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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赶紧让钟笑想起来。”
洛介宁低声道:“你以为我不想么。”
段婉瞪他道:“你就不担心钟笑?”
那边赵柒终于出手了,钟止离提着一把剑专心挡着她的出击,全程没有出手过。赵柒怕是看出了他不走心,出声道:“请不要手下留情。”
洛介宁哈哈一笑道:“要是不手下留情,怕着姑娘已经死透了。”
段婉翻了个白眼,认真道:“不一定。赵柒是清阁第一门生。”
洛介宁好奇道:“哟,不是你啊?”
段婉没再理他了。
那边,钟止离跟他过了几招后,便一剑入鞘,不再来了。赵柒愣了,问道:“怎么了?”
钟止离出声道:“你的剑法不怎么样,我知你精通暗器,但是你偏跟我比剑,便是不用心。我自然不能全力对付你。”
洛介宁撑着头道:“我家钟笑太正直了。要我,看她不顺眼,直接打得她哭爹喊娘。”
段婉推了他一把,道:“你倒是去啊。”
洛介宁顺势一把扑向了钟止离,假惺惺地夸赞道:“你真厉害!”
钟止离看都没看他便一把推开了,洛介宁看着他的背影笑得眉眼弯弯。段婉非常不齿洛介宁这种行为,低声骂道:“马后炮。”
洛介宁耸耸肩无所谓道:“我至少证明了,钟笑还是我的。”
听了这话,段婉背过身又不想理他了。
钟止离随便找了处地方歇息,那赵柒竟然先洛介宁一步迎了上去,洛介宁愣了愣,问道:“她那是做什么?”
段婉白了他一眼,道:“抢你的钟笑呗。”
洛介宁煞有介事道:“这怎么能忍?”
段婉一把拉住他,道:“诶,先等会,她过去,只会让钟笑更讨厌她,你先别去掺和。”
洛介宁半信半疑地看着她,段婉一把把他拉坐下,道:“你信我一回,坐着好好看着。”
那赵柒到了钟止离身边便开口说话了,只隔着太远,两人听不清她的话。洛介宁顾自道:“其实,若不是你在旁边,这赵柒还是挺好看的。”
段婉一仰头:“哼!那还用说。”
洛介宁又道:“可是我有些吃醋了。钟笑居然搭话了。我跟他说话他都几句话才回一句呢!”
段婉道:“你别这么矫情行不行?我要是跟钟笑说话,你信不信,他每句话都回我?”
洛介宁眯了眯眼,道:“是吗?”
洛介宁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相谈甚欢,醋坛子都打翻了几坛,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提脚,段婉急忙拉住了他道:“你别呀,你过去不是坏了兴致吗?”
洛介宁好笑道:“我是坏兴致?”
段婉连忙改口道:“你这过去,钟笑又不理你,岂不是你自取其辱?”
洛介宁笑得更灿烂了:“我跟他说话是自取其辱?”
段婉急忙解释:“这不是自己说的吗?”
洛介宁一甩袖,坐下了,笑得更加怪异了:“我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段婉一瞧他这是自暴自弃了,又连忙安慰道:“你别呀。钟笑或许是跟你有默契,所以他以为他不说你也知道呢。而且你看,赵柒是谁呀,还没我好看,不就是出生名门么,有什么呀,钟笑跟你多少年的交情,跟你多少年的交情?就算、就算他不记得了,但是毕竟感情在那里嘛是不是?而且你是谁呀,你是洛歌呀!”
洛介宁被她一通安慰,更是苦恼了,道:“他什么也记不起来,反倒还记得自己对女人是有感觉的。”
段婉一拍手,道:“说起来,之前你错送给我的那封信,是你写给钟笑的,还是钟笑写给你的?”
洛介宁颇有些诧异,道:“他写给我的。”
段婉点了点头,道:“是吧,钟笑对你感情很深的。”
洛介宁想想也是,一抬眼,便见门口,唐玄同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闺蜜助攻
☆、草动(九)
其他几派已经前后过来了,洛介宁坐在段婉身边,眼睛却已经看向了那边的来人。奇怪的是,这次唐玄同带着的居然不是他们的三大门生,洛介宁不认得那三个人,问了段婉,段婉也道:“没见过。”
只那梅颜初也带了人来,那高瑾商又出现了,见了洛介宁,还对他眨了眨眼。虽然他戴着面纱,但是洛介宁明显感觉到了他在对他笑。
段婉在一边凉飕飕道:“那高瑾商总有一股阴森的感觉。”
那边钟止离见了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也差不多要过来了,赵柒跟在他身边,那叫一个形影不离,看得洛介宁直翻白眼。段婉问道:“那个高瑾商,你熟不熟?”
洛介宁奇怪道:“我怎会熟。”
他又忽的想起来那钟止离和高瑾商单独见过面,向来他们俩应该是很熟的,只不过那御虚宫位于司隶州,离扬州实在是太远了,见一面很难,他即使有意要去多了解他,也没得机会。
况且在这个时候,他也不好单独找高瑾商说话。洛介宁见这钟止离和赵柒走过来了,心里即便是不爽,还是发挥了他精湛的演技,面上仍旧是笑嘻嘻的。
这次的聚会可以说是非常和谐了,整场下来,竟然没有一人大声说话,均是轻声细语,生怕惊扰了那位皇上。洛介宁在钟止离身边问道:“你知不知道皇上现在多少年纪了?”
现在是宣宁二十九年,那么那皇帝定然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了。只听得那钟止离道:“应该是三十三了。”
洛介宁心里微微诧异,既然这样,那皇上岂不是在四岁便登基了?这么说来,当年六派把先皇给*下位了,然后把四岁的宣宁帝给推上去了?
洛介宁心底在暗暗忖度,怪不得现在的皇上能够这么安定,莫不是从小便受到了照顾,因而现在也束手束脚的,做什么都要顾及到六派的感受。
唐玄同和张宛益本是这一场最大的亮点,但是很可惜,大家都没有见到他俩要掐起来的动作,一个张宛益面上带着笑,温声细语,一个唐玄同也面带和善,看起来不像是前些日子要碧云府给出一个合适的解释的人,而是张宛益的亲戚,两人坐在一起拉拉家常似的。
南承书自然是乐在其中,他最是不愿意掺杂在□□味里边,现在这样的氛围能维持多久,就要看各位的演技到底能够撑到什么时候了。
宣宁帝更是满面春风,能见着这六派的掌门坐在一张桌子上和和气气地谈话,他怎能不开心?洛介宁看着对面的段婉,却见那段婉面无表情,对他们的谈话丝毫不在意,只是双目神,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洛介宁一看便知,那段婉可真是嫌弃死了赵柒,身边坐着赵柒,再旁边是无尘轩的一个门生。自然是想找人说话也说不成。只是洛介宁只要一抬眼,便能够看见那赵柒灼热的目光朝这边射过来。
洛介宁心里在暗暗道,这女子不应该矜持一些吗!就算自己喜欢钟止离,都不敢这么明显地表达出来,怕吓着钟止离(虽然已经把他给吓到了),但是好歹自己是男子,她是女子呀!
洛介宁转眼看钟止离,却见钟止离正认真地看着几派的掌门在谈话,没有一丝要理会赵柒的意思,这才放了心。
他刚要顺着钟止离的眼神看过去,却见对面高瑾商直勾勾地盯着这边。那眼神,实在是太过于赤|裸,就连正在发呆的段婉都看到了,连忙看向洛介宁。
洛介宁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想着怕不是又来一个对钟止离有意思的人,连忙拉了拉钟止离的袖子,问道:“高瑾商在看你?”
钟止离这才看向高瑾商,两人的视线一相撞,高瑾商立马朝他眨了眨眼。洛介宁心颤了颤,他忽的明白过来,方才在院子里,怕那高瑾商根本就不是向自己眨眼呢!
洛介宁有些心累,朝对面的段婉翻了个白眼,却没料到段婉无声地笑了起来,那憋笑的样子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洛介宁看着她的样子,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这聚会终于结束了,洛介宁总算是松了口气。那段婉一出来便拉着洛介宁道:“你怕不是跟高瑾商有什么吧?”
洛介宁还疑惑:“什么?”
段婉道:“那为何高瑾商一见你就朝你抛媚眼?”
“我?”
段婉哈哈一笑道:“你没看到钟笑那个眼神,太可爱了!”
钟止离在后边听着他们的对话,默不作声。洛介宁微诧问道:“高瑾商那不是朝钟笑抛媚眼吗?”
“……”段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你怕不是个瞎的吧?”
洛介宁还欲说什么,段婉连忙推了他一把道:“你快去看住钟笑,别让他跟赵柒在一块儿!”
洛介宁一回头,便看见钟止离站在他们背后,心想着怕不是方才他们说的话都被听见了,顿时有些心虚,朝他一笑。
南承书从后边走过来,道:“回去吧!”
洛介宁刚要跟着他后边,谁知那柳清妍忽然过来了,对南承书道:“承书兄,借一步说话?”
洛介宁眼睁睁看着柳清妍把南承书带走了,便抱着剑在原地等人。钟止离站在他身边,问道:“你跟段婉说我什么了?”
洛介宁有些不愿意睁开眼,只闭着眼道:“没说什么呀。”
钟止离看着他的侧颜,默不作声。洛介宁却觉得这钟笑是越来越不愿意跟他说话了,现在开口的机会很少,便主动开口道:“你跟赵柒说什么呢?”
却没料钟止离反问道:“你跟段婉很不喜欢她?”
这都看出来了?段婉不喜欢她,他不知为何,但是他不喜欢她,独独是因为她对他的钟笑有什么想法罢了。
洛介宁便也没隐藏,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钟止离道:“赵柒自己说的。”
挑拨?
洛介宁轻轻笑了笑,道:“哦。”
两人再无话,只等着南承书和柳清妍借一步说完了话,才终于要离开这地。只去七台山和白玉原要同一段路,两派的人便暂时同路。
洛介宁在南承书面前得装乖,便也安安静静地跟在后边,一言不发。段婉本也不喜这赵柒,赵柒跟柳清妍在说话,她便不插话,也一言不发。而那钟止离本是少言之人,这六人竟然只听得到赵柒的声音。
走了一段路,途径前方一个镇子,六人便要前去歇息。洛介宁跟着钟止离后边进了酒楼,却忽然看到段婉转头看他,面上尽是诧异之色。
洛介宁心底疑惑,见那段婉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酒楼最里边。钟止离和洛介宁齐齐看去,洛介宁立马明白过来段婉的意思。
六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洛介宁只瞟了那最里边的一桌,便收了目光,撑着头听南承书唠叨。
段婉用眼神示意洛介宁,洛介宁了然地点了点头,只假借要如厕的机会,出了酒楼,再回来,便一瘸一拐的了。
南承书见他这模样,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洛介宁痛苦的脸都快扭曲了,只道:“扭着脚了。”
钟止离一脸奇怪地看着他,这人不过是出去解手,怎的还能扭着脚了?
洛介宁扒拉这南承书的袖子,道:“掌门,我怕是不能走了。”
柳清妍问道:“疼不疼啊?我给你扎几针,就不会痛了。”
洛介宁忙摇摇头道:“这点痛不算什么。”
南承书扶着他道:“那你……”
洛介宁忙挥手道:“你们不用管我,你们先去,我在这休息一会儿就可以了。”
南承书似乎是有些犹豫,段婉连道:“掌门,让我留下来照顾他吧。”
她这么一说,大家自然是明白了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心思了,柳清妍只朝洛介宁别有深意地一笑,道:“那好呀。”
南承书倒是奇怪了,道:“你不过是扭个脚,还要人家照顾你?”
柳清妍忙打了个圆场,道:“小孩子嘛,该让他们聚一聚。”
南承书似乎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只柳清妍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拒绝,洛介宁看向钟止离,欲言又止。钟止离看着他的样子,又听了柳清妍的话,自然是已经明白了个中缘由,便也无话。
洛介宁本想他也留下来,但是考虑到若是钟止离留下来了,那赵柒怎么说也要留下来,便也作罢。柳清妍那么一暗示,知情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钟止离免不了会多想。洛介宁本想跟他说句话,却没料他一起身,看都没看他一眼便跟着南承书要走了。洛介宁看他那模样,愈发觉得他可爱得紧。
段婉一把拉过他,翻个白眼道:“别看啦!人都走了!”
洛介宁咂嘴道:“毁我名誉,等会儿我怎么跟钟笑解释?”
段婉好笑道:“毁你名誉?还毁我名誉呢!”
两人重新坐回到酒楼内,直直望向角落里的一对年轻人。
那对年轻人明显早已经看到了他们,才会一直坐在原处,等着他们。洛介宁笑了一下,朝那边道:“好久不见呀。”
那是一男一女,男子面目明朗,女子面容清秀,看起来是一对璧人。那男子只淡淡笑了笑,道:“好久不见。”
☆、惊鸿(一)
任怀瑜,李盏,前世为无尘轩的门生,因两人在无尘轩相识,并结为夫妇,可谓是无尘轩的一对璧人。洛介宁仔细捋了捋,到目前为止,玄天楼,碧云府,清阁的人都出现过了,也该轮到无尘轩了。
这两人在无尘轩颇有名气,但是不甚爱交友,传闻为人冷漠孤僻,因而结交的好友没有多少。就连洛介宁这样广交好友的人,也只不过是在明枭城见过这两人罢了,就连话都没有说上过一句,不过是点头之交。
这女子,李盏,传闻使用的一把剑是奇剑,只有她本人才能用得了。而当年的无尘轩本是不招收女弟子,此人便是第一个无尘轩的女弟子,当时颇为轰动,不仅仅是她用剑奇特,更是功夫不在那些男弟子之下。
洛介宁和段婉知这两人是在等他们,便上了前,落了座。
四人一见面,倒是不似生分,洛介宁道:“两位从何而来?”
李盏望向任怀瑜,那任怀瑜答道:“我们从荆州一路走到此。”
洛介宁眼中闪了闪,望向段婉,那段婉也微诧。任怀瑜看懂了他们的情绪,又道:“我们已经打听了现在的局势,不打算再加入无尘轩了。”
洛介宁好不容易终于遇见了个明白了,差点就要感动出泪水,好不容易忍住了,问道:“那两位是要往哪儿去?”
李盏忽的笑了,道:“我们打算隐居。”
两人随即都是一愣。洛介宁笑了笑,表示了然。那任怀瑜又道:“你跟钟公子都在玄天楼吧?”
洛介宁点了点头。听得那任怀瑜又道:“现在的世道跟以前又不一样了,我们就不参与了。能够重新回来,我们倒是更想安安宁宁地过日子了。既然已经死过一次了,那就好好珍惜现在吧。”
洛介宁听了这段话,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段婉也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李盏笑着道:“我们在江湖上也算不上什么名人,即便是现在无尘轩当道,也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了。两位不一样,两位可是玄天楼清阁不可或缺的人。”
洛介宁笑着点了点头,道:“两位可是谦虚了。”
四人又寒暄了几句,便两两分开了。
那任怀瑜和李盏似乎打算离开扬州,临分别前还给两人买了两壶酒。洛介宁和段婉相对无言片刻,那段婉忽然出声道:“说起来,李盏前世好像还是李家的千金吧。”
洛介宁点头道:“他们俩既然不去无尘轩,那是无尘轩的损失。”
段婉问道:“就连他们都来了,那么接下来是不是……”
她没说完,洛介宁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蹙起眉,似有些不快。
段婉忽的又叹息道:“我也想隐居了。若是找个地方日日饮酒作诗,多么自在。”
洛介宁默不作声,那段婉望着他问道:“你想什么呢?”
洛介宁终是出声道:“你若是去隐居,找谁啊?”
段婉不屑地切了一声,道:“为何要找别人?我自己一个人不挺好?”
洛介宁撑起头,面无表情道:“你回来,就是来享福的?你要是去隐居了,你那一身功夫往哪使?”
段婉也面无表情道:“为何一定要打打杀杀的?学了一身功夫不都是为了保身的?清阁现在的局势非常明朗,不跟任何一派有什么过节,并且现在有个赵柒在那里,我也用不着。”
洛介宁一针见血道:“你这是嫉妒。”
段婉用眼神示意他道:“现在走的话,能追上他们。”
洛介宁敲着桌面,道:“你说,他们俩回来一趟,说要归隐。蓝暮林也不愿意加入碧云府。这样一来,岂不是不对等了?”
“什么?”段婉想了想,低声问道,“你是担心,到时候你们玄天楼的把柄太多了,有人又从中作梗?”
洛介宁同样低声道:“令符,剑谱,加上我跟钟止离两个人,另外清阁有你,这么一来,实在是对我们太有利了,你不觉得不对劲吗?”
段婉呵笑了一声,道:“这不出来了两个吗,不过他们不去无尘轩。”
洛介宁忖度片刻,道:“任怀瑜和李盏这两个人是厉害,但是若要论当时的门生,舞入年岂不是高手?”
段婉道:“舞入年为的是复仇,若是到现在来,他找谁复仇?”
洛介宁目光盯着她,问道:“那你道,白知秋和霍平生的作用又是什么?就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接着把我们引到断情崖,发现了无尘轩的剑谱?”
段婉蹙起眉,道:“用不着两个。这两个人,怕是压一压无尘轩的气势。”
洛介宁话锋一转,问道:“在江湖上打打杀杀不好吗?你都到了这个境界,一下子放弃了,岂不是很可惜?”
段婉应了他的话头,接道:“平安过完一生不好?”她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若是钟笑死了,你一个人过得还有意思吗?”
洛介宁一愣,心底很快有了答案,但是他犹豫了,没答话。段婉道:“走不走?”
两人开始赶路,紧赶慢赶,洛介宁还是没赶上。两人不久后分了手,洛介宁便独身前往七台山。只是他人刚到七台山,便传出消息,宣宁帝要回京。
这次没要六派来送他,皇宫为了确保皇帝的安全,扎实念恩派了军队过来接人,这一趟微服私访也就结束了。只不过,人一走,无尘轩便发话,那几具尸体已经解剖了,经过仵作的检查之后,发现在这几个门生每个人的腹中都有一包草药,后发现,这些草药都是有腐烂内脏功效的。很明显,是有人做了手脚。
无尘轩是这么分析的,若是在人活着的时候便剖腹放进草药,他们的伤口出血,必定会沾在衣服上,但是他们的衣服洁洁白白,一尘不染,说明要么是脱了衣服做的,要么是等人死透了做的。但是百里圭把人运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人接近过他们,那么很明显,便是在人活着的时候做的手脚了。
而这几个人在豫州失踪,又在豫州出现,很明显,人就是在豫州被暗算的。豫州这个地方位置很好,北边是御虚宫所在的司隶州,西边是无尘轩所在的无尘轩,南边是玄天楼所在的扬州,而东边,则是被四派包围的兖州。豫州也是一个人多眼杂的地方,本该是哪派的人暗算他们都有可能,甚至也可能是江湖人士。但是只是那包草药,无尘轩便认定了,只有精通医术的碧云府才干得出来。
洛介宁一听到这消息,倒是奇怪了。当时在虎峰镇的那些人情形差不多。若是按照无尘轩的推理,那虎峰镇的那些人都是碧云府干的了?加上那个姓艾的行医,也是碧云府派来的人?碧云府对虎峰镇的这些人全部做这些是做什么?那边的瘟疫本就扩散得快,若是想要他们死,又为何要多此一举?
他始终不能理出一套逻辑,脑子里有非常多的疑惑,也有很多线索,这些碎片却不能够拼凑在一起,总是晃来晃去。明明那虎峰镇一事扑朔迷离,但是他却始终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洛介宁回了七台山,便知南承书必定是找了人又在商量这一事了,只不过那虎峰镇的几个人腹中也有草药一事,只有钟止离知道,不知钟止离会怎么说。他正要回屋子,却见那三人竟然扎着马步在庭院里调息呢。
洛介宁觉得好玩,上前问道:“你们干嘛呢?”
三人均闭着眼,一听是他的声音,先是南倾文睁开了眼,一脸的幽怨道:“师弟!都是你!”
“我?我怎了?”
洛介宁边说着,还边过去。
杨天明咂嘴道:“你把师兄一个人丢下了是不是,还跟别的姑娘在一块儿是不是。”
洛介宁想着是没错,点了点头,道:“咋了?”
南倾文用眼刀子刮着他,道:“你还敢说!师兄心情非常不好!”
常风宿在一边冷静道:“我们不过是今日练剑时说了句话,师兄让我们站一天。”
杨天明哭丧着脸道:“平时说说都没事,今日师兄跟吃了□□一样!”
洛介宁玩味地看着三人,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道:“是这样啊。”
南倾文艰难地咧出一个笑道:“师弟,好师弟,你去帮我们求求情吧?我们都站了几个时辰了!”
洛介宁笑道:“好呀。那也等他来了呀。”
杨天明急急道:“师兄在换骨泉那边呢!”
“哦?他没被叫去开会?”
南倾文附和道:“今日师兄去看闭关的李师兄了!真的!”
洛介宁问道:“李师兄是哪位?”
常风宿给他解释道:“是我们门派德高望重的一位前辈,你去的话,说不定前辈会很看好你的,前辈脾气很好的,真的。”
洛介宁“哦”了一声,便提脚就要走。南倾文在后边叫他道:“师弟!记得给我们求情啊!”
“知道啦!”
洛介宁一路走到换骨泉,本想着也凑凑热闹,看看那李前辈的,却没料到,半途中,两人便碰上了。
洛介宁远远看见钟止离,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伸出手道:“钟笑!”
洛介宁早已做好了钟止离漠视他路过的准备,却没料钟止离竟朝他走了过来。洛介宁一愣,心一动,便抱了上去。
钟止离被他扑得有些站不住脚,连忙伸出手扶住他,道:“小心一点。”
洛介宁对他的态度实在是吃惊不已,方才听了那三人的话,本以为钟止离怕是生了他的气,但是看这样子,似乎并没有生气。
洛介宁笑嘻嘻问道:“你去找李前辈了?”
钟止离点了点头,把他拉得离自己远一点,两人终于分开了,洛介宁心里有些小失落,听得钟止离道:“那两个人,你认识?”
洛介宁一愣,随即明白他说的便是任怀瑜和李盏,便点了点头,拉着他道:“回屋我跟你说。”
两人回屋便一定要经过中庭,那三人眼睁睁看着两人进了屋,那洛介宁还回头对三人示意一笑,心里边松了口气,看来,他们再出来的时候,就可以解放了。
洛介宁把他按在椅子上,想了会儿,道:“我是看到那两个人,所以决定留下来,等会儿跟他们说说话。那两个人其实你认识。”
钟止离抬眼看他,了然。
洛介宁又道:“他们以前是无尘轩的门生,已经成婚了的。”
钟止离继续沉默不语。洛介宁又道:“我们本以为他们回来了,应该还会加入无尘轩,但是没想到。”
钟止离看他忽然止住了话头,眼底充满了疑惑。洛介宁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心底实在是快要忍不住了,他怕下一秒他就扑上去了,于是立马离了身,在他对面端端正正坐好,继续道:“他们跟我们说,他们打算归隐,不再混迹江湖上了。”
钟止离问道:“为何?”
洛介宁有些沉默了,半晌才道:“该是想要安宁地过日子。”
钟止离也不做声,两人沉默了片刻,洛介宁出声道:“其实我也有这种想法。”
钟止离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以为你的志向,该是成为天下第一大侠。”
“……”洛介宁有些尴尬道,“那确实是我以前想过的。”他轻轻叹了口气,道,“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死过一遍了,那时候的场景,我不愿意再去回忆。一旦打起来,我们都是工具,都是傀儡,我不喜欢被人*控的感觉。”
钟止离难得听他说这么正经的话,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洛介宁直视他的双眸,眼里充满了深情,认真道:“现在,我就想你好好的,不要再死在我面前了。”
钟止离一愣,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洛介宁看他这副模样,轻轻笑了笑,歪着头道:“若是以前我知道有个人这么爱我,我早就跟他比翼双飞了。”
☆、惊鸿(二)
三人在外边等了快半个时辰也没等到两个人出来,那杨天明苦着脸道:“师弟师兄不会在里边睡着了吧?”
南倾文苦不堪言道:“怕不是在睡觉呢。”
常风宿听了这两个人的话,一言不发。
而钟止离听了他的这句话,竟是有些不知所措。洛介宁又是叹了口气,道:“记不起来就算了吧。”
洛介宁陪着他聊了会儿天,才终于算是想起来了南倾文交给他的任务,问道:“你为何罚那三个人?”
钟止离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他们找你求情?”
洛介宁盘算着他到底是不是吃醋了,便笑道:“是呀。”
钟止离只点点头道:“你去让他们歇息吧。”
洛介宁凑近笑问道:“你生什么气呀?”
钟止离面无表情道:“没生气。”
洛介宁顾自点头道:“没生气就是没生气。”他顿了顿,道,“按我猜想,碧云府若是不承认这件事,接下来无尘轩必定会将山城镇一事泼在他们身上,到时候他们可能会做一件事。”
钟止离一动不动盯着他,问道:“什么事?”
洛介宁沉思道:“要求查看五十年前那场混战之后,碧云府登记的剩余的人的名字。”
钟止离蹙了蹙眉,问道:“这是机密。”
“自然是机密,但是如若碧云府不给,他们就要无理取闹了。”洛介宁一笑,道,“如果是当年便有人设计了今日的下毒一事,那么安插人进来,便是趁着那个时候混乱,进了明枭城,接着碧云府登记那人必定是失踪,若是死亡,会有尸体在,后来人一查便知。”
钟止离道:“若不是门生,是外边的人,此举有何意义?”
洛介宁答道:“若是外边的人,他们自然可以排除碧云府的嫌疑。但是要看碧云府有没有那个胆量,敢公布出来。并且,”他顿了顿,又道,“如若是外边的人,五十年前就对无尘轩有这么大的意见,那么憋到现在,应该是憋不住了。当然,也不排除五十年精心策划一场大战的可能,只不过,五十年,都换了两代,谁能保证当年的想法后辈还能接受?”
钟止离道:“若是当年便有非常不满无尘轩的人呢?”
洛介宁歪着头想了下,道:“据我所知,五十年前的无尘轩最起码是没有现在这么讨人嫌的。并且,那个时候,虽然两派不和,但是表面上还是装成和和气气的样子,当时的皇帝可不跟现在一般。”
钟止离默不作声,洛介宁笑问他:“你信我吗?”
钟止离答道:“你每次都猜对了。”
洛介宁又凑近了一点,邪邪一笑,道:“你真可爱。”说罢便起身推门出去,没有看到身后钟止离的目光。那三人见了洛介宁出来,简直是见到了救星,两眼都闪着见到了猎物的光,*到无以复加。洛介宁挥挥手道:“师兄放过你们了!”
三人立马起身无声欢呼了一会儿,再回过神来,洛介宁人已经不见了。
碧云府很快给出了答复,他们碧云府一直秉承妙手回春的门风,从来不会害人,且他们碧云府在那场混战中也死了不少人,更没有什么必要去安插什么人在山城镇里边,他们碧云府又不跟无尘轩争什么抢什么。
张宛益这么一发声,不仅是否认了无尘轩对他们的怀疑,更是把山城镇下毒一事给撇得干干净净。只不过虎峰镇那事知道的人少,若是又传出了那虎峰镇同有此症状的人,不知碧云府又会做何反应。
玄天楼的密室位于最北边的山头的一处密洞里,玄天楼的门生很少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即便是知道了,因此地只有掌门才能进,故而从未探身过。那山洞里边设了很多陷阱,若是外人进去,必定是活着进去死着拖出来。
洛介宁只身一人去了山洞,他特地等到夜幕低垂的时候偷偷去,不费吹灰之力便经过了长长的洞道。
玄天楼的密室里边要说多不可告人,还真的没有多不可告人。里边除了那块无尘轩的令符之外,还真的没有什么可称之为机密的东西。只不过此次洛介宁来,只想想看看到底在那场混战后,玄天楼经历了什么。
本是洛介宁一来了这里便想过来看看,但是一来他不熟悉这些人,怕到时候还没混熟就被拖出去打死了。二来,他们前期实在是没空来这里。
且洛介宁早点过来的话,钟止离必定会怀疑他。他知道那密室里没什么东西,但是别人不知道啊。
洛介宁打开了最后一道门,点亮了墙壁上的壁烛,顿时小小的一方地方明亮了起来。照映出里边几排大大的书架,中央一方小石桌,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洛介宁在书架上边逡巡了几圈,上边的书名他一个看不懂,看了半晌,便随便抽出了一本。
里边的大多是古籍,也有部分属于玄天楼门生自己撰写的书籍。他翻开看了一眼,便知这是古籍,一个字看不懂,便原处放了回去。
他又是转了几圈,又停了下来,抽出一本。封面上的字让他眼前一亮——
《霍平生生平传》
原来还真的有人给霍平生写传记呀,洛介宁心里暗暗道,看来玄天楼的人也闲得不少嘛。他翻开看了几页,便往后边翻去。
他本想看看最后霍平生到底去了哪里,但是整本书只写到了霍平生入了司徒空门门下便戛然而止。
洛介宁咂咂嘴,心里很是不满。
他盖上了书,放回去,接着把旁边的书抽出来一看——
《霍平生蛊术大解》
洛介宁只看了这几个大字,便知这本书必定又是哪个闲得无聊的门生打趣的作品了,也不知怎么会放在这里。当年别说玄天楼了,就连霍平生的去向都不明了,听倒是听说他要写这么一本书的,但是谁知道到底写没写?写了,又到了哪里去?
他随手翻开了,映入眼帘的却是这样一句话:“钟笑最是害羞的,居然问我他知不知道……”
洛介宁一愣,立马翻到扉页,却不料扉页上边明晃晃的几个大字:趣事志 ——周信旻
“周单?!”洛介宁惊讶出声,倒是不知道这个小子居然还写了一本书?
他左右看了看这本书,看来,不过是假包了个书皮,里边写得竟然是他们在一起的趣事。洛介宁琢磨着这书到底是怎么会收进密室的,并且,他没记错的话,当时周单是没有参与当时的混战的,那么,这书就必定是在那之后写的了。
洛介宁心底忽的涌起一股理不清的情绪,这情绪让他心头微微一颤。当时跟他玩得好的一些伙伴几乎都在那一战里边死了,独独剩下这个周单。他还记得,当年,他特地叮嘱了周单要照顾好受伤的钟止离,结果这钟笑居然还是出来了。
回忆涌上心头,洛介宁忽的有些难受,他揣着这本书,久久没有放下。他心一动,将书塞进了怀里。他朝书的空位看去,左右两边的书都与之无关,看来只有这一本是无关的。他很快扫视了几本书,翻了翻,看了看,最终还是没有找到要找的书,便当即决定先出去。
出了密室之后,洛介宁找了一处有灯的地方,在灯下静静地读起了这本《霍平生蛊术大解》。
不知过去了多久,洛介宁读完了这本书,天边也出现了鱼肚白。他虽是脸上挂着笑,却有些怅然若失。这书是从钟止离来了玄天楼开始记载,到混战之前停止。他本是以为此书是写他们几个的趣事,却是没料到,居然件件细事均是涉及到他跟钟止离,仿佛就是他们两个的趣事传。
他仰头望了一眼晨色,发自心底地笑了出来。
原来,钟止离隐藏得并不是很好。他唯一骗过了的人,便是他洛介宁。
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了钟笑喜欢洛歌,偏偏是他自己没有发现。
洛介宁倏地起身,把书往怀里一塞,飞快奔了起来。
等他到了钟止离的屋前,伸出的手却微微有些颤抖。他想了会儿,轻轻推门进去。
屋里钟止离还在睡,洛介宁轻手轻脚关好门,缓缓靠近床上那人。那人面朝这边安睡着,熹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异常得温柔。洛介宁就那么跪在他面前,认认真真地看了他良久,才悄悄伸出手来,抚上了他白皙的脸颊,眼神中的深情满得快要溢出来,轻声叫他的名字:“钟笑。”
见面前的人没有反应,洛介宁情动,低下头缓缓靠上那淡色的唇。
他只轻轻靠了靠,便立马离开了,生怕吵醒他似的。洛介宁心动得不行,又凑过去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我也爱你。”
☆、惊鸿(三)
无尘轩果真要求碧云府公开当年战死人的名单,包括失踪的,活下来的,逃跑的名单。他们是这么说的,既然如此,那么只要对一对你们碧云府到底有没有少人,就可以知道那山城镇一事到底是不是你们所为。
洛介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跟着一块儿练剑。在一块儿的常风宿诧异问道:“这种名单,真的能够保存五十年吗?”
洛介宁在边淡声道:“可以的。一般是门派的机密。”
南倾文担忧地问道:“那碧云府会给吗?”
洛介宁耸耸肩,道:“看吧,若是他们给了,恐怕其他门派也不可能少了。”
杨天明更为讶异,问道:“我们也要给?”
洛介宁好笑道:“你以为呢?”
南倾文道:“若是各派都没有少人,岂不是无尘轩自己砸自己的脚?”
洛介宁哈哈一笑道:“你可真是低估了他们脸皮的厚度。”
常风宿道:“莫不是赖在其他人身上。”
洛介宁望着天,心里却在暗暗思量,当年的蓝暮林到底算是战死,还是失踪呢?毕竟带着南浅思逃了出来,最后应该还是死了吧?
但是听南望的语气,倒又不像是他先死的,像是南浅思先死的,后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日洛介宁整整一日都未见到钟止离,心里倒是奇怪,这钟笑到底去了哪里。又怕不是拂晓自己做的那事被他知道了,那岂不是要尴尬死?
只到了夜晚,轮到洛介宁夜巡,他便跟着几个同伴一直在外边晃荡。只不过,在大家快要歇息的时候,那钟止离总算是回来了。
他是从掌门的书房出来了,看起来应该是被南承书叫去说话了,只不过南承书很少留人留到现在,洛介宁远远便见到了他,看着他一个人,表情还有些凝重,心里也跟着咯噔一下。
洛介宁跟同伴说了一声,在几个人揶揄的眼神下朝钟止离走去。钟止离一眼看见了他,便停住了。洛介宁走近他,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钟止离驻足看了他一会儿,直看得洛介宁有些毛骨悚然了,这才开口道:“你夜巡?”
洛介宁点了点头,钟止离又道:“我有话跟你说,你先进来。”
洛介宁心里一喜,转身朝几个同伴挥了挥手,便跟着钟止离进门了。门一关,洛介宁忽又觉得不妙。
钟止离开口道:“午后的时候,碧云府很快给出了回应,公布了名单。”
洛介宁心底一惊,问道:“什么时候拿得到?”
钟止离淡声道:“掌门说是后日拿得到。”
洛介宁急急问道:“掌门在愁这事?”
钟止离点头,道:“掌门担心我们会被牵连。”
洛介宁忽的一笑,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撑着头道:“那掌门在怕什么呢?碧云府都不怕,他怕什么?”
“就是这里。”钟止离直直地盯着他,道,“掌门说,我们那份名单丢了。”
“丢了?”洛介宁瞪大了眼睛,问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会丢?”
钟止离看了他一会儿,直把他看得惊讶都快没了,这才开口道:“你昨晚去哪了?”
洛介宁倏地一怔,随即笑道:“干嘛?”
钟止离倒是漫不经心道:“昨夜我去找你,你不在。”
洛介宁傻笑:“你找我做什么?”
钟止离本是低垂着眼眸,此时抬眼看了他一眼,淡声问道:“你今早来找我了?”
“……”洛介宁不知怎么掩饰此刻他尴尬的心情,一向演技精湛的他竟然像是丢了剧本一般,只能尴尬地咧出一个笑,道:“是吧?”
钟止离先是盯着桌案上的茶杯看了一会儿,洛介宁那边的不安就连他都能感受到了,他倒是没有点破,问道:“昨夜你去做什么了?”
洛介宁松了口气,道:“我没必要骗你,我去找名单了。”
钟止离目光紧随他,问道:“掌门要的名单?”
洛介宁道:“对,但是我没找到,但是我发现了一样很有趣的东西,所以回来晚了。”
钟止离没问他这有趣的东西是什么,倒是问道:“你在哪里找?”
洛介宁实诚答道:“密室。”
钟止离眼里波澜不惊,点了点头,这才问道:“你找到了什么?”
洛介宁笑道:“以前玩得好的一个人写了本书,专门记录了我们俩的故事。”
钟止离静默了半晌,这才问道:“所以你今早来找我?”
洛介宁尴尬地笑了两声,胡乱应了句。
钟止离又问道:“你来找我做了什么?”
“……”洛介宁胆战心惊了这么久,敢情他根本就不知道?
钟止离解释道:“我看到脚印,猜是你来了。”
洛介宁继续无语,看来自己是给自己加了场戏,还沉浸其中。他静默了半晌,才道:“我就看看你,没做什么。”
钟止离显然是信了,点了点头,道:“没事了,你继续去夜巡吧。”
洛介宁起身道:“你早点睡吧。”
钟止离目送他出去,心里却在暗暗猜疑,那洛介宁一看眼神都不对劲,他今早到底做了什么?
两日后,各派都拿到了碧云府发出来的名单。这份名单十分冗长,毕竟碧云府人有那么多。洛介宁知钟止离必定会如实告诉他情况,便也没赶着上去看名单的内容。心里倒是在思索,为何玄天楼的名单不见了?
按理来说,这种机密文件,该是由后来人清理完了战场,埋葬完了尸体才总结出来的,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遗漏。如今丢了,若不是南承书丢了,那到底是怎么会丢?
洛介宁心底闪过一个想法,他眸子一亮。
当夜,钟止离如实道:“碧云府的名单里边,唯一有疑点的,是蓝暮林。”
“蓝暮林?”
钟止离点点头,出声道:“名单里边有几个失踪的人,但是后来都找到了尸体,只有蓝暮林,上边不仅标注了失踪,还标注了逃跑。”
洛介宁道:“毕竟蓝暮林重生回来了,自然是不可能见到尸体的。”
钟止离道:“跟他一起失踪的还有几个门生,但是上边解释了,说这几个人是蓝暮林的助手,说明是蓝暮林带头逃跑了。”
洛介宁陷入了沉思。按理来说,既然蓝暮林重生了,那些跟着他的人又没重生,他们的尸体应该是找得到的呀。而且,为何蓝暮林的定性是逃跑?当年他们一起带着南浅思出来,即使是没有人看到,不应该是失踪吗?
难不成,蓝暮林之后又回了碧云府?
洛介宁抬眼,望着他,沉声道:“我有个猜想,关于我们的名单为何会丢。”
钟止离道:“掌门道那名单他曾经找过,无果。”
洛介宁蹙着眉,道:“你看,蓝暮林重生了,所以当时应该是找不到尸体的,对吧?”
钟止离点了点头,听得他又道:“那么,他们给他注解的是失踪,还是逃跑。我在想,我们的名单不见,会不会是因为找不到我们的尸体?”
钟止离一愣,望着他无话。洛介宁问道:“你是在哪里重生的?”
钟止离道:“青瓦镇。”
洛介宁点了点头,道:“我是在若明镇,段婉也是若明镇,都是老家。”
他顿了顿,又道:“我们两个的尸体都见不到,当时的人会不会慌呢?因而那份名单,或许不是找不到了,应该是根本就没写。当然,也有写了但是被当时的人藏起来的可能。”
钟止离疑惑问道:“不过是失踪了两个人,有什么要掩饰的吗?”
洛介宁歪着头笑道:“想一想,若是名单还在,发现上边已经有钟笑和洛歌两个人了,会不会把这些人给吓死?”
钟止离一怔,道:“蓝暮林死了。”他顿了顿,又道,“蓝暮林死了,所以碧云府拿出这份名单来,也没有人会怀疑什么,但是目前清阁和玄天楼是拿不出来的。”
“拿不出来,所以名单丢了。”
钟止离目光沉了沉,道:“掌门的反应不像是惊讶,这么说来,名单是真的没有。”
洛介宁饶有趣味道:“我倒是奇怪了,感觉这剧情就像是被人铺好了一般,你看,谁能预料到这个时候会出现要各派拿出五十年前的名单来?但是就是有人能够想到,还不知什么时候便把这些名单都处理掉了。”
钟止离抬眸,问道:“你道是自己处理掉的,还是别人处理掉的?”
洛介宁道:“若是自己人处理掉的,便是怕引起骚动,但是我认为若真的这样,清阁没有必要隐藏。况且,自己人若真的是怕后人说道,只需上边少了几个名字便是,但是你看,很明显,若是少了你的名字,怕是当时会有人怀疑。”
钟止离默不作声,洛介宁继续道:“我倒是觉得,当时既然找不到你我的尸体,必然是忽悠了一番。”
钟止离道:“若是名单在,后人是怎么潜入密室拿出来的?”
洛介宁笑看着他不语。钟止离蹙了蹙眉,道:“你认为玄天楼会有掌门这么做?为何?”
洛介宁摇摇头,道:“我不认为是玄天楼的掌门这么做的,毕竟能进密室的只有掌门,那名单若是他们不想别人看见,谁能看得到?我倒是觉得,应该是外人拿走的。”
钟止离眸子一闪,道:“二十八年前?”
洛介宁哈哈一声笑了,道:“怕是了。”
钟止离看了一会儿,终是出声道:“你果真是掌门。”
洛介宁见到了此处,也无需隐藏了,只笑了几声,道:“不过是受大伯提携,徒有虚名罢了。”
钟止离默然,洛介宁又道:“我们这是光凭猜测,先要看碧云府怎么解释蓝暮林这事,其次要看其他派到底给不给名单出来。不过我看,此事挺悬。”他看向钟止离的眸子,道:“我觉得,你还是提议一下,把南望先接回来一段时间。”
钟止离点了点头,道:“我知。”
洛介宁定定望着他,忽的目光便瞟向了他淡色的唇,忽觉燥热了起来。钟止离察觉他的目光,问道:“你还要说什么?”
“没什么。”洛介宁对他一笑。
☆、惊鸿(四)
无尘轩马上传来消息,质问蓝暮林是怎么一回事。既然蓝暮林此人的尸首到现在仍然是没有找到的,那么很有可能当时便是他假借医术之名进了山城镇。
无尘轩一放话,其他派立马就站不住脚了。也是这个时候,南承书忽然接到了来自南望的一封信。
洛介宁通过钟止离知道了信的内容,倒是惊讶了一番。
“你说,南望在澄清他师父?南望该不会是傻了吧?”
钟止离默然道:“掌门也不相信,以为南望在说胡话,毕竟蓝暮林现在也死了。”
洛介宁倏地一愣,终是明白了,道:“南望还不知道他师父是五十年前的人呢,蓝暮林没跟他说。这时候看见了蓝暮林的名字,肯定以为无尘轩要推责任给他。”
钟止离蹙了蹙眉,望向他,问道:“你从蓝暮林的回忆里看到什么了?”
洛介宁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这说的是那次在九明山的事,嘻嘻一笑,道:“其实他的回忆里都是跟南浅思的。”说罢,他便仔仔细细把之前看到过的蓝暮林和南浅思的回忆尽数讲给了他听,钟止离听得沉默了良久。
“你的意思是,蓝暮林将南浅思救了,自己死了?”
洛介宁饶有趣味道:“很奇怪对不对?明明南望说的,是蓝暮林见着南浅思死了。”
钟止离道:“他们到九明山之前就没了。”
洛介宁把话题拉回来,道:“你跟掌门说了南望的事没?”
钟止离点点头,道:“我提了,但是掌门认为南望才刚去,没必要现在回来。”
洛介宁有些急了,道:“碧云府现在自身难保,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加上豫州现在这么乱……”
钟止离抬眼看他,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洛介宁愣了愣,下意识道:“自然是担心南望的安危了。”
钟止离顿了顿,没有言语。
洛介宁一个纵身,便要拿起旁边的毛笔。钟止离问道:“你要写信给他?”
洛介宁道:“南望既然会写信回来,说明蓝暮林没白养这小崽子这么多年。李明嫣已经死了,我不能让南望也没了。”
钟止离在一边静静看着他写信,道:“若是掌门没有这个意思,你硬要接他回来,反而会引起掌门的怀疑。”
洛介宁一顿,点头道:“那就让他好好待在那里。”
钟止离静默了半晌,才出声道:“你在担心南望是不是已经被发现了吧?”
洛介宁猛的一顿,毛笔在宣纸上边晕开了一朵花,他猛然抬眼,喊道:“钟笑!”
“我在。”钟止离面上没有什么起伏,道,“我知道你跟段婉在商量的那些事,我察觉到了。”
洛介宁继续笔上的游走,问道:“我一直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出的事。”
钟止离看着他用力的手指,道:“在豫州,曾经有一次有个女子去南望屋里说打翻了木盆,若是找机会,那个时候是最好的。我跟你发现的时候,那女的已经进屋过了。”
洛介宁蓦然抬眼,眼里迸发出锐利的光,道:“是那次?我竟大意了?”
看着他不出声,洛介宁讶异问道:“你那时候就察觉到了?”
钟止离摇摇头,道:“不是,从他开始粘着我的时候察觉的。那孩子没必要为了*你故意亲近我,除非是想知道什么消息。”
洛介宁张了半天的嘴没有合拢,呆呆问道:“这样啊?”
钟止离忽的浅浅地笑了笑,道:“你以为他为何针对你呀?”
洛介宁被他的笑惊艳了,眼中更是诧异了,道:“你都知道了,那还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样子?”
钟止离无辜道:“你也不是装不知吗?”
“……”
洛介宁此时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原来明明他们两个人都知道了,却还因为此事差点产生信任危机?
钟止离问道:“你们是因为草药发现不对的吗?”
洛介宁点了点头,道:“我们从虎峰镇回来的时候,段婉跟我说那草药并不是腐蚀的功效。但是我们后来想了想,南望没必要做出这个容易被拆穿的破绽,唯一能够解释的,是南望当时是在提醒我们。”
钟止离解了他的话,道:“提醒你们他是有问题的,对吗?”
洛介宁点了点头,收起毛笔,把信往他那边一推,道:“我觉得,他应该是察觉到了自己被人控制的事,所以想要提醒我们。他不会是一时清醒一时迷糊的吧?”
钟止离扫了一眼他的狂草,道:“那么,李明嫣一事,他必定知道些什么了?”
洛介宁眼眸一沉,声音沉了几分,道:“我认为,他跟李明嫣的死脱不了干系。”
钟止离折好信件,边道:“李明嫣身上那块玉,南望定是见过的,只不过光凭他一封信,不见得他现在是清醒的。我倒是奇怪,他是中了蛊术还是幻术?”
洛介宁撑着头摇摇头,蹙眉道:“我听说幻术是要读心术才能解的,但是他那个样子不像是中了蛊术的,应该是中毒还不甚,还记得自己都做过什么的吧?”
钟止离不敢苟同,道:“怕是不知,他若是知道,对于李明嫣的死,他莫不是愧疚致死?”
洛介宁笑了笑,道:“我以为我演戏已经很精湛了,没想到还有个更厉害的。当时他那为李明嫣伤心的模样,实在是太出神入化了。”
钟止离在心底默默腹诽了一句,默不作声。
很快,碧云府申明,根据碧云府秘史记载,蓝暮林是当时碧云府非常出名的一位门生,且很有医德,当时的标注逃跑不过是在混战时候跑了,之后也没有人追到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去了哪里,但是绝没有可能去了山城镇。若是他去了山城镇,他们碧云府的人在路上就该拦截到他的。
这话就说得含糊其辞了,谁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你们秘史里边写的呢?又有谁知道会不会是你们故意派人过去的呢?
洛介宁的信发过去之后,便杳无音信。本以为无尘轩必定会借此大做一番文章,只是没料到,在无尘轩发言之前,碧云府又传出了一个消息——
南望被杀了。
洛介宁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是剑都拿不稳了,直直便要去找钟止离。钟止离从南承书那里听到这个消息,便也要出来找洛介宁,两人竟是碰到了一块儿。钟止离一见他,便觉得不对劲了,连忙上前道:“你先别急。”
洛介宁拉着他急急问:“真的?”
钟止离看他的样子有些不忍,终是道:“掌门在发火。”
洛介宁一听这话,抓着他的手垂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
他闭了闭眼,轻声道:“我说了去接他,没人信我。”
钟止离默然道:“我信。”
洛介宁摇了摇头,仿佛是被抽干了力气般,转身要走。钟止离看他有些摇晃,连忙从后边扶住他,道:“张宛益亲自要送人过来。”
洛介宁抓着他的手臂,一双清澈的眸子望向他,道:“若是有清醒的兆头,南望必定留了东西。”
钟止离点了点头,道:“怕是,南望还没接到你的信,就被人盯上了。”
“那封信。”洛介宁轻声道,“南望写来的信必定被人看过了。”
若是背后的意思是要引起战争,那么在这个关头,南望绝不会写出一封信来洗脱碧云府的嫌疑。南望只要一发声,那就藏不住了。
洛介宁凑近了他一点,有些绝望道:“当时他还在这里的时候,我都不敢对他表现得有什么怀疑。他若是记起来什么,这张牌也就没什么用了,必定是要除掉的。”
钟止离静静地听着他说,一言不发。洛介宁接着道:“到底是谁给南望解过蛊术或是幻术了?”
钟止离道:“碧云府没那个本事。”
“师弟!师兄!”
一声叫唤把两人纷纷叫醒了,那边三个人看着这几乎是抱在一块的两人,南倾文笑得好不奸诈,道:“你们干嘛呢?”
钟止离放开了抓着他的手,洛介宁也识相地分开了些。洛介宁看着三人,这时候却是一点调笑的兴趣提不起来,有些恹恹的。杨天明奇怪道:“师弟这是怎么了?”
钟止离想了想,还是出声道:“南望他,被杀了。”
三人一听这话,果真一个个瞪大了眼,特别是那杨天明,不可置信道:“南望?掌门的儿子?”
钟止离叮嘱道:“最近几日不要去找掌门说话。”
杨天明明显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洛介宁看了三人几眼,声音轻飘飘的,问道:“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三人倒是缄默不语了,看着洛介宁那模样,料得怕不是受了*,说话都不对劲了,便纷纷看向钟止离了。钟止离一把带起洛介宁,道:“先回去歇歇吧。”
洛介宁听话地点了点头,三人有些担忧地看着两人相携而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1]那啥我更新看课表……三节课字数就会少一点,两节课字数多一点。
[2]南望就这么死了……不突兀,他已经没用了。我开始本来是想后来再揭示这个人的身份,但是想到后边一大堆事哪里还顾得上这个小*孩(。)所以就先安排这个人走了,毕竟在开始的时候铺垫也很多了,也没必要一直留着了。
[3]差不多道这个时候,慢慢地笑哥哥就要想起来什么了。洛歌没虚没虚没虚……(。)
☆、惊鸿(五)
“南望这些日子一直在外边,张宛益说他在执行任务,恐怕是他在写那封信的时候被看到了。”
洛介宁有些呆呆地听着钟止离说话,点了点头,道:“掌门怎么说?”
钟止离轻轻叹了口气,道:“当初不该送他过去。但是掌门想不通南望为何被杀。张宛益只道是那任务牵涉到了当地的一些人。”
洛介宁直视他,道:“但是江湖上的规矩,不能杀医者。”
钟止离顿了顿,继续道:“张宛益还道,南望是被毒死的。并且,”
说到这里,钟止离望向洛介宁,神色有异,道,“在他腹中发现了跟无尘轩门生一模一样的草药。”
洛介宁眉头蹙起,没了言语。钟止离又道:“掌门迟早会公布南望的身份,现在这事出来,必定无尘轩要歇停一会儿。”
洛介宁低着头道:“怕是,跟名单有关。一方面封了南望的口,一方面,这事一出,其他派也就不用拿出那份名单了。一箭双雕。”
钟止离愣愣道:“好熟悉的感觉。”
“是吧。”洛介宁对他虚虚一笑,道,“当时,我们一到兖州就拿到了解药,马上要去找石微沉,但是这个时候,山城镇马上传来有人被毒死,李明嫣又出事,我们手里正好有解药,只能去明枭城。一下子就引开了我们。”
看着钟止离不言语,洛介宁又道:“明明徐半枫和林向阳去氿泉镇看了,但是什么也没看出来,只发现了一个燕子巷,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选在这个时候动手呢,我能想到的,只有李明嫣一事,唯独我们两个才能看出些什么来。并且,我猜测,跟前世的事肯定有关。”
钟止离蹙眉问道:“我失去了记忆。”
洛介宁应了他的话,道:“是,但是你的记忆是怎么失去的?是自己失去的,还是有人从中作梗?”
“我不知。”钟止离似是有些欲言又止,但是看了洛介宁半晌,终是没说出口。
洛介宁没注意到钟止离神色有异,只望向了窗外,喃喃道:“南望一旦自己恢复了心智,若是真的记起来了自己做了些什么事,定会给我们留下点什么,就算死得蹊跷突然,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他忽的转向钟止离,认真道:“我想去豫州一趟。”
钟止离沉吟道:“等张宛益来了,我跟你去吧。”
洛介宁露出浅浅的笑,道:“好呀。”他说罢,又望向窗外,叹息道:“现在跟南承书说也有些晚了。”
张宛益还没到扬州,这边南承书已经发出了通知,自己有个私生子的事也说了,现在人也没了。他这么一做,无尘轩那边自然是停止了对碧云府的口头讨伐,其他派的注意力全被都被吸引过来了,一个个都是看好戏的心态,倒是不知道这南承书什么时候还出了个私生子的。
几日后,张宛益带着几个门生,将南望的尸体送到了这里。张宛益一见到南承书,便当着所有人的面诚恳道歉。
洛介宁是在一个时辰后见到的尸体。南望依旧是走的时候穿的那件衣服,但是脸色显得非常苍白,那副幼嫩的脸蛋此时看起来柔和多了,不像是当时跟洛介宁斗嘴的模样。洛介宁盯着他脖子上的那块缠枝梅花玉,蹙起了眉。
钟止离在一边低声道:“是那种毒。”
洛介宁忽的想起来,自己那一壶解药还搁在那里。若是他早有远见,将这解药让南望带在身上,或许现在还能有所转机。洛介宁想到南望离开玄天楼之前,他在他额头上的一*,顿时眼圈有些红了。
南承书和张宛益还在交涉,洛介宁抓着钟止离的袖子,想看一看他,却见着他也低着头一言不发,想必也是难以释怀。后边三人此刻见了尸体,也都缄默了。
只杨天明在洛介宁轻轻说了一句:“我还记得,在虎峰镇的时候,南望小子可懂事了呢,还知道每晚起来给我盖被子呢。”
洛介宁蓦然想起来,当时在虎峰镇,南望是跟杨天明一起住的。他有些无力地笑了笑,心道,恐怕那南望只不过是夜里传信的时候起来吧。他问道:“那时候南望在做什么?”
杨天明有些不懂,问道:“什么做什么?”
洛介宁低声道:“南望跟你住在一起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杨天明似是有些诧异为何他会这么问,只道:“跟我在一起?没做什么吧?”
洛介宁倏地想起来,当时他俩跟着段婉在一块儿说话的时候,那杨天明和南望便是站在门外偷听,这会儿想起来,定是南望做主的了。
杨天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道:“我好像记得,那个南望那时候在研究什么东西,好像是写的字一会儿就消失了,当时我还觉得好神奇呢。”
洛介宁和钟止离听得眼眸一亮。洛介宁立即问道:“怎么做到的?”
杨天明摇摇头,道:“不记得,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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