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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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是开不出手镯来的,倒是能开两个大牌子出来。

女人要的价格也公道, 贺允没怎么还价就买了下来。

成交之后, 女人看着她突然问:“你们是去矿区的吗?”

贺允点头:“对。”

女人脸色微变, 劝道:“现在千万不要去咯, 现在是雨季,很容易山崩,地下矿场也很容易塌方。前几天就塌了一个地下矿洞, 我邻居家的大哥就没回来。”

贺允“呀”了一下,这么可怕?

这时, 谢知微接了一个电话, 他小声告诉贺允:“唐诗雨没法过来接我们了。”

贺允愣了一下, 这怎么办?

他们没让吴猛送的原因是唐诗雨说回过来接他们, 现在他过不了了,他们三个中国人,没有当地人带, 绝对过不了缅甸政府的关卡啊。

谢知微凑到她耳边道:“问问这个女人,她能不能带我们过去。”

贺允点头,问:“姐姐,我们朋友临时有事, 你能带我们通过关卡吗?”

女人愣了一下,“这个我不行的,我家里进矿的人不在,我没有进去过。”

“这样啊。”贺允有些失望。

“对了,我帮你问问别人吧。”女人说道,“就是刚才说的没回来的大哥他老婆,我这个嫂子对矿区很熟悉,但是她愿不愿意带路我就不知道了。而且,你知道,肯定是要花钱的。”

贺允笑道:“谢谢,钱不是问题,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那明天早上八点我还来这里?”

“好。”

第二天早上八点,那个女人又来了,她骑着摩托车,车轮上栓着防滑链,看到贺允几人开的车,笑道:“嫂子同意了。不过我们住的地方车不好过。”

张岩笑道:“没是,你带路吧。”

驶离了大路,发现这路不是一般的不好过,多亏张岩的驾驶技术在军队里常年锻炼,他们还艰难的淌过河水,越过泥潭,最后停在一栋装修不错的两层小楼前。

女人听在门口冲里面喊这缅甸话。没一会儿,走出一个三十来许的妇人,热情的把贺允几人迎进屋。

那个年轻一些的说了几句话,冲贺允道:“我和嫂子说好了,一万人民币,她把你们送进矿区。”

贺允又道了一声谢。

妇女只会说简单的汉语,说得还不清楚,她手脚并用,边比划边用语言描述,沟通得十分艰难。

贺允几个人连蒙带猜还闹不明白她的意思。

谢知微去旁边给唐诗雨打了电话,把自己这儿的情况说了一遍。

唐诗雨说让他们先进来,进来之后给他发定位,张教授那边遇到点麻烦,矿主不让张教授走,他在处理。

谢知微挂了电话,回头就见贺允竟然能和她沟通了。

女人比划着:“走……不通……那个……”

贺允看着外面他们开来的车,问:“去矿区的路不通车?”

“对对对。”

贺允想了一下,“那就把车留下,我们自己过去。等进去之后让唐诗雨叫人把车再开进去。”

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他们问了唐诗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雨季,去矿区会越来越危险,不能耽搁。

四人上了车,一路开到山脚下,走得没路了,女人下车,指着一条上山的泥路,率先爬了上去。

贺允三人全副武装,带着手套,穿着胶鞋,手脚并用的跟上。

谢知微和张岩还好,经过专业的训练,贺允就是个普通的城市女孩,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在下着雨的时候爬泥土山。

她一步一打滑,没一会儿就成了泥人儿。

谢知微和张岩轮换着拉她。

不过爬一会儿就好了,掌握到诀窍,知道手可以拉什么,脚踩哪儿比较稳,她就几乎不用帮忙了。

他们硬生生爬了三个多小时,才算绕开了缅甸士兵的封锁带,进去之后,三个人全成了泥人儿,也不显贺允最狼狈了。

把钱给那个大姐,谢知微给唐诗雨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再磨蹭他们身上的泥都要被雨水冲干净了。

唐诗雨苦笑,“已经在路上了,做多半个小时,我准到。”

贺允他们怕被人发现,找了个角落躲起来等。

不多不少,三十分钟后,一辆越野车开了过来。

谢知微的电话响,唐诗雨在那边说:“过来吧。”

看到三人,唐诗雨笑道:“哎哟,三公子也有这天。”

谢知微脱了雨衣和手套,摘了帽子扔到脚下。薄薄的夏装全都*透了,紧紧贴在他肌肤上,曲线毕露。

谢知微没理他的调侃,直接问:“怎么回事?”

唐诗雨:“没事儿。最近是雨季,张教授一走,没人负责矿区的安全了,矿主不干,我已经解决了。”

谢知微:“怎么解决的?”

贺允也好奇。

唐诗雨回头一笑,“向伟大先贤学习,发动一下广大人民群众。刚才矿场的矿工集体罢工了。”

雨水哗啦啦的下,雨刷飞快的来回摆动,贺允听见唐诗雨的嘲讽:“这鬼天气,还让工人下工地,真他妈不把人命当回事儿。”

贺允突然问:“如果有一天缅甸的翡翠全挖完了,会怎么样?”

唐诗雨回:“可能比现在更穷,但也可能从此以后发愤图强,发展教育和科研,走上强国之路,谁知道呢。”

贺允想,对啊,干什么工作不是干呢,没有翡翠,还有别的。

谢知微突然问:“你怎么不把雨衣脱了?”

她只把沾满泥的手套和帽子摘了,身上还穿着雨衣。

贺允愣了一下,脸刷得红了。

谢知微一脸懵。脸红什么?

张岩瞪他一眼,这人无意识的性骚扰啊!

谢知微脑子慢了半拍,终于反应过来。

他淡定的“哦”了一声,正襟危坐。

唐诗雨从后视镜中看了他一眼,险些笑出声。

谢三公子脸红的样子,见过的人应该没几个吧,哈哈哈。

贺允和张教授他们在目的地汇合。

短暂的休整之后,当天中午吃完饭大家就出发了。

这雨眼看着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如果不尽快勘查更多的矿场,鬼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这次有矿主的帮忙,他们轻松了不少,很多大型的设备也能用了,掏高价雇了几个矿工帮忙抬着。

进入矿区,贺允就知道为什么唐诗雨那么轻易的就让工人闹了罢工,矿场简直成了一片汪洋大海,而且矿区一般都地势偏低,四面八方的水汇集过来,有的地方几乎能淹到脖子。

这天,他们是在大水中艰难的捞石头,这个矿区探查完之后,马不停蹄的又换了一个矿区,这次是个地下矿洞,也是雨季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

张教授觉得太危险,矿洞坍塌太可怕了,他不赞成在这时候下去。而且他们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下去很容易出意外。

但是贺允坚持。

这个矿洞是新发现的,据说出好料的概率很大,矿主停工一天,就会损失打量的金钱。这两天是因为雨太大了,矿主没办法才勉强停工的,他们这才有机会下来。如果等天气好一些,矿主就叫工人们开工了。

而且,这个矿主是田心的人,贺允他们是偷偷摸摸进来的。

张教授拗不过她,千叮咛万嘱咐,如果万一遇见意外,千万不要慌,要冷静,等着他们去救她。

贺允认认真真的记下来,下去的时候,谢知微拦住了张岩。

“外面得有人指挥救援。”

张岩咬牙点头。

贺允和谢知微两个,手上拿着测量工具,一边检查翡翠的情况,一边在把数据记录下来,回去交给张教授分析。

谢知微跟在她后面,帮她打着灯。

矿洞下面全都是水,上面也一直在滴滴答答的渗水。

他们越走越深,贺允也越走越快。

她神情有些激动,眼睛亮亮的,脸颊微红。

谢知微拉住她,问:“有什么发现?”

贺允指着矿洞上方,*道:“这里的石头,很明显有一定的走势,越往里去种水越好。我们进来的地方还只是糯种,这里已经有冰种出现。”

她看着谢知微,笑得很开心,“我们好像又找到一条清晰的线了。”

谢知微拉着她没松手,道:“你小心点,有没有可能是人为的?”

贺允愣了一下。

“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把石头这样排列,误导你。”

贺允冷静下来,拿着灯仔细打量上面的情况,轻声道:“我不能肯定,虽然这里是田心的矿场,但是人工打造这样一个矿洞,也太难了吧。”

谢知微:“一会儿让张教授进来看看,如果是假的,一定瞒不过他的眼睛。”

贺允:“好。”

他们继续往里走,贺允一路走一路摸,突然,她停下来,开始扒墙上的泥土。

“这里,这儿有一块好石头。”

谢知微过去帮她一起扒。

他们带的有工具,很快,一块倒三角形的石头就露了出来。

贺允一摸,喜道:“是高冰,蓝水。”

谢知微连忙记录上去。

“还有!”贺允惊呼一声,把这块蓝水从墙上翘了出来,里面竟然还有石头。

她继续扒周围的泥土,把一面墙扒开了一个大大的豁口。

“应该也是高冰,哎呀我摸不到……”

谢知微抬眸,眼神突然一变,贺允挖的地方正是一个拐角的位置,水冲着泥土往下流,越来越大……

“快停下!”

他连忙把她拉起来。

“赶紧走。”

他拉着她刚准备出去,耳边一阵沉闷的低响,前面的隧道有泥土和石头落下来。

他立刻拉着她往后跑。

天啊,她把隧道里承重的地方给扒了。

☆、*

来是的路轰隆隆塌了下来, 谢知微拉着她往回跑。

坍塌就跟在他们后面,一路跑一路塌,简直像是在玩逃生游戏。

贺允撒开腿跟着谢知微,明明是这么危机的时刻,晚一步他们就被活埋了,她竟然诡异的不觉得害怕, 甚至有种隐隐的*。

但是具体在*什么, 她又闹不明白。

等到轰隆隆的巨响停下, 他们几乎跑到了隧道的尽头, 站在漆黑一片的潮*的空间里,手电筒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现在唯一的光源就是他们头上戴着的安全帽上的灯光。

贺允看着谢知微狼狈的模样, 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刚才逃命的时候,她竟然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畅快。

就像十几年压抑的人生终于得到了解放, 这种诡异的畅快, 大概只有在生死关头才能体会到吧。

谢知微看着她, 竟然没有骂她闯祸, 也没有骂她神经病,反而跟着她一起大笑起来。

两个人对着彼此,像两个神经病一样乐不可支的笑着。

贺允笑得肚子疼, 靠在*漉漉的石壁上喘气,突然被谢知微捂住嘴。

“放慢呼吸,洞里空气不足,我们要等救援。”

他手上脏死了, 摸了她一脸的泥。

贺允看着他的眼睛,心脏反而跳得更快了。

她点头,努力调整呼吸。

“坐下,节省体力。”

“嗯。”

这也是进来的时候张教授说过的。

这时候也顾不得水脏了,贺允和谢知微并肩坐到水里,放慢呼吸,安静的,谁都没说话。

贺允慢慢开始跑神,天马行空的瞎想一气。她觉得这半年来的生活简直就像做梦一样,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想田心,想张岩,想翡翠,想认识的每一个人,当然也包括身边坐着的这一只。

虽然知道张岩就在外面,这洞并不深,他们很快就能找到自己,她还是忍不住想,如果现在就死了的话,她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谢……谢知微。”

她很少叫他的名字,此刻叫来有些不适应。

“嗯?”

“如果我们死了,大王和小猫怎么办啊?”

没错了,这就是她最放不下心的事情了。

谢知微没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刚才见她表情那么严肃,他以为她在想什么哲学问题,谁知道竟然是这个。

“你放心,如果我们回不去,孙彬彬会代我们照顾他们的。”说起这个,他就有些咬牙切齿。

贺允有些担心:“大王会不会绝食啊?”

之前她看过新闻,有一只狗狗的主人没回来,狗狗就绝食死掉了。

“放心,跟着小猫你的狗不会那么蠢的。”

“大王很聪明的!”贺允不乐意他说自己的狗蠢。

谢知微哼笑一声,不置可否。

贺允还是放心不下,张嘴又想说什么,被谢知微一把捂住眼睛。

“睡觉,少胡思乱想。”

贺允无语,“我又不困!”

“睡觉能降低人体代谢速率,降低耗氧量,否则万一没等到张岩救我们,我们就憋死了怎么办?”谢知微故意吓唬她。

贺允:“应……应该不会吧?”

谢知微哼声道:“万一呢?”

能不死当然是不死的好,她纠结了一下,“我睡不着。”

谢知微一把把她拉到怀里,低声道:“靠着我睡。”

贺允脸刷得红了,连忙挣扎着起来,“不用,我靠着墙就行。”

谢知微没再坚持,伸手把她头上的灯关了,接着,把自己的也关了,“省电。”

矿洞里立刻陷入一片漆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这不像是没有月亮的晚上,再黑也能看到人的眼睛在闪烁,在矿洞里,灯一关,真是什么都看不到。

贺允心里开始发慌。

她小声道:“开一个行不行?”

谢知微:“省着点吧,鬼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找到这儿来,我们留着灯,等他们快来的时候还能当信号用。”

贺允下意识觉得这个说辞不通,但是她有点慌,脑子失去了思考能力,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谢知微在黑暗中无声的笑:“你害怕的话靠我近点儿。”

贺允有些不好意思,在心里默默的挣扎。

是靠着他,还是继续担惊受怕?

她在黑暗中胡乱的看,正当心里的天平往谢知微那边倾斜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一处有些不一样。

在黑暗中,有地方不一样意味着什么?

当然毫无疑问是光!

贺允心头一喜,也顾不得开灯了,手脚并用的爬过去,摸到了一片松软的泥土。

眼看着阴谋即将成功的谢知微:“……”

贺允跑开了,他不放心,下意识想开灯,想起自己的话又默默忍下,问:“小允,你干什么去?”

贺允一边挖泥一边回答:“土里好像埋着什么东西。”

谢知微顺着声音挪过去,在黑暗中摸到她的手,“这里?”

贺允脸又是一红,点头:“……嗯。”

谢知微:“你到旁边歇着,我来挖。”

贺允:“不行,我也来。”

谢知微笑了一下,“女孩子手嫩,这里面不少石头,别伤着了。”

贺允想起谢知微细白修长的手,忍不住脸红。

他的手才叫养尊处优的手,比她的看起来要娇贵多了。

贺允摇了摇头,继续。

谢知微不再阻止。

他们手上没有工具,只能用手,又看不见,不可避免的经常碰到一起。

贺允从来没有这么纠结过,觉得整个人都在冒汗,紧张得不行。

这边在挖石头,外面的人比他们更急。

一发现矿洞坍塌,张岩眼睛都红了,如果不是张教授拉着她,她当场就冲进去了。

不过毕竟训练有素,她一瞬间的失态之后,立刻冷静下来,开始准备救援。

因为是在敌人的地盘,她先让人去值班室那里把值班的人弄晕过去,没有及时拉动警报,他们被发现的时间就长一点。

他们来之前就防备着这种情况,带的设备很齐全,还偷来了整个矿洞的结构图,根据时间大致能推断出矿洞坍塌时贺允他们在的位置。

张岩叫人拿着红外感应器,从张教授推断出的位置开始探测,只要发现地下有热量感应,立刻实施挖掘。

她站在大雨中,眼睛泛红。

见检查了一会儿,没发现人,这时候派出去检查情况的人回来了,说整个矿洞基本上都塌了。

张教授皱着眉,脸色沉肃。如果贺允和谢知微真的被埋到底下,那给他们的施救时间可就不多了。

“这个矿洞的坍塌速度是多少?”张岩突然问。

张教授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按照我们看到的情况推断,速度应该不快,而是不是整个矿洞同时坍塌,他们应该有逃跑的机会。”

张岩点头,自己带了几个人,拎着几台红外感应器从矿洞末端开始检查。

如果他们不在这里,那就麻烦了。

谁知道没一会儿,感应器上就显示出两个人形的热量图,而且两人还活蹦乱跳的,凑在一起好像在挖什么东西。

张岩大喜,连忙叫张教授过来,找一个安全点的地方开始挖掘。

贺允刚挖了一半,就听见头顶又有动静传来,她有些慌:“不会又要塌了吧?”

谢知微暗骂一声,解释:“应该救援的人找到我们了,在挖通道。”

贺允松了一口气,“那我们可以把矿灯打开了吧?”

谢知微:“……打开吧。”

两道光柱同时亮了起来,驱散黑暗,贺允笑着看向谢知微,“张姐姐他们好快啊。”

谢知微:“实施援救如果慢得话,人早死了。”

贺允:“……”

她怎么觉得谢知微好像并不怎么高兴?

张岩终于破开了一条安全的通道,找到这两只时,鼻子差点气歪了。

两人坐在地上,浑身是泥水,正围着一块烂石头看得津津有味。

这像话吗?啊?

这俩有哪一点儿像是刚从死亡边缘上爬回来的?

贺允看到张岩,一脸*,却不是劫后余生的*,她指着泡在水里的石头道:“张姐姐,这块石头太奇怪了。”

说着,她关了灯,对谢知微道:“你也把灯关了。”

谢知微哼笑一声,听话的也关了头上的矿灯。

张岩咬牙把自己的灯也关了,只见那块石头竟然亮了起来。

不是很强烈的光,估计是因为外面包裹着一层石头,阻碍了大部分的光线,莹莹润润的,像是萤石。

贺允道:“这肯定不是萤石,萤石需要吸收光线,这块石头一直在地下埋着,才刚扒出来。”

“除非他的放光时间长到能从它埋到地下一直持续到现在。”谢知微跟着补充。

这是刚才两人经过讨论之后得出的结论。

张教授即开人群走进来,面色严肃的看了一会儿,叫人把石头抬走,回去切开再研究。

这时,外面传来杂乱的惊呼声,不远处的矿工终于发现矿洞塌了,灯接二连三的亮了起来,已经有人往这边跑了。

张岩连忙把贺允拉过来,“快走,被发现了你就等着在缅甸坐牢吧。”

一行人慌忙撤退,不少常见的设备都不要了,丢盔卸甲的逃跑。

将将在那些人发现之前跑到车里,开离这里。

贺允突然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夜晚,突然又笑出声。

今天实在是太*了。

☆、亲一口

一群人围在一起, 端详那块发光的石头。

张教授是地质学家,对各种矿石非常了解,包括翡翠和红宝石,钻石,这些名贵的珍宝都属于一个听起来不那么高大上的分类——矿石。

谢知微动手把那块石头的表皮磨掉,关了灯, 石头立刻散发出绿色的光来, 莹莹润润, 但又和萤石不太一样。

这石头发出的光线颜色更绿, 在极黑的环境下,像是打灯之后的帝王绿。由于谢知微打磨得并不均匀,造成了明明暗暗的光影效果, 简直美极了。

贺允讷讷问:“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啊?不是萤石的那种夜明珠。”

张教授拿着微型显微镜仔细看了一会儿,道:“这应该也是萤石的一种, 只不过和一般的萤石不同, 这种石头不需要吸收光线就能长时间发光, 发的也不是荧光, 而是磷光。”

“磷光?鬼火那种?”

“不一样。磷光是一种缓慢发光的光致冷发光现象。”他解释,“这是电子跃迁产生,自然界中极少出现, 和一般的发光现象不同,冷光极少产生热量,是一种目前新兴的研究方向。”

贺允伸手去摸那块石头,果然冰凉一片, 一点热量都没有。

“不过这只是我的推测,具体是不是磷光石还要经过详细的检测,而且这石头在地底下埋了那么久还能发光,应该比一般的磷光物质更奇特。”

贺允:“那它和我们要找的核心位置有关系吗?”

张教授摇头:“暂时不能确定,我叫人把这石头送回国,鉴定之后才有答案。”

贺允点头,“好。”

张教授突然面色严肃道:“小允,我希望你能做好准备。这块石头的发光原理是电子跃迁,应该伴随辐射现象。如果鉴定有危害,可能会被科学院没收。当然,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应该还会还给你。”

贺允点头,表示明白。

其实这石头本来也不该归她。

张教授松了口气。之前他听说了青泥珠的事迹,以为贺允对这快石头也是同样的看法。见她这么好说话,立刻轻松起来。

等张教授带着石头去处理,贺允忍不住嘀咕:“我看起来很贪财吗?”

张岩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谢知微懒懒的,更不客气,“你以为呢?那颗青泥珠不被你藏得死死的。”说完还嘲笑道,“小财迷。”

贺允脸一红,那“小财迷”三个字被他念得千回百转。

她下意识为自己辩解:“青泥珠是我自己一个人发现的,也是我花钱买回来的,当然是属于我的。这块磷光石又不一样,这是大家一起找到的,我也没花钱,我才不要。”

张岩咳了一声:“对,小允是很有原则的。”

谢知微哼笑不吭声。

贺允脸更红了,站起来:“我去睡觉了。”

为了怕被发现,今天是半夜作业,现在才凌晨四点多,只正是最困的时候。

“我也去睡,困死了。”张岩站起来。

贺允洗完澡,躺倒床上,想起谢知微说的话,愤愤的睡不着。

她又不是没想过把青泥珠交给更能展示它价值的人,问题时那个什么教授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研究者。那天明明谢知微也在,他竟然还那样说。

正翻来覆去,黑暗中突然响起轻轻的敲门声,谢知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开门,是我。”

“干什么?我睡了。”

“给你道歉。”他又敲了两下,“快开门,一会儿把人吵醒了。”

贺允郁闷,明明是他在敲门,为什么口*仿佛是她的错?

她下床,把门打开,放他进来。

他刚洗过澡,头发还滴着水,头上盖着一条毛巾,穿着宽松的睡衣,踩着拖鞋,像一只落水狗。

他擦着头发进来,开灯,一*股坐在椅子上,自在的像是在他自己的屋里。

贺允有些不高兴,关上门站在他面前,“说吧。”

“说什么?”他顶着毛巾一脸无辜。

“你不是要道歉吗?”贺允怒。

谢知微甩了甩头发,甩了一地的水花。

他眨眨眼,“刚才不是道过了吗?”

贺允:“你什么时候……那也算道歉?”

谢知微笑:“你问我干什么,我说‘给你道歉’,确实已经道过了。”

贺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上手去拉他,没好气:“那你可以出去了。”

谢知微手上微一用力,她站立不稳,恰好倒到他怀里。

谢知微本想接住她沾沾便宜,谁知道贺允一慌,往旁边歪去,他没接住。

贺允的鼻子正好撞到他胸前,疼得她眼泪哗得就出来了。

这一幕和他第一次表白的时候何其相似。

时间好像转了个弯儿,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不同的是,谢知微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样手足无措,只能愣愣的看着她瞪他一眼跑开。

他顺势伸手揽住她,捧住她的脸凑近了看,“疼不疼?我看看流血了没……”

贺允见他担心,傻乎乎的抬头,松开手让他看,“没有,不是很……”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清新的沐浴液的味道强势的钻入她的鼻腔,带着暖暖的潮*,有柔软温暖的东西在她唇上一触即退,像是被一片沾了水的羽毛骚了一下一样,带着钻心的痒。

谢知微飞快的*了她一下,含笑看着她,脸悄悄红了起来。

贺允更傻,她就这么半蹲着靠在他怀里,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刚才……

刚才是什么……

她心里清楚,却不敢相信。

她觉得,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就是谢知微在梦游。

她心脏砰砰的跳,怔愣之后整个人都烧了起来,从脸颊道耳朵红彤彤的。她觉得自己快要冒烟儿了。

谢知微也有些害羞,但还能勉强维持,至少看起来比贺允要淡定得多。

他咳了一声:“我……我不是要占你便宜。我……”

他舔了舔唇,觉得自己一个男的尴尬成这样太不像话。

不……不就亲……亲一口吗?

他深吸口气,终于按捺住慌乱的心跳,低声道:“我只是……情不自禁。”

贺允这个姿势太别扭,也不知道是坚持的时间太久受不了,还是被这几个字给吓得,腿一软,这下是真跌到他怀里了。

她一瞬间又被他身上的味道淹没,心里想说什么,但是乱糟糟的连张嘴都不会了。

她心脏砰砰跳,一下、一下,声音如擂鼓,她甚至怀疑谢知微是不是能听见她的心跳。

一双汗*的手捧住了她的脸,她睁大眼,眼睁睁看着他的脸又压了下来。

柔软的唇再次贴了上去,微微颤抖,像张开的蚌壳,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头来,舔*她的唇。

这对贺允来说实在是太*了。

她忘了反抗,呆呆的趴在他怀里。

她觉得耳朵里大声在响,像是耳鸣一样。

在这轰隆隆的巨响中,她听见微哑的柔软嗓音。

“我喜欢你……”她浑身一颤,从来没有觉得这四个字这么震撼过,“……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她知道,这次再不容许她逃避了。

她声音颤抖,竟然在脑子完全无法思考的情况下问出这么一句话:“你为什么喜欢我?”

她眼里透着迷茫,“如果有一天,你又不喜欢了呢?”

谢知微有些发愣。

不经过大脑,完全下意识的反应,似乎才是她真正挂心的问题。

这些天贺允态度的变化他看到了,所以才敢一步步试探。她是怕有一天他不喜欢了,对吗?

贺允问完,脑子开始清醒了。

她尴尬的想要站起来,但腿还是软的,险些又跌回他怀里。

“小允。”

他叫她。

贺允静静的听。

“你对自己没有自信?”

贺允抬眸看他。

“否则为什么不相信你能一直值得我喜欢?”

接下来的几天,雨下得更大了,张教授带来消息,说发生了好几起山崩还有泥石流,淹没了一个村子,短时间之内他们都不能再下矿区。

他问贺允,要不要先回国?

贺允一口答应,来缅甸这么久,她放心不下家里的大王,也不知道它现在多大了。

天空下着大雨,飞机在雨中乘风破浪,在当天下午五点钟的时候降落。

国内天朗气清,阳光灿烂,尽管温度高到了将近四十度,但刚从缅甸回来的贺允依然觉得神清气爽。

她从来没有这么热爱过国内的气候。

她一刻不停回到家里,老远都听见大王汪汪的叫声。

她一路小跑,来到谢知微的院门前。

大王长大了不少,像是只半成犬了。它站在门里,歪着脑袋看她,似乎有些不认识。

等她唤一声“大王”,它立刻像上了发条的玩具青蛙一样一下子蹦起来,冲到门前疯狂的舔她的手。

谢知微慢悠悠的跟上,打开门让贺允进去。

大王扑到她身上,发出“呜呜”的类似哭泣一样的声音。

贺允又心疼又高兴,抱着它不停的*它背上顺滑的背毛。

和大王的情绪外漏相比,小猫就淡定的多了,它慢吞吞的走过来,伸出爪子抓了一下谢知微的裤子,就算打过招呼了,趴到旁边懒懒的看着发疯的笨狗,打了个哈欠。

☆、回国

贺允休息了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就去见了霍思成和郭佳。

霍思成想通了,尤其是见到贺允送回来的那些石头之后,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它们做成成品,向世人展示这无与伦比的美丽瑰宝。

接下来的合并双方谈得很顺利,裕丰并入新生,成为新生的一条高档产品专线, 依然使用原本的商标和品牌。

这件事情主要由谢知微负责, 贺允虽然不太懂, 但她不想一直不懂下去, 她跟着他努力学习,看他处理事情的方式,有不懂的就问, 飞快的汲取陌生的知识。

她还记得谢知微在缅甸时说过,他不可能永远把他自己绑在生意场上, 他志不在此。

贺允当时就明白了, 他很快就会把新生交给自己了, 她必须学会如何应付这个局面, 他不可能永远替她打工。

谢知微也尽心尽力的教她,他不会挑石头,但对管人经验丰富, 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贺允进步神速,很快就能上手处理一些简单的事情了。

除此之外,她也没忘了已经沉寂许久的某站视频区,还有微博活动。

她去缅甸之前给大家请了假, 消失了那么久,评论区全都在念叨她什么时候回来,还说缅甸现在是雨季,容易发生意外,让她小心一点的。

贺允回来的当晚就发了消息,说抽空带他们去看她淘回来的宝贝,今天终于有时间了——她要和谢知微一起来视察加工区。

贺允事先发了微博,告诉大家今天要直播,一大早就有不少人等在直播间里嗷嗷叫着。

贺允一到,弹幕刷得飞起,密密麻麻盖满了整个屏幕。

贺允笑着打完招呼,开始带大家参观加工区。

她买到的原石都在旁边的仓库里,保安严密,是请孙彬彬设计的,紧挨着仓库的就是加工区,这里设备齐全,人员专业,和仓库都是整个公司把控最严格的地方。

贺允先带大家去看了仓库里的石头。

她当然不会把自己库存完全暴露出来,让市场知道她库存的高档翡翠多了,价格就会下跌,毕竟物以稀为贵,她才不会干自断财路的事情。

贺允觉得自己越来越市侩了。怪不得谢知微叫自己“小财迷”。

想起那天的事,她忍不住又脸红了起来,在心里问自己,是因为她对自己没自信吗?

她暂时找不到答案,只能拖着不回答。

贺允这些天弄到的好石头很多,其中在平洲的一块红黄双色翡翠原石还没有切开。

这块石头很大,她想现在解开看看,让观众老爷们过下瘾。

贺允画好线,叫人把这石头剥皮,切成三块,最下面是蜜蜡黄,中间则是红黄两色交接之处,最上面那一部分则是火一般的艳红。

弹幕里惊呼一片,他们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纯正的黄翡和红翡,尤其是水洗过后,色泽更加鲜艳纯正,可想而知抛光之后的效果。

【中间那个!中间那个!天啊,颜色过度得好漂亮!鹤鹤,你要把中间这块做成什么?天啊,好美好纯正的金红色!】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噗,前面那是什么鬼?不过真的有种东方教主的华丽霸气之感啊。】

【无论做成什么都买不起系列!手动拜拜】

【我一个穷*为什么要粉一个卖收藏品的阿婆主?】

……

贺允看着他们插科打诨,忍不住笑。

她说:“我想雕成一条抱着太阳的龙。只是还没想好造型。”

【我!我!我!我是学美术了,我可以给鹤鹤提供素材!】

【还有我,我也是学国画的!】

【我是学水彩的!】

【还有我!】

【我……】

弹幕里立刻出来一连串的毛遂自荐。

【鹤鹤要我的画吗?我不收钱的~】

【我也不收啊,能看到自己的画的作品被鹤鹤雕成翡翠摆件,real满足。】

贺允想了一下,决定集思广益,“好啊,我发一条微博,有偿征收,到时候你们把电子版图片私信给我好了。”

接着,贺允又带大家看了加工雕刻的全流程,看着那些精致华丽的饰品在手艺精湛的雕刻师傅手中慢慢成形,接着抛光,打磨,送到市面上。

贺允说,一些简单的挂件和手镯之类不需要雕工的东西,其实不同的师父雕出来基本上没什么差别,但是如果是大型摆件,或者是复杂的造型,那差别就比较大了。

有人在发弹幕问。

【例如鹤鹤的九层塔?】

贺允笑了一下,十分不客气:“对。”

贺允带大家参观完加工区,谢知微也视察完毕了。两人一起回家。

贺允做在车里,在刷微博。她刚把有偿征收的微博发上去,就有人私信她图片。

她看了几张,都不抬满意,后来干脆把中间那块石头的照片也发了上去,说不定会有人照着画。

当然,她此举又遭到了某些老学究的不认同,说她不能独立创作,没有创意,不是一个合格的雕刻大师。

贺允干脆连理都懒得理了。

而且根本不用她出面,就有人把之前她在平洲设计的那个两块翡翠拼在一起的黑鹰图发了上去。

配上文字:“如果这都不叫创意。”

下面还有人科普,该摆件被国内某一富豪以高于市价两百万的价格收藏,显然多出来的那两百万是出色的创意带来的附加价值。

打脸效果简直啪啪啪。

贺允到家,准备下车的时候,谢知微突然叫住她。

“小允,等等。”

贺允心一慌,放下准备开车门的手,看着他不吭声。

张岩咳了两下,“我先把带回来的石头搬屋里。”

贺允“嗯”了一声。

张岩说的是那块金红色的翡翠毛料,她切了一部分带回来,准备在家里亲自雕刻。还有那块带玉髓的红翡和带玉髓的帝王绿,都被她放到了家里。

这两块石头都是不适合暴露在大众眼前的东西。

谢知微脸看着后视镜中贺允微红的脸,自己的脸也热了起来。

他小声问:“下来走走?”

贺允抬头,目露疑惑。

“想和你说说话。”他低声道。

贺允脸更红了。

她靠在车上,声如蚊呐:“想说什么?”

“不知道。”谢知微也一脸苦恼,皱眉想了一会儿,忽而又笑了,“就是想和你单独待在一起。”

贺允看了一下快要落山的太阳,“天快黑了,你饿不饿?”

谢知微灵光一闪,“那我们去吃晚饭吧?”

贺允:“张姐姐……”

“不带她,她得陪孙彬彬,就我们两个,行不行?”谢知微眼睛亮亮的,带着期待。

一声轻轻的“好”。

谢知微立刻笑了起来。

今天是他们第一次约会,谢知微非常重视。他老早就安排好了,就等着贺允松口。

他们没去远,就在小区里面那家高档餐厅里。

贺允很紧张,她生怕谢知微弄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把戏来,谁知道真的就是单纯的吃饭,什么都没有。

她放松下来,和他开开心心的吃完晚饭,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一半,只有微弱的淡橘色的光还顽固得留在人间,不肯走。

谢知微跟在她身后一步,看着她。

有夏季燥热的风吹来,扬起她身上浅绿色的裙子,还有丝丝缕缕黑发,她穿着一双米白色的平口小凉鞋,带着矮矮的跟儿。

贺允皮肤冷白,被夕阳的余韵染成了暖色调,纤细的小腿笔直,脚踝精致小巧,可爱极了。

谢知微看了看自己的手,他估计能一手抓住她两只脚踝。

他们沿着小区里那条从山顶引来的泉水一路往上游走。

两边都是树,温度很快就降了下来,凉爽宜人。

“小允。”

“啊。”

“你知道小猫是哪儿来的吗?”

“哪儿?”

“几年前我去西伯利亚,看见它受了伤,被猎人追,就顺手把它救了下来。那时候它还小,只有两个月大,好不容易才救活。”

贺允扭头看他,她本以为小猫是他买来的。

“等它伤好了,年纪又小,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我就想,把它养得再大点儿,结果后来我不舍得了,想办法弄了许可证,一直养在身边。”

贺允认真听着。

“猞猁是猛兽,凶得很,有时候连我都咬,抓伤更是常事。”

贺允“呀”了一声,想起张岩说过,小猫咬死个人跟玩儿似的。

他见她目露担忧,笑了一下,“我大腿上有个伤疤,就是它留下的,那时候它还小,没轻没重的,我也大意了,被它一口咬到腿上。”

谢知微拉着她手,“你摸摸。”

她没反抗,手指轻轻放到他大腿上。

夏天的衣服很薄,隔着一层布料,指尖能清晰的感受到有一处凹凸不平的地方,初露狰狞。

她手指微颤,说不出话来。

谢知微笑:“还有别的,很多,不过都好了,没留什么疤。”

贺允抬眸看他。

谢知微敛了笑,眼里带着一股淡淡的严肃:“我这人比较认死理儿,小猫这么凶,我都从来没有想过不养它。对宠物如此,何况对人?”

☆、表白成功

地下室, 灯火通明。

贺允收到的图片都不太符合她的要求,她没用,但是从中得到了不少灵感。她给每一个发图片的人都发了红包,如果有地方是她需要的,红包会大很多,然后询问对方是否介意她使用这个素材。

得到首肯之后, 她才开始起形。

已经是深夜, 她坐在台灯下一遍又一遍的修改手稿, 怎么都不满意。

终于, 她扔下笔,放弃了这种让自己冷静的方式。

她知道自己烦躁的原因。

“对宠物如此,何况对人?”

这句话一直在她心头回荡, 挥之不去。

她想起初见时他的样子,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 像只慵懒的大猫, 她想起他站在游泳池边, 一脚一个把大王和小猫踹下水, 她想起他勾着手指叫自己过去,说怎么和你的狗一样笨……

想得更多的则是——

缅甸的喷泉边上,他无声地问:我的世界, 你愿意来吗?

地下矿洞里,两人一起挖石头。

那天夜里,青涩紧张的*。

还有今天傍晚,他说的每一个字。

贺允从不曾审视过和谢知微的相处, 蓦然回首,才发现两人竟然有这么多的记忆,比她之前十九年的记忆还要多。

她想:我是因为不自信才不敢接受他吗?还是,只是对感情的胆怯?

贺允烦躁的在地下室内走来走去,她突然想起谢知微第一次说喜欢她,她还在心里怨他为什么要说出来。

此刻想想,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突然想向他说声对不起。

这个念头一起,就如星星之火,瞬间燎原。

她一刻都等不及了,拉开门跑了出去。

她一口气跑到谢知微家门前,被冷风一吹,发热的大脑终于冷静了下来。

她大脑豁然间一片明朗,她不是来道歉的,她……

门内突然出现的人影夺去了她的呼吸。

谢知微双手插兜,站在铁门那侧,门口的灯光昏暗,衬得他的脸光影交错,一半在光亮里,一半在阴影中。

贺允不知道是跑得太急还是别的原因,心脏砰砰的跳着,急促有力,像是在大声催促着她,什么都别管,什么都别管,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

谢知微就站在里面,第一次没有主动打开门让她进来,第一次没有主动开口。

他静静的看着她,等候着她的答案。

贺允上前一步,心中陡升无限勇气。

“谢知微!”

她在深夜里大声叫他的名字。

她心跳得更激烈了,鼓噪着耳膜。

她说着谁都没有想到的话——

“你愿意养小猫,我也愿意养你试试。”

她也想像他一样,豢养一只充满不确定的猛兽。

她愿意赌一把。

说完,她紧张的盯着他看。

谢知微愣了一下,接着,嘴角翘起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变成爽朗的大笑。

他笑够了,慢慢停下来,灯光映到他眼睛里,亮晶晶的。

他笑着说:“好吧,我比较穷,愿意让你养。”

他打开门,一步步走出来,拉着她进去,就像拉着她进入了自己的世界。

他低头,对上她第一次燃烧起来的双眼,凑到她耳边轻问:“那……主人是不是该给自己养的宠物喂食?”

贺允还沉浸在她非凡的勇气中,还有谢知微答应的喜悦中,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点头。

谢知微笑了一下,低头*了上去。

安静的夜里,他轻轻揽着她的腰,含吮着她的唇。

初初的紧张之后,她放任自己陷入这种靡丽的亲昵中,手臂缓缓环住他脖颈,微微踮起脚尖,轻轻地……轻轻地……回应着他的*。

月色皎洁,夏虫嘶鸣,连风都温柔得不可思议,小心翼翼的从他们身边走过,不舍得打扰。

终于,在贺允脚都酸了的时候,谢知微轻轻松开了她。

他平复着呼吸,靠在她肩窝上微微喘气,贺允半软在他怀里,腿都是软的,竟然分不清到底是谁依靠着谁。

她轻轻揽着他结实的腰,手隔着衬衫轻轻的摸索,掌下的肌肤紧绷坚硬,和她的绵软完全不同,透着强悍的力量。

她突然想起来,在缅甸,他背着自己那么轻易的就翻过了两米高的围栏。

谢知微被她摸得浑身战栗,刚开始还忍着不说,谁知道她竟然没完没了了起来,终于伸手掐了她腰一把,咬牙。

“我本来觉得今天吃零食就够了,你再摸我,我就准备吃大餐了。”

贺允一时没反应过来,眼波迷离,问:“什么大餐?”

谢知微笑,又亲了她一口,反问:“你拿什么养我?”

贺允大脑缺氧,反应总是慢半拍,这时才明白他的意思,脸瞬间红透。

她想把手拿回来,但身体好像不太受她大脑的控制,依然固执的贴在他的腰上。

炙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裳熨烫着她的指尖,她的手微微颤抖,抱着他恋恋不舍。

贺允这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她究竟有多喜欢他。

而这喜欢又被主人刻意忽略了多久。

谢知微见她竟然没有被吓跑,低低笑了一声:“真想今天就喂饱我?嗯?”

贺允脸更红了,想起有天自己故意作弄他,把蟑螂扔他身上,吓得他手忙脚乱的在她面前脱衣服。

当时她又羞又好笑,没好意思细看。今天听他说他身上好多小猫留下的伤疤,忍不住好奇起来。

她轻轻道:“我想看看你身上的伤。”

见他眉梢一挑,她连忙红着脸补充,“只是看看而已……你……你别想太多。”

谢知微哼笑:“我没想太多。”

他松开她,回头走了两步,见贺允站着没动,斜眼看她,“走吧,铲屎官。”

贺允红着脸跟上,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喵星人占领地球了呢。

进屋,他去洗澡换衣服,贺允留在客厅里。

她来谢知微家的次数不多,更没在屋子里闲逛过,不过她也没闲逛的兴致,走到小猫的窝前面蹲下,看着闭着眼呼呼大睡的山猫,忍不住戳了一下它的大爪子。

“你怎么这么坏呀。”

小猫伸出爪子,轻轻拍了她一下,继续睡。

贺允又戳它,还威胁。

“你再咬他就把你卖了,知道吗?”

小猫被她烦得受不了,懒懒的睁开眼打了个哈欠,露出满口锋利的獠牙。

贺允看着它的牙,心里揪了一下,被它咬一下得多疼啊。

小猫伸出满是倒刺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手,继续睡觉。

贺允笑了一下,摸它的头,小声道:“坏猫。”

说完,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轻笑,“你再惹它,小心它咬你。”

仿佛回应谢知微的话,小猫睁开眼,凶凶的低吼一声,用实际行动在说:“我超凶的!”

贺允摸了摸它的下颌,它立刻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安抚好怀猫,她红着脸站起来,回头看他。

他刚冲过澡,身上穿了一件宽松的睡袍,前襟开得很大,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

贺允脸红,在心里猜测他听到了多少。

谢知微靠进沙发里,大剌剌的展开双手,一副任人蹂|躏的模样。

见贺允站着不动,他笑:“你不是要看我身上的伤吗?来吧。”

贺允红着脸走过去,看着他命令道:“你趴下。”

谢知微哼笑一声,乖乖的趴下。

贺允撩起他睡袍,目光先落到他大腿上。

结实的肌肉上,果然一片凸起的伤疤,看起来就像是被猛兽咬到了。

除了这一块重的之外,其他地方还有不少浅浅的抓痕。

他没骗自己啊。

贺允笑了一下。

谢知微坐起来,凑到她面前,笑问:“我品相不错吧。主人满意不满意?”

贺允板着脸,“还可以。”

谢知微大笑,抱住她再次*了下去。

害羞和尴尬?

唔,表白成功之后,这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贺允兔子一样逃回自己家里,心脏砰砰乱跳。

她的手上还带着他滚烫的温度。

她躲进地下室,开凉水洗脸洗手,在心里骂他不要脸。

她精神亢奋,睡不着,只好继续工作,她脑海里想着他,下笔。

渐渐的,一条抱着圆球的龙出现在她笔下。

躯体盘绕,五爪锋利,龙须轻扬。

它眼眸微垂,带着漫不经心的睥睨和与生俱来的傲慢。

贺允一口气画完,惊觉这龙的神态怎么那么熟悉?

她看了一会儿,又觉得它就应该是这样神态。

最后,她把画好的图片拍下来,发到网上。

谢知微又洗了一边凉水澡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把呼呼大睡的小猫从窝里拖出来,无视它的龇牙咧嘴低声咆哮,笑着拍了拍它的头,给他开了一罐三文鱼罐头。

“养你这么久,终于派上用场了。”

小猫三两下把罐头吃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他,明显不够。

谢知微拍了它脑袋一下,“我今天就吃到了零食,能让你自己吃大餐?想得美。”

小猫斜他一眼,懒懒的钻回窝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谢三~

☆、大餐~

贺允的手稿发上去之后, 立刻引来围观,有人指着那条龙哈哈大笑:“我怎么觉这龙的神态像猫科动物呢?”

这话一出,原本不觉得的人也越看越像,那懒洋洋的姿态,爱搭不理眼神,嘴角傲慢的弧度, 无一处表现出猫科动物特有的神态。

于是大家断定, 这是一条被白虎夺舍的龙。

也有人说, 什么白虎啊, 这神态明明是猫啊,简直和我家主子一模一样。接着还PO上了自家猫咪的照片,果然和龙的神态神似。

大家又就“该龙是被猫夺舍了还是被白虎夺舍了”这个问题争论了起来。

贺允第二天中午醒来, 看得窃笑,把微博的连接给谢知微发过去。问他:“你觉得是被谁夺舍了?”

一分钟后, 她手机响了起来, 谢知微打来的。

“像我, 被我夺舍了。”

这人自信得很。

贺允脸红, 小声道:“谁说像你的?”

“我说的。”他嗓音上挑,得意极了,“你一定是想着我画的。”

贺允反驳:“才没有!”

“真没有?”

“没有!”

“好吧, 虽然你没有想我,不过我可一夜都想着你这个主人,觉都没睡好。”

贺允脸又红了。

她怎么觉得这话这么不正经啊,这人越来越不要脸了。

电话那头的人嗓音低哑, 透着弄弄的*,“我饿了,主人什么时候喂我?”

贺允手一抖,险些把手机给扔了,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她想起他昨晚的话,是……是……是那个意思吗?

“你你太不要脸了!不许你再拉着我做……做……”

“做什么?”对面的话里带着弄弄的笑意,“我只是还没吃午饭,问你什么时候吃饭,你想到哪儿去了?”

贺允又羞又气,“明明是你,你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了?哦——明白了,你一定想到不健康的内容上去了。”

贺允气得简直想挂电话,但又诡异的舍不得,只能听着那边的人耍流氓。

谢知微贱完了,昨晚没睡好的郁闷也消失了,心满意足的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她,中午吃什么,今天有什么安排。

贺允听他不再不正经,脸上的红慢慢消下来,“随便啊,我也不知道吃什么。下午准备开始工作,我要在去缅甸之前完工。”

谢知微穿好衣服,一边刷牙一边和她说话,声音含糊:“那吃完饭我陪你。”

“你在干啥?”

“刷牙。”

“你刷完了再说吧。”她听着难受。

“舍不得。”

贺允脸又红了。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啊?”

“一天就这么长时间,少说一句就永远没有补回来的机会了,不能浪费。”

贺允:“……”

这人怎么突然点亮了情话技能?

如果谢知微听到她这样问的话,大概是,追到手之后就可以想怎么不要脸就怎么不要脸了吧。

两人甜甜蜜蜜的吃了饭,下午贺允坐在地下室工作,谢知微就把大王扔给小猫,让两只一边儿玩去,自己待在贺允身边,一会儿撩撩她的头发,一会儿摸摸她的耳垂,一会儿凑过去亲一口,一会儿叫她一声……

简直烦人得要死。

终于,谢知微又伸手摸她的脖子的时候,贺允忍无可忍的吼他:“你不用去公司吗?”

谢知微笑:“昨天不是已经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吗,你不是知道吗?”

对,她想起来了。

“那你不用去张教授那里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吗?”

“已经商量好了。”

“你……!”贺允绷着脸,“你不许再打扰我,再捣乱你就回家和小猫玩吧!”

谢知微靠在椅子上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完全没把她的怒火放在心上,不过还是安抚道:“好了好了,你我不闹你了,你快工作吧。”

贺允狐疑的看他一眼,低头继续了。

他果然没再闹她,等她坐得脖子受不了,准备起来活动活动的时候,一双手伸过来,帮她揉捏僵硬的后颈。

贺允舒服的靠在他身上,没有拒绝。

只不过揉着揉着,那手就不老实起来,在她身上乱摸。

贺允拍他一巴掌,骂道:“流氓。”

谢知微笑,凑过去*她,含糊道:“哪家宠物一天都不喂食的,嗯?想饿死我?”

贺允被他*得欲哭无泪,她现在不想养了行不行?

接下来的几天,贺允每天都这这种甜蜜的折磨中度过,谢知微简直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在一旁喵喵叫着霸占着她的注意力。

而且这还不够,他越来越贪心了,不再满足于亲亲摸摸,开始要求进一步的待遇。

用他的话就是,“万一我的生殖系统有问题,主人不就亏大了吗?趁现在还没交最后一笔押金,赶紧验货。”

贺允其实也……

好吧,她也不是什么矜持的好孩子,她被他摸得也有感觉了,忍不住好奇那种滋味,到底是什么。

这一天,她告诉谢知微她要出门买东西,死活把他扔家里,让张岩带着自己去了。

毕竟是同性,很多话题不用那么尴尬。

张岩什么都知道,感叹谢知微这混蛋开窍之后动作真他妈的快,一边为他俩感到高兴。

毕竟谢知微这混蛋除了不是个东西之外还挺是个东西的。

贺允红着脸买了衣服,去无人商店买了安全用品,又红着脸回家。

她洗澡,给自己细细的摸上身体乳,换上新买的内衣,穿上睡衣等他来。

她脸红心跳的等着,恍惚想,古代那些新嫁娘是不是也和她同样的心情。

不,怎么会一样呢?

她等的是自己喜欢的人啊。

谢知微听见张岩的车回来,立刻就准备过去,谁知道半路上被张岩拉住了。

她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小子,不想后悔的话,等一个小时再过去。”

谢知微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不过直觉告诉他,他这次应该听话。

他在家等了一个小时,一直到天黑这才慢悠悠的出门。

一颗心却忍不住胡思乱想,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

贺允收拾好,刚平复好心情,门铃就响了。

她红着脸按下开门按钮,让他自己进来,她关了灯,没一会儿就听见脚步声,“小允?怎么关着灯?”

贺允连忙道:“不要开灯。你过来。”

谢知微心嘭得炸开了花。

他看到她站在门口,月光朦胧,轻透的睡衣几乎半透明,映出女孩修长笔直的双腿和纤细的腰。

他屏住呼吸走过去,刚摸上她唇就被堵住了。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两人都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一开始吃了不少苦头,后来他也不知道怎的突然就开窍了,总算渐入佳境。

他拉着她一直折腾到后半夜,实在是没力气了才算罢休。

他趴在她身上喘气,嗅她身上的味道。

他低笑:“好香。你喷了香水?”

贺允红着脸,“没有。”

“那是什么,这么香。”

“身体乳。”

谢知微笑:“怪不得摸起来比平时还嫩,又滑又嫩,跟豆腐似的。”

贺允被他调笑得浑身发烫,羞恼道:“不许说了!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谢知微摸着她笑:“怎么不要脸了,嗯?我偏要说。”手上故意捏了一把,“又滑又软又嫩,还是水豆腐。”

贺允掐他,“那你是什么?”

“我啊?我是专门干豆腐生意的……”

贺允听某个字被他刻意重读,脸上火烧,又被他压着,简直喘不过气来,用力推他,手上却没一点劲儿。

“你起来,重死了。”她轻声抱怨。

“体力太差。”他哼笑。

贺允鄙视,刚才不知道是谁累得趴在自己身上起不来。

他缓了一会儿,翻身躺到床上,他伸手把她揽到怀里,心情简直舒畅到无以复加。

他竟然从衣服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着。

贺允抬头,盯着一明一灭的烟头,问:“事后烟是什么感觉?”

谢知微笑:“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想知道自己尝。”

贺允不会抽烟,拒绝。

谢知微继续笑:“你不也是事后吗?来尝尝,嗯?”

贺允凑过去吸一口,被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谢知微大笑,两口把烟抽尽,对着她*了下去。

这之后,贺允终于找到了对付谢知微的方法,她和他约法三章,如果白天他再捣乱,晚上就不许他上床。

谢知微有反抗的余地吗?

他算是彻底被她捏到了三寸上,白天彻底老实了。

没人打扰,贺允的进度非常快,这条龙不像九层塔,每个佛像都要求姿态神态各不相同,打好形之后身上的鳞片并不复杂,真正难的是龙头。

贺允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把这条抱着太阳的龙雕了出来。

金红色的龙身,火红的珊瑚一般的龙角,腹部抱着的蜜蜡黄的太阳,因为龙腹处于两色的过度之处,颜色要偏黄一些,看起来像是阳光染上的金辉一样。

这龙刚雕好放到网上,就有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有钱的那些大佬们纷纷托人来问贺允,这条龙卖不卖。

龙在中国人心中,可是比佛更神圣,更不可侵犯的物种。

九五至尊,“九五”就意味着“飞龙在天”,而这条怀抱太阳的龙,不正合了“九五”之数吗。

☆、只知道吃

贺允其实只是有些犹豫, 一方面卖的话有种把谢知微卖了的错觉,一方面又为大笔的金额心动。

床上时她问谢知微什么意见。

谢知微一边*她,一边含糊道:“你想把我夺舍的东西卖了吗,嗯?”

说着,还惩罚似的故意掐她一把。

贺允被他弄得五迷三道的,迷迷糊糊答应他, 那就不卖了。

第二天起床, 她看着神清气爽的某人忍不住叹息扶额, 美色迷人, 她总算是知道枕边风的威力了。

于是,大把大把的钱在手,准备贺允随时松口随时开抢的那些大佬们惊讶的发现, 贺允发了一条微博:

【这条龙不准备出售,是我的私人藏品。过些天我会再雕一个神态更霸气威严的龙出来, 这条不合格。】

这条微博简直让人喜忧参半。

有人在评论里问她, 是不是发现这龙神态太像猫了所以才不合格的。

贺允竟然还回了一句:“对啊, 我照着我养的猫雕的。”

下面立刻一连串的哈哈大笑。

【果然, 我就说这龙是被猫夺舍了。】

【喵星人的胜利,耶!】

【不,我拒绝相信, 这么霸气明明是老虎,怎么会是我家那只只知道吃的蠢萌肥猫?】

【楼上拉得一手好仇恨。】

【楼上上,你要相信,能养到一只只知道吃的蠢萌主子是多大的幸运。】

贺允默默给这条评论点了个赞。

谢知微如果真的只知道吃就好了, 可惜他……

当天晚上,她养的“猫咪”又开始造反了。

他咬着她的耳垂,轻声威胁:“原来像我就是不合格,嗯?”

贺允无声流泪。

第二条龙还没开工,张教授就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缅甸大雨过去,矿区已经全面开始动工。

他们要动身去缅甸了。

贺允依依不舍的和大王小猫告别,带上另一只宠物,坐上了直飞缅甸的飞机。

这次他们带的人更多,除了人之外,还有最尖端的设备,通过走私的方式运入缅甸。

贺允在张教授等人的安排下,每天晚上基本上都在矿区晃荡,他们一行人彻底成了昼伏夜出的黑暗生物,贺允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怎么见过中午的太阳。

她还好,只是日夜颠倒,谢知微才是最惨的那个。

他初尝□□,正是最热切的时候,恨不得找个地方脱了裤子就上,好不容易磨合好了,两人都得趣,还没来得及享受几次,就被缅甸这破事儿给绊住了。

这么多人,贺允肯定不会答应和他单独住一个屋。白天她死活不肯,晚上又时时刻刻都有人跟着,连下矿洞都有人,他连想找个机会抱住她亲亲摸摸,过过干瘾都没机会,可把他憋坏了。

好不容易有一次找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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