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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衣服!”
他一边碎碎念一边起身,一边看了看,现在天才刚刚亮,万籁俱静,银装素裹。他裹紧了衣服,又在碎碎念:“怎么那跟我真的亲了他一样,那么真实。我小时候哪有那么调皮!我明明没整过钟笑!还出卖我!段婉!钟笑来的时候段婉已经走了好么!都不知道什么鬼梦!乱七八糟!钟笑要是会主动亲我我就坐在他身上让他上!”
“那你放心,我不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回忆不是回忆~不要惊慌,回忆要等到笑哥哥想起来所有的时候~
☆、逸日(二)
“哇!!!”
洛介宁被背后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来,便看见钟止离一身黑衣站在他身后,眼中没有一丝笑意,似是对方才他的碎碎念毫无兴趣,只静静地站在那里,跟世界形成对立,像是遗世独立般。
洛介宁心忽的颤了一下,脸上却笑了起来,道:“你这么早出来干嘛?找我吗?”
两人很默契地跳过了方才的插曲,钟止离看向他的眼眸淡漠如常,道:“我去见掌门。”
洛介宁问道:“何事?无尘轩说话了?”
钟止离点点头,道:“此事,无尘轩在查。”
“还在查?”洛介宁微诧道,“那几个人都放了?”
钟止离道:“都杀了。”
洛介宁愣了一下,随即又问道:“那岂不是,整个山城镇都死光了?”
“是。”钟止离难得地在他面前蹙起了眉,道,“无尘轩定然不会放过背后的人。”
洛介宁目送他的背影远去,又重新跳回了树上,晃荡着两条腿,摸着自己那把扇子细细端详,心里却思绪纷杂。
方才只不过是说了句“钟笑要是会主动亲我我就坐在他身上让他上”,但是在钟止离听来,必定是辱了他了,才会惹他不高兴。言语上的冒犯,像钟止离这样的如兰君子,定然是最忍受不了了。可洛介宁也没想到这钟止离怎的就忽然站在自己身后,一点声音也没有,就想幽魂一般。
洛介宁阖上了眸子,细细回想了一下那个梦。
那温热的触感,抱着自己时候的手劲,却让他有些恼火了。不该是这样的。钟笑不是个会这么主动的人,即使要是这样,那也该是他掌握主导权。若是他,他必定是把人压在地上啃。天知道,那些跟他同寝的日子里,他到底有多难受。
他轻轻叹了口气,又重新躺回在那树枝上,望着天空,有些神游。直到一声传唤,他才回过神来。
“师弟!你不会是一晚上在树上吧?”
洛介宁侧了侧头,看向底下的南倾文和常风宿,咧开了嘴,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笑,道:“是呀,不算耍赖吧?”
常风宿奇怪地看着他,问道:“师弟,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明明昨晚不是躺在雪地上吗?”
洛介宁翻了个白眼,却仍旧是躺在树枝上不愿起身,道:“我躺一晚上就真的被雪淹没了好吧!”
“可是师兄……”
“师弟!你快下来吃个早饭吧!”
南倾文朝面色奇怪的常风宿看了一眼,常风宿明了,他们俩这动作却被洛介宁注意到了,他眯起眼问道:“风宿你方才要说什么?”
常风宿笑道:“没什么,想叫你吃早饭。”
洛介宁心底狐疑,但是没有细想,只侧过脸,道:“不想吃。”
南倾文转到另一边笑问道:“师弟,你在闹情绪啊?”
洛介宁觉得好笑,道:“我能闹什么脾气?不过是昨晚没睡好罢了。”
常风宿提议道:“你去我屋里睡一会儿吧?”
“谢谢你啦!”
洛介宁朝常风宿笑了笑,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两人缓缓走远,洛介宁重新闭上了眼,一阵冷风吹来,直直灌进了他的前襟,他却无动于衷。
走了好一段路,常风宿才问道:“你方才为何打断我要说的话?”
南倾文看了他一眼,道:“我本以为你挺稳重,但是你想这样,师兄定是昨夜没找到他,或许师弟在生师兄的气。”
“生气?生什么气?”
南倾文道:“你别看师弟在笑,但是越是看起来脾气好的人,越不好哄的。”
常风宿点了点头,没明白他到底要表达什么。
“那师弟这么一来会生病的吧?这么冷诶!”
南倾文无所谓道:“只有生病了他才能有理由进屋睡觉啊。”
常风宿诧异问道:“若是他不生病呢?”
南倾文道:“那是他身体好啊。”
“……这样吗?”
两人去吃了早饭,再回来经过那树的时候,上边已经没有人了。
南倾文耸了耸肩,道:“你看吧,师弟这会儿肯定是去找吃的了,不用你担心。”
而这时的洛介宁,正在和药铺的老板周旋着。
早在50年前,氿泉镇的药铺便承包了送信这一项业务,直到现在,仍然经久不衰。而这边送信,一般都是用信鸽。
洛介宁一边转着圈一边急急道:“老板,你这信鸽我不敢信啊!要是我的信在路上被别人抢走看到了,我会死的!这信真的很重要!就不能派一个信客帮我送吗!”
老板悠闲地摆弄着杆秤,道:“说了前几日送信的特别多,都出去了,这里一个都没有,你要送,也得等到所有的信客全都回来了啊。”
洛介宁扒拉着老板的手臂道:“可是呀!我很急的呀!”
老板摇着头淡淡道:“你急有什么用呢?要不你自己去送啊?”
洛介宁变着花样哄他,老板不为所动。洛介宁可怜巴巴道:“老板,我就送到白玉原去,很近的呀!”
“是很近呀。”老板反将他一军,问道,“那你为何不自己去送呢?要求那么多。”
洛介宁苦着脸道:“掌门不让我去呀!”
“别跟我来这套。”老板把他缠着自己的手扒拉下去,道,“说了没人就是没人,总不可能我去给你送。”
洛介宁扁着嘴,只能让步了,问道:“信鸽送要多久啊?”
老板哈哈一笑,道:“这个比人送的快。到白玉原最多一日。”
洛介宁伏在药铺前边的台子上,噘着嘴问:“那要是我的信被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老板继续摆弄着他的杆秤,道:“这个风险确实是很大的,毕竟那鸽子又不会飞到九天去你说是吧。”
洛介宁“哎呀”叫了几声,一跺脚,道:“那要是被别人看到了,你会不会赔我?”
“赔你?”老板斜斜睨了他一眼,道,“你是要谋反还是要篡位啊,送个信还能让你死了的。”
“……”洛介宁干脆利落地从怀里掏出那张昨夜写好的信,递给了老板,道:“你可要保管它一定要送到!”
“行啊。”老板推给他一张纸,闲闲道,“把送到哪里写清楚了啊,不然送错了你别找我,也不能把我的鸽子给烤了。”
“哦。”洛介宁耷拉着头拿起毛笔写字。
老板在一边看着,见他写完了之后不忘调侃他一句:“哟,写给喜欢的姑娘的吧?”
“不是。”洛介宁嘿嘿笑道。
“还不是,清阁那还有你喜欢的男子不是。”老板又是睨了他一眼,一脸你莫想捉弄我的神情。
洛介宁又是嘿嘿一笑,道:“真不是。”
老板收了他的那张纸,转身进了屋里。洛介宁把银子放在台子上,等伙计给他收了之后便转身要走。
他心里想着要回去,却不知怎的脚步一转,又回了那药铺。老板见他又回来了,眯着眼问道:“怎么,还要加几句啊?”
“不是。”洛介宁神神秘秘凑近老板,问道:“老板,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啊?”
老板噘着嘴离他远一点,一脸嫌弃道:“你要问便问,靠我这么近作甚!”
洛介宁颇有些无语,这才开口道:“我说,那燕子巷是长时间都没有人住吗?”
老板懒得抬眼,拨弄着他的杆秤,懒懒地答道:“也不是吧,有人住的。”
钟止离压低声音,问道:“那里乱吗?”
老板点了点头,道:“挺乱的。”
洛介宁又压低了一点声音,问道:“那里都是什么人在住啊?”
老板终是抬眼看了他一眼,问道:“我怎会知道?我日日呆在我的铺子里。”
洛介宁撑着头,笑了笑,又从话里掏出一个袋子来,问道:“那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里边都是什么东西啊?”
老板结果那袋子,打开看了看,只看了几眼,便递回给他,懒懒答道:“驱蚊的罢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驱蚊?”洛介宁收好了那袋子,又问道,“那里边的东西是不是很容易弄到啊?”
老板指了指身后的药柜,道:“我可以给你抓一大把。不过这东西这个季节倒是不好卖,我可以便宜一点卖给你。”
“真的吗?”洛介宁笑得眉眼弯弯,道,“那好呀,里边有什么能不能每样给我留着一点?我都存在你这里,以后来取。”
老板见这是有大生意了,那懒散的眼神立马聚精会神了起来,一下子笑道:“好哇,你要多少?”
洛介宁心底暗暗道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面上笑得风流,道:“有多少给我留多少,你说多少钱,我去给你拿钱来。”
“好好好!”老板叫了后边的伙计,道,“快去算算,丁香,众香子,鼠尾草和山苍子还有多少!”
伙计也两眼放光,应道:“好勒!”
洛介宁心里暗道不愧是多年卖药的人,只一眼,便可以看出里边到底有什么。等着他们给他称药的时候,他又凑近老板,低声问道:“老板,燕子巷住的都是什么人啊?”
老板左右张望了一下,这才凑近他,也压低声音道:“住的都是外边来的,我们都不敢惹他们,一般也有什么暗下里的交易,像买卖人口什么的。那边的扶风楼消息很灵,你若是去那边,能问到更多。”
洛介宁朝他点了点头,看来能问的都说出来了。正这时,那伙计端着个算盘跳着过来了,道:“一共十两银子!”
洛介宁点了点头,当即就要回七台山讨钱去了。
这时候门生在中场练剑,洛介宁要去后边就必须要经过中场,这一路过,便被徐半枫给拉住了。
“师弟,你也该来练练剑吧?”
徐半枫笑着跟他说话,笑得洛介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林向阳没在这里,他才回道:“我有点事,真的有点事!”
正逢是休息,南倾文跑过来道:“师弟从来都不跟我们一起练剑啊!”
杨天明更是加了把火,道:“他够厉害嘛!”
洛介宁朝他们问道:“喂!能不能借我十两银子啊?”
杨天明一听这数额,咂嘴道:“我哪有那么多钱!”
徐半枫问道:“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洛介宁一脸求情的表情,道:“反正肯定是有用啦,而且很急的。借我好不啦?”
三人立马露出恶心的表情,只徐半枫笑道:“我们身上都不能带太多钱的。”
这时候,杨天明忽的露出一个颇为诡异的笑,道:“我知道你可以去哪里借钱。”
洛介宁跳到他身边,嘻嘻道:“哪里呀?”
杨天明和南倾文异口同声道:“止离师兄呀!”
“……”
洛介宁问道:“他在哪?”
徐半枫道:“他应该是跟向阳在一起。”
正这边说着,那林向阳和钟止离已经并肩走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勤奋呀~啦啦啦~
☆、逸日(三)
洛介宁见那林向阳板着脸就没有了要上前跟钟止离搭话的意思,只站在一边等着他们走过来。杨天明又凑了过来,悄声问道:“师弟,你要这么多钱,是不是去赌坊了啊?”
洛介宁只斜了他一眼,道:“不是!”
“哦!”
杨天明又问道:“那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洛介宁还没说话,那林向阳见了他,语气里带着些许嘲讽道:“你终于来练剑了?”
洛介宁有些尴尬地笑着,那杨天明刚要说话,洛介宁一个激灵便朝钟止离道:“你能不能借我十两银子?”
钟止离问道:“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中场休息的时间过了,杨天明和南倾文又回去练剑了,徐半枫把林向阳拉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人。洛介宁心底在打鼓,只怕是那钟止离不借他,他就只能一个个借一点了。
“我有用。”
钟止离只顿了顿,也没问他到底有何用,只道:“你跟我来。”
洛介宁差点就雀跃起来,这钟止离居然真的肯借他?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只之前那事,洛介宁对钟止离心底还有着内疚,不敢再造次,两人倒是显得生分起来。钟止离在前边走着,洛介宁看着他的背影,就连步子都变得沉重起来。
洛介宁跟着他到了他屋子了,钟止离取出十两银子给他,只一言不发。洛介宁接过之后立马道:“我会还给你的。”
“不急。”钟止离只说了一句便要出屋,洛介宁急急跟过去,那钟止离又问了一句:“你要去哪?”
洛介宁顿了顿步子,道:“去药铺。”
钟止离转眼问道:“你病了?”
洛介宁又是尴尬地笑了笑,道:“没病呢。”
洛介宁离了钟止离后边朝那药铺奔去,那老板远远便见他奔过来,立马迎了上去,笑嘻嘻道:“别急别急,摔了怎么办。”
洛介宁将钱袋子往他面前一放,又是道:“老板,我没去过扶风楼,那边进去贵不贵啊?”
老板边数着银子边道:“不贵不贵,进去都不要钱的。哦对了。”老板忽的抬起头看着他道,“忘记跟你说了,扶风楼是不允许这边的门生过去的,你该换套衣服。”
“啊?”洛介宁倒是奇怪了,之前虽然他没去过青楼这地方,但是以前是可以去的啊,怎的到现在都不能去了?
旁边的伙计也搭话道:“是呀,你要是去,他们会不让你进去的。”
洛介宁挠着脑袋问道:“那怎么办?我要是再上去,恐怕都不让我下来了。”
伙计想了想,道:“要不这样,我把我的衣服给你穿,等会儿你出来之后就来这里还我衣服,行不行?”
“好哇!”洛介宁当即就要脱衣服。
换上伙计的衣服,顺便把拂光也留在药铺里,洛介宁这才放了一点心。自己在七台山呆的时间不长,应该不会有人认得出来的。他只是去打探一点消息而已,就算被认出来也很好解释的。
他这么自我安慰着,靠着伙计给他指的路,他很快就到了扶风楼的门口。
那楼果真大气辉煌,跟旁边的建筑显得很是鹤立鸡群,一看就不是什么穷人来得起的地方。只洛介宁自己穿着这一身衣服,倒是有些担心自己进不去。
他人还没到门口,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就过来了,都见他生得好看,围了上来,笑吟吟道:“公子,今儿第一次来玩吧?以前都没见过你呀!”
洛介宁随手搂着一个笑道:“是呀,你们这最好看的姑娘是谁呀?”
一个姑娘扭着腰笑道:“哟!公子哥眼光还挺高呢!”
这时候老鸨终于从楼里扭着出来了,见几个人都围着洛介宁,忙上来道:“哎哟,今儿是又来了个俊俏小哥!快快带进去!”
洛介宁被环着带进去了,几个姑娘招呼别的客人去了,终于有机会跟着老鸨说话,只边递了一个钱袋过去,边在她耳边悄声道:“我要能说话的。”
老鸨只摸了摸,眼珠一转,立马笑道:“行嘞!”说罢,她朝那边一个在端茶的姑娘叫道,“佩儿!你来!”
听到这个名字,洛介宁晃了一下神。
那叫做佩儿的女子应了一句,转了身,立马朝着这边过来了。洛介宁看了她几眼,那女子算不得是这里好看的,只细眉樱唇,一双眸子波光流转,身着的也很普通,打扮得朴朴素素,看着倒像是哪里打杂的姑娘。那姑娘站定在洛介宁跟前,低眉敛眸,等待发落。
老鸨道:“你跟着这位公子。”
“好。”
佩儿应了一句,那老鸨又朝着洛介宁笑道:“公子,这佩儿的身价,可是比我们这里的花魁还要贵呢。”
洛介宁笑了一声,问道:“你们这花魁是谁呢?”
老鸨眼珠又是一转,笑道:“公子,花魁可不是一般人想见就能见的哟!”
洛介宁本也就没多大兴趣,只笑一笑,便要跟佩儿搭话的,谁知那老鸨竟忽的指着几十尺开外的正要上楼的一位姑娘道:“看,那就是了。”说罢,她喊道,“茗浣!过来一下!”
洛介宁眼神随着那茗浣一直游走,那姑娘立马应了一声,朝这边走过来。洛介宁只需一眼,便知这姑娘果真美貌无双。
她脸上没有过多的修饰,面上算不得妖冶,倒是有些清秀,只一双眸子灵动,一见了洛介宁,立马对他展现一个略带羞涩的笑,连眼底都带了笑意。只洛介宁见惯了段婉那张狂随性的美,见了这姑娘,倒是眼前一亮,颇有些新意了。
那姑娘果真是吸引人眼球,只朝着这边过来,那附近的客人纷纷在咂嘴了,只怕是平常连见她一面都是很难的,只这洛介宁今儿真是运气好,正巧碰上她在。
老鸨笑道:“这就是我们这头等的姑娘了。”
洛介宁点了点头,朝她也一笑,道:“我跟佩儿去哪?”
老鸨看他是没此意思了,便笑着朝佩儿道:“快带公子上去!”
佩儿应了一声,朝洛介宁道:“公子请跟我来。”
关了门,那佩儿立马给他倒了茶。洛介宁环视了一眼,这屋子只有一张榻,上边一张桌案,摆着一套茶具,前边摆着屏风,那佩儿便盘坐在一边等着他。
看来,这屋子便是专门给他这样的人用的了。
洛介宁一下子跳上了榻,倒是吓了佩儿一跳。他坐下来,双手放在桌案上边,问道:“你怎么都不笑一笑?”
佩儿低眉道:“小女子生来不爱笑。”
洛介宁笑嘻嘻道:“那好。你是否知道,你的名字让我很惊讶?”
佩儿依旧是没有直视他,点了点头,道:“知。”
“咦?”洛介宁毫不掩饰惊讶,问道,“你知?你怎知?”
佩儿道:“看人便是看他的眼神,你的眼神出卖了你。”
洛介宁顿觉有趣,撑着头笑道:“那你能不能看出来,我是什么人?”
那佩儿终于抬起眼来看他,上上下下毫无掩饰地看着他,最终直视他的眼眸,道:“你是玄天楼的门生。”
洛介宁愣了愣,随即哈哈一笑,朝她道:“那我是不能进来的。”
说罢,他又展开自己的手掌,比划了一下,问道:“这次是我的手出卖了我?”
那佩儿没接他的话,起身道:“公子,我们的交易不成立。”
洛介宁奇怪道:“为何?”
佩儿只道:“我们是不接待玄天楼的门生的。”
洛介宁撑着头没起身道:“我又没穿那衣服,你只需当我是外人便是了。”
佩儿却道:“这里的人若是发现了你,你回去了,定会被惩罚的。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洛介宁看了她半晌,才道:“姑娘,你不用担心我,我是要问你一些事。”
佩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眼眸,才道:“若是你说出了我的名字,佩儿也会被赶出去的。”
洛介宁爽快道:“我便不说。”
佩儿依旧是道:“我又为何信你?”
洛介宁看了她良久,看她定然是不会相信自己了,这才轻轻笑了笑,缓缓起身,道:“佩儿是白知秋的生母,原本是清阁的门生,因为和无尘轩的白长旭相恋,两人都被赶出门派。”
佩儿面色如常,竟无一丝波澜。
洛介宁笑道:“我会惊讶,以为你是那个佩儿,不过你跟白知秋没有一丝像的地方。”
佩儿终于开口道:“白知秋是五十年前的人,为何你会知道他的事?”
洛介宁没回答她的话,只他路过佩儿又捎带了一句:“下次见面,我给你答案。我叫洛歌,字介宁。”
佩儿没有转身,听着他离开的声音,眼底沉静如水。
洛介宁倒是不相信这里的人还认得出他,只大摇大摆出去了。只刚出了门口,脚步忽的顿住了。
就在他的前面,那人一身黑衣静静地站着,面沉如水,跟身边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眼神紧紧地盯着他这个方向。
洛介宁有些晃神,脚步顿住了,那人也只站着不动,看向他的眼神里却冰冷,看得洛介宁都有些心虚了。
洛介宁想朝他笑一笑,但是却发现有些艰难。
他终于抬起步子走到他面前,努力扯了个笑,道:“你怎么在这?”
钟止离看向他,声音都冷冰冰的:“玄天楼的门生不能进青楼和赌坊,你不知?”
洛介宁摸了摸鼻子,道:“知。”
钟止离定定看了他片刻,就在洛介宁快要崩溃的时候,他终于移开了目光,提起步子,转身道:“你自己去跟掌门解释吧。”
洛介宁心道不妙,看来这次,钟止离是不会再包庇自己了。只他蹙起眉,心里暗暗骂起了那个药铺的人,必定是他们出卖了他。且那钟止离又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会出来,必定是会一直站在这里等他。幸得那佩儿叫他赶紧走,不然真的就完蛋了。
他们路过那药铺的时候,洛介宁要去换回衣服,那老板看着他咳了两声,假装很正常道:“公子啊,多有不测啊。”
钟止离就在旁边看着,洛介宁也不敢骂人,只朝他翻了个白眼,连忙换了衣服,拿回了拂光,跟在钟止离身后回去。
洛介宁拼命想跟他解释,但是钟止离的气场实在是太压抑,洛介宁根本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只快要到了的时候才弱弱开口:“我会被怎样?”
钟止离顿住了脚步,看向他的双眸里依然毫无感情,跟平时的他判若两人。洛介宁都不敢靠近他,等着他开口,谁知他只看了他两眼便又转过头去继续走。
洛介宁有些不知所措,倒是不明白这钟笑怎的会去药铺找他,又不知怎么办,第一次出现了要跟钟止离认错的念头。
以前的时候,纵然是他怎么顽皮,也从来没有悔改的念头,不过是随着年龄增长,自己成熟了,那些小把戏不会再去玩了。可这次,他面对着钟止离,却忽然软了下来。
洛介宁跟着钟止离穿过中场,那些练剑的门生眼神都飘了过来,洛介宁纵使感觉到了,也一言不发地跟着他。直到两人见到了掌门,南承书还不知这两人是作甚,正在教南望,钟止离忽的出声:“掌门。”
南望很久都没见到这两人,当即要叫出声,但是一转头看见钟止离那神情,又看了看洛介宁,非常机智地闭了嘴。
南承书问道:“这是怎么了?”
钟止离一伸手把洛介宁拽到前边来,一点不留情道:“他去了扶风楼。”
洛介宁低着头,感觉心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个说法
☆、逸日(四)
即便是南望,也明白那扶风楼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只瞪大了眼睛看着洛介宁,眼里含着毫不掩饰的惊愕。
南承书也是刹那间脸色就暗了下来,皱着眉问:“扶风楼?”
洛介宁低着头不语的模样在南承书看来更是默认了,而那钟止离只说完,便出去了。南望很识相地跟着钟止离赶紧跑出去了,还不忘给两人带上门。
南承书声音里透着愠怒,问道:“你不知门规?”
洛介宁低低道:“知。”
“明知故犯?”
洛介宁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想要开口,但是却发现有些没力气,就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南承书又问道:“哪个姑娘接待的你?”
来了!
洛介宁这才明白佩儿所说的是什么意思,答道:“没有。我只见了老鸨。”
南承书看他是实锤了,伸出手揉了揉眉心,挥了挥手道:“出去吧。”
接下来的七日内,洛介宁被关在屋子内,被迫接受“清心寡欲”,不仅只有每顿素菜,每日要抄写各种古籍,从早抄到晚,每晚会有师兄过来检查,字要端端正正。且有人严守在外,洛介宁就连如厕都有人陪着。
第一日的时候,洛介宁还能坐得住,第二日,他就开始无聊了,这些古籍的文字奇奇怪怪,他看不懂就算了,还要学着鬼画符一般抄下来。每日什么都不做,只要抄写这些就够烦的了。且因此,那睡五日雪地的赌约也就失效了,只不过,谁也不能前来看他,连跟他说话都不行,这就很戳人心了。
洛介宁是深深地感到了那些闭关之人的无趣,他真的不能明白,如此无趣的事情,每日每日地重复,那些人怎能熬得下来?要是他,早就在屋子里无聊死了。
到了第三日,他一大早就被叫起来了,这次,却不是因为要起来写字。那门外的门生递给他一封信,道:“是给你的信。”
清心寡欲,也不能到连信都不能看的地步。洛介宁总算是寻求到了一点心理安慰,最起码,他可以写信啊!
一看,他便知是段婉写过来的回信。洛介宁心里暗暗道,还好还好,这就说明,那封信是完好无损地到了段婉手里了。
他迫不及待拆开一看,却发现里边有两张纸。他先是打开第一张纸,便倏地愣住了。
我说洛三,你就算是想要炫耀,也用不着大老远叫一只鸽子送过来吧?还有,这不会是50年前的东西吧?
他心里暗道不妙,缓缓拆开第二张纸,在看到上边的“与君歌”三字时,脑子忽然蒙了一下。
他回过神来,从怀里乱掏一阵,掏出来两张纸,摊开一看,一张是那几十个人签了名的旧纸,一张是那夜里他回给段婉的回信。
我去——
洛介宁拍了拍脑瓜,忽觉得自己真的是干了一桩笑话了。定是那日跟药铺的老板纠缠那么久,以至于拿信的时候看都没看,掏到一张便是了!
他连忙将那随信送来的纸收起来,然后拿起毛笔在回信后边又加了几句:
不过是拿错了信,你不要惊慌,这次对了。
说罢,他找了个信封装起来,唤了几声门外的门生。
那门生就在门外应道:“怎么了?”
洛介宁道:“能不能帮我送一封信啊?很重要的事!真的很重要!”
那门生似是犹豫了片刻,终是开了门,道:“拿过来吧。送到哪?”
洛介宁把信递给他,殷切叮嘱道:“送到清阁去。”
那门生顿时脸色就变得怪异起来,斟酌了措辞问道:“送给女孩子的?”
洛介宁那顾得上他误不误会,只道:“你去下边氿泉镇找一个药铺,叫那个药铺的老板找个信客送过去,钱我来出,一定要快一点。”
门生只看了他两眼,这才拿了信走开了。洛介宁见他远去才放了心,又回到桌案面前写字。这几日外边发生了什么事,他一概不知,被关在这里边思过,已经是第三日。
他心里一动,忽又拿出方才的那张纸,认真地看了起来。那首诗,是前世的钟止离写给洛介宁的,但是当时的洛介宁并不知,只以为是他写给那个姑娘的情书。现在再看看,当初的那个钟止离,当真是个深情种。只可惜,他却一点都没有发现。
第五日,段婉的信再次送过来了。那门口的门生只一脸嫌弃地把信递给洛介宁,然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洛介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然后拆开了信。
段婉的回信这次很短,只寥寥几字:
我已知晓,回见。
回见?
洛介宁微诧,段婉要来这里?
他现在急急想要问问为何事,段婉不可能就为了来跟他说话跑来这里,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现在的他又被关着,什么也不知道。洛介宁觉得有些焦虑。
他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但是还有两日,并且谁都不能来见他,这让他陷入了无奈之中。他想起来,之前被关禁闭的时候,他总是要找些乐子来,但是如今,他却只想静静地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
他自嘲地笑了笑,好像自己都变得无趣了起来。
就在自己刚要安心下来写字的时候,门忽的又被打开了,那看门的门生一脸不高兴地伸出手来道:“你的信!”
洛介宁也吃惊,问道:“谁给我的?”
门生一脸的嫌弃,道:“我怎么知道!”
洛介宁接过来一看,上边没有写名字,他拆开一看,只寥寥几句:
你是个君子,七日后夜,我在第一家酒楼等你。
洛介宁便知,定是佩儿写来的了。看来,自己那钱没算白花。
他看了一眼写信的日期,便收起信,把它撕成碎片,再点火烧了。接下来的两日,再没有人写信过来,洛介宁清心寡欲地度过了两日,第八日一大早,他一睡醒,便冲了出去,门外的门生被他一撞差点摔倒在地,看着洛介宁奔出去的身影,忽的又生气不起来了。
外边又下了一场雪,洛介宁本以为自己已经起得很早了,却没想到现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人在换骨泉冬泳了。
洛介宁连忙跑到换骨泉旁边看了一眼,却没料到居然是林向阳和徐半枫。这两人一见是洛介宁,表情各不相同。林向阳依旧是冷冰冰的眼神,而徐半枫则是露出一个笑脸,道:“出来啦!”
这话洛介宁听着总有一种嘲讽的意味,只回了个笑脸,道:“是啊。”
那两人裸着上半身站在泉中,倒是别有一番滋味。洛介宁跟他们道别,就要回自己屋。他知道,就算自己想问点什么,那两人只要在一处,都是尴尬着的。
他一路风风火火跑回了屋,却见着那杨天明和南倾文两人在中堂坐着烤火,两人一见是洛介宁回来了,立马道:“哎哟,我们的师弟回来啦!”
洛介宁一下子坐在他们身边,叹了口气,道:“是啊,回来啦。”
南倾文一脸坏笑道:“我说你,也太大胆了吧?居然敢跑到扶风楼去?我说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该不会是找了花魁吧?”
杨天明一听此言,也凑近他奸笑道:“说起来,我记得那花魁好像是叫茗浣吧?”
南倾文诧异问道:“茗浣?你怎么知道?你也去过?”
杨天明用手肘戳了戳南倾文,道:“自然是听说了,话说,那茗浣长得怎么样啊?”
洛介宁搓了搓手,有些心不在焉答道:“挺好看的。”
杨天明追问道:“多好看?”
洛介宁道:“不就那样呗。还能哪样。你见了就知道了。”
杨天明咂嘴道:“我倒是想去啊,没你这个胆子。”
南倾文在一边附和道:“只不过,你怎么这么快就被师兄抓回来了啊?”
洛介宁耷拉着脑袋道:“不是抓,他在外边等我。”
杨天明点点头道:“你是不知道,师兄有多生气,这几日都没好脸色,可吓人了。”
洛介宁心里暗暗道,他能生什么气呢,被罚的又不是他,他去那地儿,也是有理由的啊!就算别人真的以为他是去玩乐去了,他钟笑也不能这么以为啊!
洛介宁越想越觉得委屈,脑袋耷拉在膝上,一脸不高兴。
南倾文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师弟,别这样嘛,这说明师兄在乎你。”
杨天明说了句公道话:“是啊,多少年没见有你这么大胆去扶风楼的人了,还是被我们最正直的止离师兄给抓回来了。”
南倾文又道:“师兄,听说你被禁闭的时候还有姑娘给你写信啊?”
洛介宁闷闷道:“嗯。”
杨天明羡慕得咂嘴道:“要说我也有那个福气就好了。”
洛介宁闷闷问道:“钟笑人呢?”
“他啊。”南倾文道,“他跟风宿说话去了,可能马上就回来了吧。”
“哦。”
洛介宁看着眼前的火堆,又问道:“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没有?”
杨天明哈哈笑道:“断片了吧!”
南倾文道:“皇上说过了冬天要来扬州微服私访呢,消息已经传到各派了。”
“微服私访?”洛介宁暗暗道,怪不得那段婉道回见,看来是这事。
杨天明摆摆手道:“亲近一下民生嘛。”
洛介宁颇有兴趣地问道:“怎的来扬州?不去荆州?”
南倾文耸耸肩道:“谁知道呢,或许是烟花三月下扬州?”
“是因为山城镇已经是鬼镇了。”
身后的声音响起,洛介宁倏地跳起了身。
“钟笑!”
钟止离身后还跟着常风宿,那钟止离见洛介宁见到自己这么*,只看了他一眼,便又道:“你们既然没事,可以去练剑了。”
“哦——”
杨天明和南倾文一脸不情愿地起身,心里却在暗暗道,这还没吃早饭呢!
洛介宁见钟止离这模样,料得是还在生自己的气,这会儿也不敢上去讨好人家了,只乖乖地要跟着杨天明一起出去。
“洛歌。”
钟止离清冷的声音叫了他的名字,洛介宁心地一颤,立马转了身笑道:“怎么啦?”
常风宿跟着杨天明出去了,此地只剩下这两人。洛介宁见他面无表情,只以为又是要说教,谁知钟止离只缓缓走近他,向他伸出手来。
洛介宁忽的一僵,不知他要做什么。只见那钟止离伸出手来,将他脖子上那条围巾缓缓解了下来。
洛介宁眼神一暗,袖内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着。
他刚要开口说出什么,那钟止离忽的出声道:“要围三圈。”
☆、逸日(五)
“啊?”
洛介宁直愣愣地看着钟止离重新将围巾给他围了上去,绕了三圈。这才终于明白过来,钟止离不是要拿走它,顿时眼中重新焕发了光彩,笑盈盈道:“谢谢!”
钟止离面上柔和了些,看着他道:“去吃早饭吧。”
洛介宁跟在他身后悄咪咪问道:“你不生我气啦?”
钟止离脚步一顿,洛介宁跟着心底一颤。只他转过头问道:“谁在跟你通信?”
洛介宁一愣,随即笑道:“段婉呀。”
钟止离了然,这才回答他方才的问题:“没生你气。”
洛介宁显然是不信的,不然他这几日没有好脸色是谁造成的呢。他自然是归功于自己了。只他说不生气了,自然是已经气消了。
洛介宁乐呵呵跟在他后边,忽的想起来佩儿约他见面一事,若是不跟钟止离说一声,怕是他又要乱想,这么一来干脆把自己去扶风楼一事全部解释清楚,也好得钟止离不会误会自己。
这么想着,洛介宁朝前跨了两步跟他并肩,凑近了他一点,道:“我要跟你说话。”
钟止离奇怪地看着他,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洛介宁又道:“那个,几日后有个姑娘约我见面。”
钟止离神色有些怪异,暗想着此事该是跟他那日跑下去有关,又不知这约定是什么时候定下来的。只看着他不言。
洛介宁又道:“我去那药铺送信,顺便问了他燕子巷一事,他道在扶风楼能问到能多消息,所以我去了那里,但是那里的姑娘让我赶紧走,被认出来就不好。正好我出来就遇上你了。”
顿了顿,他又问道:“所以,那时候为何你会在那里?”
钟止离见他解释得清清楚楚,只颔首道:“我想去找你,因为那钱袋里边还有些碎银,不止十两银子。我在药铺没碰上你,他们告诉我你在扶风楼。”
告诉?
洛介宁深深怀疑这两个字的可靠性,不过见他也朝自己解释了,顿时笑嘻嘻道:“你生我什么气呢?”
钟止离看了他一眼,无言。洛介宁见此敛了笑,正色道:“那个姑娘能打听出一些什么来,到时候你跟我去吗?”
钟止离自知他说的是那青楼里的姑娘,却又忽的话锋一转,问道:“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洛介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是看这钟止离无表情的脸,立马又收住了,正色道:“我去药铺买了些东西。”
“买什么要那么贵?”
洛介宁道:“我把里边所有能驱蚊的草药都买下来了。”
钟止离重复了一句:“驱蚊?”
洛介宁笑道:“对呀。”
钟止离顿了顿,道:“林师兄和徐师兄今日起要赶往无尘轩。”
“为的还是山城镇那事?”
“不,”钟止离摇摇头道,“还有皇上微服私访一事。”
“哈哈!”洛介宁笑了出声道,“这事他们也要管呀?又不是来他们荆州,看把他们给能的呀!哈哈哈哈!”
钟止离看他笑得前仰后合,下意识伸出手搂住他没让他摔到地上去,这一动作吓得洛介宁立马端正了起来,直愣愣地看着钟止离。钟止离这才恍觉有些尴尬,收回了手。
两人之间出现了诡异的沉默,洛介宁轻咳了两声,刚要出声,钟止离却道:“那日你醒过来,拉着我想跟我说什么?”
洛介宁瞬时被带回到回忆中,但是却没了当时强行要跟人家道明的意思,这时候只哈哈笑了几声,装傻道:“忘了。”
两人总算是把这页翻过去。洛介宁忽的变软了起来,就连连剑法,破天荒地跟着杨天明背后练了几日,正巧林向阳和徐半枫又不在了,只钟止离看着他们,洛介宁更是不敢造次,连跟旁边人说话都不敢,活生生是另一个钟止离。
那些门生都纷纷议论,这钟止离跟来的时候简直大相庭径,像是换了一个人般。刚来的时候,那是天不怕地不怕,看看现在,那是门生中的典范,掌门眼里的标杆,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连杨天明几人见了都咂舌,此人怕不是收到了打击,疯了吧?
不对,之前他就已经是疯的,现在怕是疯魔了。
洛介宁纵然再不喜欢无尘轩的剑法,但是学了它,总是有点用处的,那些门生纵使是学了,不大有可能有机会跟无尘轩的门生正面起冲突,暴露出来的机会也就相当于是零。但是自己学了,或许还能够在不暴露的前提下巧妙地压制无尘轩的门生,一举两得,何不为?
更何况,这是跟钟止离面对面最好的时候,钟止离在前边,他在后边,他看不到他,他却能看到钟止离,又何不为?
佩儿跟他约定的时间很快到了,洛介宁还是跑去问了钟止离他要不要跟着去,谁知那钟止离只淡淡两个字“不去”,洛介宁看着他的模样,心里却有些复杂。
只怕是,此人不是自己所想的吃醋,而是像他这样的人,多多少少会对红尘女子有些偏见和不屑。洛介宁低眉道:“我可能会晚一点回来,你若是没睡,就帮我看着一点,不然那么晚了,他们不让我进来。”
钟止离却是颇有些揶揄的口气道:“你为何不明早回来?”
洛介宁听闻此言,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定定地望向他,眼里受伤的情绪一闪而过。半晌,他起身离开。
钟止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缓缓阖上了眼眸。
洛介宁见到佩儿的时候,却是有些不敢相信。那佩儿此次换了一身更为艳丽的红裙,脸上依然浓抹,洛介宁愣了半晌,才道:“你看起来特别不一样。”
两人被屏风挡了起来,谁也看不见这边,佩儿只端端正正坐在他对面,道:“这样,才不会被人怀疑。”
洛介宁觉得新奇,问道:“何意?”
“人们总是对过于普通的人视而不见,对衣着鲜艳的人移不开目光,然而,有心思的人,却恰恰相反。”
她声音很低,但是洛介宁却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
洛介宁点点头笑道:“说得有道理。”
佩儿却道:“请实现你上次的承诺。”
洛介宁随意地往后一靠,这才想起来自己在上次分别的时候答应了人家,下次见面便告诉她,为何他知道50年前的白知秋的事。他淡淡一笑,道:“我去拜访过沉云派的后人。自然知道。”
“你撒谎。”佩儿眼中有不容他人侵犯的坚定,不容置喙道,“沉云派早在二十多年前便被无尘轩清除了。”
洛介宁笑道:“清除了,就是斩草除根了吗?当时情况那么乱,谁能保证一个都不留?”
佩儿也愣了愣,似乎是相信了他的话,转而又问道:“那为何他们会告诉你这么详细的事?白知秋的生母,恐怕早就没人知道了吧?”
洛介宁又是笑道:“那么,你怎么不怀疑,我是瞎编的呢?”
“你的眼神不会骗你。”
洛介宁撑着头道:“那么,我可以问你一点事了吗?”
佩儿却认真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洛介宁心底暗暗道,此人确实是个明理之人,若是她搞不清楚,恐怕要一直追问下去了。他只好道:“白知秋曾经出没过,我跟他正面交锋过,他无意中透露的。”
这么说来,佩儿脸上的神情依然很怪异,但是也不得不相信了。洛介宁又道:“氿泉镇鱼龙混杂,大抵都是些什么人在里边?”
佩儿却是问道:“这是你们掌门派过来的意思,还是你个人的意思?”
洛介宁眯了眯眼,道:“南承书若是真有能力,我又何必来问这个问题?”
佩儿直直地看着他,半晌才道:“各派的人都有。名义上是经商,实则是暗中掌握玄天楼的动向。当然,玄天楼没人下来,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洛介宁听出她话外音,只笑了笑,道:“那么,李明嫣这个小姑娘死在这里,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那个小姑娘,”她顿了顿,道,“她身上的那块玉,价值不菲。”
“你见过她?”
“那是自然。”佩儿唇边勾出一个弧度,看起来像是淡淡笑了,“氿泉镇有哪些常驻居民,我一清二楚。”
洛介宁心底暗暗佩服,此人虽面向平淡,但是却识得大观,诸如氿泉镇居民这一事,纵使南承书,可能都不见得都知道,她一个青楼女子,竟然能够一清二楚,足见其消息之灵通。
洛介宁笑得风流:“我以前只道民间有很多奇人,倒是没想到,你可堪比卧龙了。”
佩儿只道:“不过是饭碗罢了。”
洛介宁又问道:“那个姑娘,听闻是跟着一些人进了燕子巷才不见的,你是否知道是哪些人?”
佩儿道:“燕子巷是禁区,就连我们这样的人,都是进不去的。”
洛介宁还在细细揣摩“我们这些人”的意思,那佩儿又道:“不过,引得小姑娘进去的,自然是不会想杀了她的人。那些人纵使胆子再大,也没到光天化日之下杀人的地步。”
洛介宁道:“我听闻,他们进行的是卖人的交易?”
佩儿低眉道:“有。大多数是将他们卖到人家里去做奴隶,或者是卖到青楼。男孩儿也要,面相好的,价格越高。当然,还有的是抓过来虐待的。”
“虐待?”
“便是有虐待成瘾的人,那燕子巷整日整日传出的哭声便是受虐的孩子发出的。”
洛介宁倒吸了一口冷气,又听得她道:“那个小姑娘既然尸体完好,便是没有受过虐待。”
洛介宁问道:“你知,她是何人吗?”
佩儿颔首道:“知。江湖奇人铁棍李的女儿吧?”
洛介宁心里大惊,面上却是不动如山,问道:“你怎知?”
她只淡淡道:“你道她叫李明嫣,跟你们颇有关系,且不久前才传来消息,铁棍李死了。而你们当时在豫州,自然可以联系到一块儿去。”
洛介宁又是吃了一鲸,差点就要跳了起来。那佩儿望着他道:“你很惊讶,我为何知道这么多?”
洛介宁顺势问道:“为何?”
“有人专门盯着你们大门,谁出来了,下边的人全都知道。”她又是顿了顿,道,“我虽身在扶风楼,那地方来的却都是有钱有势的公子和路过这里的权贵,皇宫里头的事情我知道得更多。你们江湖上的人,大都是不喜来这里的,嫌辱了你们一身正气。”
说最后一句时,洛介宁明显从她眼里看出不屑和鄙视,只怕是跟那南承书有关系了。洛介宁重新坐好,道:“李明嫣身上那块玉,很重要。”
佩儿问道:“为何重要?”
洛介宁道:“我只知很重要,这个姑娘跟很多事有联系,她一死,很多线索就这么没了。”
“既然此人这么重要,那么,她对谁比较有威胁,就是谁做的了,不是很简单么?”
洛介宁轻笑道:“我在明,他在暗,何谓简单?”
佩儿直视他,不再语。洛介宁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又瞧了瞧桌案上的蜡烛,已经快烧了一半了。那佩儿出声道:“你在急?”
洛介宁笑道:“这个时候,怕是回不去了,不让进。”
佩儿起身道:“入夜是扶风楼最好的时候,我也该回去了。”
洛介宁起身送了她一段路,这才转身回了七台山。这个时候,街道上已经是万籁俱静,只连灯笼都很少见到。他一路摸黑过了河上了山,侧身刚想躲到那块石头后边,这才恍惚想起来那石头后边的杂草全部被清除干净了,这才作罢,想要找个地方偷偷过去,却又听到脚步声,吓得他连忙往旁边躲。
他扒着几块石头朝那边望了一眼,只见灯火阑珊处,一个身影站在大门口,静静地朝这边望着。
☆、逸日(六)
洛介宁心底忽的一暖,双脚就像生风般,立马跑上前去,一下子就要扑上去。那钟止离真以为他要扑上来了,双手都张开了,那洛介宁扑到一半忽的意识到什么,立马止住了脚步,钟止离手还没有完全展开,两人就这么尴尬得对视着。
洛介宁隔着隔着一段距离笑问:“你在等我对不对?”
钟止离很自然地放下双手,道:“对。”
洛介宁心底在雀跃,面上却不动如山,看着钟止离的眼睛都在发光,可惜那钟止离却看不见。他走到人家旁边,嘻嘻道:“谢谢你。”
钟止离只不言,洛介宁看不清他的脸,只跟在他身边回屋。两人没有提到那佩儿一事,洛介宁安安静静地回屋了,走之前还跟钟止离道别了,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翌日,洛介宁一大早便起了,一个人坐在中庭里烤火,双手伸在那火炉上边,一个人却在出神。那常风宿一出屋,便看到那火苗都已经烧到他手上了,他却毫无知觉,仍旧坐在那里发呆。常风宿惊讶问道:“师弟,你干嘛呢?”
洛介宁被他一叫,这才终于回过神来,手指处传来一阵刺痛,他连忙跳了起来,摸着手指叫道:“好痛!”
“……”常风宿无语地看着他,问道,“你在发什么呆呢?”
洛介宁瘪着嘴道:“没什么。”
杨天明也从屋里出来,见了那洛介宁把手指插|在水缸里,嘿嘿笑了两声,道:“师弟你自残呢?”
那水缸里的水都已经结冰了,洛介宁用力拍了一下,连忙把烧红的手指伸进水里降温,也没时间回杨天明的话了。只常风宿道:“你这解一时的痛,等会儿还是会痛的。”
洛介宁叹了口气,问道:“徐半枫和林向阳什么时候回来?”
常风宿道:“过几日吧。”
杨天明奇怪道:“师弟怎的想起他们来了?”
洛介宁被冰水刺得双手都麻木了,一拿出来,那手指被冻得通红。这时候那钟止离从外边回来,见了洛介宁甩着手,问道:“你怎么了?”
常风宿笑道:“师弟手指被火给烧着了,又在冰水里冻了一下,现在该是没感觉了吧?”
洛介宁点点头道:“是没感觉了,感觉没手了一样。”
钟止离走近他,忽的抓起他的双手,洛介宁被他吓了一跳,想要抽出双手,却发现那钟止离抓得紧,他一时挣不开,便带着询问的眼神望向钟止离,那钟止离只看了一眼,便拉着他往外走。
洛介宁问道:“去哪儿啊?”
钟止离道:“换骨泉。”
洛介宁回头看了一眼那常风宿,却见那常风宿和杨天明站在一块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呢,只那一眼,洛介宁便明了,任命地跟着钟止离走。
钟止离的手很暖和,洛介宁即使是手已经麻了,还是能够感受到热度。只洛介宁被他抓着手,面上平淡如水,心底却是在欢呼雀跃,就差一点要跳起来了,不自觉要攥紧他的手。
钟止离把他拉到换骨泉,松开手对他道:“把手伸进去。”
洛介宁“哦”了一声,刚要伸手,忽的想起来那次早晨看见徐半枫和林向阳在这里边冬泳,一下子怔住了。钟止离问道:“怎么了?”
洛介宁还愣着,那钟止离已经按着他的手往里边伸了。洛介宁回过神来,那钟止离抓着他的手也放在换骨泉水里边。泉水冰冷刺骨,洛介宁想起那两个人的模样,没来由的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他忽的有些不敢抬眼跟他直视,只是看着钟止离白皙的手臂,脑中不知在想什么。
“你最近有些不对劲。”
洛介宁低低应了一声:“嗯。”
钟止离把他的手抓起来,直视他,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洛介宁笑道:“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钟止离仍旧没放手,洛介宁便也带着笑看着他,心里却希望时间就定格在这一秒,永远也不过去了。
钟止离不语,洛介宁干脆开口道:“那姑娘,问到是问出了一点什么来,不过那燕子巷,怕是我们参与不进去了。”
钟止离终是松开了手,道:“急不来。”
洛介宁凑到他跟前道:“止离兄,你想不想冬泳?”
钟止离转过脸来看着他,问道:“你想?”
洛介宁嘿嘿一笑道:“上次我看见两个师兄在这里冬泳,就觉得挺好玩的。”
钟止离顿了顿,忽的露出一个浅浅的笑,道:“你若是想,我可以陪你。”
洛介宁一下子*了,跳了几步道:“可以呀!我正想试试呢!”
洛介宁并不想冬泳,而是想跟钟止离一块儿冬泳,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只洛介宁对那冰水有一种恐惧感,前世的时候便是冬日里在这里边抓鱼,被那些身边的人打打闹闹,推进泉里边,正巧那次钟止离不在,他差点呛死了。上来之后,病了四五日,差点就升天了。
只那次之后,钟止离一直不准自己下水。当时的洛介宁只以为是他多虑了,现在想想,怕是担心自己吧。
虽然回忆不堪回首,但是既然钟止离都答应了陪自己游泳,他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恰巧林向阳和徐半枫一时半会儿还不回来,就一次,洛介宁在心底暗暗道,就一次,他可不敢再来一次。况且,他可不愿意钟止离那模样被人家看去了。
这日,由于洛介宁手冻得没了知觉,练剑也就没去了,自个儿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头,想要做点什么,却发觉手有些软,拿东西都拿不住了。他定定地盯着自己的手,有些恍惚。
翌日一大早,洛介宁就早早起了,谁知那钟止离早就在外头等着他了。洛介宁跟在他后边,问道:“你能不能撑住啊?”
钟止离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呢?”
洛介宁不好意思把那段经历说给他听,只道:“大不了病个三五天吧。”
钟止离促狭道:“你在雪地里睡一晚都没事,冬泳会病了?”
“那不一样。”
洛介宁当着他的面就开始脱衣服,等他脱完回头一看,钟止离就已经在泉水里边了。
“……”
就算你剑法快,怎的这脱衣服也这么快呢!
洛介宁留了内衫,见那钟止离也是留了内衫,便伸出脚尖试了试水,一碰到水,立马缩回来了。
钟止离长发挽了起来,定定地看着他。洛介宁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干脆一下子跳了下去。扑通一声,他头发也没挽起来,看不清泉底,脚下一滑,直直就要朝前边栽去。钟止离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洛介宁栽进一个怀抱里,顿时意识到这是钟止离,干脆抱着人不撒手了,还在瑟瑟发抖,道:“好冷。”
钟止离扶着他的手伸出来,慢慢地在后边帮他把头发从水里捞出来,挽起来。洛介宁近距离看着他,止不住地心动,就连眼底都带上一层柔柔的情意。他看到钟止离因为自己放才跳下来,脸上溅到了一些水珠,心里想要伸出手给他擦一擦,但是良久却一直没有动起来。
钟止离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在看什么?”
洛介宁连忙笑笑,道:“没什么。”
他站稳后,这才注意到钟止离已经将他的头发都挽起来了,刚要感谢他,那钟止离已经朝着前边游了起来。洛介宁看着他的身影,这边还在冷得瑟瑟发抖,就连脚尖都冻麻了。他实在是不明白,这林向阳和徐半枫是怎么忍受在这里边呆着的?还有那钟止离,难道不觉得冷吗?
他抱着双臂边抖筛糠边感叹着钟止离实在是无敌,那钟止离游了一圈游回来,见他还在原地,问道:“你很冷吗?”
洛介宁冷得声音有些变调,反问道:“你不冷?”
“冷。”钟止离垂了垂眼眸,道,“但是能忍。”
洛介宁见了他这个模样,实在是心动得不行。他都没有发现,什么时候钟止离的一举一动都能够这么吸引他,这么让他心动了。钟止离见他不说话,只以为他是冷得打颤,一把抱起他道:“上去吧。”
洛介宁被他抱上了岸,冷风一吹,顿时跺起脚来:“啊啊啊好冷啊!”
钟止离帮他把岸边的衣服捡起来,道:“回屋去换衣服。”
“好。”
洛介宁从他手里接过衣服,边踩着地雷般跺着脚,边拉着钟止离回屋了。
他一回屋换了衣服,顿时打了个喷嚏。他抱着那手炉,却还是觉得很冷。他弱弱地叹了口气,这回怕是又要病了。
他在屋里转了几圈,脑中忽的灵光一现,把手上的手炉随处一甩,一下子便从窗户窜了出去。谁知那南倾文和杨天明正经过他门口,见他窜了出来,被他吓了一跳。
南倾文莫名其妙地问道:“师弟你干嘛呢?学猴子啊?”
洛介宁顾不得跟他们解释,就要跑。杨天明连忙拦腰抱住了他,道:“师弟!不要这么激动,这是怎么了?咦,你手好冷啊。”
洛介宁在杨天明怀里跳着脚叫道:“你抱着我干嘛呢!”
南倾文咋舌道:“师弟,你怎么连天明都挣不开啦?哦,对了,不会是方才在换骨泉站了一会儿,虚了吧?”
说罢,南倾文顾自笑了起来,那杨天明也跟着他笑了几声。洛介宁眯起眼,问道:“你们看到了?”
南倾文望着天认真道:“我什么都没看见,就看见师兄帮你梳头了,你们俩抱在一起呢。”说罢,他指了指杨天明和洛介宁抱在一起的两人,对洛介宁道,“喏,就是你们俩这样的。”
洛介宁斜斜睨了他一眼,道:“你是瞎,那又怎么了?”
南倾文置身事外地闲闲道:“是没怎么了,就像师兄看着你们一般。止离师兄!”
洛介宁一听,立马推开杨天明回头看去,随即沉着脸扑向南倾文:“你敢骗我!”
南倾文哈哈一笑道:“你看,是没什么呀,你紧张啥呢!”
杨天明咂嘴道:“力气挺大的呀,方才怎么让我抱那么久啊?”
洛介宁左右不是人,只一人给了一个白眼,道:“酸吧你们就!”
说罢,赶紧拔腿跑了。很远还能听到两人的笑声。
☆、逸日(七)
洛介宁一路跑到那药铺,蹬起腿儿就扒拉到台子上边,把那老板吓了一跳,手上掂量的杆秤都一抖掉地上了,急急问道:“小公子啊,您这是做啥呢?”
洛介宁哈哈一笑,道:“老板啊,我先来取一点那驱蚊药,带回去研究研究。”
老板松了口气,道:“那不就行了吗,我还以为你找我报仇来了呢。”
说罢,那老板嘿嘿一笑问道:“没怎么样吧?”
洛介宁端着一张笑脸,客客气气道:“没怎么样,也就是被关了七日吧。”
“那就好那就好。”老板也客客气气地对他笑一笑,洛介宁又是道:“我在你这做生意,你不但出卖了我,还出卖的是我那师兄?”
“哈哈哈,”老板尴尬地笑一笑,道,“钟公子我们大家都认识的是吧,这谁知道他专门过来找你呢是吧?你跟他关系还挺好吧?”
洛介宁不置一词,面上的笑意却越发深了,那老板被他笑得脊背发毛,直到那伙计把东西拿出来,这才尴尬地转头接过了,递给洛介宁。洛介宁稳稳当当接过了,笑道:“老板,东西你可别少了我的,不然我可要闹你的。”
“那是当然。”老板笑得皱纹都出来了。
洛介宁看着纸包,打开看了一眼,便塞进怀里回去了。虎峰镇那些人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他目前还不清楚。在它看来,血色那么深,又是腐烂了,必定是死人了。只不过死人还能动作,怕是肚子里那包草药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况且,那草药若真的是驱虫,怕也是防腐的功能。
洛介宁回了屋,便寻思着要去找个小动物来试一试。这时候又抓不到什么兔子,,就连换骨泉里边都见不着鱼的影子。洛介宁看着天上飞的,似乎只有往那边动心思了。
洛介宁跑到厨房去偷了几把米,装在罐子里,接着看着外边天气似乎还不错,在地上搭了一个抓鸟的器具,一根长长的绳子连在搭起笼子的小棍子上,洛介宁找了块地方躲着,静静地等着有鸟儿上钩。
这会儿正是中午,外边的练剑的门生都一个个往这边来了,洛介宁还平心静气地等着有鸟儿上钩,那边忽然传过来一阵喧哗声。洛介宁心道不妙,果真,片刻后,一群人已经走到这边来了。
那杨天明最是喜欢新鲜玩意儿,一见这地上的抓鸟儿的东西,顺着那绳子一看,便看到躲在后边的洛介宁,哈哈大笑道:“师弟啊!你这是在干什么啊?抓鸟儿啊?”
南倾文和常风宿在后边慢悠悠地走过来,那南倾文奇道:“师弟,你开始不会是下去买这东西吧?”
洛介宁没好气道:“干嘛?不行啊?”
“行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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