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9章 向自己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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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30日
他说得对。
‘如果能有‘任性’这个选项……就好了。’
─
“──立夏。”
缱绻,执念,想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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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能在水里听到声音,却不能说话。
这是由于肺部气压不够的原因,所以才会导致这一点。
但是,富江们在说话。
立夏清晰的从他们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就像海妖对着水手唱歌一样,充斥着万劫不复的魔力。
无论怎么想都诡异的场面……说实话,立夏是不想回头的。
细小的气泡从少年嘴角溢出,向上升腾。
人类不是鱼,无法在大洋中行走自如。
肺泡内痒气被消耗带来的紧迫感令少年的行动开始迫切了起来。
他试探一样,挣动了一下被为首的富江所攀附上的左腿,而后神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动不了,无法挣脱。
不仅如此,有更多双手随着立夏的挣扎抓了上来。
他心情沉了沉。
被拽住而无法逃离的少年别无他法,只能随着被拽动的力量向着富江们所在的那一面彻底偏转过身体。
视线,对上了。
富江的注视,带着令人疯狂的魔力与诱惑。
如同入水而亡的逝者追寻生命,替换自由那样,他追逐着立夏的背影。
巨大雪白的兽骨,一个个的富江从骨骸眼睛和脊骨的位置走出。
走出来,向黑发蓝眼的少年移动。
越来越多的富江向着立夏游来,他们伸长双手,化作固执的渔网,将少年彻底束缚。
伸出手去,贴近。
抓住他!
在海洋里如履平地,睥睨自然的威能。
立夏看到了随富江而来的,利维坦的漆黑之血渐渐覆没湛蓝。
黑色铺满了少年视野所能看到的海域,随水而流的,飞扬的发稍。
以立夏自己为分界,一半漆黑,一半湛蓝。
“留下来呀。”
脸颊处微微的痒意,是富江藻一样柔软的头发。
他唇角带笑,目光有神。
对此,立夏充耳不闻,拖着几个富江费力向海面游去。
他很吃力,却没有时间一个个的将富江甩开。
“留下来。”
随着第一个富江的开口,其余富江的附和声零零散散响起,企图去束缚少年的身影,动摇他的意志。
“陪我。”
声声念念的哀思与渴求。
立夏感受到了腰上被圈起的力度,无数的手没有停止他们向上的方向,直至立夏看到了其中一双手扼上他的脖颈。
“……”
闪着薄赤色光芒的黑键终于从少年的指间弹出,灌注了魔力的刃将富江摸上他脖子的手指削落,黑色的血液将立夏耳仍然侧湛蓝的海水染上污秽。
他听到了富江因受伤而产生的痛呼。
海水里,不得不放开的手。
当浑身被富江抓握的紧束感终于松开了一些的这一刻,少年抓住此刻的间隙高抬手臂,将黑键投出。
礼装〔赤之黑键〕
被称为铁甲作用的纯粹投掷技法,即使在海水的张力下其威力仍然存在,令黑键螺旋前进一样放射出去。
魔力卷开水流,令攀附在他身边的富江们不得不因此被汹涌的水波推开。
黑键卷着海水飙出很长一段距离,带着狂飙而去的湛蓝,将漆黑撕裂,向深海坠落。
少年的眼睛,与划破漆黑蓝同色。
像是在发光一样明亮,有十分复杂的情绪在其内融化,晦涩难猜。
他深知自己没有时间在海水下浪费,一旦超过身体极限,就再也没有机会从海洋里脱身离去。
当肺内存储的痒气耗尽后,呼吸就会成为本能。这时,喉咙和胃部首先会进水引发咳嗽,咳嗽被水呛到后水会进入肺部。
肺部进水的感觉是一种剧烈的撕裂感和灼烧感,耳膜灌入水的感觉就像脑子要爆炸。
这个痛苦的过程会维持45秒左右后失去意识,三分钟后休克,继而是死亡。
立夏接受过水下素质的特训,极限是7分46秒。
比起跑步战斗一类的陆地上训练而言,水下是他的短板。
现在,氧气的消耗令他感到头脑昏沉。
时间不多了。
立夏深深地看了眼那些终于开始畏缩的富江们,转身,重新向上游去。
那个背影是如此坚决,像是已经为过去画上了句号,做完了告别。
我们,最终还是脱离了最初那个无害柔软的自己。人生的轨道,早已在分道扬镳的那刻就出现了偏差。
只不过那个时候,我们谁也没有去想这件事,也没有时间去想。
因为,死亡。
‘再见,富江。’
就像是少年一声不吭的退学,离开那所城市的前一天,向富江道别时一样。
立夏的表现与以往里没有任何不同,他骑着单车送富江回家。
那天夕阳如火,少年背影偏瘦。
他推着单车,一步一步,坚定不移的走向了遥远的,火色的夕光里。在走出一小段距离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用温和的语气说了‘再见’。
西坠的阳光,凉薄的,如同燃烧殆尽的理想。
第二天,藤丸立夏,消失了。
昨日在富江们的脑海里重现,继而与现实交叠。
无数双漆黑的眼睛注视着立夏渐渐离去的背影一同睁大。
“不──”
“立夏!”
藤丸立夏游往了海水瓦蓝的那一面,不断向上。徒留富江们在一片漆黑里,对着少年的身影做着最后的挽留。
“别再向前了!!”
回应他们的,是少年坚定却沉默的背影。
富江们的记忆是互通且共享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全都存在。
说到底,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想也好不想也罢,他们全都是‘川上富江’。拥有着一样的,处理事情的方法。
只见,被立夏抛在身后的,全部的富江像疯了一样向着他疯狂涌去。
漆黑在眨眼间渲染了整个大海,此时水里唯一的蓝,只有了少年的眼睛。
立夏皱着眉心,接连投掷出两柄黑键,但是与之前奏效的那一次不同。
这次,富江们即使流血即使痛呼,都没有再放开抓住少年的手。
他们的伤口愈合很快,无尽漆黑的海洋是富江的填补物,就算断肢恢复也只需短短一瞬。
海水不只是单纯的海水,还是魔物的血液。
利维坦,凭依富江而存在。
富江,因利维坦的存在而不死。
没有新氧气的供给,运动反倒加剧了氧气的损耗。
耳鸣的声音像漩涡流动一样,一圈又一圈。
他开始感到头晕。
立夏拿左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以掌心的温度提醒自己不要呼吸,不要吞入漆黑诡异的海水。
黑键耗尽了,肺内闭住的氧气也要耗尽了。
还会存在比这更坏的情况吗?
就像是溺亡一样,在那片漆黑里,在富江的拖拽里渐渐沉沦。
少年看到了海面渐渐离他远去。
‘下次,还是多向立花要一些黑键吧。’
‘如果我能更强一些,浮上海面的话就好了……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有机会使用立花借给我的〔船〕。’
这个时候的立夏,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他都没有让伯爵来解决眼前的困境。
也没有直接从海内打开吉尔伽美什王的宝库,将利刃对准富江。
他想了很多不着边际的东西,却唯独没有想过杀死富江,甚至是下意识的去逃避了这一点。
因为,他潜意识里其实是明白的──‘▇▇ ’。
咸涩的海水从微微张开的嘴边呛入。
与普通海水的味道不一样,更像是血。
意识渐渐模糊的少年放松了捂住自己口鼻的力度,却一直强撑着自己的眼皮,睁着眼睛。
看着自己,如何坠入深海。
“──别哭。”
眩晕与海水的挤压里,富江的声音温柔平和到与他平时的模样完全相反。
他不管立夏还能不能听到他的声音,自顾自的继续说完自己想要说的话。
“别怕。”
富江的手覆盖上少年的眼睛。
“睡吧……”
立夏被富江们拥簇其中,耳边传来富江柔哑的声线与海水的轻柔的波涛。
类似暧昧的危险感,若即若离。
黑色的海水,非常多的富江,苍白的手将少年扯落。
呼吸,生命,死亡。
“很快,一切都会结束。”
是富江在说话吗?
无法遏制的,涌上头脑的困意。
少年再也无法强撑精神,双眼渐阖。
立夏的意识失去了最后的清醒,陷入沉睡……或者说,昏迷。
富江们拥簇着他,向海面上游去。
一个巨型的气泡从立夏身边鼓起,将他包裹。
少年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即使失去意识也还搭在口鼻上的手,终于从脸侧滑落。
“……会结束的,我向你保证。”为首的富江,额头一侧挂着赤色的般若鬼面具。
“没有人能伤害你。”他眸光幽深,神色安静到危险:“没有人。”
富江拥簇着立夏上升,去往海面,到了海水之外。漆黑的海水在颈侧沉浮,带着面具的富江向着立夏背着的背包摸去。
他扯开拉链,摸索翻找后,抽出了一张银边的卡牌。
魔力的注入下,卡牌绽放光华。
卡牌内封存的概念,随着光辉的散落在海上显现。
落在富江掌心里的,是一只瓶中船。瓶子里的水模拟了海洋,小船在其上飘摇。
下一刻,透明的玻璃破碎在了富江的手里。
魔术礼装〔扬帆远航〕,立夏用礼装〔月灵髓液〕与立花进行交换后拿到的。
曾经,众多英雄乘坐过的神代之船。现在,承载着属于人代的两个少年。
再次──扬帆起航。神代的花纹绘制在船身上,至今仍未褪色。
巨帆自海面之上扬起,随风猎猎。
从海中心起航,乘风破浪,寻找大地。
大船、白帆,青色的旗帜。
引领着未来的航线,为了通往胜利与荣光。
“你眼中的我,究竟是什么颜色?”富江这样问着,向禁闭双眼的少年俯下身去。
当富江的唇角与立夏只有一指之隔的时候,黑色的火焰从立夏的影子里蹿出,阻止了川上富江更进一步的行为。
“终于出现了吗?”富江挑了挑眉,目光中没有一丝意外。
“我以为你会杀了我……原来如此。”富江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恶质的笑意与讥讽,“被限制了行动吗?简直就像是被项圈束缚住的犬一样,只能在规定的范围内行走。”
〔弃犬。〕伯爵近乎冷淡的回应了他的讥讽。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刺中了富江心底埋藏最深的想法。
那张美丽的脸一瞬褪去了所有情绪,以至于显得有些阴冷。
他对待缠绕上胳膊的火焰混不在意,似没有痛觉一样,将手心放在了立夏的脸上。
少年的呼吸卷着细微的气流拂过,富江看着他,感受着胳膊上卷来的伤痛。
不断被怨恨之火烧灼,不断在疼痛中愈合伤疤。
他在这往复愈合的烧伤里,坚定的俯下身去,隔着自己的手掌,给了少年一个若即若离的吻。
他与立夏之间的距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近过,咫尺的距离,交融的呼吸。
富江注视着立夏的脸,笑得缱绻。
下一刻,他起身离开。
海风吹起他的额发,“是时候,向‘我’宣战了。”
“走吧。”带着般若面具的富江,轻轻拽了一下面具的边缘,神色在阴影里模糊。
“该去自找麻烦了。”
他身后,是其他99位──‘川上富江’。
就像是一支军队一样,由100个一样的人组成的,小小的军队。
睡在他身后的,是他们的国王。
“──宣战!”
这是一场对于自我的讨伐,激昂的呐喊惊破层云。
前方将要面对的,是席卷世界的战场。
一双双漆黑的眼睛里,静静燃烧着怒火与爱意。
痛苦,欢喜,嫉妒。
最后这一切的情绪,只让富江说出了一句带着叹息与酸涩的话。
“我愿为你做到一切,直至燃尽最后一滴热血。”
沉重过后,富江的神色重新轻松了起来。
他背对那个仍然沉迷睡梦的少年挥了挥手,大步向前。
“Have a sweet dream(做个好梦).”富江的这句英文发音带着些奇怪的口音,却并不是日本口音。
而接下来的一句话,则令人明晓了奇怪口音的由来──
“Ti amo, tesoro mio.”这是一句字正腔圆的意大利语。
意为‘我爱你,我的心上人’。
沉睡于过去之梦里的少年隐隐感觉自己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Ti a……?”立夏有些生涩的念出了这个音节。
似梦非梦,又像是临死前走马灯一样的幻觉剪影里……少年看到了过去。
金色的大厅,蓝紫的灯火。
绅士与淑女在舞池内,步伐蹁跹。
这是属于他的记忆,立夏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么想着。
有些发生过的事就是会这样,在时间的流逝里渐渐模糊,直至粗糙渺小到只能在心底不起眼的角落里飘下一朵碎片。
可,无论再细微,不也是记忆吗?
既然没有彻底遗忘,就总会有想起来的时候。
譬如现在。
无比清晰而真实的,旧日重现。
甚至连桌上原木的花纹,都能看得清究竟在金描的瓷盘下转了几圈。
这个梦里……哦,或者说记忆的碎片里,有很多人。
像是大型的宴会一样的布场与奢华。
他们好像是在……二层?
立夏有些迷糊打量了一下四周,继而观测了一下所坐位置与大厅的距离。
对的,这里是位于大厅之上的二层。
一层的大厅是舞池,小施特劳斯的圆舞曲,斑驳绀蓝的灯光在人们的步伐下闪烁。
光拍打上舞裙碎钻的那一刻,令那些起舞的男男女女更加耀眼夺目。
动辄十万美元起步的高定礼服,摇曳的舞步,完美无缺的礼仪,流淌着明黄色的香槟塔。
这里是与立夏这个普通‘学生仔’格格不入的,另一个世界。
也是很容易令人着迷与堕落的,在光鲜亮丽下腐烂的世界。
少年注视着厅堂上的纸醉迷金,目光清明干净。
一周目的记忆。
裙摆旋转,舞曲走完了一首。
场内的人们开始交换舞伴,立夏收回目光,看向对坐的男人。
金色的头发,棕色的瞳孔。眉目深刻,有种难言的异域风情。
自称34岁的意大利人,有一张可以称之为‘青年’的脸。
俊朗的样貌,包容的目光。经历过诸多事情后特有的成熟感,以及一双骨形很好看的手。
男人向少年笑了笑。
“──如你所见,我是富江的追求者。”
“……?”立夏的目光恍了恍后,了然道:“示威吗?”
疑问的语气,肯定的目光。
看样子,似乎对待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也自有一套应对的方法了。
见状,金发的男人就知道,自己的话引起了误会。
“不,我已经过了那种年龄了。”他摆了摆手,解释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富江唯一的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误会了。”少年沉默片刻后,语气轻松的说道:“我和富江,不是朋友。”
“是吗?”男人不以为意的问着。
他的目光里带着已经看穿一切的了然,令人感觉有些不自在。
他本人似乎也知道这一点,很快的转移了话题:“喜欢吗?这里。”
新一首的舞曲节奏性很强,宛如号角齐鸣,带有辉煌的色彩,充满了生命活力。
少年看到舞池中心的女性穿着一身火红的晚礼服,裙摆飞扬如花。
眼前的餐点与餐具更是写满了奢侈与昂贵,灯盏垂落下水晶折射后漂亮却不刺眼的光。
与香槟的色泽一样透彻却又暧昧的浅金。
金发的男人拿起纯银的刀叉,切割着盘子内的鹅肝。小臂微抬的那一刻,立夏看到了他袖口下的纹身。
“不是很喜欢。”少年这么回答着,将目光重新转向能看到大厅的那一边。
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少年人,所有人都身穿礼服,仪态高雅。
只有他一身高校制服,率性随意。
譬如现在。
他的目光与其说是落在那些正在跳舞的男男女女身上,倒不如说是穿过他们,看向了更远的地方。
“没想到会是这样啊。”男人取出一支高斯巴雪茄,“你与富江,是完全相反的类型。”
他将雪茄捏在指间,却没有去点燃。
“也难怪富江会被你所吸引。”
温和的棕色瞳孔里闪过锋利,他所持的雪茄仿佛从上流人士的小爱好,变成了可以用以厮杀的刀剑。
是的。
男人在这一刻认定,是富江被与他相反的藤丸立夏所吸引。
这让立夏多少有点惊讶:“我以为,大部分人会认为是我缠着富江?”
男人浑身的气势一松,他拍了拍自己额头道:“总有一部分人会被‘完全不一样的相反’所吸引。”
川上富江是个麻烦精。
如果这能算是‘吸引’,那还是不要比较好。
立夏一边在心里腹诽着,一边叹了口气。
“……那么,您喜欢富江吗?”与富江的关系究竟好坏先放置一边不管,立夏总归是了解他的。
所以,他会知道富江喜欢什么样的生活。
不失内敛的奢华,高追求,万众瞩目。
这些,全部都是富江所喜欢的东西。
而眼前这个人──
立夏的目光带上了浅浅的审视与思虑。
不需要怀疑,他肯定是迄今为止最能够满足川上富江一切需求的一个追求者了。
“您……是被富江所‘吸引’的吗?”少年这么问道。
“你其实不像表现出来的这样讨厌富江。”男人笑笑,开口道:“是个好孩子啊。”
“自然,是喜欢的。”他眉眼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冷淡。
即使是说着喜欢,男人看上去依旧冷静而又自持。
之后的时间里他们相对无言,直到这场舞会的结束。
“买单。期待我们下一次的再见,藤丸小先生。”金发的意大利人向少年点了点头,打了个响指:“回去了,罗马利奥。”
“是,boss.”黑西装的中年人微微欠身,跟在了他的身后。
从立夏的角度能够看到,那个叫做‘罗马利奥’的人,头上掺杂着的几根白发。
自这一天后,来自意大利的金发绅士对富江发起了热情的攻势。
那双立夏所见过的,冷静自持的棕色眼睛,随时间,渐渐被热度点燃。
名为‘喜欢’的情绪在其内愈燃愈烈。
有钱、绅士、成熟、热情。
大红的法拉利,车标上骏马扬起前蹄的logo。
昂贵的腕表,没有听说过名字的香槟,高定的礼服,私人裁剪的日常服装。
生日时,被包下一天一夜的游乐场,彻夜狂欢。
喜欢着富江的异国人,为富江吸引了不少艳羡的目光。
而富江却始终对他报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因此,这是那位先生单方面一头热的爱恋。
立夏甚至不少次被富江当做了挡箭牌。
他曾经问过富江原因。
──‘你以为那家伙是真的喜欢我吗?’
“不过是他单方面的自我满足而已。”那个时候,立夏在富江的脸上看到了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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