尸体给埋了,但她却抱着木空青的尸身紧紧不放,谁都不能近身,一旦靠近她就如一条疯狗一般见人就咬。

那几个乞丐也只能就此作罢,但这么大一个尸体摆在庙中,天气炎热没两天就发出阵阵的恶臭味,同个庙的人都住不下去,于是也再没了什么同情心,将她赶出了破庙,并将木空青的尸体也跟着一起丢了出来。

芙蓉村的木家,木老汉和往时一样,每日按时去码头做帮工,只是和以往不同的是,如今得来的钱他能自己攒着,他终于开始一点一点地把房子重新修葺起来,如今看起来算是能住人了。

年初的时候他就让人帮写了一份休书,把木母和木空青两人给赶出了木家,木决明也跟着消失了,如今他一人住着这屋里,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时候竟然生出后悔之心,当初直接当个光棍不就好了,为何要结婚生子?

如今这么多年辛苦过来,日日在外头扛货,老背都给压弯了,到头来却一天的好日子都没有享受过,到底图的是什么?

这天,他和往时一样,收工之后打了两斤牛肉,回家开火炒熟,就着二两酒吃得津津有味。

刚吃到一半却听到屋外头有人在扯着嗓子叫了他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声音嘶哑如乌鸦一般,听起来十分渗人。

木老汉皱了皱眉头,把筷子一扔,走出门一看,发现居然是先前被赶出门的周氏,弓着背拉着一条席子,席子上面赫然躺着一个尸体,臭气冲天,一看就是死了好些天。

顿时觉得晦气,大声骂道:“你这个疯婆子,你已经不是我木家人,还拉了个死人来我家门口做什么!”

木母咧着嘴阴森森的笑了:“没错,我已经不是你婆娘了,可你儿子还是你儿子。”

周围围着一堆邻居,对着席子上已经腐烂的尸体指指点点,有人惊呼出声:“这不是木家老大木空青吗——”

这句话顿时像在油锅里泼了水一般炸开了,木老汉定睛一看,那席子上躺着可不就是自己的大儿子吗?

他脸上阴晴不定,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但却在下一秒听到他出声:“我把你休了的当日就说了,两个儿子你一个我一个,如今你的那一个死了,你拉来我这里有什么用?”

众邻居一听背过身子,议论纷纷,木老汉懒得理这些人,黑着脸将门给关起来,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木母不哭也不闹,却把席子拖到正大门口,就坐在尸体的旁边,看这样子是打算在这里驻扎下来了。

就这样又连续过了三天,木家的门口臭气冲天,那尸体上甚至都长了虫,邻居们连续围观,觉得晦气,就再也不出门了,生怕一打开门,那股臭味就钻进屋子里。

直到第五天,木老汉终于忍不住,这才推门出来问她想怎么样?

“把青儿埋到你父母旁边的墓地里,墓碑上刻上木家家谱,别人家有的那些他也要有。”

木老汉没有办法只得照做,和这个女人一起过了几十年,他太了解她的性子了,如果不答应,她能拿命来相逼,索性那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埋一处就埋一处吧。

木空青下葬之后,木母就消失不见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木空青撞墙而死的这件事,是袁凤华带人去勘察现场的,所以楚虞还有刘家人也第一时间都知道了,而后续发生在木家的事情,也到处闹得沸沸扬扬,木丁香一去到季老太那就能把整个前因后果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木丁香知道消息的时候,有一瞬间觉得以前发生在木家的那些事情突然变得很遥远,甚至有些记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她没有办法评判木空青该不该死,这是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没有人逼着他这么做。

当然他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毕竟二姐出事的前几日,他从书院回来,告诉木老汉书院需要缴纳私教费一两银子

而出事当日,他和木决明二人围观木老汉动手无动于衷,并美滋滋地将拿二姐换回来的钱纳入囊中。

木丁香从小到大一直被赶到田里干活,大姐二姐尚知道帮忙,他作为一个大哥却从未怜惜过妹妹。

木丁香不知道如果木空青没有扯慌问家里要这么多银子,木氏夫妇还会不会还像待猪狗一般对待女儿们,

总之这一切疑问都随着木空青的死也失去了答案,木丁香的心情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觉得走到这一步也绝对不是偶然,而且这人自小丰衣足食心高气傲,如今变成一个无法行动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巨大地落差和强烈自尊心也是逼他走向绝路推力之一。

生活还在继续,木丁香也没有把太多的心思放在旁的事情上,只一心专注自己的小日子。

大舅妈何氏在五月份的时候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季老太高兴得合不拢嘴,每天在家含饴弄孙也没什么糟心事。

何氏生了这一胎后,身子骨却愈发的好了,看样子夫妻二人似乎还想再要个女儿。

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竹儿送的果子改变了她的体质,但何氏犹记得孕期的那些难受的日子,全是靠这几个果子给撑下来的,因此对小家伙也尤为喜爱,有啥好吃的都能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木丁香还是和往时一样,带着竹儿在家种种田放放羊,楚虞自从调查完了父亲的事情后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和时满又把肉铺子给开起来,日子恢复了以前的节奏,唯一变化的是,她时刻紧盯着城西白家和丁家的一举一动,不错过分毫动静,只等着到了关键时期,就开始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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