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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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林已经很不耐烦了,老铁一瘸一拐到秘书桌子跟前,说:“烦劳再通报一声,就说老铁在外头等。”

秘书白了一眼不吭声,老铁瘸回来,长叹一声:“脚又不灵光。”

铁林看着父亲腿脚不便还为自己奔忙,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家里没药了?”

“有,出门心急忘带了。”

“等了两个钟头有啥好心急的事情。”

铁林不情不愿地嘟囔。

老铁安抚铁林,“马上出来。”

铁林转身欲走,不想在这个地方傻等,没来由地生了火气,“我回家,给你拿药去。”

老铁急了,“不许走!”

铁林不管不顾地往外走,“你等就好了……”

正说着,门开了,老料和日本商人三井寒暄着出来。

老料看着门外等着的两个人,有些意外,“老铁,你怎么在这里?”

老铁看了看秘书又看了看三井,不高兴的样子,“我早就来了。”

“给你介绍,这是三井先生,日本生意人。这是我的把兄弟老铁,他儿子铁林,麦兰捕房的华捕。”

三井很客气又握手又发名片,老铁与之握手接名片,铁林袖手不理。老料瞥看了一眼铁林,“找我有事情?”

“本来想我们兄弟两个说说话,儿子以后……”

“正好后天我请三井到仙乐斯喝酒,带铁公子一起过来。”

老铁有些意外,怔愣了一下赶紧答应,“好好好!”

老料拍了拍铁林的肩膀,假模假样地客套,“少叫你爸爸操心,好好干,可造之材!”

说罢老料顾自送三井出去了,留下铁家父子二人。

老料还未走远,铁林就跟老铁说:“我不去仙乐斯。”

老铁盯着儿子看,“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铁林又泄了气,朝墙上踹了一脚,疼的反而是自己。

大头把金爷带回来,金爷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金爷被大头扭着胳膊还直嚷嚷:“铁公子呢!叫铁公子来。”

大头搡了他一把,“你以为是前朝衙门,狗屁公子。”

“当面你们叫公子,背后这个样子。”

“找铁林你死得更惨,他六亲不认好坏不分。”

金爷直着嗓子喊:“他是我兄弟!”

大头也不跟金爷废话,把他搡进关押室。大铁门“咣”

地关上,关押室只有金爷和金刚俩人,金刚看见金爷也进来了,惊得说不出话。

“不要慌。”

“哥,你叫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在外面好保我出去。”

金爷笼着手蹲在地上,“我马上就出去。”

金刚急道:“我呢?”

“这几天我脑子里头在想以后要怎么混,还没想清楚,不要慌。”

话虽然是这么说,金爷心里却是挺没底的。金刚听金爷这么说,放下心,仰天在草铺上躺倒,“不慌,不慌……”

徐天在库里剁那只大鱼,冯会计过来喊:“徐天,有人找。”

“谁?”

冯会计的神色很怪,“我怎么知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徐天将剁下的一块鱼肉用纸包好穿上绳子,“在办公室?”

冯会计努努嘴,“菜场外头。”

徐天拎着鱼出来四顾,赫然看见是田丹站在那里。徐天忐忑地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田丹开门见山,“你想要我租同福里你家的房子。”

徐天愣了半天,“……是。”

“你不该那么做。”

田丹直视他,不太高兴的样子。

徐天看着田丹的表情,心里特别慌张,张口结舌语无伦次,“我,没有其他意思,昨天想再跟你说的,但是既然你已经租到……我做什么了?做什么了?”

“有个姓金的威胁房东,昨天定好的房子不租了,房东叫我去同福里。”

徐天在原地转了几圈,急得只想抓头发,“姓金,胡闹!我去找他……到哪里找他?”

田丹看他的反应不像有假,将信将疑地看他,“你不知道?他说是你兄弟。”

徐天急得手上都开始乱比画,“一共见了两次,昨天在捕房又见了一次。”

“在捕房?”

徐天只觉得越来越解释不清楚,“在捕房见的,后来一起……”

“他现在就在捕房呢。”

“……多管闲事!田丹我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是混码头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和我也不熟悉。昨天陪一个小兄弟铁林喝酒,我说心情不好有心思,他以为他是谁?我拉他来向你赔罪!”

徐天急得跺脚。

“你认识麦兰捕房的铁林?”

田丹也被他说得有点糊涂,歪着头看他。

“认识……他这几天心情不好。”

徐天语无伦次地解释,没想到越解释越乱。

“那你什么心思。”

徐天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田丹看着他的样子,信了他的话,抿嘴

笑了,“你有心思跟才见两面的人说?”

“他们在喝酒我没喝,以为就是说几句……总之我拉他来说清楚。”

徐天匆匆离去,有些逃跑的意味。

徐天拎着鱼肉快速走着,停下来,懊恼地蹲在地上捂着脸,浑然不顾鱼尾巴已经拖到了地上,他想了想,又返身往回跑。等他跑回原来的地方,田丹已经不在了。

铁林生了一肚子无名火,进了捕房觉得哪都不顺眼,一路上叮叮咣咣地进了办公室,大头头也不抬地指了指关押室,“铁公子,你的一个朋友关在里面。”

铁林有些没听清,“噢……啊!我的朋友?谁!”

“前几天闯空门带回来录口供那个。”

铁林拿了钥匙扑向关押室开门进去,见是金爷在,松了口气。“你啊!又怎么了?”

铁林掀掉帽子,挠了挠头。金爷不作声,金刚怎么捅他也不说话。

“问你话,金哥!脸上伤怎么回事?”

金爷白了他一眼,外头传来大头的声音,“铁公子,徐先生来找你。”

铁林看了金爷一眼,退出去。

“哥,问你也不说话,急死人了。”

“不要慌。”

金爷已经有了主意。

铁林还没说话,就见徐天急匆匆地进来,“金哥在?”

铁林指了指关押室,示意他人在里面关着。

“关着!犯什么事?”

“你找他什么事?”

徐天顿了又顿,忍了又忍,“我有话问他。”

铁林看着徐天的神情,也不再多语,去打开问讯室。“在这等一下。”

徐天拎着半条鱼走进去。

铁林问大头:“大头,金哥怎么抓回来的?”

大头终于把头抬起来了,“嗨,他啊,在渔阳弄和老八那帮人打架。”

“……老八你怎么不带回来?”

大头又低下头写写画画,漫不经心地说:“铁公子出马才能带动老八,我不行。”

铁林忍了一下,转身往关押室去。

金爷听见钥匙在锁眼里转动,他拍拍金刚,“我走了,最多两天,哥接你出去。”

金刚从地上坐起来,惊讶地说:“你走了?”

金爷挥了挥手,“嗯,走了。”

铁林打开门,“你,出来。”

金刚忙不迭站起来。铁林挥手示意他坐下,“不是你。”

又指了指金爷。

金爷又拍了拍金刚,起身出去。问讯室的门打开,铁林领着金爷进来。徐天抬眼看着他们俩,铁林很无奈,“咱们三个又在这间屋子了,说话吧!”

金爷不吱声。

“天哥,你不是有话问他?”

瞧着金爷挂花的脸,徐天也没吱声,他将手里的鱼肉挂在椅背上。“那我问,金哥?”

铁林看了看金爷,又看了看徐天。

“嗯。”

“在哪儿被带回来的?”

“渔阳弄,七哥的赌档。”

“什么事情?”

“和七哥手下老八打架。”

“真是打架?看不出来。”

“太欺负人了。”

“天哥,你问不问?”

徐天靠在椅子上,眼睛看着棉袍下摆,“你问就好了。”

“因为什么打架?”

“老八的人在抢田丹的行李包。”

铁林听糊涂了,“谁?徐天听见田丹的名字,抬起眼睛,正好对上金爷挪过来的眼神。

“田丹,徐先生的女朋友。”

徐天有点着急,“谁跟你说过她是我的女朋友?”

“……铁公子,昨天你回家,徐先生看得起我,跟我说了说他的心思,他想田小姐租到同福里去住,可是田小姐租到别的房子了。今天一早我跟田小姐到租房的地方……”

铁林也急了,催促道:“说啊!”

“我跟房东说,不要把房子租给田小姐,叫她去同福里住。”

金爷越说越顺溜。

徐天泄了气,微微含着胸,特别无奈。

“田小姐从新租的地方出来,包就被两个小瘪三抢了,我一路追到渔阳弄才知道是七哥手底下的人,我要包他们不给,就动手。结果行李包没拿回来,反而被他们带到巡捕房。”

铁林看着徐天,“天哥,金哥说的是真的?”

徐天掀了掀眼皮看看铁林,又看看金爷,“前半段是,后一段我不知道。”

“去问田小姐好了,她也一道追到渔阳弄,亲眼看到我朝老八要包,亲眼看到我一个打他们七八个。”

金爷看着自己好心没好报,也很气闷。

“……以后我说话真要小心一点,金哥,算你好心但是给我办了坏事。”

徐天耐着性子,哭笑不得。

“她没地方住,说不定真去同福里住了。喜欢田小姐直说就好了,不好说铁公子和我帮你说。”

徐天跟他们说不清了,懊恼万分,“求你和铁公子,以后我和田丹的事情你们一点点也不要插手多话。”

铁林一缩脖子,“关我什么事?要我说金哥是讲义气!”

“……谢谢金哥,铁公子我先走了。”

徐天拎起鱼就匆匆往外走,铁林在后面喊:“晚上找你喝酒。”

徐天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严肃认真地对铁林说:“千万,千万不要。昨天我要不是也醉了,就不会和金哥说那几句话,弄到现在这个样子。”

“昨天你又没有喝。”

“闻闻酒气也会醉,真的。”

“那田丹在哪里?”

说起田丹,徐天心上又袭来一股躁郁,“我怎么知道,以后也不好再找她了。”

金爷在一边不走心地赔礼道歉,“那我回押房了,徐先生对不起,叫你介为难。”

“替朋友做事路见不平,还回啥押房!找个保人签字,算了。”

徐天叹了一声,“……我替金哥作保,到哪里签字?”

铁林指了指,“喏,外头。”

徐天和铁林出去,金爷坐在那里没动,脸上露出笑。

铁林看徐天签了字,“明天我去长青药店和田丹说说。”

徐天直起身子,对上铁林的眼神,“铁公子。”

“以后叫铁林,啥公子……签这里。”

铁林在纸上敲了敲。

“你不要去。”

“肯定要去说清楚的,对你对金哥都好,要不然田丹心里也不舒服。”

“……那你就说这一件事,好不好?”

铁林没明白,半张着嘴,“还有别的什么事?”

徐天捂着脸半弯下腰,心里面着急生气又无处可发泄。铁林看着他的样子,大包大揽地拍拍胸口,“放心!”

徐天一跺脚,拎着鱼肉丧气地往回走,一路上心乱如麻。如果说田丹租到房子那时候,徐天心里还是喜悦和失落参半,现在他的心里只有混乱和懊丧。金爷这么干徐天并不恨他,如果他早来商量一下再去促成,或许会有一个完满的效果。这些鲁莽的人总是将需要仔细做的事情,弄成一个无法收拾的局面。更让徐天担心的是,铁林还要找田丹,万一再说出个好歹怎么办?很多缘由,徐天准备在今后适当的环境合适的机会自己慢慢向田丹解释。如果毫无铺垫得知,田丹会越来越远,循序渐进的解释,也许能让田丹与他不再分开。比如田家惨祸那天,徐天在场却未尽力,比如徐天为上海静安支部帮的那个忙,给田丹父母带去了杀身之祸,比如徐天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把田丹印进心里,这么多机缘本来有好有坏,现在坏成了一锅粥。

徐天机械地走回同福里,小翠在弄口幽怨地看着他,陆宝荣过分客气地招呼他,老马在铺前搓白毛巾,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这些徐天都没有看到,他一进门,徐妈妈迫不及待地迎上来。她也不说话,手指着楼梯上面开着门的亭子间。

“啊?”

徐天的脑子里此刻都是田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用来思考其他事情。

徐妈妈满脸八卦与兴奋,“来了来了。”

“谁?”

“在上面看房呢,田丹哪!”

徐天傻了,愣在原地。

徐妈妈催促他,“上去啊!莫非还要姆妈去?都不知道说啥话,底细一点都不晓得。”

徐天还是没动,徐妈妈着急地推了他一把,徐天如梦初醒,递过鱼肉,三步并作两步,奔上阁楼。

田丹正对着徐天的书架,听到后面上楼的脚步声。她暂时没有回身,徐天一时便也站在她身边不知说什么好。“我看到金哥了,他还理直气壮,好像真是帮我的忙。”

徐天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开口讲第一句话。田丹回过身子,脸上笑着,这一次连眼睛都是弯弯的。徐天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忐忑起来。

“他没说为了我的行李包跟别人打架?”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到了。”

“问两件事,你要说实话。”

徐天一颗心骤然变得紧张,“好。”

“你为什么想我租你家的房子呀?”

田丹还是笑吟吟的。

徐天有些语无伦次,“……你在上海没熟人,我们算是熟一些的了,正好有空房,租到这里有人照应,主要我也有人说话。”

“你在家没人说话吗?”

田丹有点纳闷。

徐天眼瞟着露出一角的那块红围巾,心里暗道不好,“……这是第二个问题?”

“不是的。”

“同福里邻居同他们熟是熟,有时心里想的事说不到一起去。”

徐天坐在椅子上习惯地跷起腿,又猛地放下来端端正正地坐好。田丹看着他的小动作,抿嘴笑了,“你看的书倒是多。”

“大多数从前在外面读书带回来的,后来也买了些闲书。”

“到外面哪里读书?”

田丹手指纤纤,划过一排排书脊,上面有中文书、日文书,还有些英文书,田丹饶有兴致地弯下身子看书名。

“……日本,七年前的事了。”

徐天面对田丹的问话,毫无招架之力,老老实实的一问一答。

“第二个问题,想我租你家房子,为什么不跟我说?”

田丹站起身,盈盈水目看着徐天。

徐天眨了眨眼睛,有点委屈,“我说了,那天在红宝石。”

“哦……好像是说了。”

田丹低头笑了,一边摩挲着帽子的卷边。

“真的说过。”

徐天似是怕她不信,又补充了一句。

田丹抬起头来,对上徐天的眼神。“我订婚了。”

徐天的眼神柔和又充满暖意,田丹一愣,她从来没有看刘唐有过这种眼神。

“……我知道。”

徐天点了点头。

“你知道?”

田丹完全没想到。

“头一次碰见那天,看到你手上有一只订婚戒指。”

两人沉默了片刻,徐天又有点懊悔,他不应该这么说的。田丹先开口打破了僵局,“明天上班,今天我没别的地方好住了。”

“你要放心,就住这里。”

徐天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急切与刻意。

“房租怎么算?”

“姆妈怎么说?”

“你说吧!”

“听你的。”

“那就按我上午去那家的价格,这是预付一个月的钱。”

徐天劈手抢过田丹的钱,生怕她反悔似的,马上又为自己的心急举动而有些尴尬。田丹忍不住笑出了声,接着又正色道:“以后我是房客,你是房东。”

“钱还是交给姆妈。”

田丹接回钱,“好,每个月会按时交的。”

徐天暗暗地舒了口气,几分钟前的懊丧此刻都被愿望得现的欣喜若狂替代。他在前一刻还觉得自己事事不顺,如今又觉得自己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心心念念的人没有去武汉,而是又回到了上海,已经选好的房子被阴差阳错地退掉,居然马上就要住在自己的楼上……徐天此刻嘴角挂着笑,他努力克制着,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傻里傻气。

徐妈妈扶着楼梯竖耳朵听上面的动静。陆宝荣推门进来,徐妈妈示意他小声。

“小翠叫来问问,房子是不是租出去了。”

陆宝荣不见外地从堂屋上的盒子里抓了一把瓜子。“不晓得。”

徐妈妈还抻着头往楼上看。

“小翠让我问问,那个女的是不是叫田丹。”

“哦哟,啥都问,她要晓得介许多做啥?”

徐妈妈烦了。

“哎哟马上就变,我就这样去同她讲。”

屋里的两个人静静地坐着,徐天几次想找话题聊天都又吞了回去,田丹看着徐天的样子,唇角笑意越扩越大,徐天有点窘迫,“要没什么事我就下去了。”

“住这里用水到哪里取,自己开伙做饭到哪里买东西?”

“你要自己开伙做饭?”

“那怎么办?行李也丢了,还要买一些日用品。”

“弄堂出去往左拐一个街口向右,有一家米店,最近的。向左有一个煤球店,炉子锅子旁边一只小门面里有的卖,比外头便宜许多。纸烟店同福里往里头进去第二个口子,相隔十来步有两家,针头线脑草纸茶杯小东西样样有……”

“你等等。”

田丹翻自己的包,翻来翻去把那本红册子翻出来,越过前头有字的,翻到空白页,递到徐天手边。

“有笔吗?”

“有。”

“帮忙把路线画一画,我怕自己找不到。”

徐天翻着册子,看了看前面七个人的名字,心中一震。

“我看不清,红颜色的?”

“……是啊,红册子。”

徐天把本子合上,递回给田丹,“放好。不要写这上面,我有大一点的纸。”

徐天找了纸笔开始一边画一边标注,他画得很专业也简明易懂。“……这是同福里我们的位置,往外走,弄堂口左拐……米店、煤球店,回来,从里进去,纸烟店。对面宝荣裁缝店,十几年隔壁邻居了,好商量的。自来水后门出去有一只笼头,要用热水,弄堂出去晚上就能看到老虎灶,热气腾腾一直到天亮最容易找,一脸盆两脸盆的热水自己煤球炉炖炖尽够用,炉子灭了没办法,出门隔壁老马的剃头店肯定有热水,老马小气归小气,不经常要会帮忙。大饼店刚才你来的时候路过肯定看到,你从哪边进来?”

徐天一边说一边画的时候,田丹先是看纸上的图,后来看他的侧脸,她有些出神恍惚。阳光正好,徐天整个人都在光里,身上带着茸茸的光圈。她的眼神移到他画着图的手上,手指清瘦细长,连指尖都修得圆润妥帖。

徐天没有注意田丹的眼神,反而注意到她穿高跟鞋的脚后跟破了,“弄堂口有个钥匙摊那头进来的?”

田丹把脚缩了缩,移开徐天的视线,“……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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