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十六章读史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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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虽然知道未来的走向,皇权与统治阶级终将被打破,但是以如今看来,那还是太遥远的未来了。现在要想的是如何掌握她手里的这一点东西吧。“世家是必然会壮大的。只要百姓富庶不起来,寒门士子便多不起来。就是我想尽办法去建书院,也不会令这个状况好转。”
“有教无类。陛下好想法。”谢璋点了点头。“如果饿着肚子,确实不可能有力气去读书。陛下是要从民生下手?可是这效果恐怕只能在长远的以后才有所体现。”
叶黛暮也知道老师的意思,因为远水救不了近火啊。民生需要改善,但是现在更大的问题是人手不足。她若是不能再此次春闱收集到足够多的士子来布局,那么即使她有再多的救国之策,也只能被那些贪官污吏,还有势力争夺的世家毁了。理论和实践之间的鸿沟,只能用人来填。
又回到了话题的原点。如何在春闱中争取到更多的人?叶黛暮想的馊主意,连她自己都不愿意再提了。一个一个地找,和碰运气地找,几乎没有差别,都是大海捞针。
又不是游戏界面,才能和好感度都是用数据显示的。可能找的人很有才能,但是好感度刷不到位,被敌方拉拢去了;也有可能情况刚好相反,花了大力气去拉拢,最后却是个派不上用场的草包。这两种可能都太槽糕。可偏偏叶黛暮最耗不起的是时间。
错过了这一次,下一场春闱便是三年后。这三年足够糟糕的政事把她拖累死几百次了。做皇帝就是做死刑犯,还是不知道判决在哪一天的那种。龙椅基本上就是断头台,不是今天死,就是明天死。以大魏如今的状况,她根本等不到下一个春闱。世家都已经贪婪得红了眼,吃得满嘴流油不算,还要把大魏的根基都挖出来啃。情况还能更紧急一点吗?
“维桢,你在焦急什么?”谢璋抓住她的手,担忧地问道。这时叶黛暮才发现自己又在做坏习惯了,不太好意思地把手指藏了起来。
“老师,我害怕。”叶黛暮老实地坦白。“我害怕大魏会毁在我的手上。”
她太弱小了,比起世家那样的庞然大物,她所有的挣扎和努力都像一只蚂蚁在捡拾碎屑一般。哪怕是今时今日,她已经触摸到了朝政,还拥有一小部分自己的党羽。正是因为靠近,才越发地感受到绝望。
谢璋反倒是笑了。“陛下,怎么会害怕这个呢?炀殇帝好色贪杯,纵容贪官污吏横行霸道,在位仅仅6年,大魏的人口十室九空;隐真帝好修真,时人若不从之皆酷刑而死;穆惑帝骄奢淫逸,搜刮世间珍宝,曾为了一座珊瑚雕件诛杀一村之人……连这些昏君都没能将这大魏葬送掉,陛下如此贤明又在担心什么呢?”
叶黛暮感觉自己被深深地安慰到了。不过,老师,这些昏君可都是叶家的祖宗啊,您这样说,是不是有点那啥啦。可是连叶黛暮自己都不能否认,这些老祖宗确实混账得天昏地暗。如果连这些人都没能把大魏玩坏掉,她这样二椅子应该也做不到。连昏君做起来都是有难度的,默泪。
“那么现在,维桢,我们还是来说这春闱吧。”谢璋再次提起来。叶黛暮都快忘了他们之前在讨论些什么了。春闱之事确实要紧,不如等之后去外祖父那里集思广益一下吧。等等,外祖父那里不就是!叶黛暮顿时灵感一现。
“老师,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第壹佰伍拾陆章 虎口夺食
“有什么想法便说。”谢璋洗净杯盏,重新煮了一壶茶。
在铜壶木勺交映的乐曲之中,叶黛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一点一点说。“首先,我们可以建立一个观书阁,在里面放一些独本孤本,还有与春闱有关的书籍供士子阅览。”
谢璋立即被挑起了兴趣,抬头看她。
“在书阁里可以设置一些题目,只有回答得上来的人才能看这些特定的书。这样我们可以筛选出有足够见识和能力的士子。”叶黛暮被谢璋的目光鼓励到了,接下来的话便更加顺畅。“因为回答得出题目的人必定有一定的学识,中榜的可能性很大,就算这一次不能中榜入朝,还是可以为我们在其他地方发挥作用。”
“然后是特定的书籍可以包含那些与民生、变革……这一类我们现在急需改变的相关。这样我们可以再次筛选出与我们志同道合的人士,如此接近起来应该事半功倍。更重要的是,一个要去我们开设的免费的观书阁看书的学子,必然没有足够强大的家世。”
也就是集寒门、能力出众、志向相同三点于一体的人。这样的人才就是用坑蒙拐骗的手段,也要拉拢到自己的锅里啊。谢璋点了点头,欣慰道。“陛下,您确实很有见地。现在,我们来考虑如何筹建这观书阁吧。”
然后就是叶黛暮的地狱。钱钱钱,穷人的命根。她这个坐拥天下的皇帝已经穷得连底掉了。汴州之事简直就和吸血鬼一般趴在她的内库里,把所有可以偷渡出去的东西都吞了个一干二净。而且还没完。起码在汴州兵乱结束之前,这种状况改善不了。
凭她亏空金银的数目,就够她有足够的决心抽死那帮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官吏们。马丹,你们潇洒要我买单,还有没有天理了。不过,观书阁的钱叶黛暮还是出得起得。首先,书是从内库里翻出来的,有不少连谢璋都想昧着良心私吞的那种古书。其次,地点……那还不容易嘛,问外祖父借一个阁楼。反正外祖父家本来就是那些寒门子弟的聚集点。
不过,这样会不会规模太小了。毕竟上京这么大,不可能所有人都住在那里附近。在这个没有公交没有的士没有地铁的大都会里,那些学子不可能每天起早贪黑跨越整个上京去一个小阁楼看书吧。这样筛选的数据库也太小了一点,不符合叶黛暮的打算。
“你在想什么?”谢璇笑眯眯地从屋顶上倒挂下来。“不是说今天要去北山居,怎么都不见你出来?我只好进来看看了。”
叶黛暮抄起抱枕砸他。“流氓!”
“……你又没在洗澡,我凭什么是流氓!”谢璇抓着抱枕从梁上跳下来。“我又没有来这里洗澡,凭什么说我是流氓!”
胡搅蛮缠。这个男人的思维逻辑已经从成年人退化成了小学生。叶黛暮一把揪住他的腮帮子。“擅闯女孩子家家的闺房,你还不是流氓?”
“痛痛痛。”谢璇怪叫两声,却没有用武力阻挡。
叶黛暮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呢,松开了手。“走吧。你一来,我就馋了。我要吃冰碗。”
“想得美。你家卢大人千交代万交代不能给你吃冰的。”谢璇抱起她便往外跑。“好啦,抓紧一点,再不快点,管微他们就要把肉给吃完了,就剩一锅汤,看你哭不哭。”
叶黛暮一听,立即搂着他的脖子半点也不挣扎了,还不住催促道。“快走快走。我特地点的烤全羊,绝对不要便宜他们了。”
不过,等叶黛暮到的时候,厢房里不仅多了一桌子的骨头,还有一地七倒八歪的醉鬼。叶黛暮真的差点当场就哭出来了。北山居的烤全羊那是要预订三个月才吃得到的,她好不容易插了个队才排上的,这些家伙连半条腿也没留给她。俗话说的好,夺取吃货的食物比虎口夺食还要命。
叶黛暮气急败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叫你们吃我的烤全羊。我非得把你们全部当苦力使唤不可。”这气势汹汹的样子,连谢璇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幼安,你知道他们名下有没有那种僻静的小宅子空置的?”叶黛暮说干就干,找了纸笔就开始写计划。
“那是挺多的,遍布整个上京吧。你问这个做什么?”谢璇觉得奇怪。世家子弟最不缺的就是宅子了,其次是钱和土地。而谢璇交往的又是世家子弟中纨绔,常日里就是斗鸡走狗,无所事事,但却是家族中的宝贝疙瘩,拥有大量的闲散资源,叫寒门看了便起仇富的心理。
“我和老师商量好了,要办个观书阁。”叶黛暮就提了这么一句,谢璇居然一下子便领会贯通了,简直比叶黛暮肚子里的蛔虫还要理解她。
“这倒是个好主意。这些家伙一定可以派上用场的。可以提供场地和书籍,一般还会配备清扫管理的仆从。”谢璇摸着下巴,帮叶黛暮在坑人大路上好好地添加几笔。“这光出人出书出房子可不行。得好好地使唤本人才行。居然连半条羊腿都不留……”
叶黛暮望着兴致勃勃的谢璇,这个家伙比她好像*多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吃货的同伴还是吃货。然后两个人就联手写了一篇策论,在今后叫这一地的醉鬼都哭得稀里哗啦,求饶不已。
“说起来,幼安,你要不要参加春闱啊?”叶黛暮一口吞下满满一勺子的凉糕。这个又甜又凉的滋味在灼热的夏夜实在叫人欲罢不能。之前没有吃到烤羊腿,叶黛暮很是不高兴。为了哄她开心,谢璇扛着被卢淑慎砍死的危险带着她逛夜市,吃特色小吃。
叶黛暮先是撸串。吃不到烤羊腿,吃烤羊肉豆腐干年糕小青菜也是好的。吃得开摊子的大叔手都快软了,叶黛暮才心满意足地离开。谢璇暗地里都准备了好药丸子,生怕把她的胃给吃坏。
“”
☆、第壹佰伍拾柒章 鸡飞狗跳
“不用我们自己盯吧,派个人看不就好了。”白元韶挥了挥自己手上的书,百无聊赖地问。他已经坐在这个没乐没酒的鬼地方整整三天了。就因为当初嘴贱,把维桢那只烤全羊吃了。“我快要无聊死了。“
“就是。要不咱们溜吧。反正他们俩也不在。”柳士宗咬了一口自己手上的胡麻饼,提议道。“我都快饿死了,什么时候去北山居啊?”
“去,去个头啊。那小丫头片子挟持了我的逐日啊。要是她真把我的宝驹杀了吃肉怎么办?不行,不行,我不走。”卢子义那是好不容易从黑市上买到的千里马,就等着下崽,给他的神行军换装备的。“姜家那个黑皮鬼上次还跟我吹他得了多少好马。我才不要输给他呢。”
“你们这个有这么好玩吗?”徐公允踮起脚往窗户外面看。“下次我也去搞一队骑兵玩。”
“我跟你说,这个可有趣了。特别是打比赛赢了,那叫一个痛快。你要是弄不来装备,我给你搞一点。”卢子义的这个兴趣爱好一直得不到小伙伴的认同,突然有一个人感兴趣了,立即喋喋不休地推广起来。要是叶黛暮在这里,八成就能理解了。这是土豪宅男的真人游戏啊。
“我要这个,还用你帮忙。”徐公允斜眼瞥他。
卢子义拍了拍脑袋。“也是。”
“诶诶,你们看有个傻缺答题了。”徐公允看到书阁里的答题区有人在写字,兴高采烈地叫起来。剩下的人立即哭爹喊娘地哀嚎道。“求答对啊。”
自从上次不小心把维桢的烤全羊吃完,他们就被动陷入了水深火热当中。必须将自己僻静的宅子和藏书(小本本的不要)贡献出来,还要安排专人管理观书阁。这些还不算完,最讨人厌的是还要亲自在书阁里找到一百个答对问题的学子,把他们的资料查出来交给史维桢才算完。
“你有没有觉得咱们都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凭什么要听那个丫头的?”柳士宗已经在他们说话的空档吃掉了三个饼,还有些不知足地咂舌。“饿死了。这是第几个,答对没?”
“饿死你算了。这一早上就吃了十七八斤的东西了,还饿啊。”徐公允习惯地先怼了一句,反应过来,才接着回答。“说的也是,卢子义那个蠢货被牵走了宝驹。我又没有。关我什么事?我要走了。”
“走吧。走吧。你忘了她是谁家的姑娘了。我给你念念:谢——幼——安!要是你还敢走,就走吧。”这句话比魔咒还灵验,蠢蠢欲动的几人瞬间便歇了心思。卢子义接着伤上撒盐。“你是没马啊,但是你新得的那套汉宫玉璧,还要不要了?”
“不会吧。我都藏在地窖里了。”徐公允立即捂住嘴。
“好啊。你早就知道谢幼安要报复了是不是?”卢子义跳了起来。
“那不用想啊。那家伙心眼比针孔还小。我们把烤全羊吃光了,他肯定要拿我们出气的。更何况还有一个史维桢。等等,别砸,你看管微他们不都把东西藏起来了嘛。”徐公允见对方抄起茶壶要砸,就抱头躲到白元韶后面去了,小心地探出半个脑袋看卢子义的脸色。
“算了。快找个人去看看外面那个酸儒答对了没有。”卢子义泄了气,一口饮干茶,坐了下来。
“答对了,答对了。这是第三十七个了吧。”柳士宗听了侍从汇报,*地说。“不错,不错,早上就来了七个。快跟上,跟上,把他姓甚名谁家住哪有几个小妾都给查清楚咯。走,吃饭去。”
“吃什么饭啊。我的烤全羊吗?”叶黛暮掀起帘子进去的时候,火气大得可以烧房子了。
“维桢啊,你放过我吧。你看这都晌午了,我都还没吃上午饭,都快饿瘦一圈了。”柳士宗打起了可怜牌。
可惜,叶黛暮瞥了一眼他桌案上的一叠盘子,冷哼一声。“是饿瘦了不少,连盘子都一块瘦身了。看样子,这起码也有十七八个胡麻饼吧。”
“那什么,小食而已,小食而已。”柳士宗扯了扯白元韶的袖子,示意他快说话。否则照这姑娘现在的脾气,她非把哥几个都拆一遍骨头了不可。
“维桢啊,你要一百个穷书生的资料干嘛呀?”白元韶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
“哼,我不说。反正不是请他们白吃我的烤全羊。”叶黛暮大爷似的坐在正中央,伸手。几个人立即小媳妇似的端茶送水,柳士宗还殷勤地端了一碟绿豆糕给她,
叶黛暮拈一块点心,喝了盏浓茶,吃了点心,这时火气才降下来。屋子里放了不少的冰,比外面凉快多了。不过,火气下来归火气下来,她可还没有原谅他们偷偷吃光烤全羊的事。想一想,用樱桃木熏烤,然后分割不同料理,最后淋上糖浆、盐和各色香料制成的特色酱汁,每一口都是极致的享受。
北山居的烤全羊要提前三个月预定,而且数量有限,一旦预定完就没有了。叶黛暮利用眼泪在老板面前哭了好一会儿,才把自己两个月以后的烤全羊提前。结果被这群混蛋劫了。她没当场拔出重鹰已经是很忍耐啦。
“维桢,维桢,你看这是这几天收集的答对的人的资料,你看看。”一群小媳妇战战兢兢地献殷勤。
“哦。”叶黛暮翻了翻那叠资料,感觉自己的烤全羊死得还不算太冤。可是一想到她连一口都没吃到,胸口那个疼啊。她看了几页,还是不甘心地询问。“你们真的没人订到吗?”
“怎么订得到啊!我爹都花了一旬派人去排队才订到三只。我派去的人订下的都被他截胡了。”卢子义说起这个满脸都是泪啊。
“最后,他不是赔了你几匹血汗宝马嘛。知足吧。我老爹截了我的订单还理直气壮,*也没给我留一个。”柳士宗咂舌,又回忆起那天的好滋味。这么想想,给史维桢干苦力也不太吃亏,毕竟他啃了一条羊腿肉。
“我也是。好像能订到的都被抢走了,谁叫他们来头大呢?就算撒泼,他也理直气壮地说是用来维护关系的。这群人搞得好像正事都要靠几只羊来支持了一样。”众人点头。
她老爹是不会截她的订单了,但是她也没吃到啊!想到这里,叶黛暮的心更痛了。
☆、第壹佰伍拾捌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人贩子必须要酷刑以待,绝不留活口。
但是叶黛暮也不知道现在鬼鬼祟祟跟在人家后面,暗搓搓准备偷人的自己算不算人贩子……不算吧。
“维桢,你确定要跟下去吗?”白元韶皱着眉头,以与身材完全不匹配的小心翼翼缩了进叶黛暮的阴影里。“都已经进了宝金巷了。”
宝金巷,听上去似乎很富贵的样子,其实差不多算是上京的贫民区地带了。扒子、强盗、暗娼这里应有尽有,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也不想来这种地方探险。叶黛暮跟进来的时候也就觉得巷子比普通的要暗一些,至于路人甲乙丙丁,她向来是不管这么多的。
“宝金巷?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吃人巷?”也亏得叶黛暮睡前故事复杂,否则这会肯定一脑子雾水。“好吧,听上去是挺渗人的。可是这个书生怎么进来得这么熟稔?”
“土生土长呗。你还不许人家鲤鱼跃龙门啊。回去吧,回去吧。要是让谢幼安知道我们让你来这里,我担心我们脑袋不保。”白元韶这话说的,众人一致地点头。那个家伙不仅心眼小,而且超级护短。
“好吧。”知道这里是无缘无故失踪人口的关键场所,叶黛暮一点坚持也没有地就退缩了。“走吧,突然饿得慌。哎呀,你们不知道,幼安之前说这里藏了一头巨蟒,说得可真可真了。都吓得我不敢睡觉。”
蟒蛇肯定是没有的,厚脸皮的心机鬼百分百有一只。这种瞎话也信,姑娘你真的傻白甜。刚刚这么想的众人没一会儿就被打脸了。
三个不怀好意的粗壮男人挡住了返回的路口,手上还提着一把看上去就锋利的刀,阴阳怪气地冲他们喊。“哟,小少爷们,溜达溜到宝金巷来啦?是不是给小的们送安养费来了。”
台词进行到这里就已经明了了,若不是他们几个没带侍卫,凭这几句就够这三个喝一壶的了。问题是,他们没带人啊。不过,从人数上来看还是他们占多数。卢子义先站出来。“小爷可是手里有人命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叶黛暮扶额。大爷,你这是对面的台词本。还有面对亡命之徒,手里有人命算什么威胁的台词。果不其然对面轻笑几声。“少爷倒是胆量不错啊。把钱交出来,不然叫你们走着进来,抬着回去!”
仗着人多势众,这些纨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还十分有信心地怼了回去。“怎么,还要给小爷八抬大轿抬回去啊。”
几个轮回下来,对面的二流子大概也知道打嘴炮自己完全不是这帮社会毒瘤的世家子弟的对手,所以干脆地改了路子,随手抓了块木头,一刀砍下去,粉末碎了一地。“你们要是不把钱交出来,就是这下场。还有身上的玉器首饰。我看你们这衣服也挺值钱,脱下来吧。”
叶黛暮默默地撇嘴,这还真是没有下限的劫匪。被刺杀了这么多次,从来没有反派来跟她唠嗑,还以为不哔哔就是干才是真实世界的规则。原来她就是没碰上。
“你们才三个,我们有四个人,我们人多势众,打起来还不是轻而易举。快快上。”徐公允上蹿下跳地叫嚣道。叶黛暮不由地翻了个白眼,怎么自己人也这么多话。不过,且不提人多势众这词用在这里合不合适,这个人数就不对啊。柳士宗、白元韶、徐公允,加上卢子义,还有她,怎么也有五个人?
哦……没把她放在人里。叶黛暮忍耐了下,没当场发作。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虽然脑子蠢了一点,还是自己人啊。叶黛暮忍住了自己拔出重鹰给他们一刀的想法,然后对面的人就帮她补了这刀,打脸上了。
“谁说我们才三个人?”带头的男人猥琐地笑了起来。后面的小弟附和了两句。徐公允开始还不当回事,后来不知道从哪里蹿出的人竟然把这个小巷子挤得满满当当,把他们几个人好生惊吓了一番。
徐公允还有些不甘心。“可恶,是谁提议别带侍卫的。要是我的鬼炳在,这些家伙还不够一盘菜。”
“瞎嚷嚷什么?当时你还不兴高采烈赞同得像个傻子。别说你不同意的,你不同意,鬼炳怎么可能不跟来。还有你这不是废话嘛。要是带了侍卫,我的金甲一个人去就够了。”这几个纨绔又不分场合地内斗起来。
叶黛暮狠狠地扯了一把他们的腰带。“吵个*啊。再吵人家都要把我们一锅端了。”
“哟~还有个小姑娘。可惜要胸没胸要*股没*股的。”一边这么调戏,一边觉得胜券在握的地痞无赖奸笑地走了过来,眼看就要把叶黛暮她们围困在这巷子里了。
不过,几个纨绔反而被这句话吓出冷汗来了。维桢可是谢幼安的人,不提那个小心眼的大魔王会怎么把对面这群傻子剥皮挖骨地报复一番,就说维桢这个姑娘怎么也不是好惹的呀。没看他们几个不过是吃了她一只烤全羊,现在有多么凄惨吗?
叶黛暮却不像他们想得那般破口大骂,而是微微一笑凑了过去。“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啊?”
“哦,没什么阁下不阁下的。我王大桂就是这宝金巷的一条地头蛇,小娘们还是乖乖地把钱财留下,冲你这模样,卖去暗门子,人家也不要,玩起来不带劲啊。哈哈哈……”这几句话引起了哄堂大笑。然而说话的主人却笑到一半便再也不敢发音了。因为一把长剑准确无误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连躲开的一丝余地也没有。
“哦~”叶黛暮的这一个音节便叫现场彻底安静下来了。这群地痞无赖都傻了眼,什么情况啊!叶黛暮见他们没反应过来,微笑着将剑往前送了送,顺势在这名为王大桂的头目脖子上划开一道血痕。“啊呀,真是不好意思,我要胸没胸要*股没*股的,卖都卖不掉,倒是叫你们失望了。不过,应该还有另一件事情可以叫你们高兴一点。”
王大桂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他恨不得时间倒转,回去狠狠地刮自己几耳光。叫你乱说话,叫你乱说话。这下好了,抓到的不是小肥羊,而是一条美女蛇。他有预感,这回要栽。
“和我玩还是蛮*的,要不要试试?”
☆、第壹佰伍拾玖章 藏龙卧虎
“还不退开。这么挤,我都吸不上气了,万一一个头晕眼花,手一抖……”叶黛暮用平淡的语气威胁道。
人群瞬间分开一条大道。人高马大的男人们为了让路吸气贴在墙壁上,像是活生生的3D海报,几个还因为憋气脸色涨红,看着有点叫人发笑。
“维桢啊……”别说对面的那些地痞流氓,就是白元韶他们都有点懵了。“你哪来的剑?不对,你这剑不是装饰品。啊呸,也不对。我要问什么的来着?”
“应该是问,维桢,原来你是剑客啊!”卢子义这个嗜好战争比赛的狂人,*无比地大叫道。
叶黛暮翻了个白眼,很想给这些聒噪的鸭子一人一剑。“剑客个鬼,快走啦。”
“哦。”几个比叶黛暮至少高出半头的男人们像鹌鹑一样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排着队一个接一个,表情还略带纠结和委屈。叶黛暮走在最前面看不到,否则她非得嫌弃死不可。这么蠢也就生在钟鸣鼎食的世家,被侍卫们层层环绕才活得到现在吧。
故事进行到现在还是蛮顺利的。叶黛暮不由地松了口气。她会使剑,但是绝不可能以一敌十吧。就是傀儡人偶,也捅得够呛。更何况叶黛暮这三脚猫功夫,也就够自保吧。还有这些蠢得死的同伙。
刚想到这里,异变突生。不知是什么绊了一下白元韶,他差点摔倒,但是这个声音也足够叶黛暮分神了。王大桂再怎么也是在宝金巷里混出来的,这种浑水摸鱼的事干得不少,此时不反击更待何时。他立即向旁边退了一步,一边将自己手上的刀子向叶黛暮狠狠地捅去。
“维桢,小心!”跟在后面的人全都失声惊呼,生怕她会受到一丁半点的伤害。
只是叶黛暮的武术可不是随便学学的。她的老师是沙场上力斩百人的将军,还有便是江湖之中都薄有威名的剑客,这么一点变动,她还是把握得住的。更何况王大桂退不了太远,这巷子里都被人挤满了。她毫不犹豫地挥剑,一下斩断了王大桂手上的刀刃,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脖子上。
“大、大侠,饶命。”王大桂哆嗦地求饶。这剑绝对是传世名剑,砍他的刀子跟切豆腐一样简单,那刀刃的断口整齐得叫人心惊。
“怕什么,你老实点不动,不就好了,我也没说要表演一下啊。”叶黛暮镇定地说。说话的声音虽然一点波动也没有,事实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重鹰是武景帝传下来的绝世宝剑,这个她知道,很锋利那是毫无疑问的。但是锋利成这个样子,已经不是凡人能造出来的了吧,简直是鬼斧神工啊。
“是,是,是。小的不动,不动。还不让开,给女侠让路。”王大桂心尖那个颤啊,早知道,打死他也不会出来的,宁愿去街角给他姐帮忙搬豆腐也不干这票啊。
叶黛暮也是能从他脸上看出懊悔的神色,很是愉快地欣赏了一番。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染了幼安喜欢捉弄人的恶趣味。这不好,要改啊。可是真的蛮有趣的。
快要走到巷子尽头的时候,王大桂颤颤巍巍地问道。“女侠,女侠,可以放了小的吧。小的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找他们麻烦的。”
徐公允嗤笑一声。“想找我们麻烦,你倒是来啊。看小爷的侍卫不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
只有嘴炮MAX。叶黛暮毫无自觉地瞥了他一眼。说起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不知道是造了哪门子的孽,被分类到这个科目来了。“闭嘴吧。你的仇恨值拉得还不够高吗?”
叶黛暮话才说完,这个仇恨值拉得偏高的徐公允又出岔子了。怎么说呢?他有点活该。他走得好好地看不顺眼旁边的人,非得故意地去撞撞他们。大概是天性就喜欢挑衅,这家伙没救了。现在倒好了,被他们逮个正着,用刀子抵着拿来威胁叶黛暮了。“放了我们老大。不然,就给他放血。”
虽然很想丢下这傻*不管,但是好歹也是自己人。叶黛暮忍了忍,说。“可以。别轻举妄动。我们往前面走一点,在巷子口换人质吧。”
巷子太小,施展起来有点不方便。双方人马都有些紧张兮兮地向前挪动,在叶黛暮耐心告罄之前,终于挪到了巷子口。叶黛暮示意剩下的几只鹌鹑走远点,就留下自己交换人质。
“没事吧。”白元韶紧张地抓住隔壁的柳士宗的腰带。“要是维桢出了点什么事情,我们非得被谢幼安扒皮拆骨不可啊。对了,我们去找侍卫吧,肯定都在观书阁等着呢。找到他们,维桢就安全了。”
“那派一个跑得快的去吧。”白元韶和柳士宗立即转头去看卢子义。剩下的三个人里,白元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宅男,走一百米都喘得厉害;柳士宗已经胖成三个人的总合,别说跑,滚得动就蛮好了;还有就是卢子义了,身为真人CS的狂热爱好者,他怎么可能不自己上场干呢?所以卢子义是其中跑得最快的,毫无疑问。
卢子义狠狠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转身就跑。真是欠他们的。
“换了吧。”叶黛暮看似很镇静,其实手心里都是汗。这可是一条人命,额,也有可能会发生成为两条人命。手都要抖起来了。马丹,不过是出来拐骗个人,呸,不对,找个人而已,就发生这种戏剧话的剧情。该死。就没有人来阻止这么傻的剧情吗?这么老套,换她都不想看。
“住手。不能放,如果放了,他们肯定会派人来绞杀我们的。”有一个面色慌张的男人冲了出来,阻止道。周围的小混混开始还没当回事,看来说话的人地位和威信都不高。但是等这个男人开始喊。“是苏哥儿说的。”
“什么,怎么不早说?”别人还没反应,王大桂第一个喊起来,用手抓住脖子上的刀不肯放。“不许放,不许放啊。敢放回去跪豆腐啊。”
“那、那老大,怎么办?”说话的人立刻转过头问。“快去问苏哥儿,怎么办啊?老大根本靠不住。”
这个发展也是醉啊。叶黛暮忍笑。不过,看起来这个苏哥儿很聪明啊。等等,不会是他们追踪的那个答对问题的士子吧。这样有脑子的人才,绝对不能放过。
“哦。我想了想,反正你们不需要这个,那我带走好了。那家伙留给你们啦。”叶黛暮装作不在意地就要架着王大桂走。众人立刻慌了神,急得要死。“怎么办?要不换了吧。”
“不行,绝对不行。不听苏哥儿的话,我会被姐弄死的。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王大桂那是害怕得不行,已经超过了他脖子间的剑。
叶黛暮现在不仅对这个儿子感兴趣了,还对他娘有兴趣了。巾帼啊!
☆、第壹佰陆拾章 一只羊引发的血案
然后叶黛暮就见到了这个深藏不露的苏哥儿。果然不出她的猜想,正是那个被她看中跟踪的士子。袍子洗得发白,看起来还很稚嫩,眉宇之间的坚毅大概叫人轻易动容。这是个不错的苗子。叶黛暮已经暗搓搓地给他盖了个自己的印子。别挣扎了骚年,快到锅里来。
“还请女侠保证,不会追究我舅舅愚蠢的行为。”这个被地痞无赖们包围着的男人十分文弱。看起来便像是一片食人花的田里长了一株向日葵一般,非常地格格不入。叶黛暮对他越发的好奇了。
“凭什么呢?反正现在他人在我手上,要杀要剐,还不是随我高兴。”叶黛暮假装蛮横地说。她就是想看看他怎么说服她,或者是怎么威胁她。若是有好口才,便有好口才的用法;若是思维缜密,那用处便更大了。
“那么休怪我们对这位公子下手了。”简单粗暴啊。
叶黛暮笑了。“那你下手吧。”
众人都不由地震惊。白元韶和柳士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史维桢这是真不把徐公允的命放在眼里的意思,可是相处起来她也不像那种人啊。不过,有些人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白元韶心下一冷,万一徐公允真的死在这里,白家和徐家这么多年的交情就真的完了。
不对,这里不该想这个。他比起史维桢也没好多少。身体都因此冷了下来,冷得惊人。“维桢!”
叶黛暮转过头来冲他微微一笑,用口型示意他放心。王大桂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冲他们大喊。“有变,小心。后面,后面,苏哥儿小心!”
身为文人的苏哥儿没学过武艺,却在此刻深刻地感受到杀意。他蹲下去,一阵刀风刮过他的头顶,削掉了他头上的木冠。众人惊呼,连挟持徐公允都顾不上,赶紧将苏哥儿围在中间保护起来。叶黛暮点头,还是有义气可言的,看来不算无药可救。
“幼安,留他们一命吧。”叶黛暮见那刀锋不对,赶紧喊道。就差那么一瞬间,苏哥儿的脑袋就被一把短刀削掉了脑袋。这短刀,如果叶黛暮没记错的话,那是北山居专门用来切羊肉了。等等,北山居的羊肉火锅里的肉都是切薄片的……唯一需要刀子切割的,只有——烤全羊!
“幼安,你这是烤全羊的刀子?”叶黛暮迟疑地问,略带点欣喜。烤全羊,烤全羊,烤全羊……脑内循环。
“恩啊。你不是说去叫他们吗?让我先去点些好东西犒劳。正好我三个月之前订的烤全羊到了。我就想你上次也没吃着,就特地点了。不过现在都快烤化了,你还吃不?”谢幼安这是故意的。
叶黛暮瞬间便跳了起来,收了重鹰,一脚踹了前面的王大桂。“快走。飞过去,立刻、马上、现在!”
“哦。他们怎么办?”谢幼安提着徐公允的后襟,扔到了白元韶他们旁边。
“不管。我要吃烤全羊。立刻、马上、现在!”叶黛暮跺脚撒娇,跳了起来,一把搂住谢幼安的脖子,双脚夹住他的腰。
谢幼安顺势抱住她。“你变重了。还重了不少啊。嗯啊啊啊,我错了。不重,不重,你一点也不重可以了吧。放开我耳朵行不?不过,把这群傻子扔这里,没有侍卫的话他们连衣裳都得被扒了不可。”
刚刚差点就要被扒走了。这群傻子真的没有什么自保能力。叶黛暮放开谢璇的耳朵。怎么办啊?可是烤全羊要冷了,就不好吃了。叶黛暮差点就绝情地走了,幸好在这之前卢子义带人回来了,最终避免友谊的小船侧翻。“好嘞。我们走啦,你们慢点来北山居哦。没有烤全羊……”
此地无银三百两。白元韶他们立即想到,转头撒腿就跑。他们耳朵没有聋,而且又不傻。这个时候不快跑那就是傻啊。烤全羊——我们来啦。
叶黛暮一把揪住谢幼安的头发。“快,要是这一次还吃不到烤全羊,我就把你们都烤了。”
“维桢,你这么说,很容易失去我的。”谢幼安郁闷极了,一脚踩在敌人的肩膀上,跳上屋顶,像一只小鸟一般轻盈地在屋顶之间飞转。几乎是几瞬之间,叶黛暮就见到了北山居屋檐下的铃铛。
“如果只是一只烤全羊的话,我才不愿意拿来换幼安呢。”叶黛暮开心地亲了一口谢幼安。“你是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美味,我才不会把你拱手让人呢。”
“哦,那加上八宝饭、樱桃毕罗、槐叶冷淘……你换不?”谢幼安一只手固定住她,一只手*她的后颈,半是威胁地询问。
“当然不换。”但是这个语气很明显没有刚刚那么坚定了。谢幼安微笑地用力,将她的脑袋牢牢扣在了自己的面前,*得霸道而肆意。既然如此,就让他先不客气地享用一顿这美餐吧。谁叫她不听话呢?
叶黛暮被*得喘气不止。当然这还不算什么,最糟糕的是,她差点就错过了这一次的烤全羊。叶黛暮津津有味地嚼着谢幼安切好的羊肉,肥瘦刚好,油脂烤得焦香,瘦肉则柔软多汁。叶黛暮一口咬下去,立刻忘记自己刚刚在纠结什么了,一脸的开心快活。
谢幼安无奈。自己选的锅盖,就要好好地负责。他老老实实地片起烤全羊,顺便再给叶黛暮煮点刮油的茶。“不过,你们怎么会去那里?如此危险的情况怎么不叫暗卫出来。”
“哦忘记了,我找到一个不错的人才。幼安,我们一定要把他和他娘拐到手才行。”叶黛暮含着满满一嘴的食物,含糊不清地说话。谢璇无奈地替她擦了擦嘴边的油脂。“什么叫拐他娘?”
“不是说脏话啦。我发现一个士子答对了我们出的题目,而且选择看了关于土地丈量方面的书籍。就现阶段来说,这是很有用的吧。三个选项都齐了,而且现在还要追加一个优势,他还在上京的黑暗势力范围里活得很好。”这种人才简直是不可多得啊,够圆滑,够狡诈,够坚毅。而且他们往往心性光明。因为他身处黑暗,却依然没有沉沦于此。
“什么?”白元韶第一个掀开帘子进来,只听到半截话。“烤全羊……”
“快进去。史维桢,快给我留一点。”柳士宗那是真的流着口水进来的。卢子义和徐公允都已经完全忘了刚刚的危机,欢快地冲了进来。被这么一挤,白元韶立即就想不起来刚刚在说什么了,也加入了疯狂地抢食活动之中。
“哦。对了。你们可千万不要找他们麻烦。”叶黛暮特地追加了这么一句,才把东西递给他们。
“凭什么!”众人异口同声地怒吼。
“就凭上次你们背着我把烤全羊吃完了。”叶黛暮冷静地拿着刀子威胁道。“这个理由怎么样?”
“好的。”几只鹌鹑乖乖地缩了脖子,点头。
☆、第壹佰陆拾壹章 女阁
心满意足地饱餐一顿。一众人等都懒洋洋地举着杯盏喝茶。叶黛暮靠在谢璇的身上,连茶盏都懒得自己拿,就跟着呷一口谢璇手上的浓茶。“烤全羊真的太好吃哦。感觉我能够原谅你们上次一不小心就吃完的事情。”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要气很久呢。”白元韶松了一口气,把自己眼前的那碟水果递给了谢璇。“吃点甜瓜吧,是很好吃的抱腰绿哦。现在市面上可很难买到。”
叶黛暮张开嘴,吃了一口谢璇递到嘴边的甜瓜,汁水充足,还是沁人心脾的甜蜜。“恩,好吃。我还要。恩恩……幼安,你也吃吧。”
“对了幼安,你们要这些资料到底想干什么呀?”白元韶不愧是这些纨绔之中唯一有智商的人。就算叶黛暮转移话题很久,也没有让他彻底忘记这件事。不过,叶黛暮也不能说实话吧。不好意思哦,我是大魏当今的女皇,就是想要找些人马,才想要收集这些有学识的寒门资料。
要是这么说,就掉马了。以后大概也不能愉快地玩耍了。现在也不是说穿的时候。叶黛暮绞尽脑汁想要编一个合适的理由,正在这个时候,谢璇先她一步说。“哦。来覆射吧。猜一下,他们的名次,能不能中举呢?”
“我就知道果然是为游戏准备的。这个好玩啊。那干嘛要凑齐一百个呢?”柳士宗开心地拿了半个凉瓜和勺子,舀着吃。几下便把红囊吃了个一干二净,连外面的白囊都快被挖空了。
“胖子,你挖得太多了,连皮都快吃掉了。”徐公允吐槽道。他也是同一时间拿了个凉瓜舀着吃的,只是柳士宗那边吃完了,他这边才吃掉一半不到。
“你不懂,就是外面的部分才是最好吃的。”柳士宗狡辩道,还想吃一个,被叶黛暮阻止了。
“这么吃,对胃不好啦。吃点别的水果。”叶黛暮先说完柳士宗,再来怼剩下的那个问题。“呵呵,凑齐一百个,还不是因为你们这群家伙吃掉了一整只烤全羊,一口都不留给我的错!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就是有,白元韶也不好意思问了。
叶黛暮就这么顺利地收集到了一百多个有潜力的学子的资料。但是之后的工作就多到可怕了。首先分类,各种分法,叶黛暮想根据志向分,老师认为按照家世分,卢淑慎认为应该从人品性格这里着手。后来,便是三种规格各分一遍。就这个工作就足够他们累个半死。
“这个人是家里是屠夫,应该算哪边的?”叶黛暮举起一个人的卷轴叫道。
“左边第三堆的。等等,陛下,这个人姓白吧。绯柒,绯柒,快看看这个人是不是白家的旁支。”青盏头也不抬地问,她的动作很快,而且记忆很好,几乎一会儿就把自己面前小山一般的卷轴搬空了一小半。
绯柒就是那个擅长世家家谱的姑娘,只要是被世家承认的血脉,她都能辨认出来。之前可能是因为她是世家婢,现在则是卢淑慎特意培养的。卢淑慎作为世家女,还是能拿到世家最近的资料的,这是姓氏带来的天然优势。绯柒看了看那个名字。“是的。但是已经出了五服,非常偏远。加上白家也已经势弱了,否则也不会去干这种活计。”
“好,那放到右边第一推去。”青盏做起事情来,完全忘了其他,指使起叶黛暮来也很是顺手。
缺乏人手的叶黛暮毫不犹豫地就把徐景茗的妹妹徐苏英给拉来了。她虽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她对世家之事十分熟悉,而且耐心十足。来做这种琐碎的文书工作也不觉得难过,反而很是高兴自己能帮上忙了。叶黛暮以为她会有些不适应,但是没想到她和殿内的侍女都相处得很好。“青盏,这个是正中间的吧。”
“恩,对的。姒儿,帮我把那一个一起拿过去。”青盏她们也不对她有什么异样,当做自己人一般。“好了。你累了的话,先去喝口茶水吧。长生殿别的不说,这茶水和点心,必然是好的。”
叶黛暮只希望自己这殿里的侍女们没把她带歪了才好,因为她们现在已经作为陛下后援团非常的狂热了。昨天她们还和徐苏英一起分类的时候细数叶黛暮这一年来所做过的事情。听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她做的事情也算得上是丰功伟绩吗?算了,她们开心就好。
做了好几天,才做完第一阶段。接下来离春闱也没多少时间了。叶黛暮先从最好的里面挑出最好接近的,开始攻略。幸好还要谢璇这个外挂,叫叶黛暮如鱼得水。只要是人都有野心和弱点,谢璇对此格外的擅长。
“不过,我想你还是要先看看。得来太轻易的东西,都没有什么好货。”谢璇深有感触,如今他用的人都是久经考验的老人。像这样凭着资料筛选出来,而不是凭着眼睛去观察出来的都不够可靠。更何况,叶黛暮也不是亲自去结交的,这样的人忠诚也会差上一大截。
“虽然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又没有分身术。不可能每一个都去见面吧。而且我又不是金元宝,人见人爱。说不准见了我本人,那些家伙反而都会想叛变。”叶黛暮自嘲地说。“算了。说起来,之前我遇上的那个苏哥儿是怎么回事?是哪个人啊?”
“苏哥儿?你是说章白苏?这个人本身只不过是个土生土长的上京人,除了生在宝金巷却依然坚持读书考试,其他没什么亮点。他娘倒是有点意思。你知道霞光山吗?”谢璇兴致勃勃地讲起故事来。
叶黛暮也很是*,端了一碟子果脯就坐下听。“不知道啊。快说,快说。”
“十五年前,霞光山上有一帮赫赫有名的山匪,他们劫富济贫,从不伤普通百姓,颇有一些侠名。最有趣的是直到后来,大家才知道他们居然都是一帮女人。”
☆、第壹佰陆拾贰章 女中豪杰
“哇!”叶黛暮最喜欢这种快意恩仇的故事了。最重要的是不用过脑子。这两天做事情,做得脑仁疼。
“这个故事首先得从山名说起。此山本命落霞峰,因在山顶欣赏晚霞瑰丽得名。为何会改名为霞光山呢?那是因为山上曾有过一座尼姑堂,名为霞光寺。”谢璇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柄扇子,和看板,整一个正经的说书人模样。
叶黛暮忍笑。“那为什么会改名呀?明显前一个好听多了。总不至于是为了突出霞光寺才这么改名的吧?”
“聪明。霞光寺不是什么出名的大寺庙,也没有一位能叫人瞩目的大能在挂单。只是这庙里的师父们人挺好的,在饥荒的年代收养了一大批流浪的孤儿,当然只限于女性。”谢璇挑眉示意叶黛暮。世界上没有免费的书可听。
她偷笑着喂了他几粒核桃仁。“好啦,快说。”
“除了想救济孩童,也是想从中找人继承寺庙的衣钵。有一个孩子特别聪明,主持十分地欣赏她,打算收作入室弟子。那孩子也可怜,家中三个弟弟,饥荒年代不够粮食,父母为了弟弟们活命就把她扔在了深山里。那个时候少一口嘴吃饭也是好的。她差点就被野狼吃了,主持把她捡了回去。”
“然后呢?”叶黛暮*地问。
“女孩对主持心存感激,打算要一辈子给主持当牛做马,结果被收为入室弟子,更是感激涕零。她兢兢业业地学习,等待将来有一天能够将寺庙发扬光大。然而,那一天永远也到不了。”故事的转折,大概都是从主人公下定决心开始的,一旦他有什么崇高的目标,命运就会毫不留情地施展打击。
“因为饥荒导致了民变,百姓找不到吃的,落草为寇的人便多了。其中便有那种将心思打到寺庙里的。霞光寺便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寺中的师太都被杀死或是被掳走了。只几个孩子被藏在水缸里躲了过去。这个女孩子便是其中之一。”谢璇说的有些口渴。叶黛暮见他无意识地舔舐自己的嘴唇,一边给他递上水,一边感叹美色撩人啊。
“后来她们便自己做了土匪,杀了那些坏人?”故事进行到这里,叶黛暮也能猜出之后的结局了。只是一个故事了解了,那些被痛苦和仇恨包围的女子们的一生却还没有。杀人之后的快意和欣慰都及不上此生再也不能踏入寺庙的遗憾。她们本该是香台之前虔诚的信徒。一辈子不喝酒吃肉,甚至是不嫁人都可以,吾心安处即是毕生所求。
可是因为自己的仇恨杀死过敌人,这样沾血的双手怎么可以再次拿起香烛和供果,哪怕是想起,都像是罪过。从此这山再也无霞光寺。只是若是如此,便是一个自怨自艾的愚蠢的故事了。拿敌人的恶毒惩罚自己的良心。敢做土匪,敢拿刀杀人,敢冲破这世界所规定的不可能的女子,怎么会如此愚蠢?
她们选择过与普通女子完全不同的人生,叫女子们羡慕,也叫男人们厌恶。这个时代哪怕是女皇坐镇天下,也不能阻止男人们趾高气扬,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所谓的平等,从来也没有存在过。既然已经不被世俗理解,她们便干脆抛弃了一切世俗的困扰,快意恩仇,洒脱不羁。
她们做了土匪,却依然心存善念,不杀百姓,只杀恶人。若是有富足便去救济百姓,不会霸占百姓的财产,也不会恶意伤人。她们比山下的府衙更叫百姓信赖。最后她们虽是土匪,却被百姓们称为“活菩萨”。
这个故事荡气回肠,叫叶黛暮心动不已。她向往这样潇洒的存在,只是她是做不到了。她的一生都将被困在这个皇宫里,做一个身份高贵的囚徒。
“维桢,想骑马吗?”谢璇望着她迷惘的表情,笑着问。
“想。”叶黛暮想在马上飞驰,虽然她自己做不到,但是可以让幼安带她,在风里驰骋。狂风带着温热的气息从耳边呼啸而过,景致快速地在眼前滑过,她觉得自己在飞。快活得忘记了自己是谁,直到下马。
叶黛暮下了马,对谢璇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要去说服她,站在我这边。我需要这样的人。”
“这倒是不错。在女阁之后,再多一支女军也不错。”谢璇笑眯眯地说。
“女阁?是什么?”叶黛暮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这个名词竟然出现在了宫中。以卢淑慎带头的长生殿的侍女们因为总是参与叶黛暮的决策,半夜的女子茶话会居然被宫里的人偷偷起了个名字——女阁。这个名字似乎显示了她们能与内阁的权利相抗衡一般。“厉害了。我都没想过。这个不错。找淑慎来拟个章程,反正是我们私下来说的。就是他们想找茬也难吧。”
“不过,这样一位威武的女将军,我要怎么说服她呢?”叶黛暮皱着眉头,一不小心啃起了手指。这个动作简直是解压神器。
谢璇无奈,拔掉她的手指,递给她一块*糖。“吃这个吧。要是把手指啃坏了,就更不好看了。”
“说谁不好看!”叶黛暮把*糖塞进嘴里,踮起脚,狠狠地揪住谢璇的耳朵。“说谁不好看,你说!”
“说我,说我。你最好看,最好看,行了吧。怎么最近越来越像泼妇了?”谢璇说到最后,声音都低了下去。明明是抱怨的语气,嘴角却带着浓得化不掉的笑意。
叶黛暮没听到最后一句,只是看他一笑,便什么情绪都忘了。含着*糖亲了亲他的嘴角。“幼安,最好看。我喜欢幼安这么好看。”
“如果,有一天我变老,变丑了呢?”谢璇有些不安。他当然明白自己外貌对于人类的诱惑力,叶黛暮最先喜欢上的是这张脸,他毫不怀疑。开始的时候不过是在内心嘲讽她是肤浅的女人其中之一;当他爱上她时便是庆幸自己的外貌足够俊俏到吸引她的注意;但是现在,反而患得患失起来。
若是有一天,他失去这天然的优势,她还会爱他吗?
但是男人终究是与女人不同。他不爱她时,绝不会理她分毫,哪怕是做戏;他爱她时,哪怕她厌恶憎恶,他也绝不会放手让她离去。
你只能属于我。
☆、第壹佰陆拾叁章 傻瓜
叶黛暮先是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便是抑制不住的大笑。她搂住他的腰,笑得喘不上气来,满面潮红。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犯傻,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可爱的问题了。她知道,这问题预示着在这场恋爱之中沉沦的不止她一个人。宛如在一片无垠广阔的大海之上,如同浮萍漂流之时,遇上了陆地一般,令人心生狂喜。
可是这问题真是傻透了,傻得冒泡。
谢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竟然被自己羞红了脸。叶黛暮不经意地瞥见,被这盛世难见的美景迷惑了双眼。最好看的粉红,绝不是女人们矫揉造作的脂粉,也不是在春光里枝头绽放的桃花,是他此刻双颊上的笑意。
她怎么能不被这皮囊蛊惑?美得叫人情不自禁想要赞叹,这是老天才做得出来的圣物,叫人不住地想膜拜。可是她若仅仅爱这皮囊,就太辜负自己了。因为这皮囊之下,藏着一个耀眼的灵魂。这个灵魂小心眼,爱恶作剧,洒脱不羁,快意恩仇,被这方好山好水养育的风骨,都叫人心动不已。
而其中最迷人的不过是:他爱她。
“别太小看自己了。幼安。”叶黛暮笑着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也别太小看我。”
“那我现在就去拿把刀,划花这张脸。”忘了这一句,一旦小孩子脾气上来,那是比所有任性的生物都要固执一百倍。他气呼呼的样子,反倒叫她又想笑了。不行,这太不好了,严肃,严肃点。
然而一张口说话,叶黛暮还是忍不住笑意。她的眼睛都笑得像月牙儿,弯弯的,承载了温柔的光芒。“你是在吃自己的醋吗?”
“怎么可能!”此地无银三百两。这是天底下最大的奇闻了吧,自己要和自己吃醋。
叶黛暮笑着*了*这个别扭的男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爱你,幼安。”
亲*过额头,眉间、脸颊,最后是朝拜的圣地——那双唇。柔软*润,从她的小心翼翼,到他的肆意霸道。两个在爱意里沉溺的傻瓜,除了对方,什么也看不到,听不见了。
如果有一瞬可以永恒,有点希望是这一刻。
“你说,这是卢大人掰断的第几根树枝了?”青盏和绯柒躲在后面说悄悄话。卢淑慎趴在门缝里听了半天,最后又掰断一根树枝,愤愤地忍耐了。
“别说啦。被卢大人听见可就槽糕了。她现在心情很坏。”绯柒压低了声音,还贴在青盏的耳边说话。
“你们两个,闲在这里晃悠什么?还不去干活。”卢淑慎咬牙切齿地怒吼。这个时候,就算是蚂蚁移动发出的声响,也很有可能引爆这一座活火山,更何况是两个大活人。“陛下,想吃凉糕,还不去准备。”
青盏和绯柒快速地溜走了。卢大人都快被点燃了,还是去做事吧。叶黛暮是完全不知道。不过,当那晶莹剔透的凉糕一碟碟地端上来时,她还是意识到了刚刚那个蠢样子可能被人看到了。“淑慎……那个……”
“陛下,吃吧。这凉糕放了些消暑的药材熬成的,陛下的苦夏可以缓解一些。”卢淑慎板着脸,并没有透露出更多的意味,但是很显然她已经自我调节过来了。她只是陛下的侍女,并非陛下的母亲,一切应当以陛下为重。只是内心还有些许愤懑需要调节,这大抵与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的心情一般无二。
“恩恩。”叶黛暮看不出这许多,只知道没有被说教,已经足够她开心半天的了。拈起一块做成花模样的凉糕,粉嫩的花瓣一片片得清晰可见,意境十足。不过,对于吃货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味道。一口吞进嘴里,先是薄荷的凉意*着口腔,比冰棒更爽快;接着便是彻底的甜味,该如何去形容这甜味呢,清新的香甜,一点也不会让人腻烦。
只不过是几个眨眼,叶黛暮就全都塞进了胃袋里。卢淑慎连阻止也来不及。“陛下,您吃得太多了。语嫣快去煮消食茶。”
“还好吧。”叶黛暮无辜地反驳。虽然她暴饮暴食的习惯已经深入骨髓了,但是这几碟点心真的小得可怜,一块凉糕只比她的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精致归精致,却一点也不顶饱。叶黛暮吃了点心,不过一个时辰,便饿了。
谢璇便带着她偷溜了出去,老样子,去夜市摸索点好吃的。“仲夏夜可是热闹了。我想你会喜欢里面的吃食。有一家卖红油抄手的,有味地道。”
叶黛暮挂在他的身上,懒得像没有长腿,趴在他肩膀上懒洋洋地问。“抄手是什么?”
“蜀地的馄饨,差不多的感觉。”谢璇想了想回答道。他颠了颠自己背上的重量,发现又轻了不少。“你平时也没有少吃东西,又不爱动。怎么会又瘦得厉害?”
“夏天啊。每年都这样。我苦夏嘛。馄饨啊,我不想吃耶。诶诶,看,那家卖豆腐脑的。我要吃那个。”叶黛暮夹着他的腰,像骑马一般地驱使他。
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敢这样对谢璇,八成这腿都不用再要了。但是谁叫她是叶黛暮呢?谢璇无可奈何地耸肩,照着她的话走了过去。两个人一路嬉闹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直到他们坐下,主人家来问话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豆腐脑摊子上的小二竟然是那日的章白苏。
也许这名字众位看官已经忘了个干净,但若是提起那被叶黛暮跟踪最后挟持人质威胁她的寒门学子,大抵会有些印象。叶黛暮当然不会把他忘记了。她可是对他母亲的故事记忆犹新,十分地感兴趣,还下了决心要把这传奇的女中豪杰拐回去当个帮手呢。
现在遇到可不是瞌睡送枕头——来得正好嘛。
不过,在那之前叶黛暮已经闻到了豆腐脑的香气,口水都被勾了出来。还是先来一碗吧。至于谢璇完全不记得这惊讶的小二曾经差点被他削掉脑袋,熟门熟路地点了两碗豆腐脑。叶黛暮也顺势装作没认出来的样子,和谢璇继续聊天。其实一直用眼角偷偷瞟他的动向。
章白苏犹豫了一下,想想没有被认出来,还是收了钱传话去了。因为娘还在这里,就算他们俩想做什么,大概也做不到。恩,重点是娘在这里,不做事,耳朵就别想要了。
☆、第壹佰陆拾肆章 攻心为上
章白苏纠结了半天,端上了两碗豆腐脑。叶黛暮这下更是看也没有多看他一眼,欢快地将自己埋在了豆腐脑的热气里。灯光微黄,周围人声鼎沸,鼻尖萦绕的香气,令她恍惚起来,仿若是穿越回了千年之后的现代。
唯有食物,是亘古不变的。
“你在想什么?”谢璇点了点她的额头。
“没。”叶黛暮低下头,不叫*润的眼眶被看清楚。她有些想念那个时代了。这里很好,她现在膏粱锦绣、馔玉炊珠,连住处都是上辈子可以用来做博物馆的宫殿。她应当满足。
但是人大概就是贪婪无止境吧。她依然怀念那个自由的时代,哪怕没钱没人爱,起码她是绝对自由的。忍不住嗤笑,她在发什么疯?反正永远回不去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呢,还是吃豆腐脑吧。
“幼安,你说用什么策略好?”叶黛暮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幸好听的人是谢璇,一般人还真想不到她在问什么。谢璇没多想。“聊天,只要你能和她聊上一个时辰,我保证,不管是哪路的牛鬼蛇神,你都能带回去。”
叶黛暮听完,满头黑线。这是什么策略?说的她好像是现代传销一样,和她说话有这么洗脑吗?而且什么话题可以聊一个时辰啊,她又不是专业的心理师,或者综艺的主持人。好吧,虽然她是蛮有话唠的潜质的。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和她搭上话呢?叶黛暮偷偷瞟了一眼,正在不远处忙活着生意的女人。
那女人浓眉黑眸,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虽然不符合主流的审美,但是不可质疑,她英气*人。她脸上洋溢着自信的骄傲,叫人一眼便能看出她不同寻常。可就算是这样,若不是谢璇曾给叶黛暮说过那故事,也很难能猜出这个普通豆腐摊子上的妇人曾做过威风凛凛的土匪头子。
怎么提起话题会比较自然呢?叶黛暮纠结到吃完了三碗豆腐脑都没想好。谢璇在她吃第二碗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默默地掏消食的药丸子了。
“姑娘,你吃得可真香。”没想到我没去就山,山来就我了。
“大娘,你这豆腐脑吃起来真香,和我平时吃过的都不一样,最有味道。”提别的,叶黛暮可能还接不上话茬,但是说到吃食,叶黛暮绝对是坦率到不需要思考。“对了,大娘,你家卖豆腐脑,卖不卖豆腐呀?我觉得这要是豆腐放点料子凉拌,一定非常好吃。”
话题到了这里,叶黛暮便就不去想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而是欢快地和主人家讨论起豆腐的一百种做法来。其中叶黛暮最喜欢的便是放皮蛋碎、酱油、醋、糖和麻油凉拌的方法。在这种炎热的夏天,最是爽口不过了,酱油多放点,搅得细碎,倒在饭上,叶黛暮表示她可以连吃五大碗。
“姑娘,你这可不行,这么好养活。”大娘听到人家夸她的豆腐好吃,那自然是喜笑开颜。现在也没什么客人,正好来唠唠嗑。“女人家的还是要对自己好些。若是容易满足,也容易被人家看轻咯。”
叶黛暮觉得这也不错。人都是这样,觉得越是精致奢靡的越能显示出涵养。若是一个姑娘被一碗豆腐打发了,八成一辈子都会被人家觉得她只值得一碗豆腐。不过,这种奇怪的观点,叶黛暮不怎么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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