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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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外。
当凌玉象及柳激烟进入内堂后,沈错骨忽然沉声道:“庄兄,高兄,我有一件事想说,不知二位愿不愿听?”
庄之洞笑道:“沈四侠的话,我等怎会不愿意听!”
沈错骨正色道:“我的意思是,听了后,纵不同意,也不要告知外人。”
庄之洞严肃地道:“沈四侠有话尽管说,庄某不是个口没遮拦的人。”
高山青奇道:“不知沈四侠想说的是什么?”
沈错骨沉声道:“我怀疑冷血不会善罢甘休,今夜是血纸条上的第三夜,他必定会前来。”
高山青道:“未知沈兄要如何对付这等小人。”
沈错骨冷笑道:“既是大哥不会赞同,不如趁现在柳兄与大哥正在内堂说话,我们埋伏在此处,等冷血到来之际,一举而擒之,再*他招供,那时不怕他不认。”
高山青抚掌叹道:“此计甚妙。”
庄之洞回首对灵长拜,道:“若此可查出真凶,三位大侠在天之灵,必感欣慰了。”
只见灵柩旁幡旗无风自动,烛光昏暗,摇摆不已,确实鬼气森森,寒风呼呼,犹如冤鬼呼唤。
庄之洞忽然凝神说道:“好像有脚步声!”
高山青道:“莫非是冷血来了!”
沈错骨冷冷道:“他若来了,则是最好,此刻大哥、柳兄不在,咱们先擒他下来,来个攻其不备,*他供出实情。”
高山青道:“好!”
庄之洞道:“他来了,我们先在门旁伏着,我一拍掌,我们三人一齐动手!”
沈错骨身形展动,直扑向大门旁,疾道:“好!”
庄之洞、高山青各自飞扑,已到了大门旁。
黑夜里,两排灯笼被三人衣袂急掠时卷起的风,吹得半明半灭!
沈错骨静静地伏在黑暗中,忽然道:“怎么我听不见脚步声的?”
高山青小声地道:“老庄的耳朵,特别灵敏,便是时下轻功最高的人,只要在十丈之内,也休想瞒得过他。”
那另一旁的庄之洞在这时忽然道:“噤声,他已近门前了。”
沈错骨再也不作声,手执拂尘,如一头铁豹般盯着大门。
黑夜的空气像凝结了的炸药。
这炸药,已经到了应该爆炸的时候了。
门依然没有动。
风凄厉地吹着。
忽然庄之洞一拍掌。
沈错骨如一支箭般飚了出去!
而大门依然没有动。
难道是庄之洞听错了吗?
沈错骨感觉到庄之洞与高山青也扑到半空中。
忽然间,这两个人,已到了自己身前身后。
冷血与萧峰暗暗潜伏在金府,见此情形已按捺不住,却被萧峰拦下。
就在这一拦之间,夜空中,“霍”地一声,一支明亮的白玉杖,刺向沈错骨的心窝,同时,后面的庄之洞也喝了一声:“锥!”
铁链之声,破空而来,沈错骨听到这声音时,背门已“噗”地一声,被一枚利器穿入,又急抽而出,鲜血飞溅,痛入心脾!
冷血凌空而出,铮亮的剑尖刺向庄之洞。
庄之洞连忙后撤,冷血并不激进,转身护住沈错骨。
同时间,萧峰施掌而出,掌风犀利,直*高山青,高山青被迫应敌,那白玉杖就再也刺不到沈错骨了。
沈错骨挨了那一锥,勉强还能站住,踉踉跄跄,跌走了几步,倚在一棵梧桐上,月光洒下来,沈错骨黑袍沾血,脸上充满不信与愤怒,形状煞是可怖。
沈错骨嘶声道:“是你们——!”一股血泉自嘴角溢下,说不出话来。
而冷血、萧峰则跟庄之洞、高山青二人斗在一起,沈错骨顿了半晌,哀默地闭上双眼,心道:是我识人不清啊!
柳激烟拿了一张椅子,在黑暗的内堂,抽着烟杆,火红的光,一闪一灭,把柳激烟的面容,映照得一光一暗。
凌玉象瞪着柳激烟。
只是他连坐也坐不起来。
柳激烟抽了几口烟,得意地望了望凌玉象,忽然笑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些什么?”
凌玉象并没有答话,仍是怒瞪这柳激烟。
柳激烟好像没看见一般,径自说道:“你中的是‘软玉香’,那是帝王们专门对付不听话的妃子所用的,以保龙躯,中了这等闷香,就算有天大的功力,在一个对时之内,休想站得起来,也不用想说话叫喊。”
凌玉象怒视着柳激烟,柳激烟大笑又道:“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不错,龟敬渊、金盛煌,都是我杀的,慕容水云则是二师弟三师弟杀的。我们就是剑魔传人。”
凌玉象盯着柳激烟,目光似是要喷出火来,柳激烟大笑道:“你别指望沈错骨来救你了,他此刻,只怕已陪同慕容水云、金盛煌、龟敬渊等去了吧!”
柳激烟慢慢坐下来,又换了一把烟草,深深吸了一口,烟草发出金红金红的光芒。
冷血与萧峰二人俱是当世高手,特别是萧峰,身怀雄厚内力,虽比不了虚竹得逍遥派无崖子的七十年内力,但在这里却是首屈一指,即便受伤,那降龙十八掌也绝非虚名。
而冷血,性坚韧,剑法凌厉,只攻不守,越是受伤便越是勇猛。
两人对付庄之洞和高山青,犹如疾风劲草,不费吹灰之力,将二人性命斩于手下。
回头再看沈错骨,人已奄奄一息。
冷血忙运起内力救治,却被萧峰再次一拦,冷血冷冷道:“萧兄莫不是跟沈四侠有仇?”
萧峰不回答,运力于掌,真气源源不断涌向沈错骨。
沈错骨睁眼见到冷血,紧紧拽住冷血的手腕道:“大哥,救我大哥!”
冷血点头,对萧峰道:“沈四侠先交给萧兄了。”
萧峰道:“放心。”
柳激烟仍在暗处抽着烟。
他对面坐着的,正是凌玉象。
凌玉象依然瞪着他,柳激烟一看也不看,一面抽烟,一面喃喃地道:“十年了,自从家师巴蜀人,被你们在华山之巅搏杀后,我们便给上千个仇家追杀,我们那时没下过苦功,敌人众多武功高明,我们的享乐生涯,便结束了……要躲,躲去哪里?天下虽大,强仇更多,却没有我们的躲藏之处!后来,我们想到,只有投入衙门,才是最好的藏身之处,于是我们分别投入不同的官府中,苦练家师的‘飞血剑法’,又防别人看出,只好把剑法练出杖法、锥法,以及……”柳激烟扬扬烟杆的末端,这钢制的烟杆末端是又尖又细的,“以及我这烟杆。”
柳激烟又皱眉沉思着抽了几口烟,烟火在堂内灭灭烁烁,吸时火红,吐时黯淡。
“终于我们在这公门饭下,吃出了名,没有人再怀疑到我们身上来了,而我们的招法,也已练成,是报仇的时候了。这仇若再不报,我们都怕你们,熬不住归了天,那是咱们三师兄弟的遗憾……”
柳激烟越说越激动,“当日我猝然出手杀死你三弟时,他拖着重伤的身子去拿蜈蚣鞭,我知道他是活不下来了,所以留在席上,没有走,因为我肯定你们一定会请我来侦察此案的,正好让我名正言顺地把二师弟及三师弟也请来,把你们逐个击破……”
柳激烟脸色一整道:“我没料到金三侠竟然会拜托我给冷血送请帖,那人太聪明了,我不想跟他交手,可这仇不得不报,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过沈错骨至死都没有怀疑我。”柳激烟说到这,冷笑一声。
“他竟然怀疑冷血,呵呵呵……冷血,他也活不长了,明日清晨,必死无疑,算是给你们陪葬吧……”
柳激烟忽然看到月亮的光芒照进来,皱了皱眉,看看凌玉象,又笑道:“凌兄,你知道为何我到现在还不杀你吗?为什么我要你们一个一个地死,而不是把你们一齐斩尽杀绝呢?”
凌玉象茫然地瞪着他,费力地摇头。
柳激烟笑道:“很简单,要你们一个一个地死,尝到亲人丧尽的滋味!尝到恐惧的滋味!尝到死亡的滋味!我现在等二师兄和三师兄把沈错骨的人头送来后,就轮到你了——”
柳激烟忽然站了起来,一连抽了好几口烟,显然有点不安:“可是我不能久候了,你的迷香,快要过去了,我还是先杀你吧!”
一面走近凌玉象,一面喃喃自语道:“奇怪!二师弟、三师弟早应得手了才对呀!”
忽听外面有人冷冷地说道:“是得手了!”
柳激烟猛地一震!
同时间,窗门碎裂,两道人影向柳激烟飞撞过来。
柳激烟急退!
那道撞向柳激烟的人影,一撞不中,竟撞跌在地上!
另一道人影,却撞向凌玉象的座椅!
“砰”!凌玉象连人带椅被撞开了丈外!
那撞椅的人也倒地不起!
像这种舍命的打法,饶是柳激烟经验丰富,也从未见过。
窗裂开后,月色如水般全幅铺了进来。
柳激烟定睛一看,只见地上倒下的两个人,竟是高山青和庄之洞。
而凌玉象和柳激烟,已隔丈余远,在他们距离之间,一人如猫足般落地而无声,月色中,不是谁,正是冷血。
柳激烟已迅速把烟杆柄尖遥指冷血。
冷血也铮然拔剑,剑尖向着柳激烟!
两人都没有移动。
柳激烟仍盯着冷血,忽然笑道:“原来是你。”
冷血冷冷地道:“是我。”
柳激烟道:“你办完事回来了?”
冷血冷冷地一笑,又道:“回来得正是时候。”
柳激烟道:“正好你回来,凌大侠被人灌了哑药,又全身乏力,我守护着他,只怕力有未逮。”
冷血道:“真可惜。”
柳激烟奇道:“可惜什么?”
冷血道:“谎话真好听。”
柳激烟道:“谎话?”
冷血道:“可惜刚才我却在窗前,把你的真话都听进去了。”
柳激烟笑道:“我倒是没料到冷兄凶手不去追查,却来偷听别人的**。”
冷血道:“凶手我已查到了。”
柳激烟道:“是谁?”
冷血冷冷地道:“凶手就是你。”
柳激烟仰天大笑,像是听见了一件十分好像的事一般。
只是他笑的时候,眼睛却一点笑意也没有,亮闪闪的盯着冷血的剑锋。
冷血也在盯着他的烟杆,纵然在讲话的时候,只要彼此在谈话间一有疏忽,另一方则把握机会,全力出手。
柳激烟仰天大笑了一阵,发现诱不得冷血出手,便止住了笑声,但仍满脸笑容地道:“高明,高明。”
冷血道:“你也高明,但是未瞒得过我。”
两人对峙着,柳激烟忽干咳一声道:“冷兄。”
冷血毫无动容,应道:“嗯。”
柳激烟道:“我们是多年交情了,况且同是捕快生涯,他日也有个照料。就请冷兄网开一面,凌大侠我交回给你,二师弟和三师弟的死,我从此绝不与你计较,但求冷兄高抬贵手。”
冷血道:“你和凌大侠是多少年交情了?”
柳激烟沉吟一会道:“三年了。”
冷血冷峻地道:“三年知交,还下这等杀手,今日我放你,他日你杀谁?”
柳激烟苦笑道:“那冷兄要拿兄弟怎么办?”
远处传来二更梆响。
冷血平静地道:“只有一条路。”
柳激烟道:“什么路。”
冷血静静地道:“从这儿走到县衙门口,我送你,你自己去自首。”
柳激烟冷笑道:“办不到。”
冷血道:“你只有这条路,否则我就拿下你。”
作者有话要说: 原著中非常喜欢的几段对峙,分享给大家。
案子完了,就应该谈情说爱了!谈情说爱了!说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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