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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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仓库里还有这么一块石头。

贺允挑中的就是这个?

石头太重,贺允弄不动,她指挥着别人把磨盘放到解石机上,画了条线沿着线切下去。

一刀见绿。

还是明艳动人的阳绿,巴掌大一块,如一面镜子一般镶嵌在粗糙的石头里。

人群传来惊呼。

卢明哲的脸色也变了。

这怎么可能?还真的让贺允开出了比木那料更好的石头?

不,这才是第一刀,都说宁买一线,不买一片,切出这么大一片绿,谁知道是不是薄薄的一层?

贺允又画了条线,接下来是第二刀。

□□,烟紫色的□□!

这块稍小一些,大约拳头大小。

人群又是一声惊呼,卢明哲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

再一刀,竟是火一般热烈的红,是红翡!

贺允也忍不住目露惊喜。

一直听红翡绿翠红翡绿翠,她自己还没开出红翡过,这次竟然会开出一块带红翡的福禄寿,而且还是这么美丽纯正的火焰之色。

市面上红翡不少,但大多是砖红、棕红、褐红之色,看着就觉沉闷,是以红翡的价格一直比不上绿色的翡翠,但这并不代表红翡不值钱,真正的极品红翡,如血似火,和帝王绿一样重金难求。

这块红翡颜色虽然依旧没有达到极品的程度,但这种火焰一般充满生命力的颜色却是贺允最喜欢的,用一句又红又专的话来形容,大概就是五星红旗的颜色吧,灿烂,张扬,生机勃勃而又充满希望。

等到把石头全部解开,广场上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不远处翡翠街上的喧嚣都显得格外遥远,仿佛在另一个时空。

这是一块完美的福禄寿,两种颜色的交界处过渡柔和自然,颜色饱满纯正,本来红色和绿色搭配显得过于浓墨重彩,失之凝重了,但大自然鬼斧神工,偏偏在两者之间添了一段淡雅脱俗的烟紫色,大概类似于“日照香炉生紫烟”的那种缥缈神秘的色泽,巧妙的中和了红绿两色的浓重。

最难得的翡翠通体透明度达到了可怕的高度,用手电筒一照,光柱只有部分散开,剩下的大部分直接透过在人群中形成巨大的彩色光斑。

这透明度几乎能和水晶相媲美了。

至此,最终结果已经没有任何争议,这第二轮比赛,贺允胜。

卢明哲黝黑的脸涨红了半晌,终于渐渐恢复了常色,虽然依旧黑。他叹了口气,看着站在光源处被彩色光芒映得美丽得有些失真的女孩子,走过去叹道:“贺小姐厉害,我服了。”

现在想想,当初和姓花那老头打赌输了就应该明白,这个贺允绝对不简单,偏偏他过于自信,总觉得自己从小在云南边境长大,没有人能比他和翡翠打过的交道更多,便有些目中无人,现在总算让他栽了一跟头。

贺允笑道:“是我运气好。”

这话真没谦虚,确实是运气够好,谁能想到这砖头料里还有这么一块极品福禄寿?

或许是心境变了,此刻见贺允一笑,卢明哲竟觉得,哎呀,这么可爱一个小姑娘,若是平日见了疼还来不及,刚才怎么看哪儿哪儿不顺眼?

至此,这颇受争议的第二轮比赛终于结束了。

观众中依然有人觉得奇怪,他们服了贺允那神乎其技的看石功夫,但那颗蓝翡真的就是贺允开出的那颗石头珠吗?

他们没记错的话,那石头珠分明一直*漉漉的,好像有滴不完的水似的,这蓝翡却是干爽一片。

这两者真的是同一个东西吗?

可却没人提出异议,即使有人忍不住想再问,也被身边的人按住了。

读过《广异记》的人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古代关于玉石的传说流传甚广,观众中当然也有和蔡永庆一样猜到贺允开出了什么的人,例如花老。

也有人一直被蒙在鼓里,只知道贺允一定开出了什么惊人的宝贝,但是是什么却一无所知。

这都是后话了,现在即将开始的是第三场,也就是最后一场比赛。

若是在这场输了,之前的所有胜利就都是零,这才是真正决定胜负的一场比赛,而贺允和白少康面前的石头都只剩下一块了,挑无可挑。

这次先解的是贺允的石头。

一排排手电筒灯光下,和比灯光还亮的观众的注视下,属于贺允的最后一块石头被沿着事先画好的线切开。

冰糯,飘绿花。

人群传来一声失望的叹息,这是最后一场比赛,人们本以为会开出更惊艳的宝贝,谁知道只是中低档货,尤其是在之前的蓝翡,木那种和福禄寿的衬托之下,更显得这只有冰糯的石头廉价不上档次。

人们甚至觉得,贺允这次输定了,她名下那几块好东西全都得归白少康。这一番忙活估计要为他人作嫁衣裳。

花易坐在旁边苦着脸,那叫一个揪心。

花老摇头叹气,这孩子比贺允还大两岁,怎么没一点贺允那种冷静淡定。

他低声道:“贺丫头输不了,把你的心放肚子里吧。”

花易眼睛一亮,连忙回头问:“你怎么知道?”

“天机不可泄露。”

“……爷爷,你快告诉我吧。”

花老捋着胡子,故作神秘,不管花易说再多好话就是不回答。

花易没办法,哼了一声,骂一句“死老头”不再徒劳。

面对人群“小子,你他妈够幸运的,这下赢定了吧”的视线,白少康只能苦笑。

他也挑中了好石头,可最好的那块和贺允一样,在第二轮就被废掉了,就是那块冰种的春带彩,本来他是没准备用最好的的,可花老直接拿出了他那堆石头里品相最好的参赛,他如果不想输,只能也拿出最好的。

结果现在他和贺允一样,都留下了最差的一块。

他转目去看退席的花老,那老头捋着胡子笑眯眯的,他心里一咯噔,这老头儿不会是故意废了自己最好的石头,好让贺允赢的吧?

我日!

本地人合起伙儿来欺负外地人的是吧!

“势单力孤”的白少康苦着脸把石头解开,水洗过之后,人群瞬间喷了。

这怎么可能?这石头竟然还没有贺允那块冰糯飘绿来的好,只是糯种,好在颜色比贺允的辣,可在场的都是玩石头的行家,一眼就能分辨出哪块的价值更高。

事情变成这样,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一块木那料,一块玻璃种蓝翡,一块极品福禄寿,还有玻璃种春带彩,这些价值大八数的石头竟然最后被一块顶天了十万块钱就能买到的冰糯飘花决定了最终的命运。

评委宣布了本次斗石大会的最终获胜者,毫无疑问,是贺允。

至此,这场一波三折,充满了戏剧性的斗石大会终于落下了帷幕。

等参赛者把所买石头的金额补交上之后,大会就正式结束。

贺允最先补齐了自己选中那三块石头的金额,一共是一百三十七万,赢到的翡翠价值却难以估量,尤其是那颗青泥珠。

随后,其他十一位参赛者也都补齐了所欠金额,因为展江是主办方,谁也不敢欠账不还,不过金额也都不大就是了,基本上都在百来万左右。

蔡永庆最先告辞,临走之前还对贺允说希望有时间再来拜会。

这话什么意思贺允当然清楚,无非是对青泥珠还不死心罢了。

她点头,只说随时恭候。

接着是其他评委,最后才是展江。

“小允,我这么叫你不介意吧?”展江笑问。

贺允摇头。

“那好,再过半个多月四会会举办翡翠公盘,小允有意向吗?”

贺允点头,“我已经决定参加了。”

“哈哈哈,”展江赞叹的笑,“年轻人就是有闯劲儿,难得的是是又不骄傲自满,很好,很好。”

他说:“在公盘之前我就在老许家里,没事儿的话我们来聊聊。”

贺允答应了,展江这才坐上车走了。

贺允回头,就看到独自准备离开的卢明哲,他背着一个大大的包,不高的身材显得更加矮小,黝黑的皮肤在黑暗中几乎看不到。他一个人,从地处西南边境的云南不远千里跑到这里来,现在又独自一个人默默的回去。

关于这场并不够公开透明的比赛,没有一个评委主动向这个当事人解释清楚,或许直到现在,他就算服了,心里也依然充满了疑惑和各种猜测。

贺允上前两步,突然叫道:“卢先生,请留步。”

她想,即使有些话不能说,也不能让他带着这种情绪回去,或许这会让他一辈子都难以释怀。

卢明哲本以为比赛下午就能结束,买的是晚上回滇的机票,现在再去机场已经来不及了,他这正准备打车随便找个酒店暂住一晚,明天再坐飞机回去的时候,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竟然是贺允。

犹带着稚气的少女跑过来,低声道:“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卢明哲看了看周围还未散尽的人群,走到没人的路边,“说吧。”

贺允斟酌了一下措辞,“卢先生,其实我开出的不是那块蓝翡。”

见卢明哲皱眉,她连忙道:“但是评委们也没偏帮我,主要是我开的那个东西不能露面,没办法才这样的,那块蓝翡还是展老从自己的翡翠上切下来伪装的。”

卢明哲的眉心拧成了疙瘩,见贺允面带不安,似乎还带着愧疚,粗声问:“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贺允愣了一下,轻声道:“我只是觉得你有权利了解真相。”

卢明哲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我猜到了。”

“啊?”贺允抬头。

“那颗流水的石头,刚开始我确实不服,后来大概能猜到那是什么东西,我们那里也有相关的传说。”

贺允有些尴尬的攥紧手指,点头,“嗯,所以不能在台上解。”

“……可以给我看看吗?”

“哦,好。”贺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塑料袋递给他。

卢明哲:“……”

这是什么鬼?

“你就用这个装着?”袋子上还有一股肉包子味儿!

贺允眨眨眼,“当时只有这个袋子。”

卢明哲重重吐了一口浊气,打开袋子,拿出一颗青碧色的龙眼大的珠子,果然,刚一接触空气,它又开始没完没了的吐水了。

他仔细端详了一阵,小心把珠子重新放回袋子里,还给贺允,叮嘱:“以后别贸然给别人看,免得有人起歹心。”

贺允点头,问他准备去哪儿。

他说找个酒店睡一觉,明天回家。

贺允问了他家的住址,还留了电话,听见张岩在叫自己,和他说了再见,匆忙跑了回去。

张岩看着往回跑的贺允,低声对身边的人说:“真是个心软的孩子。”

谢知微嘴角微翘,蹦出一个字:“傻!”

一点没有防人之心,不是傻是什么?

张岩怒道:“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才聪明?我看小允比你聪明多了!”

至少以后有人借这次斗石大会攻击贺允,身为当事人的卢明哲应该不会再落井下石。

卢明哲目送贺允回到家人身边,夜风送来女孩浅浅的话语:“……张姐姐,我的九层塔快雕好了,回去给你看……”

等人快看不到了,他才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云南之后,他那目中无人的脾气倒是改了不少,交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后来有一天回家时妻子突然说有人给他送了一块石头,人已经走了。

他拿出石头一看,心里一惊,连忙找到磨掉表皮,里面竟然是一块极品的木那雪花料,比他在斗石大会上输的那块还要好上几个档次。

妻子也惊喜不已,急忙追问是谁送来的。他笑道:“一个数面之缘的小朋友。”

妻子不信,哪个数面之缘的朋友会出手这么大方,但卢明哲知道,贺允会。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养一只小允,善良体贴有原则还会赚钱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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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

天太晚了, 花老年纪大,熬不得夜,比赛刚结束花易就带着花老回去了,贺允也困得不行,把几块翡翠搬到张岩车的后备箱里,拉开车门, 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

贺允困得有些迷糊的脑袋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对了, 来的时候谢知微坐的就是张岩的车, 回去当然也一样。

张岩看着后座上呆呆的贺允,笑道:“先睡一觉,到家我叫你。”

贺允慢半拍才反应过来, 还在嘴硬:“我不困。”

谢知微撇了她一眼,扔给她一个抱枕, 她下意识接过。

张岩挑眉:“怕我把你和你的翡翠偷偷卖了?”

话说到这里, 贺允只好红着脸小声道:“我就睡一小会儿, 到了张姐姐叫我。”

张岩失笑:“知道了。”

翡翠街在城市西区, 谢知微和贺允住的地方在东郊,距离很远,张岩把车里的空调调小一点, 打开舒缓的钢琴曲,掉头上了绕城高速。

谢知微坐上车就插上耳机玩游戏,过了一会儿肩膀上一沉,他无语一下, 伸出手指轻轻把她推回去,然后继续玩,没一会儿又是一沉,他又伸出手指轻轻把她推回去,结果三分钟后她又靠过来了……

这么一来二去的,本来赢定的游戏竟然输了,谢知微低声骂了一句脏话,扭头去看罪魁祸首。

看来是真累惨了,一大早就起来一直忙活到第二天凌晨,十八|九岁又正是贪睡的年纪。

他伸手打开车内的顶灯,惹得张岩无语的看他一眼,本想骂他结果一想贺允睡着了,极不情愿的默默忍下,狠狠从后视镜中瞪他一眼,结果却见他像他养的山猫见着了好玩的玩具一样,兴致勃勃的一会儿戳戳贺允的脸,一会儿捏捏她的耳朵,一会儿又手贱着去拽她怀里抱着的靠枕……

张岩转头用气音怒道:“你多大了?别闹她!”

谢知微笑着抬头,竟然还兴冲冲的问她,“你捏过她脸吗?真软。她耳朵也软,好像没骨头一样……”

张岩:“……你别闹她了,她连晚饭还没吃呢。”

谢知微理直气壮,“我也没吃啊。”

张岩懒得理他,谢知微这人简直无法理喻。

没人和他讨论贺允手感的问题,他有些失望,不过捏一下贺允抓着靠枕的手指他又高兴起来了。打游戏的队友一直在催他快些开始,他烦了,直接退出。有人来消息问他怎么不玩了,他懒懒的打了三个字过去,“没意思。”

看着贺允被自己骚扰睡不安稳又睁不开眼的模样,谢知微终于明白为何小猫总忍不住欺负大王,嗯……挺有意思的。

张岩一边开车,一边不时从后视镜中观察后面的情况,突然,她往右一拐,停到右边的停车道上,回头道:“有人跟踪。”

谢知微“哦”了一声,头都没抬。

贺允被车上停车道的噪音弄醒,她睁开眼,见谢知微抱着手机玩游戏。

“张姐姐,怎么停车了?”

张岩回头笑:“没事儿,你继续睡吧,等个朋友。”

贺允:“我睡好了。”

她睡了十分钟,那股困劲儿过了就好了。

说话间,一辆黑色的捷豹开了过来,似乎发现了停在路边的车,慢慢停了下来。

张岩下车,带上一双手套,活动活动双手,大步走了过去。

贺允趴在后座上往后看,她怎么觉得张岩这态度不像是见朋友,倒像是去打架的。

张岩冲捷豹走过去,冷笑一声拉开车门。

里面的人色厉内荏,“你干什么?我警告你我可是香港……呜呜……”

张岩一把把人揪出来,直接卡着脖子按到车门上,厉声道:“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说!”

郝世昌被张岩的眼神吓得浑身一抖,他终于意识到,这个女人和驻港部队的军人不一样,不是保护香港公民安全的,她甚至可能随时杀了自己。

他连忙举起双手,颤声道:“是我,是我,我们前几天在翡翠展上还见过的,你不认识我了吗?”

“为什么跟踪我?”张岩当然知道他是谁,手上用力。

郝世昌脸色涨红,憋得直翻白眼,求饶道:“想……想和……和贺小姐……合……合作啦。”

张岩眯起眼,松开手,冷眼看着他身子弓成虾米咳嗽。

“合作什么?”张岩挑眉问。

郝世昌喘了好几口气,才道:“寻找活玉。”

张岩嘴角一勾,笑问:“活玉?什么叫活玉?”

郝世昌本不想答,见面前的女金刚一肘撑着车顶,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眼里的杀机却一点非但没有消弭,反而愈盛,浑身一抖,苦着脸道:“就是和梁家那支帝王绿一样的翡翠。”

“说!你是从哪儿得到的和活玉有关的消息?”张岩敛了笑,厉声问。

郝世昌脸色一变,这个问题他真的不能说,可不说……

他眼珠一转,猛地往前冲去,结果刚跑两步就被张岩揪了回去,惨叫着被拖到高速公路下的黑暗里。

贺允趴在车里担忧的听着从黑暗中传来的阵阵惨叫,小声问谢知微,“张姐姐打人不会被处分吧?”

谢知微放下手机,顺势关了根本就没开始的游戏,挑眉反问:“谁说张岩打人了?”

贺允眨眨眼。

谢知微指了指前面,又指了指后面,“荒无人烟的,这里又没摄像头,只要不打死就没事儿。”

贺允:“……”

良久,她吐出一声飘忽如青烟的“哦”来。

又过了大约有五分钟,张岩拎着死狗一样的郝世昌爬上来,把人往车里一塞,合上车门,摘了染血的手套回到自己车里。

没人问她,贺允乖巧的坐在后面。

过了一会儿,她吐了口气,语气严肃,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小允被人盯上了。”

谢知微接道:“开车吧,先回去再说。”

贺允听得一头雾水,而且她发现,这是谢知微第一次用这么正常的口*说话,没有讥嘲,没有漫不经心,没有懒洋洋。

她问:“是我太招摇了吗?”

“不是,别多想。”张岩回头安慰她,“你如果不招摇早被梁家害了。”

贺允愣了一下,“张姐姐……”

“我什么都知道,你忘了我是来保护你的了?嗯?”

贺允抿了下唇,轻轻笑了。“我想自己报仇。”

张岩道:“我只保护你的安全,别的不插手。”

贺允被送到家之后,张岩一刻没停又走了,她抱着大王看她开着车掉头去了谢知微家里,站在二楼窗边看了很久,她都没有出来。

一直到天快亮了,她才动了动发麻的双腿,把趴在脚边睡觉的大王叫醒,送它回窝里休息,看着哼哼唧唧的大王,她轻声问:“托付张姐姐保护我的人到底是谁呀?”

可惜大王根本听不懂,伸着舌头舔贺允的手。

贺允叹了口气,回到卧室躺床上慢慢睡着了。

张岩把目光移开手机,回头对谢知微道:“终于睡了。”

谢知微抱着小猫坐在沙发上,没说话。

张岩叹了口气,“我有时候真的无法理解田心,那些研究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把小允一个人扔下十几年不闻不问?。”

谢知微摸着小猫,道:“或许,她正是为了保护小允的安全。”

“那为什么又要留下帝王绿?”这也是张岩最不能理解的一点。

谢知微倒是能猜到一二,“因为她一边希望贺允远离翡翠,一边又希望贺允能进入她的世界。”

张岩沉默了一阵,“现在贺允倒是进入她的世界了,可她倒是失踪了,反倒把小允一个人留在危险之中。”

谢知微没再说话,对于那个女人,他不知道如何评价。

张岩站起来,“那我先走了,贺允你多费心。”

谢知微“唔”了一声,也不知道答应还是没答应。

张岩走到门口,突然又折回来,冷着脸警告他,“以后少对小允动手动脚!”

谢知微嗤一声,等到大门关上,车灯从窗外透进来最后消失,他才挠着小猫的下颌对舒服得直咕噜的爱宠道:“大王是不是也这么好玩?”

小猫听见“大王”两字一精神,眯着的眼立刻瞪圆,在屋子里巡视一圈没有发现自己的“玩具”,懒洋洋的重新眯起眼享受按摩。

贺允睡了一觉就想开了,第二天中午她才从床上爬起来,肚子饿得咕咕叫,又不想做饭,洗漱之后带着大王出去散步,顺便吃东西。

别墅区里也是有餐馆的,但贺允很少来,因为实在是太贵了!

虽然她现在勉强算是有钱人,可简简单单一顿饭要好几百还是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只有在她实在不想做饭了才会来吃,例如现在。

她点了一份牛排,一份玉米浓汤,还有一份意面。

趁着上菜的空隙,她打开微博看了起来,昨天一天都在忙斗石大会的事,她都没上网。

谁知道打开一看,网上已经炸开花了。

她的微博一半是问昨天斗石大会结果的,一半是骂那个“三公子”的。

贺允看了几条热评才明白过来,原来昨天谢知微坐在评委席上拿着手机在进行现场直播。

她无语,不是说了不让拍照不让录像吗,和着直播可以啊?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满五百加更一章哟~~~爱你们

☆、玉髓

别墅区有一条天然小溪, 被人工改造之后成了一个小小的湖泊,餐馆临湖而建,外面摆了几套桌椅,撑着遮阳伞,吹着风,十分惬意。

因为带着大王, 贺允就在外面吃了。

她发了一条微博, 告诉大家自己赢了, 下面立刻叫了起来。

【哈哈哈, 我就知道鹤鹤会赢!我鹤赛高!】

【那个‘三公子’太坑爹了,我裤子都脱了结果他掉线了!】

【求看战利品!】

【看战利品+1】

【+2】

【+10086】

……

下面全都是求看战利品的,贺允又发了一条微博, 【下午两点开直播给大家看。】

消息发出去之后,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贺允关了手机, 准备吃牛排, 结果盘子里干干净净, 转头一看, 某只狗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脚边是一块所剩无几的牛排。

贺允:“……坏狗!”

她打了一下大王的鼻子,又点了一份牛排。

大王可怜兮兮的呜呜两声, 歪着头看着脚边的肉肉,趴下却没再吃了。

直到贺允吃完饭站起来,它才一口叼起没吃完的肉肉,走在前面溜主人。

贺允也由着它, 结果到了家门口却死活不进去,非要朝谢知微家跑,无论她怎么劝都不行,好声好气它不停,怪它就往地上一躺,哼哼唧唧的叫。

贺允没办法,只好和它谈条件,“去玩半个小时就回来,答应吗?”

现在一点钟,玩半个小时回家还不耽误她工作,而且,她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大王一听,立刻站起来,汪汪叫两声,显然是答应了。

贺允气道:“你到底是谁家的狗!”

于是又换来某狗谄媚的舔舔舔。

贺允连忙避开,它嘴里还叼着那块牛排呢!

到了谢知微家,大王叼着肉肉欢快的跑到躺在游泳池边晒太阳的小猫身边,把肉肉往它面前一放,汪汪叫着催促它吃。

贺允看得一阵无语,这吃里扒外的笨狗!

小猫慢腾腾的伸出爪子拨弄两下肉块,低头嗅了嗅,两口就吞下肚,看了一眼汪汪叫着求表扬的大王,又慢吞吞的站起来走回屋叼了一大袋零食出来。于是一猫一狗就趴在游泳池边吧唧吧唧吃了起来。

贺允:“……”

好吧,小半块牛排换来这么多零食,她家狗狗一点都不笨。

回头,贺允看见插着兜靠在门口的谢知微,依旧带着那讨人厌的似笑非笑。

她走过去,道:“谢先生,我有话要问你。”

他“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贺允抿紧唇,“到底是谁托付张姐姐保护我的?我家的帝王绿手镯到底有什么秘密?昨天跟踪我的人想要干什么?”

她一口气问完,微微屏息等着他回答。

贺允这边紧张得要命,谢知微却还是那副死样子,勾勾手指道:“你过来。”

贺允又上前两步,他站在台阶上,本来就比她高,她只能仰着头看他。

谢知微盯着她的脸细细端详,蓦地笑了,“为什么你自己应该最清楚才对,你和一般人一样吗?”

贺允心中一惊,唇角抿成一条锋利的线。

她在阳光下微微发着光,却不觉得温暖,更像批了一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铠甲,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

谢知微推开门,“回去吧,以后慢慢告诉你,大王先留我这儿。”

“我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我也有选择不说的权利!”

贺允恨恨转身,她会亲自找出一切的答案。

她跑回家,把昨天赢回来的翡翠拿出来,目光落到青泥珠上,脑子一转把珠子也拿出来放到玻璃杯里,然后在杯子里倒了半杯水,放到工作台一角,开始直播。

昨天的斗石大会可谓引起了一阵轰动,最后结果勾得无数人心痒难耐,否则骂谢知微的微博也不会被刷上热门。得知贺允要直播的消息,不知道多少人早早等在电脑前。

随着一块块精品出现,人们简直要疯,倒是贺允的老粉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笑看新粉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有人友情扔出生命之泉和金丝绿翠的连接,叫他们开开眼。

不过私下里到底抱着被子滚了多少圈谁知道呢?

有人*地道:“这么多翡翠,以后是不是抢鹤鹤的成品就没有那么腥风血雨了?”

这消息刚发出去就有人泼冷水:“做梦比较快,你忘了鹤鹤龟速一样的上货频率了?”

一盆冷水,浇得大家透心凉。

贺允适时的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她准备成立一个珠宝公司,请专门的雕刻师傅来进行加工,不过款式都由她设计。

这个消息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是货源扩大,就不用抢了,愁的是以后是不是都买不到鹤鹤亲自雕刻的东西了?

贺允回答说她还是会雕的,只不过不上官网,只在微博当做粉丝福利卖。

于是皆大欢喜,大家纷纷期待贺允的公司赶快成立,那些被人抢走的小东西太可爱了,谁都想领养一只。

为自己的公司宣传完毕,贺允关了直播,扭头一看半杯水已经变成一杯了,这样好像也不行,她灵机一动,拿着青泥珠跑到客厅里,扔进加*器里面,把功率开到最大,等了一会儿见里面的水没有变多,终于舒了口气,暂时解决了青泥珠藏哪儿的问题。

虽然家里很安全,但万一有人闯进来肯定第一时间去找保险柜,保险柜反倒成了最不安全的地方。

一般人应该想不到珍贵的青泥珠会被放到加*器里吧?

另一边,蔡永庆回到北京之后,急匆匆去见了自己的老师,把青泥珠的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蔡永庆的老师叫冯青堂,是前文物局的领导,一生致力于文物古迹的保护和研究,德高望重。

听完蔡永庆的话,老人叹了口气,“这青泥珠说到底算不算文物的范畴还不能确定,我们没有出面的理由。”

蔡永庆:“那也不能让这样的宝贝就落到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手里,我小人之心一下,万一那丫头被人一忽悠,就把青泥珠卖到了海外,到时候咱们再后悔就晚了!”

“那女孩不缺钱,不至于。”老人摆手,示意蔡永庆多虑了。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赌石是什么游戏您还不清楚吗,一眨眼能暴富,也能一眨眼倾家荡产!谁能保证她永远都有钱?”蔡永庆耐着性子,“老师,那可是青泥珠啊!”

老人皱眉想了想,吐了口气,“三公子说得没错,国家不能出面,这青泥珠的存在也要往下压,否则宗教,宗族等势力就会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对国家社会来说威胁性太大。这样,我帮你联系个人,由他出面和贺允谈应该是最合适的。”

“谁?”

“明宪。”

听到这个名字蔡永庆眼睛一亮,击掌赞道:“好啊!我怎么把明宪忘了,这事儿由他出面自然是最好的!”

冯青堂却叹了口气,明宪是自己的长子,目前就职于中科院,研究淡水净化工程,让他知道青泥珠的存在真不知是好是坏。

这几天贺允没怎么出门,终于把九层塔完成了。

高度足有二十厘米的翡翠塔通体晶莹,丝丝缕缕的绿□□带如瀑布一般从塔尖飞流而下,被阳光一照,恍若九天银河落人间,溅起万千星辉。

更精妙的是,塔分九层,共有八面,飞檐流角,每个角上各缀着一个精巧玲珑的铃铛,风一吹便叮铃作响。

塔内雕着万千佛像,到底多少个竟似难以数得清楚,个个姿态不同,神情各异,但都栩栩如生,那俯视众生的悲悯慈爱从每一条纹路中流淌出来,若非心怀大慈悲者,实难描绘出如此动人的场景。

这九层塔刚在网上一露面就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上一次贺允的雕工惹人惊叹还是那对累丝的镂空耳饰,但那耳饰只要狠得下心,舍得原料,不少雕刻老手都能做出来,值钱的不过巧妙的构思罢了。可这九层塔一出,人们就知道到底何为雕工。

那叮铃作响的铃铛,那流畅优美的线条,那佛像上目含悲悯的眼角,还有唇角慈爱的微笑……无一不在诉说着雕刻者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技艺。

雕者已经不是工匠了,而是艺术的缔造者。

甚至有人说,如果这塔现在还可以用金钱衡量,再过几百年或者上千年,绝对是只能在博物院看到的国宝级珍品。

贺允到底师从何人这个谜团再一次跃入人们心头,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造诣,显然已经不能用自学成才来解释了。

但面对铺天盖地的疑问,贺允再一次选择了沉默。

霍思成打来电话,问贺允九层塔是否出售,贺允拒绝了。

霍思成难免失望,又问她在斗石大会上赢的那些原料是否出售。

他想着贺允已经拒绝出售九层塔,这原料应该不会再拒绝了吧,更何况两人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贺允要那么多原料也雕不过来,出一部分给自己是最好的选择。

谁知道贺允依然拒绝了。

霍思成蹙眉,不动声色的问是不是有人出的价格比他高。

贺允却说,并不是,而是她准备自己开一个珠宝公司,以后高档原料一般都不会出手了。

霍思成连忙笑着说恭喜,问她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贺允照实说一切交给谢知微处理,她很多地方不清楚。

霍思成这才明白,原来郭佳那个珠宝公司是被贺允收购的。

他又笑着恭喜几句,问公司什么时候正式营业,拉拉杂杂的说了些话才挂了电话。

贺允看着挂断的电话有些难受,霍思成态度的变化她察觉到了,她叹了口气没再理会,不管以后变成什么样,至少现在她还记着霍思成曾经对她的帮助。

现在,她决定先去老许那里一趟,把展江的那块蓝翡还回去,若是斗石比赛输了也就算了,但她赢了,却拿着人家的东西不还就不太好了。

贺允不知道展江的联系方式,给老许打了电话,问展江什么时候在,她去找他。

老许一听是贺允,热情得很,说展江等她好几天了,让她有空现在就过去。

贺允说好,给张岩打电话,那边却说她暂时走不开,让谢知微送她。贺允没拒绝,听话的应了,挂了电话去找谢知微。

张岩此刻正在军区招待所,挂了电话向领导汇报:“昨天晚上跟踪贺允的人是香港好事珠宝公司的中国区总裁,我怀疑他背后的人和田心的失踪有关,他们应该得到了部分关于‘活玉’的消息,否则不会来找贺允。关于贺允是田心女儿的事他们是否知道我暂时没有查到,不能肯定。”

上校:“知道了,这些事不用你管,你只用保护好贺允的安全就行,记住,一定要保护好她的安全。”

张岩立正敬礼,“是,首长。”

谢知微这次倒好说话得很,二话没说就让贺允上车了,只是车里带着一只正在舔爪子的大猫。

贺允看着山猫锋利的爪牙忍不住心脏砰砰跳,小声问:“小猫不会伤人吗?”

谢知微问:“你不是说老许家有一只很凶的狗吗?”

贺允点头,“很凶,比大王凶多了。”

谢知微:“我讨厌蠢狗冲我叫唤。”

贺允:“……”

他不会是想让小猫和那只大狗打一架吧?似乎为了应和贺允的猜测,小猫适时地低吼一声,张大嘴露出锋利的獠牙,然后……

把大爪子搭到她腿上打起了呼噜。

贺允胆战心惊的坐着,一动不敢动,过了一会儿见小猫似乎睡着了,眼睛盯着那只棕色的毛绒大爪心痒痒,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见它没反应,于是胆子大了起来,握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玩儿。

这爪子真的好大啊,比大王的至少大了四五倍,丰厚的皮毛下是粗壮的骨骼,五个锋利的指甲藏在肉里,需要的时候能瞬间切断人的喉咙。猫科动物,简直是完美的杀戮机器。

谢知微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到贺允小心翼翼玩小猫的样子,忍不住翘起嘴角,想起那天晚上,手有点痒了。

到了老许那里,还没下车小猫嗅到了对手的味道,露出了狩猎者的本能,而那只叫虎子的大狗也不安的从窝里钻出来,冲着车内汪汪直叫,连主人都拉不住。

等到小猫从车内跳出来,老许苦着脸道:“贺小姐,你怎么带了一只……一只……”

贺允,见谢知微没有任何道歉的意思,只要代他说:“不好意思,我们会拉着它的。”

谢知微却兴致勃勃的看着虎子,道:“这狗训得不错,让他俩试试?”

老许都快哭了,这可是猞猁啊,中型猫科猛兽,体型和自己的狗一模一样,同重量级的动物里,猫科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让它俩试试?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谢知微:“那就别让它叫,小猫会当成挑衅的。”

老许赶紧叫人把虎子牵走。

空气终于安静了。

老许道:“贺小姐,展老在屋里等候多时了。这边请。”

贺允跟着老许上楼,谢知微牵着小猫跟在后面。

一进门,贺允就知道谢知微为什么非要带着小猫了。

屋子里竟然坐着一群人,除了展老还有谢知蕴和梁家祖孙三人。

看到她进来,全都露出笑容来,贺允的脸色却和他们完全相反,像是罩着一层寒霜,看到谢知微和他的宠物,除了谢知蕴全都微微变色,却还是面前笑着,站起来热情的迎接。

贺允沉着脸走进去,拿出那颗蓝翡放到展老面前,无视展老微变的脸色,直接道:“我这次来是还您的蓝翡,谢谢。”

说完她转身就走,却被用力拉住。

梁若冰抓住她的手臂,带着哭腔道歉:“小允,对不起,以前的事情是我们做的不对,现在我们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们吧,好不好?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贺允甩开她的手,站着没说话。

见她似乎有愿意和解的意向,梁建业也站起来,叹道:“小允,那支帝王绿我们也是拿到手之后才知道是你家的,除此之外别的和我们梁家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真的!”梁若冰在一旁帮腔,“小允,你相信我吧!”

贺允心脏砰砰直跳,她恨不得现在放开小猫把这些人都咬死,但理智又在告诉她,不要冲动,梁家人很可能知道些什么,把事情先问清楚不迟。

她顺从着被梁若冰拉到位置上坐下,冷声问:“那我爸爸是怎么死的?”

梁建业:“和警察查出来的一样,后来我还托人见了卖给你爸爸毒|品那人,他说亲眼见到你爸爸把过量毒|品注射进身体的,你不信的话梁爷爷可以叫人安排你进去当面问他。”

贺允又问:“你们找我有什么目的?”

梁建业:“这还和那支帝王绿有关。小允仔细看过吗。那支镯子里有液体。”

贺允心脏跳得更厉害,故意道:“有液体?这不可能。”

“是真的。”梁建业叫梁若珺把那支镯子拿出来,“小允,你仔细看。”

贺允控制着颤抖的手慢慢接过那支镯子,指尖刚接触的瞬间,一股强劲的气流沿着指尖直冲入心脏,仿佛电流一般,麻木了手臂,那股气流毫不停歇,在她身体里绕行一圈又回到手镯里。

仿佛她和手镯形成了一个闭合回路,而那气流就是在电路中不停游走的电流。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翡翠中的气流能离开翡翠,进入人体,贺允吓坏了。

她道:“我看到了,那又怎样?”

梁建业:“小允听过玉髓吗?”

“那是传说。”

“没错,是传说,青泥珠也是传说。玉髓能活死人肉白骨,这支帝王绿里的就是玉髓。”

贺允勾唇,“你们打开试了?”

“这……这倒没有。”

“那怎么能肯定这能活死人肉白骨?”

梁建业迟疑,展江接道:“我或许能证明。”

贺允转目看他。

展江道:“我今年八十九岁。年轻时曾无意间打破一个类似这支手镯一样的翡翠,里面的液体流到身上立刻消失不见,从那以后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身体的变化。然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贺允问:“不会有人叫你老妖怪吗?”

展江脸色一变,继而笑道:“和年轻的身体,长久的寿命相比,那算不了什么。”

贺允又看向谢知蕴,“你也是冲玉髓来的?”

谢知蕴微笑:“不,我只是好奇,贺小姐不用管我。”

贺允点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梁建业:“我们希望和你合作,找出更多的玉髓。”

贺允点头,就在大家都以为她会同意的时候,她突然笑道:“你们为了玉髓杀了我爸爸的时候,没想到有一天会求着我帮你们找玉髓吧。”

此话一出,梁家人面色陡变,梁若冰忙道:“小允,你真的误会了,我们之前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玉髓。”

贺允听而不闻,把镯子放到梁建业面前,低声道:“你先拿着,总有一天我会亲自拿回来!”

梁建业见贺允要走,忙道:“你如果同意合作,这支镯子我现在就能送给你!”

贺允站定,回头冷笑:“想和我合作,除非我爸爸能活过来。”

“贺允!”梁若冰还想上去拉她,结果突然被一个巨大的黑影扑倒在地,锋利的爪牙按在她的脖子上,属于猛兽的嗜血和杀气瞬间淹没了她的理智。

梁若冰吓傻了,连叫都忘了怎么叫。

“三弟!”

“三公子!”

屋内人齐齐变色,全都站了起来,看着猞猁张着嘴卡住梁若冰的喉咙,却一动不敢动。

谢知微站在门口,无辜的摊手,“抱歉,没拉好。我家小猫讨厌香水味,下次这位小姐出门的时候记得不要喷太多香水。”

说完,他慢吞吞的走过去,把小猫拉开,见贺允站着没动,挑眉道:“还不走?”

贺允愣了一下,连忙跟上去。

谢知微把牵小猫的绳子交给贺允,叮嘱:“小心点,别松手。”

“嗯,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想养小猫,想养小允,想养大王……TAT谁都想养

快一千五啦~宝贝儿们加油啊~

☆、1500加更

回去的路上, 贺允一直沉着脸,连小猫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低气压,难得的没有摆出一副大爷的模样,反而凑过来用布满倒刺的舌头舔了舔贺允的手。

贺允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突然问:“玉髓真的那么神奇吗?”

谢知微挑眉:“你也想长生不老?”

贺允摇头, “不想。”

“真不想?”

“真不想。”

谢知微笑出声, “如果真能长生不老, 秦始皇陵中又葬着谁?”

“展江很奇怪。”贺允也想不通,展江那种情况到底怎么解释。

谢知微的视线在后视镜中与她相撞,女孩眼中一片清明, 那让无数人疯狂的玉髓仿佛对她而言还不如一只猫有吸引力。

谢知微想,或许她比自己以为的要理智的多, 也坚强的多, 那么, 有些事情是该尝试着告诉她了。

“小允。”他第一次这样叫她, 贺允眨眨眼,趴在座椅上竖起耳朵。

“你对青泥珠怎么看?”他扯了完全不相干的话。

贺允:“什么怎么看?”

“它神奇吗?你会认为它代表着神明的力量吗?”

“神奇。不过我不觉得它的存在意味着神明的存在。”

“为什么?”

“很多东西难以解释,如果神仙存在, 那上帝是不是也存在?真主是不是也存在?为什么人类打了那么多仗,神仙们从不打仗?世上受苦的人那么多,为什么神仙不出来救她的信徒?如果神仙什么都不管,那有没有神仙存在又有什么差别呢?”贺允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 说完自己都有点不自在,尤其看谢知微那含笑的眼,更觉不自在。

谢知微:“我怀疑玉髓是一种生物制剂。人体的衰老是因为细胞分裂的限制性,玉髓破坏了细胞的自我调节机制,致使细胞无限分裂,一直分裂下去。”

贺允抽了口气,“那不是癌细胞吗?”

“还是有区别的,一个是恶性,一个是良性,但良性会不会转变为恶性谁也说不准。”

谢知微回头,“其实我是支持玉髓送到生物研究所进行分析化验的,你呢?”

贺允想了想,点头。

谢知微笑了起来,“省得有些废物整天闲着没事儿干,造福造福社会也没白瞎国家培养他们那么多年。”

贺允:“……”

如果张岩在的话,一定会骂他就你不废物。

“但是,为什么翡翠里会有玉髓?”

谢知微笑看着她,“这个问题的答案就交给你来回答了,贺允同志,你要努力啊。”

贺允:“……”

这口气真讨厌!

但是更讨厌的还在后头,刚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一辆京字打头的车被拦在门外,车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多岁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看着有些眼熟。

贺允刚进去,保安就敲了敲谢知微的车窗,见贺允在车里,连忙问道:“贺小姐,冯博士找您。”

贺允问:“冯博士?”

这边的话被冯明宪听见,连忙朝贺允招手,“贺小姐,我是冯明宪,请问可以和您谈谈吗?”

贺允这才想起来为何会觉得这人眼熟,她去年报志愿的时候在学校的知名校友中看到过他,据说是搞淡水净化研究的。

冯明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贺允心知肚明。

她还记得谢知微嘲讽蔡永庆的那句话,难道还能解决目前淡水资源不足的问题吗?

这个冯明宪是搞淡水净化研究的,如果他是个肯干实事的人,贺允不介意把青泥珠借给他研究,只要最后还还给自己就好。

到了家里,谢知微解开小猫的牵引绳,让它和大王在院子里玩,自己跟着贺允进屋。

冯明宪正准备自我介绍,就见贺允道:“冯老师您好,我知道您。”

冯明宪心中一喜,觉得此行已经成功了大半,“贺小姐,我听蔡老说你这里有一颗青泥珠,对吗?”

贺允点头。

冯明宪笑道:“你知道我是搞淡水净化的,这颗珠子对我来说有非同一般的意义,如果我能从这珠子里找到灵感,那这对全人类都将有些重大的意义,贺小姐,我说这些你明白吗?”

贺允眼神慢慢凉了下去,抿着唇没出声。

冯明宪以为自己说得太高深了,毕竟他打听过贺允的身份,就是一个连大学都没上的高中毕业生,自己和她说这些大道理肯定没有用,便换了方式,“贺小姐,如果我能从青泥珠中得到灵感,做出成果,再投入生产的话,只要我给你署名权,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财富,比你赌石来得安稳得多,而且你还会名垂青史,全世界都会知道你的名字。”

听到这里,贺允的眼神已经全部冷了下来,但她还是问:“您之前是做哪方面的?”

冯明宪愣了一下,回答:“海水淡化。”

“遇到困难的了吗?”

“没有,挺顺利。”

“那为什么要来找青泥珠?”

“做这方面的人太多了,不容易出成果,没有成果就很难申请科研基金,僧多肉少,竞争太激烈了。”说起这个冯明宪就一肚子苦水,想他当初也是学霸一个,原本比他差的同学学了金融之类的现在哪个不是身价上千万,开豪车,住别墅,只有他,苦哈哈的。

“但是,我听说解决淡水资源不足的问题,海水淡化是最有效快接的方式,不对吗?”贺允继续问。

“对是对,但团队要出成果……”

“所以你就抛弃了更有效的途径,准备另辟蹊径,好申请科研基金?”贺允勾起笑来,“用的还是‘借鉴’青泥珠的方式。”

冯明宪这才意识到不对,他面露尴尬,“贺小姐,你不是圈子里的人,最好不要妄下定论。”

贺允心里一阵阵的怒火,继续:“只要钱到手,项目能不能解决问题都不重要,对吧。”

“贺小姐,你这是诽谤!我可以告你诽谤罪的!”

“既然喜欢钱,当初走什么科研路?别给辛辛苦苦搞研究的科研人员丢脸了好吗?”

“你……你……”冯明宪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站起来,指着贺允威胁道,“你别在我面前逞口舌之力,我告诉你,只要我说一声,你那青泥珠绝对保不住!”

贺允冷笑:“你可以试试,看看到时候警察同志会不会以散布谣言罪请你喝茶。”

冯明宪猛地站起来,摔门离开。站在门口,他恨恨发誓,此仇不报非君子!不过一个父母双亡的丫头片子,他就不信还治不了她了!

咱们走着瞧!

贺允把人都赶走了,心里还是窝着火出不来,这会儿看谁都不顺眼,见谢知微坐在那儿不停的笑,猛地站起来,怒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谢知微挑眉:“我笑也碍着你了?”

“就碍着我了,谁让你进我家的,谁让你在我家笑的?”

谢知微:“……不可理喻。”

贺允一把把人从沙发上拉起来,推到门外,重重甩上门。

谢知微不可思议的站在门口盯着在自己鼻子尖上合起来的门,觉得现在简直像在做梦。这丫头反了天了,敢把他撵出去?

头正懵着,门又打开了,他一口怒气终于消了一点,还行,知道出来认错,他还没摆好“认错也不原谅你”的模样,就见小猫也步自己的后尘被推了出来,接着门再次在他鼻尖前合上。

谢知微站在门口石化,小猫倒是比他能接受现实,傻了一会儿没事儿人一样站起来扭头往回走,走到门口见谢知微没跟上,回头叫了两声催促。

谢知微被小猫那嫌弃的眼神看得心头火气,今天这是怎么了,都反了天了?

贺允心情陷入前所未有的低潮,这股低潮一直持续到谢知微把一切都处理好,她签了几个文件,属于她的珠宝公司就正式成立时才终于得到了缓解。

她给自己的公司取名“新生”,即是指她自己,也是指公司。

新生珠宝公司正式成立的第一天举办了一个丝毫不逊于梁家翡翠展的展览,甚至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贺允特地把存在银行里的那颗生命之泉也取了出来,再加上金丝绿翠九层塔,还有这段时间贺允用木那料雕的雪人,玻璃种福禄寿的手镯……

这次展览里的珍品足以让人津津乐道很多年。

贺允还请了很多媒体,再加上她在网上的宣传,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新生的存在,开业的第一天就接到价值好几千万的订单,这还是贺允说了九层塔和生命之泉不卖的情况下。

即使贺允没有做生意的经验,她也知道供求关系对价格的影响,一下子过多的珍品流入市场,势必会拉低平均价格,本来她准备卖九层塔的原因是担心开公司资金不足,但现在资金问题已经解决了,这个珍宝还是留在公司里当宣传更有用。

不过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又没有原料了。

那天在斗石大会上赢的料子根本支撑不了几天,几天后的平洲公盘,她必须去大采购了!

翡翠的市场就这么大,贺允的强势加入势必会压缩其他公司的生存空间,这是必然的,例如梁氏珠宝,例如霍思成的裕丰珠宝,因为新生的来袭营业额大幅度缩水,利润空间了少了很多。

霍思成最近都在思考公司的前路,他是要避其锋芒调整目标客户,还是硬抗?但他一直没找到答案。

这天,他开完会接到梁建业的电话。

梁建业笑呵呵的,“老弟,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吧?”

霍思成叹气:“想必老哥哥你也一样。”

“新生一下子就抢占了大半的高端市场,尤其她那个九层塔,你见了吗,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玉雕大师能雕出这么传神的宝贝。”

霍思成:“梁老板,你就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儿?”

“那我就只说了,梁家想和裕丰合作,稳住咱们的江山。”

“怎么合作?”

听完梁建业的计划,霍思成一口拒绝:“不行,梁老板,这也太缺德了,不行!”

梁建业冷笑:“不把新生搞下去,你我都等着破产吧。”

霍思成没吭声。

梁建业又道:“老弟慢慢考虑,过几天就是平洲公盘,愿不愿意合作,到时候我们见面谈。”

除了公司的成立,还有一件让贺允高兴的事,张岩终于回来了。

她说因为打了那人一顿,被上级处罚,军衔降一级,她现在就是个小小的中尉,不过因为及时发现了潜伏在国内的间谍,又奖励了她一个三等功,以后她还是得负责贺允的安全。

贺允见张岩还是那个样子,阴沉了好长时间的心情终于彻底晴朗了起来,看得谢知微一阵阵的冷笑。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总是看张岩不顺眼,格外的不顺眼,尤其是当贺允表现出一副信任依赖她的时候,那种不顺眼就尤其的强烈。

他黑沉沉的气压连大王这个神经粗大的都感觉到了,好几天没往他身边蹭,偏偏贺允没一点感觉,或者她感觉到了,但是懒得理会。

这么一想,谢知微就更不爽了。

但是贺允开心得很,公司现在资金不足,郭佳原本的实体店倒闭了很多,现在只有一两个苦苦支撑,因为贺允这两个店起色明显,但是为了扩大销路一两个店肯定是不够的,她准备先开网店试试。

贺允之前在网上挂的小件都是顷刻间就被抢走了,顾客收到货之后的反馈也很好,她有一个良好的网销基础,不利用的是傻子。

贺允特地又设计了几个款式交给公司的雕刻师傅,每一样都先雕一个出来,先挂上货再说。

这几天功夫已经卖出了大半。

她每天都忙得不行,哪儿有功夫思考谢知微开心不开心啊。

眨眼间,平洲公盘已经近在眼前,作为翡翠商人采购原料唯一的合法途径,这对贺允来说当然也是不容错过的盛会。

据说,缅甸每年开采出的翡翠原石有五分之二通过走私途径运入国内,剩下的五分之三就通过翡翠公盘销售,因为每年翡翠公盘上的交易额中缅甸政府会抽取高额税收,所以公盘上翡翠的价格也要比走私货要高上不少。每年翡翠公盘的标王都是天价。

花易提前三天就问贺允要不要出发,说是给她介绍个朋友,对方老早就想见见贺允了。

贺允在家也没事干,一口答应下来,给霍思成说了一声,在平洲等他,便跟着花易一起上了飞机,当然,依旧少不了张岩和谢知微这两个对花易来说讨人嫌的跟*虫。

飞机上,花老在呼呼大睡,谢知微在专心致志的玩游戏,张岩倒是不敢放松,一直在注意周围的情况,只有花易在喋喋不休的向贺允介绍翡翠公盘的情况。

翡翠公盘是翡翠毛料交易的盛会,说是拍卖会,但又和一般的拍卖会不同,分为明标和暗标两种拍卖方式,明标自然和一般的拍卖物一样,但暗标就有意思多了,是一场眼力,胆识,和财力的大比拼。

在正式公盘之前,所有翡翠毛料都编好号,注明了件数、重量和底价,不过底价一般都很低,仅作为参考。

毛料公开展出三天,翡翠商们可以对所有展品一件件观察,看中某件毛料之后对其评估价格,确定出最佳的投标价,投入投标箱中。

但是同一份料,很可能有多人竞争,相互之间都不知道对方的投标价格,因此投标价的确定是非常微妙的,价高了要亏损,价低了又怕别人买去。在公盘时经常发生标价低几元或几十元钱而失去可以赚几百万元翡翠毛料的事例。

贺允听得愁眉不展,让她看毛料好不好很简单,但是让她评估价格,顺便再琢磨对手会出多少钱,这就太难为人了。

可这种事情没有找人帮忙的,贺允知道她只能靠自己,就算这次找人帮忙了,还能以后年年都找人帮忙吗?

张岩在旁边也听得啧啧不已,“谁想出这暗标的拍卖模式?太阴险了,这不是*着买家自己一步步提价吗?”

花易道:“这还不算呢,如果买家出的价格让卖家不满意,卖家还可以中途截标,就算你出的是最高价,人家也可以不卖给你。”

没办法,翡翠就是卖方市场,缅甸一国垄断了所有翡翠的源头,什么都是人家说了算。

贺允知道,这趟平洲之行,并不像去买别的东西那样简单。

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刚出机场花易就接到了朋友的电话,*了说了两句,回头对贺允道:“我一哥们儿,叫林培辉,你不知道,你第一次在翡翠街切涨了两块石头那孙子就惦记上你了,天天问我你的情况,要不是他走不开老早就跑过去找你去了……唉,辉子,这儿!”

贺允顺着花易的视线一眼就到了一个又白又胖的圆球滚了过来,还没走到跟前,他就张开双手一把冲过来,大叫道:“女神啊,我可见着你了!”

林培辉一眼就认出了贺允,刚想给女神一个爱的拥抱,就被一把推开,一连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到地上,抬头一看,却见一个又美又帅的女人站在面前,冷冷警告自己:“离小允远点!”

林培辉愣了半晌,吐出一句:“我靠,俩女神!”

作者有话要说: 谢喵喵:没人关注不开心

评论满1500的加更,努力哟,满两千继续加更~

☆、平洲

花易简单的为双方介绍了一下, 提起谢知微和张岩只说了个姓,林培辉也不介意,他只关心贺允。

贺允本想住酒店,但林培辉热情得很,非要邀请贺允到自己家里去,说什么都不愿意放人, 还说公盘临近, 酒店好房间都订满了, 哪儿有住家里省心。再加上林培辉家就在平洲, 出门就是翡翠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平洲玉器街,实在太方便, 贺允就同意了。

听说贺允主要目的是来采购原料的,林培辉劝道:“贺小姐, 平洲公盘卖的全都是明料, 基本上都是从缅甸内比都公盘直接运过来的, 竞争十分激烈, 几千万的石头随处可见,僧多肉少啊。”

贺允在路上听花易说过,便道:“我想先看看场外的石头。”

这也是她提前三天过来的原因之一, 虽说她现在有点钱,但和那些底蕴丰厚的大珠宝商相比还是薄弱得很,就算真有极品料子能抢到的几率也不大,她一是来长长见识, 为明年缅甸内比都公盘做准备,二是看看作为玉器之乡的平洲有没有合适的全赌的石头。

全赌风险太大,是以价格一般不会太高,风险对她来说几乎不存在,这种方式最适合她。

林培辉笑道:“那好,明天我带你去转转!不过三天后就是公盘了,把握大的石头都被切开参加公盘卖明料了,剩下的好货不多。”

贺允道:“没关系,我就看看。”

林培辉嘿嘿笑道:“那是,从砖头料里挖宝是贺小姐的专长嘛。”

大名鼎鼎的平洲仅仅是个紧邻佛山市的小镇,可因为翡翠却一跃成为缔造无数财富神话的圣地,每天都有无数珠宝商来来往往。

出了机场大约又走了一个小时才算进入平洲,因为公盘将至,外地人比往常还多,林培辉直接开着车到一独栋小别墅门前,和大名鼎鼎的玉器街就隔了一条马路,这就是这几天贺允落脚的地方了。

因为不是在贺允戒备森严的家里,张岩怕出意外,不放心贺允一个人睡,非要和她挤一间房。

贺允洗完澡正在擦头发,听见有人敲门,接着谢知微的声音传过来,“张岩,开门。”

正在洗澡的张岩默默放下拿起的枪,让贺允去开门。

谢知微看到贺允脸色一变,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臭了,他站在门口,道:“张岩,来我屋里一趟。”

张岩探头出来,怒道:“妈的,没看见老子在洗澡?”

谢知微噎了一下,心道谁知道你在洗澡,把目光落到开门的贺允身上,“那你过来一趟也行。”

贺允问:“干什么?”

谢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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