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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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岗!”排在迈尔斯前方四个位置的少尉欢呼一声。他脸上神采飞扬,目光在手中的通知单上来回飞掠,手中那张薄薄的塑料纸被弄得沙沙作响:“我将要去帝国巡洋舰‘瓦哈拉斯准将号’上担任初级武备官了。马上去泰纳瑞基地航天港报到,在那里变轨。”在被戳了一下后他猛地跳开给后面的人让出道来,动作大失军人风范,嘴里还在快活地小声吹着口哨。

“普劳斯少尉。”坐在桌子后面的那位年长军士居然能在脸上同时表现出厌倦和优越感。他用拇指和食指慎重地掂起下一个密封袋。迈尔斯有些好奇:他在帝国军事学院这个岗位上待了多久了?有多少位年轻军官曾在他平淡的目光下经历他们职业生涯中的这头一个重大时刻?几百——或者几千?干了几年之后他们是不是在他眼里都一个模样了?同样一身淡绿色军装。同样在高高的衣领上佩着新鲜入手、闪闪发光的蓝色方形塑料军章。同样渴望的眼神。这些见鬼的毕业生,来自帝国军方的最高精英学府,满脑子都是对未来军旅生涯的各种幻想。我们不是向未来行军;我们向它冲锋。

普劳斯朝边上挪开,把拇指指纹摁在指纹锁面上,然后打开了他的封袋。

“哪里?”排在迈尔斯前面的伊凡·弗·帕特利尔问道,“别吊我们的胃口。”

“语言学校。”普劳斯边继续往下看边说。

普劳斯现在就能完美地使用贝拉亚(译者注:贝拉亚帝国发祥行星。贝拉亚意为“贝拉山谷”)当地的四种语言进行交流。“去当学生还是导师?”迈尔斯追问道。

“学生。”

“啊哈,那肯定是去学银河系里的那些语言。然后情报部门会想要你。你多半是要远赴天外了。”

“不一定。”普劳斯说,“他们也许会让我待在某个地方的混凝土小隔间里,为他们翻译计算编程,直到我两眼变瞎。”可他眼里却闪烁着希望。

迈尔斯出于善意没有指出在情报部门工作有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你最终必定在那个会记得一切的人——帝国安全部部长西蒙·伊林手下工作。不过以普劳斯的级别,他很可能还不会直面尖刻的伊林。

“卢巴契克少尉。”

卢巴契克过度老实的程度在迈尔斯所认识的人当中排名第二。因此当他打开信封后哽咽难言之时,迈尔斯毫不惊讶。“帝国安全部。安全和反刺杀高级课程。”

“啊哈,皇家警备学校。”伊凡饶有兴趣地从卢巴契克肩上探头插话。

“这可相当光荣。”迈尔斯评述道,“伊林通常只从那些从军二十年,胸前勋章成排的人里挑选学员。”

“也许是皇帝格雷果找伊林要个年纪跟他自己差不多的人。”伊凡提出他的看法,“好让那儿光明点。伊林身边总围着一群苦瓜脸老化石,简直要让我得抑郁症。你可千万别表现出自己有幽默感,卢巴契克。依我看那会是让人自动被判定不适任的品质。”

要是这样,卢巴契克可就不会有失去那个岗位的风险啦。迈尔斯心中想到。

“我真的会见到皇帝吗?”卢巴契克问道。他焦虑的目光在迈尔斯和伊凡之间来回打转。

“你很可能要每天望着他吃早餐。”伊凡说道,“可怜的家伙。”他是指卢巴契克还是格雷果?绝对是格雷果。

“你们这些弗氏贵族们(译者注:贝拉亚帝国的军事贵族姓氏均以“弗”开头,类似德国的“冯”之类。这个头衔来源不明,一个可能的来源参见《记忆》)认识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伊凡的眼神开始闪烁。迈尔斯抢在他真的搞出恶作剧前开了口:“他很直率。你们会相处愉快的。”

卢巴契克走开了。他看起来略微放心了些,又在看他那张薄纸了。

“弗·帕特利尔少尉。”军士缓慢而庄严地念道,“弗·科西根少尉。”

高大的伊凡拿起他的袋子,迈尔斯拿上自己的,两人相伴离开了队列。

伊凡打开了他的封袋:“哈。是弗·贝拉苏丹娜(译者注:贝拉亚帝国的首都,贝拉亚行星的首府。该城市名意为“弗·贝拉家的贵妇”)的帝国司令部。我将要……我得告诉你,你将成为乔立夫准将的幕僚。作战部。”他点点头,把他的单子翻了过来:“实际上,明天就开始。”

“喔。”那个抽到去飞船的少尉说话的时候还有点雀跃不已,“伊凡要去做秘书啦。如果拉米茨将军(译者注:从姓氏上看,这是一位德裔将军)要你坐到他膝盖上时你可得当心了,我听说他——”

伊凡飞快地朝他比了个熟悉的下流手势:“嫉妒,纯属嫉妒。我将要过上跟平民一样的生活。工作时间朝七晚五,在城里有自己的公寓——我也许该向你指出,在天上的飞船里可没有姑娘哦。”伊凡的语声平稳、欢快,可他的眼神没能完全藏好他心中的失望。伊凡也希望能得到飞船上的岗位。他们谁都希望。

迈尔斯也一样。在飞船上工作。最后成为统帅,就像我的父亲,父亲的父亲,父亲的父亲的父亲……这是个愿望,是个祈盼,是个梦想……他犹豫了:出于自律,出于恐惧,出于最后一刻徘徊在心中的厚望。他把大拇指按在锁盘上,沉着冷静,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封套。一张薄薄的塑料单,一叠车船票……他读完眼前那段短短的文字只花了一小会儿。读完后他不再从容,而是在惊疑中僵在了原地,又从头开始看那段话。

“唉,怎么了,表弟?”伊凡越过迈尔斯肩头朝下看了看。

“伊凡。”迈尔斯语声艰涩,“是我犯了健忘症,还是我们上的科学课程中确实从来没包括气象学?”

“五度空间数学,学过。外星植物学,学过。”伊凡边回忆边漫不经心地挠了挠痒痒,“地理学和地形评估,学过。嗯,有门航空气象学,在我们第一学年上的。”

“没错,可是……”

“那么,他们这次又对你玩什么花样了?”问话的普劳斯明显准备视下面的回答给出祝贺或者给出同情。

“我被分配到拉兹科斯吉基地担任首席气象官。这见鬼的拉兹科斯吉基地在哪儿?我听都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桌边的军士骤然抬起头,露出一抹坏笑:“我听过,长官。”他主动说道:“在一个叫作基里尔的岛上。北极圈附近。步兵部队的冬季训练基地就在那儿。那些大头兵们管它叫‘永冻营’。”

“步兵?”迈尔斯说。

伊凡瞪大了双眼,然后朝着迈尔斯皱起眉头:“步兵?你?这看起来可不对头啊。”

“是的,不对头。”迈尔斯的声音很低。他满心都想着自己的身体残障,只觉一片冰冷。

多年来迈尔斯都在经受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尖端治疗方法带来的折磨。它们差不多矫正了他天生的严重畸形——他出生时险些因此夭折。大概还是婴儿时,他只能像只青蛙一样蜷缩,现在他几乎能完全站直了。他那脆弱如云母,随时会像粉笔般折断的骨头现在差不多坚硬起来了。当年那个皱巴巴的“荷尔蒙克斯”(译者注:中世纪传说中用炼金术制造的“瓶中小人”,据说智慧远超人类,但脆弱短命。最著名的例子于《浮士德》中登场),如今站起来差不多有四英尺九英寸了。最后那段时间,他得在骨头的强度和长度之间做出权衡。他的医生至今仍认为他最后六英寸的高度是个错误。迈尔斯在腿摔断了好几次之后认同了这点,但为时已晚。可他不是个变异体,不是……不过这无关紧要。只要他们能让他在皇家部队中发挥自己的优点,他就能让他们忘了他的缺陷。这道理不言自明。

在部队里有成百上千的岗位能发挥出他的才华,同时隐藏起他的缺陷,让它们不会造成半点影响。比如幕僚,比如情报解译官。甚至飞船上的武备官也没问题,他只要盯好自己的电脑。这很明显,肯定大家都明白。但结果是步兵?有人在舞弊,或者是搞错了。不可能是什么别出心裁的创举。他拳头里紧紧攥着那张单子犹豫了很久,然后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儿?”伊凡问道。

“去找赛西尔少校。”

伊凡噘起嘴唇,叹了口气:“噢?祝你好运。”

桌边的军士是不是在忍住微笑,埋头整理下一堆密封袋:“德拉特少尉。”他喊道。队伍又往前挪了一个位置。

迈尔斯走进塞西尔少校的办公室,敬了个礼。少校正半边屁股靠在他书记员的桌子上,对着视讯显示器在询问什么。

他抬眼瞥了下迈尔斯,然后瞧了瞧自己的计时器:“啊哈,还不到十分钟。这个赌我赢了。”少校朝迈尔斯还了个礼,而书记员则苦笑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小沓钞票,从中抽出一张一马克的,默默递给了他的上司。少校的表情似乎越发开心了。他朝门口扬了扬头;书记员扯下自己打印机上刚吐出的塑料单子,离开了房间。

塞西尔少校年约五十,身材削瘦,脾气温和,富于警觉。尽管名义上他并非人事部的领导——这个管理职位属于一名更高阶的军官——但迈尔斯早就发现塞西尔才是这里做出最终决定的人。每一名学院毕业生的分配方案最终都要通过他的手。迈尔斯一直都觉得他是个易于相处的男人:他首先是导师,是学者,然后才是军官。他为人冷峻但偶尔不失幽默,工作热情很高。迈尔斯一直都相信他。直到此刻。

“长官。”他开口说道。他满脸不快地把给他的命令书往前一伸,“这是怎么回事儿?”

塞西尔将那张一马克的票子装进了自己的口袋,眼中闪烁着自顾自的快乐:“你是要我念给你听么,弗·科西根?”

“长官,我怀疑您——”迈尔斯停了下来,按捺住自己的语气,再度继续。“我对给我的任命有些疑问。”

“气象官,拉兹科斯吉基地。”塞西尔少校把任命背了出来。

“那么这……不是搞错了?我拿到的封袋没错?”

“如果上面写的内容是这样,就没错。”

“您知道我学过的唯一一门气象学课程是航空气象学吧?”

“知道。”少校毫不动摇。

迈尔斯顿了一下。塞西尔把他的书记员打发出去是个清楚的信号:这是一次坦率的交谈。“这是某种惩罚么?”我哪里得罪过你吗?

“为什么这么说,少尉——”塞西尔语声平和,“这是个很平常的任命。你期盼会得到一份非同寻常的么?我的工作是把用人需求和适任者配对。每个需求都要有人去满足。”

“任何一名技校毕业生都能满足这个需求。”迈尔斯努力让自己的嘴里不要发出咆哮,让自己的手指不要屈成拳头(译者注:原文此处前一句用了双关词snarl,该词的常用意为“蜷曲”,和后一句形成文字对称。译者能力不足,没能找到合适的中文对译这个文字游戏)。“而且更适合。不需要一名学院出身的军官候补。”

“这倒是。”少校表示赞同。

“那么,这是为什么?”迈尔斯爆发了。声音出乎他预料的大。

塞西尔叹了口气,挺直了身子:“因为我注意到你了,弗·科西根。我一直在观察你——你应该也非常清楚,在走廊里来来去去的这些候补军官中,除了格雷果皇帝本人,你就是最为人密切关注的了——”

迈尔斯略微点了点头。

“而且尽管你在某些领域表现优异,你同时也显示出了某些顽疾。哦,我不是指你的身体疾病,虽然当初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觉得你一年内就会因病退学。你在这方面敏感得令人吃惊——”

迈尔斯耸耸肩:“疼啊,长官。不是我想要的。”

“当然。不过你身上隐藏得最严重的问题在于……我该怎么表达才准确——服从性。你争辩太多。”

“不,我没有。”迈尔斯愤然开口……然后闭上了自己的嘴。

塞西尔飞快地咧嘴一笑:“相当多。另外你还有个相当恼人的习惯,对待你的上级军官就好像是对待你的……嗯……”

他停顿了一下,显然又是在摸索着寻找合适的用词。

“平级?”迈尔斯试探道。

“牲口。”塞西尔用精心挑选出的词纠正道:“按你的意愿驱使的牲口。你操纵他人的本领出类拔萃,弗·科西根。我研究你足有三年了。你推动团队的本事令人赞叹。无论你是不是领导人,到头来你的主意总会不知不觉间被施行。”

“我一直都……这么目无尊长么,长官?”迈尔斯心中一沉。

“恰好相反。考虑到你的背景,你能把你的,嗯,那点傲慢的倾向掩藏得这么好,这已经是个奇迹了。可是啊,弗·科西根——”塞西尔的口气终于完全严肃起来,“帝国军事学院并不是帝国军队的全部。你在这里能让同伴们欣赏你,是因为在这里头脑是最被看重的。所有战略对抗小组都会第一个选你做队友,个中原因跟你在任何纯体力比赛中会最后一个被选是一样的——这些少年英才们想赢。无论何时,不惜代价。”

“我没法跟普通的人一样生活,长官!”

塞西尔偏了偏脑袋:“我同意。但是,有时候,你还是必须学会如何指挥普通人——以及被他们指挥!

“这不是惩罚,弗·科西根,也不是我在恶作剧。我的抉择不但攸关这里这些羽翼未丰的军官们的性命,还关系着那些被我把他们强加其上的无辜的士兵的。如果我的评估出现了严重的差错,把一个人派到超过他能力范畴或者不适合他的岗位上,那被我置于危险中的不只是他的生命,还有那些他周围的人的。听着,再过六个月——可能要加上计划外的延宕——帝国太空船厂就要完成‘赛格王子号’的建造。”

迈尔斯的呼吸几乎停顿了。

“你明白了吧。”塞西尔点点头,“帝国的皇帝陛下在太空中拥有的最新、最快、最致命的造物。而且航程也最长。它会驶入外太空,在那里滞留的时间将超过以前我们的任何一艘飞船。随之而来的就是所有乘员不得不摩肩擦膀地挤在一块儿的时间也会延续得比之前更久。事实上,统帅部对在这艘船上的所有人的心理档案都有所留心。以防万一。”

“现在,听好了。”塞西尔朝前俯身,迈尔斯也条件反射似地往前靠了靠,“只要六个月内,你在一个与世隔绝的低层哨所里不惹是生非——直接说吧,如果你证明你能应付得了永冻营的局面,我就会认可你能应付得了任何军方可能会交给你的任务。而且我会支持你申请调动到‘赛格王子号’上去。但如果你搞砸了,我或者是其他任何人都救不了你。成败就看你自己的了,少尉。”

飞,迈尔斯想。我想飞。“长官……这地方到底有多糟糕?”

“我不想给你先入为主的偏见,弗·科西根少尉。”塞西尔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真是很喜欢你哦,长官。“但是……步兵?我的身体条件……虽然综合考虑并不会让我不能在那里服役,可我不能假装问题不存在。或许我该找个墙头跳下,立刻干掉自己,节省所有人的时间。”该死的,要是他们打算直接弄死我,何必让我在贝拉亚最昂贵的教室中占用席位三年之久?“我一直以为这问题会被纳入考量。”

“气象官是技术专家,少尉。”少校安慰他道,“没人会试着把装满的野战背包丢在你背上,让你被压扁。我相信军队里不会有哪个军官会想要选择向阿罗将军(译者注:作者在文中对少将、中将和上将或者将军/五星上将基本未加区分,一概称为将军)解释你是怎么变成尸体的。”他的语气冷淡了些,“你有个守护天使(译者注:双关语,暗指迈尔斯身居高位的父亲,同时也似乎在挖苦他只有家世,以此试探迈尔斯)。畸形人。”

塞西尔对他并没有偏见,只是在测试他。一直都在。迈尔斯垂下了头:“我可能也会成为我之后的畸形人的守护天使。”

“你已经搞清楚了吧,是不是?”塞西尔骤然试探地望着他,眼神中略带几分赞许。

“多年前就清楚了,长官。”

“唔。”塞西尔微微一笑,在桌上一撑,走向前方,伸出一只手,“那么,祝你好运。弗·科西根大人。”

迈尔斯握了握他的手:“谢谢你,长官。”他粗粗看了看那堆票证,把它们依次收好。

“你的第一站是哪儿?”塞西尔问道。

又在测试。这肯定已经成了这头猛兽的嗜血本能了。迈尔斯给了他个意外的回答:“学院档案室。”

“啊哈!”

“我去下载军方的气象学手册。还有补充资料。”

“非常好。顺便,你在哨所里的前任会在那多待个把星期,给你一些指导。”

“听到这消息我真是非常高兴,长官。”迈尔斯这话是真心实意的。

“我们并不打算让这任务无法完成,少尉。”

只是想让它非常难以完成。“得知这点也让我很高兴,长官。”

迈尔斯告别时敬礼的样子几乎就是个乖乖服从上级的下级了。

迈尔斯前往基里尔岛的最后一段路乘坐的是一架自动驾驶的大型货运空中飞梭,和他在一起的只有一名百无聊赖的备用驾驶员和八十吨的给养物资。他把这趟孤单旅程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埋头研究气象知识上了。在最近两个载货点出现了几个小时的延误,飞行时间表也迅即进行了修订;然后迈尔斯开心地发现,在空中飞梭停靠在拉兹科斯吉基地时自己学到的内容比预期更多。

货舱门打开了,挨着地平线潜行的一轮太阳发出的柔光投射进来。这盛夏的和风温度大约五摄氏度。迈尔斯见到的第一批士兵是一群穿着黑色连裤工作服的男人们,他们在一名满脸疲惫的下士指挥下开着装载车朝飞梭驶来。看起来没有安排专人迎接新来的气象官。迈尔斯穿着风衣耸耸肩,朝他们走去。

两名穿着黑衣的男人看着他踉跄走下跳板,用贝拉亚希腊语谈论着什么。这是种少数民族语言,起源于地球,但在隔绝年代的多个世纪中已变得面目全非。旅途带来的疲惫不堪,再加上他们脸上那副他再熟悉不过的表情给出的暗示……迈尔斯迅速做出了决定:不管他们说了什么,他都准备听而不闻。只要装着听不懂他们所用的语言就好。反正普劳斯也好多次跟他说过,他的希腊语说得糟糕透了。

“喂,看见那边没?这是个孩子么?”

“我知道他们要给我们派娃娃军官来,但这个创造了新低度啊。”

“嘿,那不是个孩子,是个该死的侏儒。产婆在给他接生的时候肯定是失手了。看啊,这是个畸形!”

迈尔斯努力克制住自己,不把目光转向这些评头论足的家伙们。他们越发相信自己的交谈他听不懂,于是说话的声音从耳语升到了正常说话的音量。

“你说这玩意儿穿着制服干吗啊?”

“也许他是我们的新吉祥物。”

即便今天,那些代代相传的古老恐惧仍然如此微妙地深入人心,如此无所不在。群体自反馈回路可能会让一群人激动不已,甚至都没搞清楚他们为什么憎恨你就把你给活活打死。迈尔斯很清楚他一直以来都受到他父亲权位的庇护,但社会上有些没那么幸运的畸形儿会遇到许多很可怕的事情。两年前弗·贝拉苏丹娜的老城区就发生过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有人发现一名穷苦的残疾人被阉割了,是一群醉酒的暴徒用一个打破的酒瓶干的。这件事被视为丑闻,而不是被看作理所当然的事情——也算是种进步吧。最近在弗·科西根家自己的领地上发生的一件杀婴案更是让他有切肤之痛(译者注:故事详见《哀悼的群山》。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向弗·科西根家族控告自己的丈夫杀死了自己有兔唇的孩子。迈尔斯经过调查发现了事件的真相比开始以为的更加令人痛心)。是的,阶级是有用的,无论是社会上的还是军中的。迈尔斯准备尽可能利用一切条件让自己免遭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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