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条尾巴

两个人总算走到了尽头，钟离路从口袋里拿出工作卡，在门上一刷。

这里就是钟离路的私人实验室。南音被放到一个试管里，这个试管显然没有刚才那个容易打破。

一路上，南音在确定钟离路不是想杀他之后，为自己轻生的念头感到一阵后怕。于是，当钟离路把南音放到试管里的时候，南音并没有挣扎，而是顺着钟离路的动作下滑了一下，然后双手扒在试管边沿，身后的尾巴轻轻摇晃，试探道，“钟离路……”

“什么？”钟离路到一边拿了一管液体，倒在另一个试管里面，南音害怕地往一边缩了缩，嘴里却道，“你一直把我往实验室带，如果不想杀我，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钟离路看着刚才倒进去的蓝色液体一点点变淡，最后融合到之前的液体之中，才问，“什么可能？”

“你、要、解、剖、我。”南音脸色严肃。

这样我虽不至死，却是半死不活。

钟离路伸出食指十分用力地点了一下南音的额头，力道之大直接让南音扒着试管的双手松开，整个人滑进了试管里。

“你是力量型异能？”南音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虽然他自己看不见，但那上面有个被钟离路弄出来的红印子。

南音的声音隔着水层传来，显得有些沉。钟离路没有继续理会南音，转身就去忙自己的了。

南音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只能自己一个人想东想西，最后在那不明成分的液体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钟离路看着是在忙，但是脑海里其实一片空白，最后把言越叫了过来，问，“Ｂ部发现人鱼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言越：“赵轲说他看见一片树林，想要去睡个懒觉，结果看到了人类追杀人鱼的好戏，狗血了一把。等他睡醒之后，把人鱼这事儿忘了，去钓鱼，然后……就发现那只人鱼咬着鱼饵上来了。”

钟离路：“……他把人鱼带回来的理由呢？”

言越：“……那个……他说人鱼挺好看的，看能不能让实验室……做个同等比例的充／气娃娃……”

钟离路，“……”妈的智障。

言越：“……赵轲还说，他会付给你晶核的……每个娃娃一千晶核什么的……”

钟离路阴沉地看着言越，言越立刻*滚尿流夺门而出。

博士好凶。

正是因为末日前就已经建立，曙光基地有着严格的等级划分。Ａ部为管理层，枪支、弹药、粮食、帐篷等物资大部分都是由这些人提供的，并且这些人末世前都是一些天之骄子。Ｂ部为冒险队，负责离开基地去寻找资源。Ｃ部为技术部，负责装备、改良药剂等事宜，由钟离路负责管理。Ｄ部，则是人数居多的平民阶层，有的人幸运一些，被Ａ部选去暖床，或者被Ｂ、Ｃ两个部分选取负责后勤，日子虽艰难但咬咬牙也能忍，而剩下的平民，只能作为被强者欺凌的对象。

总体上来说，四个部门的权限由高到低依次排列，其中Ｂ部和Ｃ部矛盾最大，赵轲和钟离路正分别是两个部门的负责人。

其实钟离路本来应该在Ａ部，但是他对那些东西完全不感兴趣，刚好他又在末日前攻读生物学博士学位，于是来到Ｃ部工作。虽然他并没有拿到博士学位，但还是被这里的人称为博士。

钟离路握着试管的手不断用力。

试管“砰”的一声，炸了。

钟离路看着洒落一地的危险液体，细心地收拾好这片狼藉，最后叫了个后勤部的小跑腿儿，“把这袋子扔到垃圾桶。”

“是！”

“*部的。”

“？？？”

“……没什么。”

冷媛正给一把枪装子弹，“你到底怎么找到那玩意儿的？”

赵轲漫不经心地回答，“是被我的帅气吸引来的。”

赵轲一米八多，长得英气潇洒，确实是基地里面的几大帅哥之一。

冷媛看着赵轲的侧脸，突然之间有些心动，但是很快就压抑住了自己。

赵轲在心里叹一口气，想着刚才那只人鱼，直觉心底痒痒的。

早知道就不该把人鱼交给钟离路。

刚这么想的时候，钟离路就敲了敲门。

赵轲：“进。”

“呦，来送娃娃了。”赵轲不怀好意地看着钟离路。

“你还缺那个？”钟离路看了一眼赵轲身边的冷媛。

冷媛不明就里，“什么娃娃？”

“没什么”，赵轲挑了挑眉毛，“你先出去。”

冷媛走了之后，椅子上的赵轲稍微坐直了一些，然后把脚搭在冷媛刚才做过的凳子上，笑说，“坐啊。”

然而，房间里面一共就两把椅子，一把在赵轲*股下面，一把在赵轲脚下面。

钟离路嗤笑一声，“你的占座方法真是挺新颖，怎么不两边*／股各坐一把？”

“怕你哦，万一你像上次那样突然把两个椅子分开怎么办。”

“人鱼你是怎么找到的？”钟离路正色问。

“钓上来的。”赵轲对于自己的用词感到非常满意，钓……可真是一语双关。

“说说当时的情况。”钟离路说，“一箱营养剂。”营养剂是实验室新研制出来的营养药剂，有了这个，就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

“两箱？”赵轲挑眉。

钟离路知道，赵轲这是在试探自己，于是他转身就走。

但是，这次赵轲的声音却没有像往常那般响起。

钟离路的步伐放慢了许多，最后停了下来，站在门前。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钟离路：“成交。”

赵轲：“一箱。”

赵轲：“钟离，到底几箱？”

钟离路冷冷回答，“一箱半。”

“啊，也行。”赵轲的表情十分值得玩味，“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南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于是他在脑海里问柠檬，【是不是又要变身了？可是时间不是由我自己控制的吗？】

末世后，多亏了柠檬，南音这个没什么卵用的演员才能活到现在，然而南音的力量是需要来源的，因此南音每天必须要有一段时间变为美人鱼的形态。

这种感觉……有点像女孩子必须要来大姨妈，但是自己可以决定大姨妈的时间。

对于南音来说，变成美人鱼确实是和女孩子的大姨妈一样令人很不愉快的经历。

柠檬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南音心底的某种预感越来越重时才开口。

【宿主，我要走了。】

南音刚张了张嘴，就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孩打断。

正是眼前的女孩约他现在出来的。

好在拥有系统的人都可以在脑海里面自由和系统对话，因此这女孩并未听到南音刚才说的那些话。

女孩是南音所在的星辰基地中，一个拥有空间异能的女孩。她平日里不苟言笑，刘海也又厚又长，遮住了半个眼睛，显得整个人有些阴沉。

今天这女孩约他在小树林，不知道要干什么。

“有话我们不能在基地说吗？”南音看了看四周，“天也快黑了，这儿也挺冷的。”

女孩“嗯”了一声，拿出一个发卡，将刘海全部卡了起来，露出妖媚的一张脸。

南音仔细看着这张脸，越看越熟悉。

“你——”南音的话戛然而止。

“我喜欢……”女孩的头稍微低下。

南音立刻拒绝，“不好意思我ｇａｙ。”

“我没说喜欢你！”

南音摸了摸鼻子。

躺在树上看热闹的赵轲无声笑了笑，心想这人比他还自恋。

再抬起头时，女孩的眼中有遮掩不住的恨意，“我喜欢冯羽冠。”

“……祝福你们啊。”

【宿主，你要变成鱼形了，快躲起来，还有三分钟！！！】柠檬这个时候突然大叫道。

“那个，有事明天再说！”南音后退一步，想要离开。

“可是”，女孩又上前一步，再次站到了南音前面，“你为什么总是要缠着他？你为什么总要和我过不去？你为什么——总要抢我的东西——！”

【危险，危险！】柠檬的系统提示音不停地尖叫。

南音看着这女孩瞪大的杏眼，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你是……谁？”

【还有一分钟，宿主快啊！】

“你认出我了？比我想象中还要迟钝啊”，女孩挺开心的一笑，天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危险。

“你是……”南音几乎要屏息，这个女孩给他的感觉太熟悉了，但是女孩说的话中信息量太少，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当我傻啊”，女孩侧头微笑，“反派死于话多，杀了你再说！”

【时间到了——！南音——！】

下一秒，南音的双／腿突然变成一条蓝色的鱼尾，皮肤也变得有些透明，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女孩走到了南音身边，语气似乎充满了赞叹，唯有嗜血的眼神暴露了一切。

“真美。”

女孩伸出匕首，在南音的尾巴上刺了一下又一下，那好看的尾巴立刻不断的流出鲜血，看起来是很残忍，但又美丽到让人移不开双眼。

那匕首上面装饰用的珍珠和南音耀眼的鳞片交相辉映。

连坐在树上的赵轲都直起身，盯着那吸引他目光的尾巴。

【技能……技能……】柠檬已经申请了离开这个世界，一时之间技能根本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使用，她便咬牙，选择用自己的能量换来南音一分钟的隐身时间。

【身后有一片湖，快去。】

柠檬现在十分讨厌没用的自己，但是她只能无力地看着南音努力摆动着受伤的鱼尾，向那一片湖水中滑去。

南音突然消失在空气中，女孩也不惊慌，而是一步一步地四处试探。

活像个镇定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