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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很。
南承书是个什么样的人,江山和美人放在面前,他若是再早个十几年,还在穿开裆裤的时候,定是要说选个美人的。只入了师门之后,被师门洗过了一遍脑,此生只能陪伴江山左右,死了也要把骨灰撒在自己热爱的这一片土地上。
而仅仅是一枝花,南承书自认为还没有自己长得好看,即使他从一枝花的眼神里边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但是很显然,他更愿意去管一管谁家的孩子又被谁欺负了。得到了一定的修炼之后,他的人生才算是刚刚开始。
在那之后,南承书总是能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偶遇一枝花,随之而来的,还有几个经常见到的熟面孔。南承书自以为对这种视线暴力已经能够忽视不见了,然而那一枝花总是能够在他身边找茬,要么是妨碍他救急,要么是故意挡他路。
南承书觉得,可能是上次的教育还没有到位,没有入骨。他很想再来一次更加深刻的教育,然而这时候,已经晚了。
太过安宁的镇子已经满足不了他,江湖上险恶,他却藏身于一个小小的镇子上,岂不是在浪费光阴缩头缩脚?正巧那时候司隶州发生了一些乱事,几个小门派在那里打了起来。南承书自然是要前往那边去看一看。
南承书本想是悄悄走的,毕竟人在这里呆了不断的时间,跟村子里的人都有感情了。结果没料到,那一枝花居然冲了过来,拉着他不放,说要一起走。
南承书自然是惊讶无比,想着这姑娘也算是有胆识,不过这份痴情他可不敢接受。一枝花硬是要留他下来喝几杯。那时候的女子,若是喝了酒,可是要被诟病的。可那一枝花竟然真的陪他喝了起来。最神奇的是,直到南承书喝醉了,那姑娘竟然一双明眸如星子般闪烁着。
第二日南承书醒来的时候,便是在客栈里。一枝花仍然坚定了信念,一定要跟他走。南承书没办法,这要是带走这个姑娘,人姑娘家人还不得砍死他。只一枝花道全部已经安妥好了,不用他*心,还催着再不走就晚了,这才两人一同动身。
人是一起走了,这南承书还是心有愧疚,毕竟这女子一看便是对他有什么意思的,而自己对她没有那么一点意思,怎的都是不妥的。只两人行至半途中,南承书一度想要劝她回去,女子却是执意不想回去。
南承书没的办法,只想着这女子不仅有些孤傲,还有些不识好歹的。
两人到了司隶州,南承书这才发现那几个小门派居然是闹着玩的,这才一口气血上涌,差点没有气死。倒是女子想得开,既然已经到了司隶州,便去吃吃喝喝看一看。洛阳城最是繁华,女子对此爱得流连忘返。倒是南承书,急得直跺脚。
两人在司隶州绕了几月,南承书几乎每日只有在傍晚才能见到女子的身影出现在客栈。只那女子忽的有一日找到他,站在他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南承书跟她这么多日子也没见过她这幅表情,只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碗应声落下就碎了。女子不在意,只嗫嗫嚅嚅道:“那个,我跟你说件事。”
南承书连忙低身去捡碗的碎片,只听得那女子声音如蝇般道:“我…大抵是有孕了…”
☆、戾风(六)
南承书似是早就知晓般,只点了一点头,道:“行。”
“行?”
一枝花像是没有懂他的意思,问道,“何意?”
南承书只低着头踱了几步,才道:“无碍。”
女子定定看了他半晌,问道:“何为无碍?”
南承书听了她的话倒是有些不明白了,反问道:“你若是有孕,怎的还不回去?”
女子这才点了头,道:“不用,我跟着你。”
“你还跟着我?”南承书这下子是真的惊讶,脸上的诧异毫无保留地显露了出来,道,“你怎么跟着我?我这一路上居无定所,你怎的能受着苦?即使你能受,你那孩子怎办?”
女子被他戳中软肋,立马软了下来,道:“那,我在这个地方等你?”
南承书道:“我可能不会回来。”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之情,低了低头,又抬头道:“那,我去找你。”
南承书对她的执着实在是无奈,只道:“你带着一个孩子来找我?你知道我会在哪里吗?我连我自己会在哪里都不确定,你来哪里找我?”
女子急着道:“可是我……”
“好了好了,你回家去吧,若是不安全,我送你回去。你一个姑娘家,也……”说到这里,南承书有些难言,斟酌完用词后,才接着道,“珍重些。”
女子急了,道:“我跟我爹娘都闹翻了,才能跟你出来,你又要我回去,我还有身孕了,怎的有脸回去?”
她一时心急,不料嘴漏了,南承书立马注意到她话里的意思,问道:“什么叫你跟你爹娘都闹翻了?你说清楚了,你不是说商量好了吗?怎的现在又是闹翻了?”
女子本是个急性子,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有口难辩,急得跺脚,道:“反正我不回去!”
南承书一时也拿她没办法,置气道:“那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我也管不了了!”
女子听他此言,倒也急了,一甩袖道:“不管就不管!我就不信,没了你我还活不下去了!”
说罢,女子甩门而去。这一去,南承书确是有些懊恼和悔意了,想要追出去,可刚出门,就已经不见了身影。他不知女子以前白日的时候都出去干些什么,只以为那孩子是她跟哪个男子风月留下来的种了,想到这里,他又是气上心头。那女人面上看着要跟着他一起走,确是连别人的孩子都怀上了。
他一气之下,便也没理她,料得自己不管,那男人总会出来管她。自然是忙着他的家国大事去了。
这一走,那女子果真是再没出现了。他独自一人在司隶州呆了几月后,这时候传来消息,六派开始招人了。前些年他错过了机会,这次,他抓住了机会,连忙赶去扬州。当时的无尘轩称霸一方,玄天楼招人的规模也不大,但是当地的有志人均是向往着玄天楼。
那个时候,玄天楼的掌门是很有名望的一位大师,师从司徒氏门下。当年还是玄天楼前掌门亲自去把他给请出来的。司徒氏一向是精通暗器,对于玄天楼的门生来说,是个补短的好机会。
这位掌门在江湖上颇得人信任,年轻的时候虽是风流成性,人过中年之后便着力于传承技艺。南承书便是崇拜此人,去了玄天楼。
南承书出的是野路子,年少的时候跟过好几个师父,最后一个出来的时候这才真正对他有一些影响。虽是路子野,他剑法却非同凡响,当时的掌门一见他,立马便将他招进了门。
南承书的性子急,脾气也不太好,又是自恃清高孤傲,跟别的门生相处总是有矛盾。又因得他是新人,因而受到了不少背后的告状。一来二去,被几个师兄轮流着欺负,脾气再大也被磨没了。几年的时间,他逐渐清楚,为人处世,还是要圆滑一些,方能得人心。
他虽是跟门生关系不好,却是独独得掌门的喜爱。那些人虽是不喜他的性子,仗着掌门,也不大敢对他做什么。掌门找他谈心那简直是如一日三餐,准时就要来的。
南承书也不知他到底有何魅力,能够让掌门对他如此器重。以至于在五年后那掌门故去,将掌门之位传给他之时,他仍旧是一脸的迷糊。
刚登上掌门之位,那些曾经看他不顺眼的门生也乖了起来,毕竟位子高人一等就是要威慑一点。可是,南承书做了掌门之后,却是一改之前的跋扈,就像是黑转性一般,变得温和了起来。
一日不见,便要刮目相看,这是对他最好的评价。或许是当时的掌门对他影响太大,亦或是他终于良心发现,觉悟了。
而就是在那年,那枝花,忽然来拜访他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跟那枝花再见的日子。令他更加惊讶的,是那枝花还带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生得白白嫩嫩,看得出来他娘对他照顾有加。但是看那女子,却已然是被风霜侵蚀得憔悴有加。岁月的浸染,让她脸上没了当年那些稚气,整个人,显得更加得成熟了。
那女人只在门口被拦住了,要见掌门。南承书当时正忙着跟接见无尘轩派过来的门生,只在门口匆匆见了她一面。那女人似是有些难言,只南承书着急,两人没说几句,便要打发了人家。那女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终是走了。
自那之后,这个女人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在很久之后,他偶尔会想起来一些很碎的记忆。年轻的时候,曾经有一个村花喜欢过他,还跟着他游走了一段日子。当然,他并没有讲这些作为谈资。命中注定,他这一生,便是跟风月无关。
他的这段回忆缓缓讲完,那钟止离和南望仍然听得入神。只洛介宁靠在墙上悠闲道:“掌门,你如何确定那孩子就不是你的?”
南承书摇摇头,道:“我很清楚,我跟她,没有发生过关系。”
洛介宁打断他,道:“那可不一定。掌门是否还清楚地记得,当年离开那个村子之前,那晚上,你到底做了什么?”
南承书经他这么一提醒,顿时愣了一会儿。半晌才道:“确实,那时候我是喝醉了。但是,若是我做了什么,她又为何不说出来?”
洛介宁笑道:“掌门也知那女子心性高傲,如你当年一般。她又如何说得出口?亦或是,换一种想法,若是那女子故意灌醉你呢?”
钟止离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的对话,道:“若掌门不以为那孩子是您的,那么,您认为是谁的?”
南承书自嘲般笑了笑,道:“在洛阳的那些日子,她日日在外,我又怎知是谁的?”
洛介宁又道:“那女子的爹终是说了,跟她好的是一名剑客。直指向您。且,当年的那个女子只以为您是负心汉,最后是投河而死,就连孩子也不要了。”
“投河?”南承书明显是被震惊,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洛介宁接着淡声问道:“掌门,这一切是因为您啊。”
钟止离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掌门。然洛介宁只是对他轻轻一眨眼,在露出一个笑,倒是笑得钟止离有些无奈。只南望一直静静听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南承书苦笑一声,叹气道:“若是我的,她又为何不说。当年她来见我,为何不说?”
洛介宁这次总算是没再搭话。钟止离出声道:“缘分不够罢了。”
南承书重新看了看南望,伸出手把他搂进怀里,轻声安慰道:“孩子,这些年,哭了你了。”
洛介宁在后边看着,唇边那抹笑意却始终淡不下去。
两人将南望送回房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洛介宁只道有话要跟钟止离说,一把把他拉近了自己屋里。
已经深夜了,钟止离竟真以为洛介宁要根据方才那事发表什么看法,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他。谁知洛介宁一进屋见他正襟危坐,倒是有些好笑,道:“你坐那做什么?”
钟止离歪着头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洛介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拐人过来的借口太敷衍了,只笑道:“我们不如去床上说?”
钟止离只阖了阖眸子,起身道:“我回去了。”
洛介宁也没拦着,只靠在门框处伸出一只脚,灯光昏暗,钟止离没看清,被他绊了一脚,直直往前方栽去。洛介宁不急不慢地伸出手一把搂住了他,声音带着笑意道:“你急什么呢?急着回去干嘛呢?南望已经睡了。”
钟止离在他怀里也没挣扎,只转头跟他直视,问道:“你是否是要留我一起睡?”
洛介宁挑了挑眉没说话。钟止离只当他是默认了,随即收脚乖乖地往床边走去。洛介宁颇有些微诧,只没动身子,依旧是懒懒地靠着看他动作。
钟止离背对着他开始解衣服,解到最后一件时,回头看了一眼洛介宁,见他仍旧是慵懒地看着,便停了动作,上床睡觉。
洛介宁见他如此,只心里暗暗道这钟笑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竟这么听他话了?
他缓缓走过去,听得钟止离出声道:“记得熄灯。”
洛介宁应了一声,熄灭了灯,一下子脱了衣服蹿上床,伸手就抱住了人,蹭了蹭,道:“你怎么啦?”
钟止离一言不发任他抱着,也无任何动作。洛介宁笑了几声,给他佛了拂耳边的碎发,问道:“我觉得你应该是有话跟我说的,说罢。”
钟止离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深夜里他的声音格外得好听,便也顿了顿,摇了摇头。
洛介宁心里明镜一般,伸出手,抓着他手,在他手上边轻轻划了几个字。随即似乎是觉得这么太麻烦,一手扒着人家肩膀,又是凑近了一些,在他耳边呢喃般道:“不用担心。我自己有分寸。”
温热的气息从他耳边穿进去,钟止离轻轻颤了颤,心思有些乱了。竟是一时没有听懂他的意思。洛介宁还等着他回答,看他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顿时心都颤了颤,抱着人开始不正常了:“哎呀!钟笑你太可爱了!”
钟止离这才缓缓地离他远点,转过身,背对着他开始睡觉。
洛介宁在他背后还缓不过来,这次没有黏上人家,只将头抵着人家后颈处,呼吸着人家身上的味道,顿时幸福得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甜死啦~!
☆、戾风(七)
南承书终是认了南望。只这事,只洛介宁和钟止离知道了。他叫了三人过来谈了一会儿,是这样说的:“目前无尘轩还在跟我们较劲,这时候要是南望的身份一公开,他们必然要借此大放厥词。”
洛介宁倒是无忧无虑的,只南望巴巴望着,问道:“那,就只有我们知道吗?”
南承书怕是一时接受不了自己多了一个儿子,跟他还生分得很,只点头道:“是。”
洛介宁笑嘻嘻转移话题道:“掌门,当年那个村长,是不是故意给你放水的啊?”
南承书听他提起当年的事,倒是感慨颇多,笑道:“现在想想,或许真的是在帮我吧。那个时候,整个村子就我一个侠客驻村,年纪还那么小。”
洛介宁道:“那盗贼,自然是没找到咯。”
南承书道:“那盗贼,现在想想,或许真的是技术高超。”
洛介宁附和道:“民间有很多艺人是非常厉害的。”
钟止离问道:“掌门,您有没有再回去看过?”
洛介宁一听他这话,倒是奇怪了,这钟笑何时会说出这般话来?若不是他认识他时间太久,或许他真的以为钟笑是转了性子了。
只南承书摇了摇头道:“没有。太忙了。”
南望怯怯地听着三人谈话,倒是畏首畏尾的。洛介宁很识相地拉着钟止离出去,要留给他们一点空间。
钟止离在一边道:“只希望南望能过得好一些。”
洛介宁抱着剑走得慢悠悠,边道:“若是如此,不枉你一番苦心。”
钟止离还要说话,前边却忽然见到那杨天明南倾文常风宿三人结伴走过来。那杨天明见了洛介宁,倏地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大声喊道:“师弟!师弟!”
洛介宁一挑眉,见钟止离回头问他:“你何时这么受欢迎了?”
洛介宁朝他一笑,道:“没办法呀,人美嘛。”
钟止离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杨天明朝他扑了过来。南倾文在后边咂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常风宿在一边插嘴道:“师弟有的,除了师兄和拂光之外,还有什么可盗的。”
南倾文很快接话:“那就是奸。啧啧啧。”
钟止离在一边听着有些不对劲,半晌才问道:“他有什么师兄?”
常风宿立马住嘴不语了。只南倾文挂着诡谲的笑拍了拍钟止离的肩膀,道:“师兄道什么师兄。”
那边杨天明一黏上洛介宁,可把洛介宁给恶心得半死,忙一把推开了他,苦着脸道:“你干嘛!”
杨天明嘿嘿一笑,忽的从怀里掏出了个信封来,故作神秘道:“你猜是谁写来的。”
洛介宁想也不想道:“没兴趣。”
“诶~”杨天明拿着信封围着他转了两圈,笑道,“你就不想知道,是哪个姑娘给止离师兄写的吗?”
洛介宁一听,立马看向了钟止离,却见他也是一脸疑惑,便知这人是在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一把推开他,冷漠道:“不想。”
南倾文在后边咯咯笑,钟止离也觉无趣,只要走。杨天明立马变了脸色,不耐烦地把信往洛介宁怀里一塞,闷闷道:“没意思。是姑娘写给你的行了吧!”
洛介宁倒是好奇哪个姑娘给他写信,这才看了一眼,便明了。
南倾文在一边问道:“这个白玉居士是何方人物啊?”
钟止离在一边看着,见这南倾文原来是再问他,只摇了摇头,道:“不知。”
“你怎的不知。”洛介宁一边拆开信封,一边道,“白玉居士就是段婉。那小丫头尽喜欢取这些乱七八糟的名字,显得仙风道骨。”
杨天明咂嘴道:“师弟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小姑娘呢。”
南倾文附和道:“就是啊,这名字应该是来源于白玉原吧?”
常风宿点头道:“怕是了。其实挺好听的。”
洛介宁匆匆扫了一眼那信,随即便撕成了碎片。
钟止离看着他动作,倒是一言不发。杨天明呼叫道:“师弟你干嘛呢!”
洛介宁边撕边道:“只能我们俩看的东西,自然是看完了要毁灭了。”
南倾文愣了愣,问道:“什么叫只能你俩能看的东西?”
洛介宁随手扬了那碎片,朝三人挑眉道:“你们不要随意挑拨我跟师兄的关系。”
“啧啧啧。”
“啧啧啧。”
“啧啧啧。”
倒是钟止离,跟他走了一段路后,才问道:“段婉说什么?”
洛介宁低着头看路,道:“无尘轩是找茬。要我们先避一会儿。”
“去哪避?”
洛介宁这才抬头,神情比方才严肃,道:“看掌门的意思了。”
几日过去,无尘轩终于等来了山城镇最后几个存活的人了。当即便把这人关押在一处,日夜派人看着。且十几人轮番上阵盘问到底谁是内奸。暗里将这几人祖宗十八代全部调查得清清楚楚。
无尘轩这一动作,五派看在眼里,倒是没一人发话。南承书这段时间还忙着跟南望联络感情,南望已经搬过去跟他一块儿吃住了。
洛介宁按捺不住,这夜又跑去找钟止离了。每日白日他没事干便被抓去练剑法,倒不是不想练,只是那无尘轩的剑法实在是过于阴柔,就连拔剑都要舞动那么一两下,他这么阳刚的一个男人实在是受不得。只看着那么一群人在练剑法时都能憋笑憋出内伤。
好不容易等到夜里,那钟止离又是个早睡的人,几乎每次去人都已经见周公了,睡得很沉,就连洛介宁扒拉他一两下都没有一点反应。所以这次洛介宁特意早了一点去。果真,那钟止离坐在桌前正在研墨。见了他来,作势要把纸笔都收起来。
洛介宁连忙拦住他,问道:“怎的我一来你就不写了?”
钟止离道:“本也不打算写。”
洛介宁顺势坐在他对面,撑着头笑问他:“你可知我每日都来,只不过今日正好遇见你没睡。”
钟止离点点头,淡然道:“知道。”
洛介宁惊奇问:“你怎知?”
钟止离收了墨,道:“落了脚印。”
洛介宁这才想起来,那外边沿着墙一圈泥土都是*的,洛介宁又喜欢走墙根,这一走进去,乌漆嘛黑,自己也不知道留了脚印。倒是叫人笑话了。
洛介宁嘿嘿一笑,颇有些委屈道:“你知道我来,那还每日都那么早睡。也不等等我。”
那钟止离却是淡漠道:“你若是有事找我,自然会早一点来。”
洛介宁从他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倒是内敛一笑,问道:“那我是没事找你,做什么?”
钟止离不语了。洛介宁顾自道:“你想知道段婉到底跟我说了什么,对也不对?”
钟止离抬眸看了他一眼,起身,要去睡了。
洛介宁坐着没动,眼神却一直黏在他身上,又开口叫住了他:“钟笑。”
钟止离顿了顿,转身也看向他,道:“何事。”
两人对视半晌,洛介宁才开口道:“你睡得那么熟,连我进来都一点没有察觉,是装的,还是真的对我没有任何防备?”
钟止离忽的露出一个淡淡的笑,道:“你都进来了,不知我是真睡没睡?”
洛介宁倏地脑子一片空白,只能愣愣地看着他,声音几乎听不见了。良久,他才听到他自己的声音:“你怀疑我?”
钟止离眼里沉静如水,一时分辨不清是何种情绪。只洛介宁猛的起身,他才缓缓道:“我没怀疑你。”
洛介宁身形这才稳住,深吸一口气,慢慢平静下来。他说没有怀疑,那就是没有怀疑。他不信,钟笑是会说谎的人。
他缓缓走向他,开口道:“我第一次来找你的时候,你拿着剑指向我,要我走。”
钟止离看着他,目光有些迷离。
“那时候你睡着了吗?”
钟止离不语,洛介宁也没打算等他开口,倒是倏地换了个话题,道:“段婉跟你关系不差,当然,她更加信任我。这件事情,我没有跟你说,是因为我怕你知道后会对我有所芥蒂,毕竟你不记得的事情太多了。若是在以前,”他忽的顿了顿,再看向他,又笑道,“若是在以前,你大抵是会信我的吧。”
钟止离却是道:“你道那事,我知晓几分。”
洛介宁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松了一口气,笑容渐渐放大,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笑道:“我来找你,不过是没了你睡不着罢了。”
钟止离刚要开口,那洛介宁忽的抱了上来,搂着他脖子开始作妖:“你惯的。再说我是怕吵醒你,所以没敢在你身边睡。当然,以后你要是没睡的话,吱一声嘛。”
钟止离对他的话有些不知所措,低着头没吭声。洛介宁又怕惹他不高兴,立马就松了手,对他笑笑,道:“那我先回去了。今晚找过你了。”
钟止离看着他出门,心底却疑惑得很。又不觉是猜想,这人莫不是在试探他?
他缓缓伸手熄了灯,敛上被子,睡觉。
☆、戾风(八)
无尘轩关押了几个人,到最后也什么都没有问出来,那几人打死也只道是不知那□□到底怎么回事,更别提他们的家人也已经死得差不多了,本就深受其害。那祖祖辈辈调查得也清清楚楚,只祖祖辈辈都是山城镇的村民,怎么查也查不出来什么。唐玄同气极,拿着些人没办法,但是又找不到放毒的人,日日发脾气,没好脸色。
南承书也没办法,本就不是自己做的事,怎会往自己身上揽?
此事之后,洛介宁倒是歇了好一段时间。本那之前脚就没沾过几次七台山,这次总算是可以好好歇着一番的了。
玄天楼习无尘轩剑法一事被隐瞒得很好,之前为了保密,甚至只是让少数几个人在学习,但是现在已经是全部的门生都在习了。只怕是有一日纷争爆发,能够拿到多一些的把柄和胜算。
只无尘轩忙着放毒一事,六派倒也是和谐。正巧这时候已是入冬了,洛介宁是个不怕冷的性子,那雪一下,当即就要叫上几个人去玩雪。钟止离没应他的话,只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那杨天明就是个好玩的性子,洛介宁一说,立马就附和了上去。南倾文倒也不是拒绝,只是要拉着常风宿一起。常风宿怕冷,只默默地跟着钟止离站在一边看。
那洛介宁一下子就扑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滚,颈间进了雪立马化成了冰水,冻得他吸了口冷气。那杨天明见状,立马从旁边抓起一把雪便朝他颈间灌去,洛介宁躺在地上来不及闪躲,被他这么一弄,顿时又是在地上打滚,直要滚下了坡,那杨天明和南倾文见钟止离站在那地,立马给常风宿一个眼神,那常风宿站得远远的。只钟止离蹲下|身,接住从那边滚过来的洛介宁。
洛介宁被冻得瑟瑟发抖,被他截住后看了他一眼,颇有些委屈道:“好冷啊。”
钟止离把自己的围巾拿了下来,要给他围上。洛介宁得此殊荣,立马坐了起来,一边笑嘻嘻道:“谢谢师兄。”
钟止离只叮嘱了一句道:“小心着凉。”
说罢,那洛介宁立马起了身,从地上抓起一大把雪便朝那杨天明扔去,便道:“你死定啦!”
杨天明不甘示弱,拉着南倾文挡在前边,自己在后边回击。洛介宁看这两人同仇敌忾,咂了一下嘴,把那雪揉成一个雪球,在手上掂了掂,朝杨天明挑衅道:“你最好多走动走动,我打人很疼的。”
杨天明站得离他有几十尺远,朝他露出一个鬼脸道:“你砸呀,你看你能不能砸得中!”
“好哇!”洛介宁扬起手道,“你站那别动!我砸不中你我是孙子!”
南倾文在一边看热闹,只那洛介宁甩手一抛,那雪球直直朝杨天明飞来。杨天明连忙蹲下了,眼睁睁地看着那雪球从自己头顶飞过,心里暗道这若是自己没动就是砸在自己脖颈间了。不免心有余悸。
洛介宁啧啧道:“没胆量,居然还蹲下!”
杨天明从地上滚雪球道:“你别动,这次轮到我了!”
洛介宁哈哈一笑道:“谁跟你别动啊!”说罢,他立马抓起雪就朝他扔去。杨天明被他偷袭有些不爽,立马也扔回去了。两人开始打仗般胡闹。南倾文只在一边默默地堆雪人。
常风宿搓着手在一边道:“他们真有精神。”
钟止离反问道:“你没精神?”
常风宿道:“不喜欢冬天。”
钟止离又问:“为何?”
常风宿撇撇嘴道:“又不能喝喝酒暖暖,冷死了。”
钟止离不置一词。只那洛介宁和杨天明两人打得没意思,一看那南倾文竟然在堆雪人,立马过去摇捣乱,一把把那雪人给推倒了。洛介宁哈哈道:“你能不能有点意思!”
杨天明难得跟他达成了共识,道:“就是呀!”
南倾文一言难尽地看着两人,又看看地上的雪人,觉得有些无语。
洛介宁搓着发红的双手,提议道:“不如去买点酒喝吧!”
一听这提议,杨天明立即就*了,跳起来道:“好呀!”
南倾文更是鄙视道:“不喝,掌门不让。”
洛介宁一脸笑意地一手搂过杨天明,道:“我记得你这小子似乎是千杯不倒吧?能不能喝得过我?”
杨天明斜斜睨了他一眼,口出狂言:“一试便知!”
“好呀!”
两人当即就手搭着肩搂着背一起要下山去买酒喝。那南倾文见了他们俩这模样,砸了砸嘴,跑去跟师兄告状。
常风宿笑道:“买酒喝?”
南倾文朝钟止离问道:“师兄,师弟也千杯不倒吗?”
钟止离摇摇头道:“不知。”他还真的不知。只知自己曾经叫酒喝的时候被他抓到了一次,便再也没有在他面前喝过酒。
南倾文哈哈笑道:“他们两人似乎还要比谁的酒量大呢!”
常风宿道:“天明是真的不会喝醉,只不知师弟如何了。”
南倾文一手搭在常风宿肩上道:“我用一文钱赌师弟肯定输!他一输肯定要被掌门一顿好骂哈哈哈哈!”
常风宿接了他的话,道:“我倒觉得,师弟既然敢跟他拼酒,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那我就给师弟一个面子,我赌师弟会赢!”
钟止离默默地听着这两人在他面前讨论喝酒一事,倒是心里有些复杂。按理来说,自己作为师兄是要禁酒的,只怕是,自己一说这事,那洛介宁定是要搬出自己偷偷喝酒一事了。
三人等着杨天明和洛介宁买酒回来。这两人倒是聪明,知道不让喝酒,便交了个小二去叫那三人下山来,他们便在氿泉镇喝。正巧这日下雪,掌门又是特别允许休息一日,三人没事做,便打算去看看。
那钟止离自然是怕洛介宁若是真的喝醉了,可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定是要跟去看看的。
那杨天明早已经摆足了架势,两人不缺钱,点的都是这里最有名的酒,池阳春。五人围着一张桌子,南倾文故意挑事,问道:“师弟若是输了,你道如何?”
洛介宁撑着头笑道:“你道如何?”
杨天明哈哈笑道:“既然要比,自然是比大的。就睡五日的雪地怎么样!”
洛介宁点点头道:“好呀。”
南倾文道:“那就说好了,谁要是输了,在雪地上睡五日!不可以耍赖!师兄作证!”
钟止离被点名,只看了看洛介宁。却没想那洛介宁一直在注视着他,两人视线一相撞,洛介宁立马对他露出一个笑。
杨天明坐在洛介宁对面,颇有些酸味道:“行啦,你对着我笑一笑行不行。”
此话一出,南倾文和常风宿都往洛介宁那处看去,倒是没看出来什么,那洛介宁立马抱起一坛,道:“我先来。”
说罢,开了坛口,他便举起来灌了下去。要说喝酒,洛介宁确实能喝,不过没有到千杯不倒的地步。此次来,主要是真想喝,来找个借口罢了。那杨天明千杯不倒,喝了回去也不会被掌门骂。他只要沾一沾光,也是无大碍。
就算钟止离在此,他也坚信,钟止离是不会告发他的。
很快,那一坛便见了底。洛介宁喝得前襟都打*了一点,只用袖子擦了擦,便朝杨天明挑了挑眉。
南倾文给钟止离和常风宿一人倒了一杯满满的递到两人面前,是要边看戏边品酒的意味。
杨天明见他挑眉,很爽快地举坛干了。这一坛下去,倒是撑了。
洛介宁接着开坛。钟止离在一边看着他豪爽地喝酒,心里料着这人怕是以前没少破门规。
南倾文在一边点评道:“师弟很会喝嘛,看,脸都不红的。”
常风宿道:“这只是开始。几坛下去,马上可以见分晓。”
两人你一坛我一坛喝了半柱香的时间。那杨天明仍旧面不改色淡定如常。只洛介宁撑着头,那双明眸升起一层雾气,看得在场的人都不觉发出惊叹,这个样子的师弟真的很迷人啊。
南倾文在一边笑道:“师弟要醉了。”
常风宿接话道:“怕是要人抬着回去了。”
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钟止离,钟止离刚要说话,却听得洛介宁出声道:“再来!”
他又灌了两坛下去。南倾文在一边咂嘴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师弟是失恋了呢。”
那小二暖酒都来不及,杨天明好心提醒道:“师弟啊,你再喝下去,我就要破产了咯。这可是好贵的嘞一坛。”
洛介宁一双眼半睁不睁,摇着头叹道:“我好像好久都没喝到这么香的酒了。”
那三人也已经喝了一坛,南倾文点点头道:“确实好喝。”
杨天明掉血:“因为贵啊!”
常风宿道:“你能喝,我们还不能喝呢!”
洛介宁有些摇晃地站起身,道:“我去睡雪地上好了。”
杨天明哈哈道:“师弟你输了吧。我就说了,还没有人能赢得过我。”
洛介宁撑着桌子笑道:“是输了,不过宰了你一大笔,已经很好了。”
一提到钱,杨天明立马就血气上涌,指着洛介宁骂道:“不厚道!”
洛介宁摊摊手笑道:“没办法呀,钟笑不给我钱。”
气氛忽然变得诡异起来。钟止离站起身打破尴尬,道:“行了,回去吧。”
南倾文拉着常风宿躲在一边悄声道:“你让师兄把师弟扶回去,我们找个借口等会儿走。”
常风宿很明事理地把杨天明拉了回来,笑道:“师兄,你们先回去,我们还有点事。”
钟止离不疑有他,朝洛介宁走去,问道:“你喝醉了?”
洛介宁看着他朝他走来,一步没挪,定定地看着他,眼神有些迷离。
钟止离抓住他的手臂,看了他一会儿,确定此人确实是醉了之后,道:“我带你回去。不要被掌门看到。”
洛介宁忽的笑了声,道:“师兄,你再包庇我。”
钟止离无话,把他扶出了酒楼,直直往山上带。期间洛介宁竟然乖得不像话,一句话都没说,乖乖地跟着钟止离回七台山,且脚步稳得不像是一个刚喝过了十几坛池阳春的人。就连看门的门生都根本看不出来此人已喝醉了。
只钟止离带着他回屋要换掉前襟被沾*一大片的衣服时,洛介宁才终于回过神来,眨着眼睛问道:“回家了吗?”
钟止离边给他脱衣服边道:“回家了。”
洛介宁伸出手,抓住钟止离给他解衣的双手,问道:“可是我没有家。我爹娘早就不在了。你是谁?”
连人都不认得了?
钟止离顿了顿,抽回手道:“我是你师兄。”
“师兄?”洛介宁眼睛睁得很大,眼中清明一片,根本看不出来是醉了。若不是钟止离发觉此人言语紊乱,根本不会把人带过来换衣服。
洛介宁又重新覆上他的手,这回是轻轻地摩挲着,声音带着些沙哑,道:“师兄啊,是我的那个师兄吗?”
钟止离知喝醉的人心智就跟一个孩子一般,便哄着问道:“你的师兄是哪个师兄?”
“我的师兄呀。”洛介宁这次没在意他又抽回的手,笑道,“我哪里有师兄?我没有师兄。”
钟止离把他的外袍扒了下来,给他换上干净的。洛介宁被他伺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呆呆地看着他傻笑了起来,道:“你是那个傻钟笑。”
钟止离一听,觉得他是要开始回忆以前的事了,本是不想回他,但他好奇心驱使,一时没忍住,鬼使神差问道:“那个傻钟笑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什么……昨天有事忘请假了……快要开学了是不是……就不要惦记七夕的事了。恢复日更。
☆、戾风(九)
洛介宁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代替之的是淡淡的忧伤。他抿了抿唇,低下头道:“傻瓜。”
钟止离不知所谓,又不知怎么搭话,干脆无言。只洛介宁忽的又抬起头来,抓着钟止离的手都有些颤抖了,眼圈已经红了,轻声问道:“我的钟笑呢?”
钟止离直视他的双眸,却震了震。他被他眼中浓浓的悲伤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呆呆地看着他。洛介宁又问了一遍:“我的钟笑呢?”
钟止离又觉得有些好笑,答道:“他在呢。”
“在哪?”
钟止离觉得此人喝醉了之后心智简直是刚出生的婴儿,就连人都不认得了。就凭这一点,以后他绝不会让他再喝酒了。
洛介宁没听到回答,顾自道:“他死了。”
钟止离:“……”
洛介宁忽的抱住眼前人,哽咽道:“他怎么不早点说,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钟止离莫名其妙,问道:“告诉你什么?”
洛介宁看着他的眼眸,方才眼里悲伤的情绪一化而空,道:“他是个傻的。”
“……”
钟止离被他搞得有些茫然无措了。洛介宁看着他又忽的笑道:“我的钟笑也跟你一般好看。”
钟止离终是忍忍忍忍忍不住了,道:“我就是钟笑。”
“诶?”
洛介宁眼中充满了惊讶,问道,“我认识你吗?”
钟止离猛的清醒。看来,这人定是在报复之前他说不认识他一事。
他推开他,面上带霜,道:“你别给我装了。”
洛介宁被他一推,倒是一脸的委屈,低着头道:“连你也不要我了。”
钟止离无情地拆穿他道:“你不是不认识我么。我要你作甚。”
洛介宁却像是吃了一大惊,反问道:“你是我的钟笑,你都不要我了吗?”
“……”
钟止离很是无语,道:“你去睡一觉,等会儿我叫你起来吃东西。”
洛介宁又要黏上去:“不要,我要跟你呆在一起。”
钟止离轻轻推开他,道:“我有别的事做。”
洛介宁很是无赖,干脆圈住人家,颇有些撒娇的意味道:“我要跟你在一起嘛。”
“……”钟止离犹豫了片刻,道,“那我陪你睡便是。”
两人躺在床上,那洛介宁却是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直盯着他。钟止离被他盯了半晌,终是忍不住了,转头看着他道:“闭上眼睛。”
洛介宁道:“闭上眼睛我就看不见你了。”
钟止离看了他片刻,忽的心底有一个想法冒出了头。一旦这个想法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他凑近洛介宁,安静了一会儿,问道:“洛歌,我问你个问题。”
洛介宁带着笑意道:“你说呀。”
钟止离又是安静了一会儿,鼓起了勇气,这才问道:“你道前世我喜欢你,那你喜欢我吗?”
话音一落,两人都沉默了。钟止离看着他的样子,确实不像是喝醉,只怕是他一直在装醉,自己若是问出这个问题就非常得尴尬了。但是据方才他的反应来看,应是喝醉了的。
只洛介宁眨了眨眼,道:“你猜呀。”
钟止离又问道:“你现在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钟止离一直在纠结着。他不知前世的他为何会喜欢上洛介宁,但是很明显,现在的他,是对他没有想法的。
他给了洛介宁一个两难的抉择。不过是趁着此人喝醉了,想套些话罢了。若是洛介宁真的说出了那个答案,或许他真的会……
“不喜欢。”
钟止离的思路被他打断,听到这个回答,倒是松了口气,又是问道:“是以前不喜欢,还是现在不喜欢?”
洛介宁忽的蹙起了眉,撅嘴道:“不告诉你。”
钟止离忽的醒悟过来,自己居然会乘人之危,问出一些如此问题,不觉闭上了眼,心里默道罪过罪过。
洛介宁转过身去,背着他,似乎是在睡觉。钟止离也不再言语,两人各自怀着心思睡了个午觉。
等钟止离醒过来的时候,那洛介宁还在睡。钟止离只起身,却不料这一起来便把洛介宁吵醒了。他闭着眼抱着被子嗫嚅道:“好冷。”
钟止离帮他把被子盖好,便起身出门。刚出门,便见着那杨天明在屋外踱来踱去,眉头皱得紧,似乎在思考什么难题。一见钟止离出门,立马迎了上去,紧张问道:“师兄,师弟没事吧?”
钟止离道:“没事。怎了?”
杨天明苦着一张脸道:“我们回来正好遇上掌门。掌门闻着我身上有酒味,当即就问出我带师弟去喝酒一事了。等师弟醒过来掌门要找他呢。”
钟止离想了想,道:“无碍。”
杨天明搓着手道:“师兄,真不是我故意的,倾文和风宿都被叫过去骂了一顿,师弟还喝醉了……”
钟止离道:“你先回去吧,外边很冷。”
“好嘞。”
杨天明一溜烟跑了,钟止离觉得此事洛介宁是躲不过了,便又回屋去叫他,却没料那洛介宁竟已经穿戴好坐在床上,只低着头一言不发。见钟止离进来,他抬起头望向他,眼中仍旧是迷离着。
钟止离心道此人不会是现在还醉着吧?已经睡了一觉,倒不会是还迷糊的,便问道:“你如何?”
洛介宁蹙着眉道:“头疼。”
看来是醒了。
钟止离靠着门框,欲言又止。半晌后,才道:“掌门要见你。”
洛介宁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缓缓起身,走到他身边才停下来,低着头道:“我对你,”
钟止离愣了愣,他之前问他,便已经料到了他酒醒后会记得的可能,便想要听他接下来的话。便是在此时,门外忽的想起一个声音:“师兄救命啊!!!”
两人皆是一愣,朝外边看去,那杨天明被几个门生追着跑向了这边,看到钟止离便朝他呼救。钟止离下意识便要过去,刚抬起脚,洛介宁便伸手拉住了他,脸上没了以前的调笑,倒是正经得很,急急道:“钟笑!”
钟止离定定看着他,轻声道:“你道。”
洛介宁刚要开口,那边杨天明已经跑到了近处,拉着钟止离便往他身后躲,那几个门生见此状,立马也停在后边不追了。
钟止离看着杨天明,那杨天明立马就解释了:“师兄!那些人知道我藏了一坛酒,还要我分给他们!你说说看,明明就不许喝酒的对吧!”
洛介宁对于他打断他俩说话有些不满,侧着头不想说话了。钟止离拉着杨天明出去说话,那几个门生见是师兄来了,也要上前说几句的,无非是南倾文常风宿也出去喝酒了,凭什么他们就不可以。钟止离调解了两方一段时间,等再回头,洛介宁已经不在了。
洛介宁倒是不知道他俩喝酒的事怎么能传到掌门耳朵里,但是很明显,跟杨天明肯定有关系,毕竟就连那些门生都知道了。他倒是不在意,只不过很在意的,是钟止离问他的话。
他是喝醉了,不过没醉到断片。一醒来,全都记得。只钟止离的问话,实在不像是他喜欢他,来问问他是否也喜欢他。毕竟,在前世,这个人是在死之前才终于道出了心声。且此人隐藏极深,洛介宁跟他同门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察觉到他对自己的好感。
他只庆幸,自己当时答的是不喜欢。前世,自己是喜欢他的,或许只是自己没有发现罢了。而重生回来,知道了钟笑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带着喜欢自己的事不记得了,他是有些遗憾的。
然而,前世的钟止离为何能喜欢自己,他至今都不知道。但是既然他前世能够喜欢上自己,现在又为何不能喜欢自己呢?他深深地反思了自己,或许是因为自己过于骄傲,或许是*得太紧。他是个情感外露的人,憋着不表现出来已经很难受了,无意中流露出来情感,或许吓到他了。
洛介宁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若是*得钟止离对自己有反感了,只怕是自己会后悔死。
他烦躁地扒了扒头发,忽的看到自己围的围巾,这才想起来这围巾是钟止离。他自认为像个变态一般低下头深深地嗅了嗅,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钟止离身上很好闻。
他暗暗道,完了完了,看来先沦陷的人是他。只怕是,钟止离想不起来前世的事,本是两情相悦,就要变成一厢情愿了。
直到见到掌门,洛介宁仍旧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南承书见了他这模样,颇有些揶揄问道:“还没醒过来?”
洛介宁心里只想着怎么让钟笑重新喜欢上自己,只摇摇头道:“醒过来了。”
南承书道:“明知不能喝酒还跑去喝,带着一伙人去,连钟止离也不知道阻止你们,你道,要如何?”
洛介宁只怔怔道:“跟钟笑没关系。”
“我自知没关系。你护着他做什么。”南承书只道,“我把天明骂了一顿,不过我不想骂你。”
洛介宁奇怪道:“为何?”
南承书道:“我听闻,你打赌输了,要在雪地里睡五夜。”
“……”
洛介宁忽然觉得,貌似自己才是最惨的那个。
“掌门,你这么做,有些不厚道吧?”
南承书笑道:“你敢打赌,便要做得出来。就当是惩罚。从今日起,你便不要回屋了罢!”
“这……”洛介宁虽没有要耍赖的心,但是他这么一说,他总觉得好像连掌门都要来看他的笑话了。
是夜,本早该熄灯的住宿处,一屋一屋的灯一盏都没有熄灭,窗户上扒满了一个个看热闹的人,还隔着窗在互相聊天。洛介宁一个人站在雪地里,忽然觉得人生好无趣。
杨天明在最中间,出声道:“师弟!我对不起你!但是消息真的不是我传出去的!”
南倾文在隔壁出声道:“你少推锅!明明就是你说出去的!别想赖给我们!”
常风宿在另一边道:“我发誓我没有说出去!”
就连南望都伸出头来道:“哥哥!你要坚持住!”
洛介宁一脸的面无表情,淡漠地从左边扫到右边,然后视死如归地在雪地上躺下。
他一躺下,身后的议论声更加大了。
“他不会就这么冻死吧?”
“我听说今晚又要下雪!估摸着明早就看不见人咯!”
“你别幸灾乐祸!”
“那你又是做什么!你不是在幸灾乐祸吗!”
洛介宁捂着耳朵,不想听他们说话。
南倾文贴心地提醒他道:“师弟!止离师兄被掌门叫过去了!跟林师兄和徐师兄在开会呢!等他们开完会,就会经过你那边的!”
杨天明加了把火道:“就是啊,以你跟师兄的交情,他不会不顾你的!”
洛介宁望着漆黑的天空,上边闪着几颗明亮的星星,就像宝石一般。他想着,掌门大抵是在跟他们商量无尘轩下毒那事了。
过了一会儿,那边的灯一盏盏地全都熄灭了,议论声也都没有了。看来是夜巡的人过来了。洛介宁枕着双臂,轻轻叹了口气。
果真,过了不久,有三个人影从远处走来,伴着谈论声。灯尽熄灭了,他躺在雪地上,这三人愣是没见着,直直从他身后走过去了。
洛介宁躺在地上,抬着头看向钟止离,眼神有些移不开了。
直到三人终于走进屋了,听不见声音了,洛介宁这才一个起身从地上跳了起来。他朝亮灯的方向看了两眼,随即转身,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儿们你们冒个泡呀
☆、逸日(一)
钟止离本打算送徐半枫和林向阳回屋便出去见洛介宁,只方才回来的时候没有见到人,是夜太黑了。
只那徐半枫早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刚要跨进门槛,回头对他一笑道:“介宁还在外边,你快去吧。”
林向阳闻言也回头看了他一眼,钟止离只点点头,道:“我知道。”
可他打着灯出去,人是没见到,那边却有很多人头伸出了窗外,在跟着隔壁的人悄悄地讨论。
“快看,钟师兄出来了!”
“你看,他打着灯,肯定是要去找洛师弟了!”
“咦?我记得方才师弟还在那里,怎的一下子不见了?”
“不会是就被雪给盖住了吧?”
“你少放*!这还根本就没下雪呢!”
一片黑暗中,这些议论声再小也全部被钟止离给听进去了。他回头轻声道:“你们不睡么。”
他一出声,立马响起了关窗的声音,一波落了又落一波。钟止离在门前转了一圈,愣是没看到那洛介宁。
他料着这洛介宁定是不会这么乖地躺在雪地上,必定是找个地方睡觉去了。只收了灯,回屋去了。
夜里再次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那边又响起了一个小小的声音:“师兄怎么就进去了?”
立马有一个更小的声音回应:“怕不是也不管了吧?”
“那师弟岂不是要冻死?”
“不然我们出去看看?”
“你要死!被抓住了你陪他去吧!”
这边讨论得热火朝天,而那洛介宁只找了有火光的一处,低着头在写字。
上次段婉写来的信,即使他相信段婉足够谨慎,但是还是不免担心此信的内容被其他人看去了。他至今还不明白,当时在虎峰镇暂住的屋子里,那渐渐消失的字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上了一棵树,写完了信便一道塞在自己怀里,缓缓靠着树枝躺了下去。这个季节,树早就已经落光了叶子,那些守夜的门生为了能够看得清路,便会在这树上挂上灯。他脚前方便是一盏灯,他一闭眼,那灯刺眼。洛介宁很是不满,掏出扇子朝那灯的方向一挥,那灯立马灭了。
他望着夜空的稀星,轻轻叹了口气。这一夜,他做了个很长的梦。
他梦到前世,他还没有当上掌门,段婉还没有进清阁,住在七台山。钟止离一进玄天楼,立马展现出他天资聪颖的一面,很快就碾压当时的门生,几个师兄非常欣赏他。大掌门,也就是洛介宁的大伯,几乎是把钟止离当成了掌上宝,一见人便要跟人夸耀他收了个多么聪明的门生。
当时的钟止离已经十五六岁,而洛介宁比他小三岁,是闹事的年纪。一见那钟止离整天闷头不语的,只以为是好欺负的呆子,当即就要约上几个人去捉弄他。
当时的玄天楼专门划了一块地方给女眷居住,段婉便住在里边。钟止离刚来,也被教过不能进那块地方。只那日钟止离轮休,到了他守夜。
那时候洛介宁虽小,却是已经会偷偷地跟着几个师兄出去喝酒了。那几个师兄跟氿泉镇里边一家酒家早就通好了关系,每次只要想喝酒的时候,便站在山腰上朝着下边喝一句,那酒家离得近,听得到,立马就要派人送酒过来,从山腰上垂了一根长绳下去,下边的人把绳子系在酒坛坛口的地方,上边的人便提上去,在把银子包好送下来。不经过大门,这桩生意确实做得很妙,反正从没有人发现过。
那酒家知道这几人的酒量,一般每次都送一坛上来,不会多送,不然等人问到酒味可是连带着他都要卷铺盖走人的。
洛介宁便每次都来沾一杯。只这次,钟止离巡夜的时候,正巧就见到这几人要回屋。本是相安无事,只这洛介宁约了人在那换骨泉要去耍钟止离一回,便按捺不住*的心情朝着钟止离笑了笑。
那钟止离哪会知洛介宁想的心思,只以为他是真真心心要跟他打招呼,便朝他挥了挥手。
几个师兄都是万分欣赏这个师弟,见他朝他们挥手,倒是开心得不得了,也一个个挥着手跟他告别。
只洛介宁一溜烟窜到换骨泉那处跟几个小伙伴汇合,一下子便道:“钟笑在门口那里巡夜,等会儿周单去把他叫过来,我去芳心庭叫段婉,刘祺你去把周围几个巡夜的都引过去,胡缪你等他进了芳心庭就在后边叫几声,我们就都出来。到时候你就跟他说是段婉叫他过去,他不会不过去的!”
“行!”
三人信誓旦旦要整钟止离一把,只要把他引进了芳心庭,那巡夜的人发现了肯定是要把他抓去面壁思过反省几日的。只不过段婉不是会跟他们同流合污的人,洛介宁只能骗她是要跟她说一个大秘密,只能在没人的时候讲。虽然男子不能进芳心庭,但是女子可以出来啊!
再说了,他们几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只要办完事就赶紧闪人,抓也抓不到他们身上。且洛介宁坚信,段婉是一定不会护着钟止离,揭发他的。
三人立马动身。这个时候大多人还没有睡,灯都还亮着。周单去门口找钟止离,洛介宁跑去芳心庭,他跟段婉约定了这个时候出来,去那地的时候,段婉已经在等着他了。洛介宁只招招手把段婉叫过来。
段婉一脸困意道:“你要跟我说啥啊,快点,我要去睡了。”
洛介宁看她这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模样,倒是一定要说一个震惊得她整夜都睡不着的秘密,便凑近她悄声道:“我跟你讲了,你千万不能跟别人说!任何人都不能说!不然我就要完了!”
段婉一听这话,总算是提起了点兴趣,点了点头,道:“我绝对不说出去。”
洛介宁更是小声了,道:“我发现,齐烈师兄喜欢的不是你,是明宇师兄。”
段婉果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洛介宁一脸的得意,看着她挑挑眉,道:“不相信吧?”
段婉愣了半晌才小声道:“怎么可能呢,你在说笑话吗?!”
洛介宁摊摊手道:“你不相信就算了。我亲眼看到他们两个人趁着没人的时候抱在一起亲来亲去。”
段婉脸上依旧是震惊,只摇摇头道:“定是你看错了。”
正当洛介宁要说话的时候,后边忽然传来了什么声响,几个巡夜门生的在一处说着什么话,却是独独听不到钟止离的声音。洛介宁只以为他们没叫来钟止离,只道:“那边出什么事了?去看看?”
段婉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惊当中,因为那齐烈公然说喜欢段婉小姑娘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怎的忽然又跟明宇扯上关系了?难不成是掩人耳目?
两人走到那芳心庭的门口,果真见着那几个巡夜的跟钟止离还有周单刘祺胡缪说话呢。
一个门生在道:“你不知此地你是不可进来的吗?如果不是我们过来,你是不是就进去了?”
周单开始编瞎话:“我只以为他是要带我去哪,却没料到是来这里,要不是我看清了,或许就被他带着一起进去了!”
胡缪更是加了把火道:“是呀!幸好我把你们都叫过来了!”
洛介宁看向钟止离,却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人,一转眼,竟然跟洛介宁对视上了。洛介宁被那眼神一看,竟然不知怎的有些心虚涌上心头,当即移开了视线。
段婉这一看,哪会不知是洛介宁出的主意,在一边出声道:“既然没进,就散了呗。”
刘祺道:“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有第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
段婉看向洛介宁,忽的就涌起了报复的意念,出声道:“我可是知道你们在山腰买酒喝的勾当!”
洛介宁一愣,抱着胸哈哈笑道:“你要干嘛?”
段婉道:“你把人引过来,我也可以在你们下次买酒的时候把人引过来。”
此话一出,几人脸上顿时尴尬了,都知道是恶作剧,巡夜的门生立马散了。只刘祺咂嘴道:“师妹你真没意思。”
段婉反问道:“你又没喝酒,你在这里掺和什么?”
刘祺拉着胡缪要走了,周单想了想,还是跟上比较好。走之前还递给洛介宁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洛介宁瞬间觉得自己被全世界背叛了。只没料到段婉会来这么一出,平时他俩虽打打闹闹,但是段婉帮他保守秘密还是很可信的。
洛介宁看着转身要走的钟止离,朝段婉摆了个鬼脸,小声道:“你护着他,肯定是对人家有意思!”
段婉冷眼看着他,切了一声,转身进了芳心庭,不想跟他说话。
洛介宁跟上钟止离,此事就这么了了,还真的是不愉快。但是没事,洛介宁依然可以耍一耍他。
洛介宁一下子就搭上人家的肩膀,搂着他的脖子笑嘻嘻道:“你不要对我有意思啊。”
钟止离一语不发,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洛介宁知这人定是生气了,便嘿嘿一笑,顺手掐了掐钟止离的脸,一脸痞气笑道:“别这样嘛。”
钟止离挣开了他的手,离他远一点。洛介宁自己也觉得方才自己很无趣,明明放才他们跟他路过的时候这钟止离还会跟他挥挥手的,现在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了。
洛介宁又重新靠上他,笑道:“你别介意嘛,刚才,我们其实是想给你看个东西的。”
钟止离冷不丁开了口,问道:“什么东西?”
“段婉啊!”洛介宁笑道,“那个姑娘,镇山之花呢。只是她白日里都不出来的,只有夜里才能出来,给你见见。谁知道那些瞎了眼的还把夜巡的叫过来了。”
钟止离显然是不相信他的鬼话的,对于他形容段婉是个“东西”就觉得很荒谬了。只洛介宁继续道:“我们门派里不知多少人喜欢段婉呢,就刚刚那个姑娘,有的人想见都见不到。”
钟止离依旧是没说话。两人已经同行了一段路,洛介宁又在他耳边喋喋不休:“我跟你讲,本来我是觉得段婉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姑娘,不过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个事情。”
钟止离仍是不语,洛介宁继续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话你生得很好看啊?是那种可以跟女孩子媲美的好看。”
钟止离转过头看他,只见他一脸笑意,倒是没有虚假的成分。洛介宁见他有反应了,继续道:“但是你很冷漠啊,所以我们就像整一整你咯。”
钟止离忽然觉得此人思维非常的跳跃,方才还在不停地掩饰自己的行为,现在又忽然自己说出来了。实在不是一般人所为。
洛介宁笑嘻嘻地看着他,道:“你不要总是对人这么板着脸的嘛,来,笑一笑。”
洛介宁见他有所动容,倒以为他是真的要笑了,一脸的期待等着他。却没料到,等来的是唇上一片温热。
洛介宁万万没想到这钟止离竟然就自己亲上来了,还睁着眼睛,笑意还没有凝结,只他发愣的时候,那钟止离已经伸手抱住了他,先是慢慢碾着他的唇,之后轻轻咬着他的下唇。
“唔……钟笑你干嘛?!”
洛介宁看到他们到了一处没有灯的暗处,终于是反应过来要推开人,却没料到那钟止离力气还很大,他推了两下没推动,有些恼了,干脆上脚。
那钟止离比他大三岁,反应比他灵敏多了,一下子压制住他的腿,接着舌便伸进了他的口腔,扫过他的上齿。
洛介宁有些蒙了,脑子一直在想这钟止离怎会对他做出此事来,又忽然想起来之前他便偷偷看到那齐烈和明宇便是躲在暗处这么亲*,忽的心里升起了一股火,刚要用力推开他,忽听到“嘶拉”一声——
他的衣服被钟止离给撕了下来。
洛介宁更是恼火,却觉一阵凉意,那钟止离已经从他唇上辗转到了他的脖颈,他大片胸膛露在空气中,凉气灌入,冷得他瑟瑟发抖,偏偏还没法推开他。
他刚要伸出手,忽的一阵天旋地转,“砰”的一声,一阵痛意袭来,他终于叫出了声——
“疼死我啦!”
他一睁开眼,却是见到白皑皑的一片,根本没有什么钟止离,他的衣服也好端端穿着,却冷得瑟瑟发抖。
他终于明白过来,他是从树上摔下来了,刚才那发生的,都是一场梦。
“我就说!什么鬼梦!一点逻辑都没有!还整钟笑!还齐烈亲明宇!还钟笑亲我!扒衣服!他要是亲我我早就扑倒他上他了好吗!还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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