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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我看这里每户人家都有问题。”
林向阳道:“这么看来已经很明显了,定是在这里的时候,被拐走了。”
徐半枫摇摇头,道:“那么,南望怎么解释?那孩子是跟到了这里?”
林向阳直视他,话锋一转道:“或许,我们一直在被监视。不然,为何我们一来这里便被盯住了。”
徐半枫愣了愣,道:“那孩子有问题?”
两人相对无言,良久,林向阳道:“看来,有些复杂。”
徐半枫道:“只怕是,我们被卷进去了。”
林向阳冷笑道:“卷进哪里?洛歌和钟笑他们两个在豫州到底发现了什么?这两个人又到底是什么来历?他们没有说过,一回来就往虎峰镇去了。你道,他们都遇见了什么?”
徐半枫半晌不语,转身道:“能遇见什么?”
他们回到方才遇见孩子们的地方,却见已经没有一个人了。徐半枫转身看向林向阳,笑道:“再要找他们,就很难了。”
林向阳看看天色,道:“或许只是回家吃饭了。”
两人对视一眼,便要往七台山去。
徐半枫要见南望,林向阳跟着进了屋子。南望还是那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半天没缓过神来,直到徐半枫问道:“你是不是一直跟着嫣嫣?跟到哪里了?”
南望这才抬眼,答道:“跟了一段路,嫣嫣叫我回去。”
徐半枫问道:“是在哪里?还记得吗?”
南望目光涣散了片刻,才答道:“好像是燕子巷附近。”
徐半枫点了点头,道:“是没进燕子巷吧?还是进去了?”
南望摇摇头,道:“没进。还有一段路的时候,嫣嫣发现了我。”
徐半枫又问道:“那你看到,嫣嫣跟着几个大人吗?”
南望歪着头想了片刻,摇摇头道:“不记得,什么大人?”
徐半枫道:“我们问了附近的男孩子,他们说看见嫣嫣跟着几个大人走,你跟在后边,是这样吗?”
南望顿时露出惊讶的深情,随即颇有些激动道:“我不知道嫣嫣跟着谁啊,不然我肯定要阻止她的!是不是那些大人把嫣嫣带走的!”
徐半枫笑着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没事,我们在查,你不要激动。”
两人出了屋子,徐半枫问道:“怎么样?”
林向阳看向他,道:“要么那些人很隐蔽,要么是那孩子看错了。”
徐半枫道:“孩子们的观察力挺强的,倒不一定是看错了。我有些疑问,南望这个人是什么身份?”
林向阳跟他对视,忽的皱起了眉。
☆、花明(九)
“师兄,你觉得南望怎样?”
洛介宁撑着头笑吟吟地看着林向阳,道,“我道李明嫣一事不简单,果真是不简单。”
那日之后,两人再去氿泉镇那燕子巷,却再没见到有人来劫杀。听官府说,那巷子似乎是当地一些有钱人家专门买下来供租户租用的,大抵是长期客栈的意思,只不过这里的房东大多又是在外边不回来,这些房子都是交给当地一个颇有名望的男人在管,因而显得萧索。
洛介宁在七台山呆了这么多年,那个时候还没有听说过租户一事,且问起林向阳,他也只道头一回听说。而在氿泉镇里边出现刺客一事,洛介宁倒是新奇了。在多年前的氿泉镇经常能见到各派的人,却也没有出现刺杀玄天楼门生的情况。只洛介宁惊奇,这些人居然是用刀。
“南望此人,到底是何人?”
洛介宁望着他笑了一会儿,刚要揭开谜底,谁知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是掌门的孩子。”
洛介宁听到这个声音也没有回头,倒是好好欣赏了一番那林向阳的神色。只见他有刹那间的失神,随即往那声音出处看去,眼中迷离了一会儿,随即清明。他们的掌门连伴都没有,这话一出,若不是嘲讽掌门,便一定是有据可循的了。
“你说是掌门的孩子?”林向阳显然是二百分的惊诧,那声音的主人站定在洛介宁身后,道:“是也。”
随行而来的还有徐半枫,只对林向阳道:“我也是方才听止离说起这个。”
洛介宁这才一下子跳了起来,转过歌神面向钟止离,笑嘻嘻道:“你来啦。”
钟止离朝他点了点头,道:“路上正好遇见了师兄。一道过来了。”
徐半枫道:“嫣嫣那事,我们即便是去了几日,依然没有收获。只南望和那老板娘以及那些孩子的说辞出入较大,我们又不知该相信谁,因而一直犹豫。”
洛介宁道:“那老板娘我见过,年纪是大了点,但是应该还没有到说胡话的地步。不过,像这种阅历深厚的女人,一般很是看不透的。”
说最后一句时,洛介宁唇边漾起诡异的微笑,看着钟止离的眼神里闪着莫名亢奋的光。钟止离被他看得如芒刺在背,忙转移了视线。
林向阳道:“南望到底是何时被李明嫣发现,因而回了客栈?若是在燕子巷之前,那还好,若是之后,怕是进了巷子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不好说。那孩子只道是转过一个巷子之后便不见了,那到底是进没进?”
洛介宁笑道:“他们说的模棱两可,说明谁也不可信。”
钟止离道:“那些大人,若是南望熟悉的人,不会不上去打招呼。说明便是不熟的人。”
徐半枫转向钟止离,问道:“你们去豫州所见,能否详细跟我们说一说?”
钟止离和洛介宁对视一眼,洛介宁随即退后了几步,笑道:“止离兄跟你们说说便是了,我先去瞧瞧那孩子吧!”说罢便一咕噜跑了。
在这种时刻,若是留在原地,怕是扰了人家清净,洛介宁很有自知之明,他的口舌不会用在重复某一件事情上边。他一路回了房间,这才见了那南望。
相比于之前见到他,南望精神已经恢复得不错了,只是瘦了些许。一见到洛介宁,立马上来问道:“钟哥哥回来了吗?”
洛介宁颇有些不满道:“回来了。”
南望见他抱着胸斜着眼,忽的没来由缩了一下,道:“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掌门啊?”
洛介宁忽的愣了一下,随即笑问:“你想什么时候去见?”
他们把他带来认亲,谁知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到现在还没有兑现承诺,洛介宁心虚了一会儿,只能以笑掩饰尴尬。谁知南望坚定道:“现在就去吧。”
洛介宁哈哈道:“掌门现在正烦着那无尘轩下毒之事,而且又失踪了一个嫣嫣,我怕是抽不出空来,就方才我们见他都等了很久。要不然,等你钟哥哥回来我跟他商量一下?”
南望一听到钟止离,心便静下来不少,点点头道:“好。”
洛介宁把他忽悠过去了,刚要松一口气,却见房门忽的被推开了,洛介宁转头一看,那杨天明气喘吁吁地扒着门框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道:“出、出事了!”
洛介宁心头一颤,连忙上前问道:“怎么了?”
杨天明这才直起腰,看了一眼南望,这才看着他轻声道:“下边有人上来报,发现尸体了。”
洛介宁按捺住心头的不安,小心翼翼问道:“谁的尸体?”
杨天明眼神极其复杂,轻声道:“一个女孩子。”
洛介宁和钟止离两人只将此事告知了林向阳和徐半枫,想必这两人将这消息透露出去给那三人了,此时那李明嫣失踪一事又是他们给推上来的,谁不会将两件事关联在一块儿?
洛介宁直愣愣了半晌,随即沉声问道:“钟笑知道了吗?”
杨天明道:“倾文说去了。”
“好。”洛介宁回头看了一眼不知其事的南望,道,“你好好呆在这里,我出去一下。”
南望呆呆应了一声“好”,洛介宁立马跟着杨天明出去了。
“尸体在哪里发现的?谁发现的?”
杨天明毫不含糊道:“报案的人说见过这个姑娘,是从山上下来的,以为是门生,所以连忙上来了。至于在哪里发现的,他没说清楚,只道等着几位去看看。”
两人穿过了中场,正好跟那边赶来的钟止离林向阳和徐半枫汇合。洛介宁看了一眼,三人表情都不算轻松。李明嫣失踪一直找不到人,他心底隐隐有一种猜测。直到现在,终于印证了。只不过,谁那么狠心,连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都下得去手?并且,又是为何事,要对一个小姑娘动手?!
洛介宁心底愈加烦躁。他觉得,自重生回来,他似乎就没有遇见过一件顺心的事。连带着钟止离也是。重重迷雾掩了前方方向,直到李明嫣也没了,洛介宁只觉身心俱疲。
那来报案的是个船夫,身上还披着一件蓑衣,蓑衣上边沾满了水珠,像是方才便从水里出来的。这时候七台山下着小雨,也不至于*成这样。洛介宁一看,便知缘由。
那船夫神色异常,张着嘴一直抖个不停,见了一群人赶过来,更加是神色紧张,倒像是不是他发现了尸体,而是他杀了人被抓了一般。钟止离奇怪地看向他,洛介宁在边上轻声道:“见识短浅,没见过尸体罢了。”
钟止离瞥了他一眼,却见那洛介宁没了往日的神色,蹙着眉,就连动作都缓慢了许多,一双眼睛半睁不睁,本是看着那船夫,见钟止离看着他,随即又转过头正正对上他的双眼。钟止离看到,那双原本无彩的眸子,一对上他,立马变得精神起来,就连眼底都含上了笑意。
钟止离忽觉此人真是变化多端,又不知怎的不愿意去看那双眸子,缓缓移开了目光。
船夫喘着粗气,道:“几位公子,我老人家一辈子划船,从没见过那死了的人还在河中央的,真是折煞我了,怪不得我如此失礼……”
林向阳顾自打断了他的自述,道:“老人家,带我们去看看。”
“唉唉。”船夫一边应了,一边朝前带路,嘴里还碎碎念着,“是个姑娘啊。多好的姑娘啊。怎的就这么没了。可真是吓我一跳。谁做的丧尽天良的事,可是要遭天谴的啊!”
本这个时候,洛介宁都要上去搭上几句话,钟止离侧头看他,却见那洛介宁像是失了魂般,眼神目空一切,愣愣地跟着那船夫后边走路,一句话都不说。这个样子把钟止离吓了一跳,连忙轻声在他身边问了一句:“怎的了?”
谁知,那洛介宁却像是充耳不闻般,就连眼神都没有飘过来。钟止离不知怎的有些心虚,倒是方才那一双含着笑意的眸子看向他时,他冷漠地移开了眼。可倒是此时他已然顾不上那么多,若真的是李明嫣,恐怕事情要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船夫将一行人带出了玄天楼,前边便是那条隔了氿泉镇和玄天楼的长河。那河没的名字,只一直蜿蜒缠绕进了玄天楼中场前边,汇聚在那里形成了一个湖泊,取名为临酒湖。这条河同时也是贯穿氿泉镇的一条重要河流,氿泉镇的村民都是靠这条河为生。
船夫将一行人带着沿着那河往前走。此时是秋天,那河水已经到了最低线,却依然深不见底。若是贸然下去游泳,溺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一行人走了一段路,几乎快要进村子了,那船夫倏地停了下来,指着前边站着很多人的地方,叫了起来:“就是那里啊!”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向那里。已经有围观的人群了。河不算宽,就在河岸边上,一抹粉红在河水里边若隐若现。来人凑上前,均屏住了呼吸。
青蓝色的湖水被异物漾起了层层涟漪,湖面已算平静,偶尔有风吹过,湖岸边上那具尸体便随着一起轻轻摇晃。长长的黑发犹如藻荇般在水里安静得舞动着,女孩面朝湖底,粉红色藕裙紧紧地贴在身上,映衬着女孩瘦小的身体。
而站在岸上的人们原本在议论着,见了几位玄天楼的门生来此,立马噤若寒蝉,自动退出了一块地方让他们前来。
一行人面色沉重,只那船夫接到命令捞人上来,这才打破了沉默。船夫上了船,从后边将女孩一把抱起,正那时,站在岸上的人们都看见那女孩的模样——
她面色惨白,长时间浸在水里,皮肤已经水肿得吓人,人们低声惊呼,这样的情景,生活在氿泉镇的人们很少见。
“是溺死的吧?”
“看那样子,多半是了。”
钟止离看着那船夫将女孩的尸体送到岸上,眉头皱得更紧了。身旁就连徐半枫都安安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只那洛介宁,像是又吸回了精气神,脸上竟带着几分笑意,上前朝那船夫问道:“老人家,听您方才的话,您是说谁会遭天谴啊?还是说,老人家一看就知道这女孩是被谁迫害至此的?”
☆、戾风(一)
船夫听他带着*问的口气,只摇摇头,颇有些无奈道:“我日日在此摆渡,可从来没见过这个孩子。若是失足溺水,总不可能是大半夜吧?”
洛介宁接着笑问道:“有没有可能,是从河上游飘过来的呢?”
旁边有人出声了:“那我们也该看到的!”
是了,若是不小心溺水,最起码呼救声也该被附近的人听到。这河周围便零零散散住着一些人家。况且,河上边常年有船夫来往。
三人从后边上前来,均细细在观察那具尸体。只洛介宁忽的抽出拂光,走上前去。旁边围观的人看他这模样,倒以为他是要做什么,一一在倒吸冷气。洛介宁伸出剑,就要将姑娘前襟挑开,那杨天明忽的上前道:“师弟你做什么呢!”
洛介宁动作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停止,林向阳在后边咳了一声,道:“莫要丢人。”
洛介宁的动作倏地一顿,转头朝林向阳一笑,立马收起了剑。钟止离却是微诧,以这洛介宁的性子,因是不会听他的才是,怎的忽然就停住了?
洛介宁蹲下身,绕到姑娘后边,低头看了一眼那姑娘的脖子——
后颈处有半圈淡紫色的痕,看着,倒像是被勒出来的。洛介宁总觉眼熟,想了半晌,终是想起来了。
徐半枫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洛介宁指着姑娘白皙的脖颈处,道:“你看,像不像是被绳子勒的?”
众人均聚集到他身边看,那南倾文道:“莫不是被绳子勒死的,之后被抛到河里来?”
洛介宁看向他身边的钟止离,轻声在他耳边道:“你看,并不像是很粗的绳子。”
钟止离点了点头,又听得他道:“而且这痕迹只有半圈。”
钟止离望向他,问道:“你想说什么?”
洛介宁起身笑道:“我觉得还是要叫仵作来看看,到底是怎么死的比较好。我们妄自猜测都是枉然。”
船夫在一边叹息道:“可怜了这么一个美貌的姑娘啊。”
徐半枫道:“此事,先不要告与南望。”
洛介宁的视线胶着在姑娘身上半晌,心底的疑惑却是愈发大了。姑娘身上那件藕裙竟是干干净净,无一点污点。按理来说,失踪了几日的小姑娘,怎么也不会这么注意自己的服侍如何。况且,从这姑娘的体型和面容来看,倒不像是饿了几日的模样。
洛介宁围着姑娘走了一圈,那杨天明已经去官府报案了,南倾文也已经回七台山告与掌门,此刻他一转眼,便见那钟止离正直直盯着他,顿时觉得有些新奇,走到他身边莞尔道:“你看我做什么?”
钟止离只摇摇头,边上徐半枫却笑道:“你俩打什么哑谜呢?”
林向阳叫了几人帮忙把尸体运到官府去,洛介宁便要跟着一起去听结果,钟止离犹豫了片刻,也跟着一道去了。只路上,那钟止离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半晌,他没听到答话,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他,却见那洛介宁低着头正在沉思,想必是没有听见他的话,钟止离便又问了句:“你看出什么了?”
洛介宁依旧是低着头,声音有些轻道:“止离兄看出什么了?”
钟止离道:“若是要把李明嫣处理掉,那么就是那些人要再次动手,却又不想被人发现。李明嫣见过他们一次,便不能再见第二次。”
洛介宁猛的抬头看向钟止离,钟止离被他灼热的视线看得莫名其妙,问道:“我说错了吗?”
洛介宁对他露出一个笑容,问道:“你认为她是怎么死的?”
钟止离欲开口,洛介宁又加了句:“猜猜看。”
钟止离道:“溺死的。”
洛介宁道:“若是勒死的,一定是要从背后用绳子勒,那么痕迹一定是在前颈处。但是那痕迹是在后颈。而且,那绳子看起来挺细的。那就说明,有人在前边用绳子勒她。”
钟止离望向他片刻,道:“她带着一块玉。”
洛介宁心里倏地通明起来,长长地舒了口气,叹道:“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
钟止离道:“记得。一看到就想起来了。”
洛介宁难言片刻,道:“现在,那玉不见了。女孩子身上戴的一般是娘给的,谁会因为一块玉去杀一个女孩子?”
钟止离跟他对视片刻,两人终是无言。
良久,洛介宁出声道:“你记不记得,南望身上也有一块玉?”
钟止离道:“记得。”
洛介宁道:“那玉是他娘给他的,上边有缠枝梅花,我想,掌门肯定认得。”
钟止离看向他,问道:“什么意思?”
洛介宁笑道:“南望要急着认亲了,我只跟他说要跟你商量一下。不过眼下出这个事。”
两人已经到了官府,那仵作已经看过尸体了,正要向县令报告,两人连上前一齐听着。
“是溺水而死的。有几个时辰了,大抵是昨夜里溺死的。不过我发现她后颈有半圈勒痕,应该是脖子上挂着什么东西被强行扯下来了。”
洛介宁在一边静静听着,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梨花木的桌面上。县令听完说辞,问道:“这女孩,岂不是前几日失踪的那孩子?”
钟止离道:“正是。”
县令张着嘴惊讶半天,才道:“谁这么狠心?”
洛介宁忽的抬头冷笑道:“我倒是奇怪,谁这么狠心?你们官府就是这么当差的?连氿泉镇这种在玄天楼眼皮底下的镇子都能进来刺客!还不知不觉把这么小的孩子弄死了!”
县令虽看这人面上不熟,也没穿着玄天楼的门派服,但身边坐了一个钟止离,不免要心底发怵,连忙赔笑道:“是我们管理不严……”
“一句不严就可以带过了?”洛介宁沉着眸子道,“那姑娘是她爹用命换来的!你们一句管理不严就这么有用?!”
“洛歌。”
钟止离按住他轻微颤抖的手,把他拉起来道,“我们先回去。”
随即,他朝那吓得不轻的县令和仵作微微点头,道,“我们先告辞了。”
说罢,把依旧沉着脸的洛介宁给拉出去了。他总算是明白了,先前那洛介宁为何精神不对。因为李明嫣,他们在豫州遇见了蓝暮林,引发了之后一连串的事情,蓝暮林救南望,铁棍李救李明嫣,这一切,都紧紧系在这个小姑娘身上。小姑娘是找出下毒之人的关键,或许,在虎峰镇发现她会倭国话的时候,就有人暗中盯上了她。
如今,小姑娘也不在了,所有的线索完全断开了。就连带着铁棍李最后寄予的希望,也一并烟消云散。他们答应了铁棍李会好好照顾这孩子,结果呢。
洛介宁被他拉出了官府,只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拉我做什么,我又不会杀了他。”
钟止离看着他道:“自无尘轩当道以来,氿泉镇里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不是官府想清除掉就可以清除掉的,他们也无奈,我们也无奈。”
洛介宁轻声道:“我当然知道。”
钟止离看着他半晌无言,洛介宁朝他一笑,提步道:“走吧,不是要回去吗?”
钟止离跟在他身边,不久又听得他道:“我以前听人说过,学会一身本事,要么是称霸江湖,要么是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不想活得如蝼蚁,与其寄希望于草菅人命的朝廷,不如自己去变强,强到别人不敢动你。但是你在变强的时候,别人也在变强啊。”
说罢,他抬眼看向钟止离,笑道:“小姑娘有什么错呢,她被人下毒,碰巧看到了那些人的样子,就要为此背负这么多,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一点?可是,我又为何要来此?上辈子我也没错杀好人,活得逍遥自在,死了也就死了,又为何要卷进这么多破事里边来?”
钟止离眸底升起一股情绪,手指在袖内微微蜷起,又听得他道:“我本不该到现在这个年纪还在讨论世道有多么的不公,但是啊,我心有愧疚啊。”
说罢,他便闭口再不言。两人相对无言片刻,听得钟止离道:“朝廷已经管不了六派,江湖上的那么多不参与六派的人,过得未必就好。玄天楼的没落,本身也有很大的原因。”
洛介宁双手枕在后脑勺,笑道:“是啊,不过,谁知道南承书有没有要崛起的意思呢。”
此话一出,两人之间又出现了长久的沉默。一直到七台山,两人再不言。只两人进了大门,洛介宁忽的伸手扯住了钟止离的袖子,凑近他笑吟吟道:“我知道你想安慰我。谢谢你。”
钟止离对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虽是细微,洛介宁却从他眼眸中看出了欢愉,顿时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一把便上去抱住了人家忍忍忍不住道:“钟笑我真是快爱死你了!”
霎时,洛介宁便感觉到怀中人僵硬的身体,顿时从欢喜中唤回理智,连忙道歉道:“对不住,我口不择言。”
两人相对片刻,洛介宁心跳越来越快,只怕是钟止离生气了,又加了句道:“我胡说呢。”
钟止离轻声道:“走吧。”
洛介宁连忙跟上他,再不敢造次。他心底却在忖度,再这么下去,他真的要在他面前失控了。今日只是抱了人家,说不定下次就要撕他衣服了。洛介宁越想越觉得后怕,连忙摇了摇头,心中默念,□□。
☆、戾风(二)
两人回了七台山,那林向阳和徐半枫已经将此事告知了掌门,三人正等着两人回来将情况汇报。洛介宁跟在钟止离后边进了书房,听得钟止离淡声道:“李明嫣是溺死。”
结论一下,林向阳开口道:“失踪几日便是溺死在河里,不蹊跷吗?”
“是蹊跷。”钟止离道,“不止这个蹊跷,她丢了的那块玉也蹊跷。”
“玉?”南承书疑惑问道,“什么玉?”
洛介宁看了钟止离一眼,解释道:“那玉是她随身戴着的。”
徐半枫恍然道:“怪不得会有那个痕迹。”
林向阳皱着眉问道:“那玉有什么奥秘?还是贪财?”
洛介宁笑道:“贪财是没错,那么,为何连人都要杀死?”
南承书问道:“你们确定是有人背后做动作?”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只洛介宁道:“若是自己乱跑,不至于几日都见不着人,还最后是溺死的。对了,仵作道,那,李明嫣是半夜溺死的,在水里泡着,今早才被发现的。”
南承书转向林向阳,问道:“查到什么了吗?”
林向阳摇摇头道:“没有。不过从现在看来,必是在燕子巷被劫走了,之后一直关押着。到昨日夜里抛进河里。”
洛介宁道:“我们完全没有想到有人会对嫣嫣出手。从豫州回来之后她一直跟我们待在一起,从虎峰镇回来之后我们虽隐隐觉得不对劲,但是我只想氿泉镇或许是个安全的地方,只没料到会出现这事。”
钟止离看他气数不对,默默伸出手按在他背上,轻轻抚了抚。洛介宁只将眼角的余光看了看他,只觉几个时辰前自己做的那事又回了自己身上,顿时心底漾起一股暖意,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柔了起来。
“之前在虎峰镇知道那孩子会倭国话的时候,就有人将所有的倭国人全部杀光了。我那个时候,其实就应该反应过来,李明嫣是个重要的人了。”洛介宁有些失落,只钟止离看得出来,他是极力掩饰了。
南承书道:“不怪你。是有人背后做鬼,我们是预料不到的。”
徐半枫道:“嫣嫣这事,怕不是现在能告诉南望。”
钟止离道:“再等一段时间吧。”
两人前后出了书房,洛介宁跟在钟止离的后边,对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转头一看林向阳和徐半枫已经走远了,这才上去在他身边道:“只怕,所有的人,都是同一批人。”
“同一批人?”钟止离望向他,问道,“依据呢?”
“直觉。”洛介宁伸手拽住了钟止离的腰带,攥在手里慢慢摩挲,道,“我看东西很准的。就是看人,有些瞎。”
钟止离顺口接了句:“看谁?”接完后,他也愣住了,洛介宁只笑嘻嘻道:“你说谁?”
钟止离很快把话题转回来,问道:“和下毒是一批人?”
洛介宁随意道:“这个不知道。”随即又凑近了他几分,道,“李明嫣只是开头。你想想看。”
他忽的抬眼跟他直视,露出一个浅浅的笑,道:“那块玉,你觉得那些人只是贪财?不是吧。李明嫣虽然是个重要的线索,把她杀了,还顺走了一块玉?”
钟止离定定看向他,问道:“你想说什么?”
洛介宁莞尔,笑出声,低下头,道:“你这么聪明。”
钟止离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终是道:“不置评论。”
“好一个不置评论。”洛介宁松开他的腰带,笑道,“现在,你去跟南望谈谈,到底何时去认他的爹吧。”
钟止离问道:“你道何时?”
洛介宁反问道:“现在无尘轩下毒那事还没有处理,现在李明嫣又没了,你道何时?”
钟止离深深看他一眼,忽的露出一个浅笑,道:“你道何时就何时。”
洛介宁似乎有些受宠若惊,拉着人家腰带问道:“怎的了,为何听我的?”
钟止离只不语。洛介宁围着他转了两圈,低声道:“最多两日,无尘轩就要过来找茬。”
果真如他所说,两日过去,无尘轩便公开放话,山城镇已经不剩下几个活人了,要玄天楼给出一个说法。
南承书召集几个门生开会,这中间自然是有钟止离的,洛介宁只跟南望呆在房间里等他们开会完。洛介宁一向是跟南望合不来,只这次,南望开口问道:“哥哥,嫣嫣是不是回不来了?”
他们都向南望隐瞒了李明嫣一事,那官府见了李明嫣的尸体,也只能是说溺死,毕竟确实是溺死的,而那些作案的人,必定是逃之夭夭,想捉,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氿泉镇流动人口非常大,而又没有人见过拐走李明嫣的人,在加上,那日刺杀林向阳和徐半枫的蒙面人终究是被他们逃了。
洛介宁只觉隐隐不妙,只道:“还在找呢。说什么傻话。”
南望却倏地眼圈红了,拉着他道:“可是,都这么多天了,找得到吗?都是我的错,不是我那天没拉住她,她就不会跑了。”
洛介宁看了他半晌,随即叹口气道:“你别多想,不是你的错。”
如今人已经没了,再问她出去的动机,已经没有意思了。洛介宁深知,李明嫣本是一个平凡的小女孩,能掺和到这事里边来,完全是那毒|药。若那些人没有给她下毒,接下来,他们也不会遇上铁棍李。蓝暮林,或许还不会死。
等等!
洛介宁心底猛地一颤,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他蹙着眉,心里暗暗道,那李明嫣,为何会被下毒?且,那李明嫣岂不是中毒第一人?
他脑子里快速回放着这些天发生的事,却是一团混乱,什么都联系不起来。当初那铁棍李是为了给女儿解毒才到了豫州,想找那些人拿解药。但是最后却被那下毒之人所伤,无奈之下,只能带着女儿去九明山。
豫州一事所有的疑点纷纷涌上他的脑海,却是一时被堵住了,脑中纷杂万千。忽的,一个场景匆匆闪过,是那个抽屉,那个没有落灰的抽屉。
南望看那洛介宁良久不语,不禁问道:“哥哥,你在想什么?”
洛介宁忽而转向他,看着他的双眸里闪着莫名的光,看得南望有些退缩,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洛介宁忽的露出一个笑,道:“没什么。”
南望再不敢跟他说话,只一直等到钟止离来,南望都没敢扑上去,只弱弱叫了一句:“钟哥哥。”
钟止离一进来便看到两人沉默着对坐,气氛很是诡异,问道:“你俩做什么呢?”
洛介宁起身问道:“怎么样?”
钟止离道:“如你所说。无尘轩将责任推给我们身上。”
“这不就是要的反应吗。”洛介宁笑得风流道,“解药一来,那老头自然该退场了,所有的事,我们来担着。”
钟止离看着他不语,只见那洛介宁又回头朝着那南望笑,心底隐隐觉得不妙,却没有上前。只听得那洛介宁道:“看来现在也没什么要隐瞒的了,嫣嫣确实已经死了。”
只话音刚落,钟止离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南望已经呆呆地愣住了,洛介宁转过身,钟止离见他却完全没有说笑的神情,他蹙着眉,面上阴沉,一脸煞气。钟止离也愣住了,愣愣地站在远处,眼见他猛的推开门大步出去了。
听到门关上的那一刻,南望转而看向钟止离,问道:“钟哥哥,是真的吗?”
钟止离没来由觉得一阵烦躁,只应了一句,便要出去追洛介宁。门一开,却见那洛介宁已经不见踪影了。只短短的功夫,人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南望在后边也要追上去,等钟止离的身影消失在门框后,他跑出去一看,钟止离也不见了踪影。
他还没来得及消化方才那个消息,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只呆呆地坐下来,望着窗外出神。
钟止离最终在换骨泉找到了他。
洛介宁背对着他,泉内波光粼粼,眼见泉底的鱼虾自在游着。钟止离远远站着,缓缓走近了,才出声道:“洛歌。”
洛介宁转过身,脸上没了方才的阴霾,又是一副笑脸,对着他道:“你竟然出来追我啦。”
钟止离没理他的笑话,只道:“这不是你的错。”
洛介宁笑道:“自然不是我的错,要错,你也一起错。”
钟止离欲问又止,终是叹息道:“你最近,很不对劲。”
洛介宁笑意更深道:“钟哥哥在关心我吗?”
钟止离踱步过去跟他并肩,问道:“我不知你在想什么,但是能猜到几分。”
“哦?”洛介宁凑在他身边,问道,“那你猜,我在想什么?”
钟止离望向他,眼神有些闪烁。洛介宁一手搭在他肩上,望着前方有些随意道:“你莫不是跟我心灵相通吧?还是说,”他顿了一下,朝他露出一个笑脸,揶揄道,“你该不会是听了我的梦话吧?”
钟止离见招拆招:“我每日与你同寝,也没听见什么。”
洛介宁剑调戏不成,干脆换回正常的样子,道:“我猜,接下来,掌门应该是要态度很强硬地回击了。毕竟,把柄在那里。”
钟止离道:“若你说的把柄是无尘轩的剑谱图,那么,掌门并不会那么快地暴露自己。”
“你说的是。”洛介宁蹲下身,伸出手在水里捞了一把,道,“不过,南承书有几斤几两,我虽不清楚,但是我想,唐玄同是很清楚的。至于那块令符,我倒是很想知道,现在在他手里还有什么用。”
“唐玄同一直想*掌门拿出令符。”
“那么便是了。”洛介宁随手捞起一条鱼,又将它放回原处,道,“令符还在,唐玄同也就是按耐不住了吓吓我们罢了。以玄天楼现在的样子,你觉得还不能回击?”
钟止离也跟着蹲下身,问道:“什么样子?”
洛介宁看他凑过来问,两人相距极近,几乎连气息的温热都能感受到,顿时脑子放空,愣愣地看着他不语了。钟止离倒是奇怪,又问道:“什么样子?”
洛介宁猛的反应过来,这才哈哈道:“你道是什么样子?”
钟止离看着他良久,终是道:“你不需想太多。”
洛介宁听闻此言一愣,随即低下头勾起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啥……存稿用完了……我要裸奔了……所以,以后更新还是会在19:00左右,只是左右……
☆、戾风(三)
两人在换骨泉前蹲了一会儿,洛介宁忍忍忍忍忍不住还是问道:“唐玄同说什么?”
钟止离这才慢悠悠开口道:“他们以为,若是有内奸放毒,必然会是最后剩下的那一个。所以,他们在等最后活下来的人。”
洛介宁毫无形象笑了,道:“那,要是全死了怎么办?”
钟止离望向他,道:“那么,便是门派中的人。”
洛介宁道:“所以,他怀疑是我们在他们那边安插了卧底?还有可能安插在他们门生里边?”他笑了笑,道,“恕我直言,我觉得南承书没有那个本事,也没有那个气魄。”
钟止离抬头问他:“那你认为,谁有这个本事和气魄?”
洛介宁回以一笑,道:“自然是背后做鬼的那些人。”
两人随即又是沉默片刻,洛介宁道:“你去看看南望吧。”
钟止离点了点头,便要起身。谁知他刚站起身,眼前忽的一黑,竟是连站都站不住了,直直往泉里倒去。洛介宁纵是眼疾手快,等他反应过来,钟止离已经栽了进去。
洛介宁被他吓了一跳,这个天气,泉水冰凉刺骨,怕是要得风寒的。他连忙也跟着跳了下去,一把圈住钟止离急急问道:“你怎么了?”
钟止离被冷水一冲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洛介宁过分焦急的脸,倒是有些笑意,按着他道:“我没事。不过是蹲久了。”
洛介宁跟着跳了下来,本身是担心钟止离,现在才猛然惊觉那泉中水实在是刺骨,虽他穿得多,但是现在已经全身*透,冻得有些瑟瑟发抖,抱得钟止离更紧了,直道:“好冷好冷……”
钟止离顺着他,两人一起跳了上去,一阵冷风刮过,钟止离也脸色苍白。洛介宁催着他道:“回去换衣服换衣服。”
两人回去换了衣服,钟止离这才去见南望。被洛介宁那么一点醒,只不知南望会怎么想。洛介宁却是一脸悠闲地便磕着瓜子边跟那杨天明聊着天。
南倾文一进来,见了两人,问道:“师弟怎么还有空在这里闲聊?”
洛介宁嘿嘿一笑道:“说起来惭愧,不过确实是没事做了。”
南倾文问道:“嫣嫣那事,就这么结了?”
洛介宁撑着头喝了口茶才缓缓道:“不这么结了,还能找出什么呢?”
杨天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问道:“这是何意?难道就找不到害嫣嫣死的人?还有,你说清楚了,上次,为何你们都不说话,就我问能不能找到那解毒老头的时候。”
洛介宁不觉惊奇,这人竟然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事,也算得上走心了。只南倾文道:“若一直这么消沉,人家岂不是把我们当软柿子捏?”
“哦?”洛介宁颇为诧异,望向他问道,“你可得说清楚了,谁把我们当软柿子捏?你道是唐玄同,还是另有所指?”
南倾文一直语塞,只杨天明插嘴道:“怎又说到唐玄同去了?”
洛介宁笑道:“看来你知道的也不少嘛。”
杨天明更是一头雾水,问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没说你。”洛介宁没好气看了他一眼,又望向南倾文道,“掌门开会你也去了对吧?无尘轩等着抓最后一个人。若是等不到,你猜结果会是什么?”
南倾文忖度片刻,试探道:“岂不是,怪到我们头上?”
洛介宁别有深意一笑,道:“怪到我们头上,一开始他们就是这么想的。你想想看,一个小小的山城镇,都是养在无尘轩眼皮子底下的人,能出什么内奸卧底?怕就怕在,整件事情都是在栽赃陷害罢了。”
南倾文幡然起身,问道:“这是何意?”
洛介宁道:“豫州下毒一事,没查出来是何人下毒,而我跟钟笑去兖州恰巧遇上了那解毒老头。一拿到解药,那边无尘轩就中毒。之后,李明嫣被杀。山城镇控制得紧,但是氿泉镇可是鱼龙混杂。你想想看,莫不是贼喊抓贼?”
南倾文皱紧了眉头,气愤道:“他们仅仅是为了一个罪名,岂不是连一个镇子的人都可以放弃?”
洛介宁笑出了声:“江湖上,死于无辜的人多得是,谁为他们正名过?”
杨天明在一边道:“若是此,无尘轩未免也太不要脸了罢!”
“诶!”洛介宁朝他一摆手,道,“可别这么说。不择手段,有的时候就是一种策略。”
只南倾文问道:“对了,师兄曾经说,追杀他的人都是用刀的,这怎么解释?”
洛介宁心底隐隐觉得不妙,此事是他拜托二位师兄去查,没料到这南倾文竟然也知道个中细节,莫不是走漏了风声。只道:“追杀李明嫣爹的人,也是用刀。”
“怪不得!”杨天明呼出了一口气,道,“看来,他们杀了爹之后,连女儿都不放过!”
“现在下结论未免过早。”洛介宁磕磕白瓷杯的沿口,道,“李明嫣他爹还说过,下毒的人里边有玄天楼的人呢。现在搞一套门派服实在是太容易了。”
“我们的人?”杨天明和南倾文异口同声问道。
洛介宁朝他们一挑眉,便要走了。南倾文在后边问道:“师弟,这些,你跟掌门说了吗?”
洛介宁回眸一笑道:“自然是说了的。”
他缓缓踱步到钟止离的屋子,还没进屋,便听得里边钟止离在道:“等洛哥哥来了我们再说。”
洛介宁倒是好奇,怎的两人谈话还能谈到他头上来,立马推门进屋,道:“我来啦。”
南望一见是他,这下子坐不住了,连忙道:“哥哥来了。”
洛介宁瞧过去,那南望脸上的泪痕还清晰可见,着实是哭过了一场的。转头看向钟止离,却见他颇有些无奈的,对他道:“南望道,要去见掌门。”
洛介宁哟了一声,笑道:“行啊。不过掌门现在不在,要晚一会儿才回来。”
他看向钟止离,道:“你们商量什么呢?见个掌门也要商量这么久?”
钟止离见他没有异议,倒也是安心了下来,只道:“听你的。”
南望一下子扑了上来,抬着头巴巴望着他,问道:“掌门会认我的吧?”
洛介宁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顶,道:“会的。先吃个晚饭,我们陪你一起去见掌门。”
“好。”
洛介宁坐在钟止离身边,只默默看了他一眼,两人算是达成共识,倒也安安静静地陪着南望吃了晚饭。洛介宁这才道:“南望,你脖子上也有一块玉,对吧。”
南望乖巧地点了点头,从衣领里边掏出那块上边刻着缠枝梅花的玉。洛介宁仔细瞧了瞧,那玉不同于李明嫣身上那块,明显看得出来,价值不菲。那缠枝梅花不是简简单单刻在上边,而是几滴红墨渲在玉身中间,模模糊糊有个梅花的影子,竟是美得惊艳。
洛介宁点了点头,道:“收好了,或许掌门还记得这块玉。”
南望更是小心翼翼把它收到了衣领里边。洛介宁转而看向钟止离,两人一对望,竟是一时移不开眼,洛介宁着而对他一笑。
南望这时候在旁边轻声道:“哥哥,你对钟哥哥笑得好温柔啊。跟你一点都不像的。”
洛介宁差点被他说穿,面上竟是有些赧色,不耐烦道:“瞎说。”
“我……”
南望还欲言,被洛介宁打断道:“掌门这时候应该回来了。我们带他去吧。”
自来了七台山后,南望便对掌门有着莫名的敬畏感。即便是李明嫣失踪了,他上来报案,都没有直接见到南承书。只这一次,是下定了决心的。既然那南承书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那么,这次的相认,恐怕会简单得多。
在蓝暮林的回忆里,南望被指认出是南承书的儿子时,南望的外公已经将南望交托给了蓝暮林。但是如今,蓝暮林不在了,洛介宁和钟止离便是他能依靠的人。可是,这两人又经常不在,若是走了一两个,就没人能够照顾他。况且,那些个门生也只听说南望是豫州一事的线索人,照顾他,只不过是不想让线索断了罢了。
三人行至南承书的书房,这时候他确实已经回来了,并且正在灯下看着书。钟止离先去敲门,得到回应后,三人才终于进了书房。
南承书见到南望时,不觉微诧道:“他就是南望吧?”
“正是。”钟止离看向南望,那南望立马乖巧道:“见过掌门。”
“你见过我?”南承书似乎有些惊讶,转向钟止离问道,“你带他来见我,是李明嫣那事?”
钟止离摇头道:“不是为李明嫣那事,是为南望的身世。”
南承书微诧道:“身世?”
洛介宁在一边静静看着,看了看南承书,又看了看南望,发觉这两人果真是有些地方很相似,眉目间的神情都有些眼熟。心底不禁暗暗道,这南望,怕是以后就成了掌门的儿子,还要高他们一等的。
钟止离娓娓道来:“南望是我们在豫州遇见的,他是蓝暮林的徒弟。据蓝暮林回忆,这个孩子是没爹没娘的。但是后来,他们偶然遇见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道这个孩子正是家中女儿和一位剑客所生。”
“哦?”
南承书颇有些趣味地听着,只钟止离叫南望拿出那块玉时,他身形顿了顿。
钟止离将那玉递至眼前,道“这玉,是南望他娘留给他的,一直戴在身上。”
从洛介宁那个角度,恰巧可以看见那南承书眼里闪过的惊慌。仅仅是一瞬。
南承书抬眼看了看南望,问道:“这是你娘的?”
南望有些怯怯地躲在钟止离后边,轻声道:“是的。”
钟止离问道:“掌门,您对这块玉,有什么看法?”
南承书转而看向钟止离,铿锵道:“你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
钟止离得了允许,这才道:“那户人家曾说,南望的爹是当时很有名的剑客,并且,现在更是威名远扬。”
南承书眯着眼,看着钟止离,语气中竟是有了些揶揄,笑道:“你该不会是想,这个孩子是我的吧?”
☆、戾风(四)
不等两人说话,南承书又转向南望,问道:“你也这么认为?”
南望有些怯怯地看向钟止离,钟止离只道:“这孩子听到了长辈们谈话。”
南承书将那玉抓在手里细细摩挲,看着那缠枝梅花,眼神忽的柔和起来,就连声音都带着暖意,道:“很多年前,我见过这块玉。它的样子太别致,从来没有见过,所以记忆很深刻。”
洛介宁在一边看着,唇边一抹淡淡的笑意消逝不去。听他这意思,大抵是要讲述他和那位女子的姻缘的。结果等了半晌,那南承书却只是叹息一声,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钟止离和南望都等着他开口,却是不料没了后话,均呆呆地站着不知所措。钟止离回头看了一眼洛介宁,却见他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倒是有些事外人的潇洒。
钟止离试探地叫了一声:“掌门……”
南承书这才回过神来,定定地看着南望,开口道:“我以前似乎是见过你的。”
南望痴痴地看着他,倒是一脸的疑惑。那南承书又道:“十几年前,你娘带着你来过这里一次。”说罢,他又是叹了口气,语气中竟是带着丝丝悔意,道,“只可惜,那时候,我……”
看着他欲言又止,洛介宁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心里只暗暗道,看来,这南承书当时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个孩子是他自己的,因而怕不是把她连带着南望一起赶走了。从而才会导致南望他娘想不开了。只怕是,这南承书现在仍然是不承认的。作为掌门,还未婚便有了孩子,拿在面子上不会是好听的佳话。
四人均不语,一时之间,竟然产生了压抑的沉默。良久之后,南承书抬头问南望道:“你能不能跟我说说那之后的事?”
南望却是一摇头,道:“我不记得跟娘来见过你。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已经没爹没娘了。”
南承书听了此言,却是闪过一丝疑惑。随即道:“可是啊,我确实见过你娘,但是,我可以确定,你不是我的孩子。”
听闻此言,南望瞪大了眼睛,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很离谱的话,随即又望向了钟止离。钟止离面上冷静,心底也在暗暗疑惑着。只洛介宁一个人像是置身事外,冷眼看着这场景。
南承书像是倾诉般,终是道出了他的心事。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二十年前,他是年少轻狂、心怀苍生的剑客。跟着当时所有心高气远的年轻人一般,他到处去做驻村的侠客。第一次,他便是在兖州做侠客。
对于驻村的侠客,人们一向是越是年轻的侠客越是不放在心上,因而这个刚刚从踏入江湖的年轻人遭到了不少的冷眼。且兖州是四个门派的中心点,若是出了一点事,各派都要派人过来瞧一瞧,他能做的,其实不过是管一管街市上的治安罢了。而那些常年摆摊的男人们都不服一个年轻人,事情很难办。
但是,他不得男人们的欢心,却是很得女人们的欢心,因得他一张俊美的脸,虏获了不少女人们的芳心。就连有的时候走在路上,都能收到女人们专门从别处给他摘来的花。
他虽是年轻,却是心高气傲,对于这些女人们的好意,他是心领了,却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动过心。而第一次他得到了男人们的认可,是因为一件盗窃案。
村长的印戳被盗。而就在一个月前,镇子上最大的富户被查出私卖盐,朝廷派人来抄家,接连着那人所有的土地全部空出来了,朝廷开放镇子上所有的村子争抢那几百亩土地。而几日前,就在快要交于地契盖印戳的时候,村长的戳子却被盗了。
按照前几日那么大排场的争抢土地的架势来看,谁都能够想到,盗印戳的,必定是不服的人。而在那场争抢之中,邻村的嫌疑是最大。
这个案子一提交到官府,立马便派人过来查案。而南承书作为当地驻村的侠客,自然是要参与其中的。只不过,这盗贼着实有点功夫,盗走了印戳之后,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村长的印戳就放在官府的书房里,进出官府必须要得到村长的同意,所以盗取印戳很大可能是在夜晚。而在早晨,村长和镇长一接触到,即将要在地契上盖戳的时候,这才发现,印戳没有了。
而官府午时派人过来的时候,里里外外仔仔细细都检查了,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况且那几日都是大雨天,留下痕迹的话,很容易被冲走。那天夜里,便是下过很大的雨,一直下到清晨才停。
作案的时间就锁定在那天夜晚,而据官府守门人说,那日戌时,村长就已经回家了,而官府里边便一个人都没有了。村长走之前是锁好了门的,守夜人守了一夜,因而想要进到书房里,便要过了这两道坎。但是据查案人表示,隔日书房的锁好好的,没有动过手的痕迹。而那两个守夜人也表示,他们一夜都没有见过有谁进来。
这么说来,只能是爬墙进来的了。官府就一个大门,里边也没有狗洞。
南承书跟着一起进了官府,但是同样,他并没有找到一丝关于盗贼的线索,反而,因他来此时间不长,还被当地的人指认为有可能盗窃的嫌疑人。幸得他居无定所,被搜了一道身之后,这才洗清了嫌疑。
而印戳一旦被盗,地契上边盖不了戳子,自然那地契就没用,那块地,也就没主了。那么,这事对谁比较有利,谁就很有可能是盗贼了。
事情的逻辑很简单,但是,盗贼是怎么拿到那戳子的,这个谜一直没有得到解决。南承书里里外外跑了好几趟,戳子找不到,盗贼也找不到,这地契自然是盖不了。那块地大家都在抢,这边戳子一没了,各个村长又重新开始觊觎那块地,镇长只发话,道那印戳若是真的找不到,就只能重新再抢过一次了。
虽然这个案子指向明显,但是嫌疑人实在是太多,而当时的情况是,仅仅是一个戳子而已,所以各派也不愿意派人过来看看。因而此事一直耽搁着,没能找出盗贼。而那块地,自然是等过了地契上边写的时间要重新开始争抢。村长的戳子也赶时间重新做出来了。只不过,第二轮,村长并没有抢到这块地。
没有抢到这块地,村长自然是不高兴的。然而,那盗贼也不知是从人间蒸发了还是怎的,没有人找得到他。南承书作为侠客,旁观了这件事之后,却隐隐觉得不对劲。
第二次的争抢,是邻村抢到了这块地。自然,第一次的争抢中,邻村便表现出好胜的信心,这一次赢了是理所当然。而最出人意料的,便是那邻村的村长在盖完了地契的第一日,便站出来发言,义正言辞道,他不会是那种叫人去偷人戳子的小人。那盗贼,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公地拍卖,受利的是管理者,跟村民没有多大关系,因而村民叫人去偷戳子的可能性很小,况且,这村子里也没有什么奇人,能够做到偷完戳子之后,什么痕迹都不留,神不知鬼不觉就能够拿走这么重要的东西。而南承书在这村子里也待了几月,对于邻村的村长的人品,也有所耳闻,性子直爽,干脆,但乍一看,真的不像是会找人偷东西的性子。
并且,逻辑指向明确,第二次若是谁赢了那块地,谁便是偷戳子的最大嫌疑人。那村长活了大半辈子,倒也不像是这么傻的一个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因而,他偷盗的可能性很小。
那么,这便是一桩无头案了。
这块地到底有没有抢到,南承书不关心,他关心的,是那个盗贼到底是谁。
他接连几日去官府查看,最后连村长见了他都烦。可是最后,依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现。那几日的大雨,早已经把一切都冲刷得干干净净。而书房的那把锁,只有村长自己有钥匙。
南承书越想越不对劲。直到村长召开村民大会。
村子里每月都会召开一次村民大会,当然,实质上并没有什么好谈的,朝廷里出了什么事,一直是市井巷间的饭后闲谈。朝廷里每发布了什么新条例,必定是这些老百姓们最关心的事情,因而传播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然而,有些过于机密的条例,却必须是传达给镇长,镇长再传给村长,村长再落实下来。
而这次,村长召开村民大会,便是只有一件事——
税率又要提高了。
这自然是众生讨伐的内容,然而,那个时候,由于国家要兴修水利,国库匮乏,自然只能从老百姓身上收取一些钱财了。
还没等众人开始哀声怨道,南承书便站了出来。
“我想给大家说一说那盗贼盗取印戳的事。”
此言一出,大家自然是被他吸引去了。虽是已经过去多时,然而那案子一直没结,大家也被他吊起了胃口,静静地听着他要说话。
村长只坐在旁边,问道:“此事,找不到证据,你想说什么?”
南承书只淡淡一笑,道:“我知道贼是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啦~
☆、戾风(五)
“找到盗贼了?”
“到底是谁啊?”
众人开始叽叽喳喳乱猜一通,只村长诧异道:“你找到了?”
南承书点了点头,当即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直直指向了村长。
村长顿了顿,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南承书底气很足,道:“只能是你自己了。”
众人也顿时安静了下来。大抵是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嚣张的小辈,顿时像是开了眼界般,一个个聚精会神地看好戏,也不胡乱猜疑了。
村长顿时脸色阴沉了下来,道:“你道是我,可要拿出证据来。”
南承书道:“守夜人没见着有谁进出官府,且书房的锁,只有你一个人有钥匙,若不是你自己拿走了印戳,还能有谁?”
这时候,后边一个声音传来:“村长自己偷走自己的印戳,这你要怎么解释啊?”
南承书耸耸肩,道:“这就要看他自己是怎么想了。”
村长顿时站了起身,大骂道:“一派胡言!我为何要自己偷自己的东西!”
南承书也来了气,起身道:“那么,你说,盗贼是怎么进去偷东西的!”
两人僵持不下,旁边也没人敢过来说几句话,大家都知道这人是拿剑的,虽然平时看不上他,还真的不敢惹了他,不然他使起剑来岂不是要杀人的?
两人干瞪眼一会儿,最后实在是对视不下去了,村长甩袖而去。南承书坚信自己的推断没有错,只是他自己也不知村长这么做到底是为何,拿不出一个准信来,说给人家听,人家宁愿相信跟了大半辈子的村长,也不愿意相信一个公然跟村长叫板的毛头小伙。
南承书得不到别人的信任,自己心高气傲,自然是一时难以接受的,这事过去几日,南承书恁的是好高骛远,当即就要决定不能在这个村子待下去了,再待下去,只不过是浪费自己的光阴。他只得出了一个结论:此村民智未开。
然而就是在他决定要走的那日,村长忽的把他叫去了官府,说是有要事商量。南承书自以为是地觉得,这村长莫不是良心发现,要留着他不让他走的。岂不知这村子里没几个知道他要走的。
那村长一见了他也没什么好脸色,就凭他当场指认村长是盗贼这一事,就没有什么好印象了。只这次,南承书安安静静等他开口挽留。
村长琢磨片刻,道:“那印戳,确实是我自己偷的。”
“啊?”
南承书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结局,愣得一下子没说出话来,良久才结结巴巴起身道:“果真是你?!”
村长只咳嗽一声,示意他小点声音,又是道:“你可以去跟所有人说,确实是我,你猜的对。”
南承书又是愣了半晌,眼珠子都快要溜了出来,道:“为何?您为何……”
村长道:“不为何,国库匮乏,村库也匮乏。”
“啊?!”
南承书被如此苍白又不失尴尬的回答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嘴唇轻微颤抖着,似乎是喜悦冲上了头,劲太大了,没缓过来。只村长挥挥手道:“你去跟大伙说说,这事本来我是不想说的,但是没办法,谁叫你看出来了。”
年少的南承书并没有意识到这话里到底是含了多少的水分,只知道当时的他,因为破了这桩所谓的“奇案”,好像一时之间获得了好多人的信任,就连带着村里的小孩子都喜欢跟他一起玩了。
而那苍白解释居然一致得到了村民的同情,一时之间那戳子被盗再也没有人谈起过了,谁都要给村长一个面子。此事在外传去,便是官府里养的一条狗将那戳子咬出来了,最后不知所踪。一桩奇案,就这么被结了。
自那时候起,南承书逐渐得到了村民的赏识,他也就呆了下来。直到这个时候,终于,那村头一枝花出现了。
南承书知道那枝花,还是因为有几个年轻男人对他态度不善,他一摸,才摸清了,原来那村头一枝花对他很有意思,几个明里暗里要追求她的男人们就醋得飞起,都跑到本尊面前去摆脸色了。南承书一看出来,自然是要亲自去见见那一枝花。虽然没有女人能入得了他的眼,不过这一枝花,他倒是要看看能美成啥样。
结果,他吃了个闭门羹。
人家是这么跟他说的。要见她可以,先见见爹。这明摆着是上脸了。南承书自然是不会屈尊。第一次吃了闭门羹,不会再吃第二次。
巧就巧在,那一枝花还真的被他的欲擒故纵套上了钩,人家自己主动来找他了。南承书当时是借宿,姑娘便自己跑上了门。这下,南承书那是倍儿有面,自然见了人家一面,谁知姑娘同他一般,心高气傲,还颇有些不待见他的。南承书一见便知,这小姑娘恁的是凭着自己好看,给那些男人们惯坏了。
南承书那是心怀整个苍生,见了不平就要拔剑,见了这姑娘也是要好好教育一番的,因而当即决定要让她尝尝人生道路坎坷是什么滋味。不就是冷眼相待吗,他也一样,对姑娘爱理不理。
本来一枝花就冷漠得如同天山上的一朵雪莲,这一下子碰上南承书也不说话,两人便面对面坐着,也不尴尬,你发你的呆,我走我的神。那酒楼的老板见这两人相顾无言,倒是以为千言万语都在心中,只需要一方独处的空间,连忙叫附近的客人都换了桌子,只留下他们俩相对坐着。
那一枝花谁没见过,一双明眸只一眨,魂都要被她勾了去。只人是冷漠了点,又不喜那些个女孩子玩的东西,整天闷在家里,不大像是一下就跟人家那侠客好上了的。人都以为这两人在酝酿着什么,立即围了一张桌子小声讨论着两人,都道才子佳人配得一脸。
只这两人自己心里清楚是个什么样,人家来找他,南承书自然不能先走了不是,那一枝花不跟他讲话,人也不好主动跟她谈起点什么,毕竟他有意要教育教育她一番的。结果两人拗到暮色,一枝花实在是忍不住了,挥手重重地一拍桌子,哼了一声,起身先行离开了。
南承书见她走,立马活动活动手脚。坐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不动,他都有些僵硬了。围观的人见这场景,心里料着他们这是眉目传情也能传出个□□味来,不免上前劝着南承书要想开一点,毕竟女孩子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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