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践踏尊严

这女人……这么几年过去了……她真是一点了没改啊……

还是那么愚蠢得让人捉急。

念恩略抬了抬眼皮，在柳晓眉有些期盼激动的目光中开口，“柳小姐，你这身衣服，应该是几年前的旧衣服了吧？我记得你第一次去冯家的时候就穿得这一件，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能穿得下……看来名牌就是名牌……弹性真大……”

柳晓眉家里是什么条件，念恩也是有点耳闻的，真正的有钱人根本不去炫耀牌子，因为他们所穿的衣服都是私家裁缝定订的，只有像柳晓眉这种爆发户，才会恨不得让商标贴满全身，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买得起名牌似的。

柳晓眉像是傻了似的，张大了嘴，都顾不上去挑念恩话里话外笑话她长胖了的刺，“你……你就要和我说这个？”

“要不你以为呢？抱着你大腿嚎哭求饶？让你给我条生路？让你给我留点面子？”念恩轻蔑一笑，“可是，就算我真的这么做了，你能放过我么？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看不起我了。”

念恩的淡薄，将柳晓眉的怒意激到最高处，她冲到念恩面前，扬起手就想给念恩一计耳光，但她的手却始终也没落下去，手腕处传来顿顿的疼痛。

念恩略皱了下眉，将柳晓眉的手放开，把她推到一边，“柳家没教过你身为淑女不能随便向别人动手么？哦，对了，我忘了，你本来也不是淑女。”

柳晓眉被念恩推了个趔趄，脚下一滑就摔倒在地，真真应了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地上满是刚刚她亲手打翻的菜汁菜叶，浅色的衣服在汤汤水水里一沾，变成了一身“迷彩服”彻底没办法看了，手上鞋上都沾了油水，柳晓眉站了几次都没站起来，干脆坐在地上撒泼道，“呸！我是什么样的人还轮不到你来评价！你，你敢打人！来人啊！救命啊！我们去公安局！”

眼前忽然一暗，念恩挡在她身前，用两根手指夹住她的下巴，轻而易举地让她发不出声音，“别乱叫，会吵到别的客人用餐的。柳晓眉，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害怕你做的这一切么？其实我不是不担心会丢掉这份工作，毕竟我在这儿干得挺好的，也不想换地方，我不害怕，是因为你说的这些假话，根本没人会相信。”

迎着柳晓眉迟疑的目光，念恩朝着墙角上的某一处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红点了么？是摄像头，你刚刚做的都已经被录下来了，你说如果我们真的去了公安局，最后他们会把谁给关起来？”

说起来柳晓眉的运气真是不好，早一个星期来那些摄像头还没安装调试好。因为酒楼的生意不错，所以引得旁边的酒家眼红，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就联系上城里的地痞流氓，在酒店里吃霸王餐大吵大闹，经过一次之后，酒店的老板就让人给每个包间还有大厅都装了隐形的摄像头，如果不是有心去看，根本不会有人发现隐藏在暗金色花纹壁纸后的那些个小红点。

柳晓眉这次是彻底的傻了眼，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她这一回是丢尽了脸，恨念恩，更恨那个给她出主意的人！柳晓眉咬牙切齿地坐在地板上，心里恨不得把这两人都撕成碎片。

一恍神，念恩已经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别再做蠢事了，我也没得罪过你，干嘛总是抓着我不放，你放心，我不会再回冯家了，也不会再找冯家的任何一个人。你从酒店后门出去吧。”

念恩是好心，还想着不要让柳晓眉太丢脸，可柳晓眉却一点也不领她的情，反而将她恨得更深。

她这算是什么？在炫耀么？炫耀她就算不去找冯成麟，冯成麟也对她念念不忘？而对自己却是冷若冰霜！

柳晓眉的父亲并不是柳家亲生的，而是抱养的，所以柳家的财产他们继承的很少。前几年柳晓眉的父亲被查出得了癌症，药石无医，只能靠用高价药勉强拖着不死。柳家没分家的时候，他们还能厚着脸皮吃喝都赖在主家，但分家以后一切都要靠自己。

由奢入简难，柳晓眉的父亲过惯了有钱人的日子，去医院都是去私立医院，挑医生也都是挑专家来看，一次就诊的价格动辄几万块，柳晓眉的妈也是个没心没肺，老公病成这样也不妨碍她逛街血拼，没过多久，他家的家底就被这对夫妻联手干光了。

柳月溪当年承诺给柳晓眉的股票至今也没兑换，每次柳晓眉想要和她翻脸的时候，她就能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搪塞她，等冯成麟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又给柳晓眉画出一块大饼。

“拿我那点股份，有什么意思啊，就算把股份都给你，也不过是几千万，连橦相样点的别墅都买不起。不是小姨说你，年轻人的眼光可不能这么短浅呀。你看现在成麟的伤也没什么大碍了，那个小妖精又不在他眼前祸害他，你何不趁这个好机会，跟成麟好好联络一下感情？当上了冯家的长子长媳，以后你想要什么，不就有什么？”

不得不说，柳月溪实在是个攻心的高手，她的三言两语就被柳晓眉哄得头晕脑胀，横下一条心想要嫁进冯家。

只可惜，冯成麟是块铁板，油盐不浸。

就算她脱光了衣裳躺在冯成麟的床上，冯成麟发现了也只是淡淡的道，“表妹还是多穿一些吧，天冷，别着凉了。”然后就把她一人晾在房间里。

莫大的羞辱，像是一盆冷水直浇了柳晓眉一身。

“你别得意，我是没你会那些狐媚手段！但我有的你一辈子也别想有！你等着，有你哭的时候！”柳晓眉靠着墙，往前疾走了几步，忽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又回转过身，她贴着念恩的耳朵，像一条毒蛇似的在她耳边低语，“哦，对了，有件事我差点忘了，你曾经生过一个死孩子吧？你想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死？你想不想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宛如晴天响了个霹雳，念恩被直直的击中，脑中有无数念头涌起，她想要抓住柳晓眉向她问个清楚，可柳晓眉却已经飞快地走出了包房，念恩冲出房，跟在她身后，“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他在哪儿？你告诉我！”

差点被她抓住了手臂，柳晓眉狠狠地将她的手打开，“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是硬气的很么？你有本事就一直硬下去！千万可别向我低头！你怕什么，反正他也死了那么多年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小鬼儿可真可怜，连香火都吃不上，你说他能不能转世成人啊？他会不会永远在这人世间漂泊，只要是个鬼就能欺负欺负他？”

“你闭嘴！你别再说了！”念恩无法控制的尖叫起来，沙哑破音的声音让人听起来无比心酸，她的孩子，从来也没见过一面的孩子，他到底造了什么孽，那么清清白白的一个小人儿，连死都不能死得安生。

在生产之后，出狱之前的这段时间她曾经无数次向狱警问过孩子的下落，但没人能给她一个准确的答案，他们有的说他被埋在监狱的后山，有的说他已经被送到殡仪馆火化，但因为没姓没名，又没人出丧葬费，所以根本没人会特意将安放他骨灰的位置记下来。

他就这样硬生生的被挖出了她的生命，只在回忆里给她留下一个永远无法被治愈的伤。

“你想要我怎么样！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你才告诉我！”就算现在让念恩跪在柳晓眉面前，她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做到，但她深知柳晓眉在这最后一刻才将这些话说出来的意思，她是不会轻易告诉她的，她要让念恩难受，要让她痛不欲生！

柳晓眉从念恩一进门就一直憋着一口气，现在终于把这口恶气吐出来。

“哎呀，你这算是求我了么？求人可要有求人的样子啊。呵呵。念恩，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实在是这个消息来之不易，我可是花了大功夫大价钱才打听到的，你说我为什么要白白的告诉你啊。”

“你要钱么？还是要别的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别说大话了，我想要你的命，你能给我么？就算你真的给我了，我拿它有什么用啊。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我确实还真有件棘手的事要找人去做，只不过怕你不愿意……”

“你说，不管什么事我都愿意。”念恩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点头，柳晓眉不过是想看她出丑，想把这些年她在冯成麟身上丢掉的尊严都找回来，没关系，她让她践踏，让她欺辱，她一点也不在乎，只要她能告诉她，她的孩子到底在哪儿，她要的不多，她只想知道他最后被葬在哪里，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去看看他，她不是个好妈妈，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他活着的时候不行，死后仍是不行。

“你别着急啊，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柳晓眉挑了挑眉，尽管身上的脏衣服让她十分狼狈，但看到念恩这副落败的样子，她心里已经极满足了，她的唇角微微上挑，“这事儿我还没准备好，等准备好了再通知你吧，我会再来找你的，念恩，后会有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