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这时候才完成,今天绝对三更。(未完待续。)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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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镇。

城楼上,传讯兵们在孟长河那儿聚了散,散了聚。不但没有慢下来,恨不得脚不沾地的景象,让城楼上的兵士们感觉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明明在几个时辰以前,上头的命令还只是严防。

虽然呼儿纳的二十万大军跨过界碑,在三十里外扎营,但大今扰境也不是头一回。前几年和谈的时候,今兵动不动就过来挑衅,可从来没动真格的。这一年更是频繁,数万骑兵过来舞大旗,吆喝声就跟菜集贩子们一样,有时候会列阵,乌压压看着吓人,以为他们要打过来了,却突然跑得一干二净。

所以,尽管今晚突然紧急集合,所有人一个不落全部备战,却不是所有人都当回事的,哪怕感觉要打,还抱着打不起来,只是训练的轻松心态。

王泮林站在瞭望口前,能听到不远处两个士兵在闲扯,说打完仗后回家要做什么,一个要娶媳妇生大胖小子,一个要养猪养牛孝顺爹娘。

正巧,走过来的宋子安也听见了,对王泮林笑道,“方才孟大将军还担心太多将士不把呼儿纳要打来的消息当回事。要我说,这样也好,没必要一直紧绷着一根弦,还没等到敌人,就绷断了。”

王泮林也淡然,“确实,不见兔子不撒鹰。”

不见兔帮不撒鹰。

不见月兔姑娘不撒鹰。

“你已经站了很久,回去喝口热茶吧,我替你看着。”其实,他俩谁都不用看着,等兔子来了,自然有人会报,不过宋子安知道,自己要是不这么说,王泮林是不会放心的。

只是,就算宋子安那么说,王泮林也没退一步,反而上前两步,紧贴瞭望口,半身探出。

仿佛配合王泮林的预感,三颗紫光球划开无边无际的黑暗,冉冉升上。瞬间,似乎有几个黑点从光缝中闪出,很快又变成几十个黑影,拼凑起来还真像一只兔子,朝他跑跳而来。

“子安兄快请孟大将军来,要撒鹰了。”王泮林敛眸凝望。

宋子安急忙去了,但回来得更快,跟在孟大将军身侧。

这时,讯弹燃尽,天地重归漆暗。

然而,孟长河能听到尚远的马蹄声,喝驾声。

他问王泮林,“是尊夫人和林温他们么?”

王泮林道,“和当初说好的一样,连发三颗紫球,这一点肯定不错,只是离得还远,未及看清,约摸千人。”

“出发时一千五百人,回来千人,比我们料想得好多了。”孟长河当机立断,“传令,立即发射讯弹三十,朝向正北,为他们照明!让城门那里也准备好,等我命令,随时开门!”

“东北。老牛峰方向过来的。也请大将军另加二十枚弹,分别朝向西北和正北,以免遭遇大今骑兵拦截。”王泮林很冷静。

孟长河二话不说,立刻做出调整,重新发令。

讯兵得令,撒丫子跑开。

再说节南,讯弹正是她,赫连骅和小柒三人点的。早就说好,三颗火弩坊独制的紫光球,代表平安归来。

紫光上天,小柒就高兴地喊,“我看见金镇了!”

节南当然瞧见了,冲着前面大喊,“大伙儿再加把劲儿,就在眼前了!”

众人喝应,快马加鞭。

前方突然升起几十道紫星,不但照亮节南他们四周,甚至照得更远。

枯原成了雪原,映出清冷的白。

半边仿佛华昼,半边仿佛灿夜,好一幅奇景

节南对奇景不感慨。不像王泮林的高雅趣味,她对看风景从来没有多大的兴致,倒是谨慎的性子让她一直不停张望,因此发现右前方的异样。

被雪覆盖的地面,一片突兀秃草皮,紫光照映下,草皮下凸动,又实在不像田鼠之类的动物。

节南不确定是不是埋伏,可也相信自己的直觉,赶到吉平旁边,飞快打几个手势。

吉平拽紧缰绳勒住马。

队伍停止前进。

林温上前来,刚张口,就见节南作个噤声的动作。

赫连骅和小柒早下了马,跟着节南,一左一右,亦步亦趋。

三人踏雪,几近无声无痕,卓绝的轻功令他们看起来那么从容不迫。只有站得最前的吉平,知道他们如豹猎食,根本不似表面那般轻松,全身皆在戒备。

看节南他们停步不前了,林温奇怪,禁不住好奇,压低了声,问道,“到底怎——”

草皮突然掀起,跃上七八个人,个个举钢刀,朝节南他们劈去。

林温吓一跳,正想奔过去帮忙,却听节南高喝——

“地道!今兵!你俩带所有人走!快过去!”

草皮下果然一条暗隧,不知有多长,也不知从哪儿挖出来的,但绝对不是做不到的事。因为有常莫这个内奸,实在是位高权重,干坏事太方便了。

林温犹豫。

吉平撂一句,“兔帮跟我来,其他人跟林将军走!”

队伍立刻分裂,数百人跟着吉平冲过去,其中包括北岳剑宗弟子。吉平直接空手夺白刃,反手劈趴了一个今兵,二话不说加入节南。

节南见林温不动,“你们不走,只会拖死我们。”

赫连骅身法转如轮,一囫囵单挑五六人,但眨下眼皮,地道里又冒出来一批,*得他跳脚骂娘。

节南又喊,“林温你瞧见了吧?这会儿可没人跟你假客气。我不知道能撑多久,麻烦你们赶紧跑起来。等你们跑远一点,我们才能撤。”

林温知道,自己这么点人,光有士气,没有兔帮和北岳剑宗以一敌十的实力,确实只能拖后腿。

于是,林温也不争这口气了,举臂对着他的人一挥,“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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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子鹅终于明白,一场大战,不是鹅想让它几千字结束,它就会结束滴,鹅必须闭紧嘴巴,不然又成放羊小孩。。。

鹅祝大家周末愉快!

鹅这儿天气预报唆啦,下两天雨。。。呜呜

对了,今天就一章3000哈,明天。。。闭紧嘴巴。。。

第520引 双霸联棋

跑出挺远,林温才回头对节南他们喊,“我们在城门下等你们,一定要活着回来!”

赫连骅一边砍人,一边呸呸呸,“说得我们好像要死了一样。”

柒小柒一边踹人,一边呸赫连骅,“你才别招晦气。”

两人同时出拳,把偷袭对方的敌人打飞出去,一起得意喊呀呼,击掌。

小柒和十二,那是天作之合。柒小柒和赫连骅,那是闯祸双星,打起架来特别够看。

节南则是倒霉催,专门替他们收拾烂摊子的,腾身而起,一脚踢出一柄刀,一手刺出长剑,干掉两个要偷袭他俩后脑勺的今兵,却连邀功的工夫都没有,就投入下一个战斗了。

城楼上,孟长河也看到了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批人对抗从地下钻出来的今兵,保护另一批人往这儿赶。

他又是担忧,又是气恼,“今兵把地道挖到我眼皮子底下来了,我竟然什么不知道。我当得什么大将军?”

王泮林目光紧锁对抗今兵的人,淡淡道出一个名字,“常莫。”

孟长河一拳打墙上,“是了,常莫。我现在想来,常莫从成翔府新知府上任没多久,就开始对金镇的具体事务十分热心,说要帮我分担。他虽是督军,一直还挺为我说话,我以为可以信任他。”

宋子安劝道,“大将军不必恼,常莫已死得其所。”

王泮林却报数,“一千步。”

孟长河和宋子安看向他。

王泮林继续,“那条地道的出口却在一千五百步。”

孟长河这才明白,“还不在射程里。”

王泮林摇头,“不在。”忽然眯了眯眼,浅揖作礼,“请大将军允我出镇。”

孟长河一怔,“我佩服你的出奇谋略,可是上战场真刀真枪作战这样的事,还是该由我们来。”以为王泮林是普通文官,“我也担心你夫人的安危,刚才就在想前锋戍马去增援,先挫一挫敌人的锐气,顺便也把你夫人接回来。”

天马军的前锋分为七支,戍马为其中一支,是一千五百人的精锐骑兵。

王泮林但笑,“大将军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非担心小山才请求出镇,只是临时想到一个计策,或能敲山震虎。”

宋子安听了,“泮林老弟就别卖关子了。”

王泮林却不急不缓,似乎忘了他家小山正在外头杀敌,“要不是小山他们派人送来老牛峰的消息,我们本以为要等雪停天亮,呼儿纳的二十万大军才会打过来。虽然攻城难守城易,但要面对四十万今兵,纵有神兵利器,我方兵力却远远不足,兴许逞强一时,最终是否能以少胜多,我亦不敢说心里话。”

孟长河何尝不知。不管他对手下将军们,还是对士兵们,他都是豪言壮语,心里即便知道两军兵力悬殊,也不能泄出半口叹气。而他,还不清楚王泮林的那些“利器”有多大威力,甚至到底有没有威力。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手下就这么点兵,敌军却有四十万!

孟长河拉着王泮林和宋子安到一旁,不想让其他人听到,“泮林,子安,我年纪大,当你俩自己的子侄,我来说句心里话。要是朝廷怎么都不肯派援军,金镇一定会失守,只在于我们这些人能坚持多久。”

宋子安苦笑。

这话虽然是王泮林起得头,但他并非悲观,仍笑,“大将军听我把话说完。虽然难以获胜,甚至我方死伤会很惨烈,但金镇肯定能守住,朝廷更不会不派援军,或早或晚的事。只不过如今却出现了敲山震虎的机会,那就是老天爷帮咱们的意思了。”

孟长河急道,“怎么说?”

“呼儿纳放一半兵力驻扎三十里外只为让我们疏忽大意,他让另一半人马走老牛峰,打算攻我们个措手不及。老牛峰山势奇险,就算他们能开出路来,也不可能带着马匹,至少带不了太多马匹。没有呼儿纳战神最引以为傲的两万先豹骑兵开路,这仗怎么打?只凭步兵攻城,他呼儿纳就得先拿几万人的性命铺一条路出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那么做,也不用那么做。”

王泮林和节南一样,都喜欢随身带地图,贴着城墙就打开,“这是大今营地,附近有些矮丘陵,只要分成几股人,马蹄包布,就可以绕过我们的前哨,因为前哨只盯大部队的移动。而且,林温在这个点遇到前锋营,提到全是骑兵巡逻,我看也是障眼法,只出不进,其实悄悄往咱们门口聚集。至于地道,应该是从桦林子里挖出来的,也就四百步长。”

孟长河这才知道,王泮林为何对那十名先回来报消息的人问了又问,不止是林温的传话,还有林温和桑节南他们的对话都问得一清二楚。

宋子安就想到,“那就不止两万先豹骑兵了,还有大蒙骑兵。”

王泮林语气讥诮,“这一点我和小山的看法一样,大蒙骑兵不会真帮大今冲锋陷阵。从他们任我们偷袭粮草营就可看出,大蒙揣着渔翁得利的心思,也有落井下石的叵测居心。大今破金镇,他们就跟着捞好处。我们南颂守住了金镇,他们不费一兵一卒,重挫大今,缓解他们的边境压力。”

孟长河牙齿咬得咯咯响,“大蒙也是狼子野心。”

“盛文帝最终还是选择南下,拒绝我南颂与之联手遏制大蒙的提议,一旦我们守住锦关山脉,盛文帝今后就被夹在两国之间,就只有由盛转衰的国运了。”

王泮林此时这话,孟长河和宋子安都当励志之言,却不知是精准的预言,盛文帝之后数十年,大今被南颂和大蒙的联军灭国。

王泮林接着道,“我认为那些藏在地道里的,正是先豹骑兵的哨探,而骑兵主力藏在桦林子后面的凹地,等待哨探的信号,好同老牛峰的二十万今兵会合,形成先发攻打阵容。这边打起来了,三十里外的二十万今兵才会赶过来,带着大型攻城器,发动第二轮猛攻,到那时我们人疲马乏,弹尽箭竭。”

王泮林稍歇,语气忽然加重,“所以,我们反败为胜的机会就是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早前定下的战略已有缺失,“小山他们身后没有老牛峰那边的追兵,可能用什么法子拖住了今兵,而大今骑兵哨探又被小山发现,败露行藏。”

孟长河和宋子安谁也不说话,等着王泮林说得更明白一点。

“请大将军打开城门,允我带五千人马假意出城救人,实则诱敌进入千步之内,灭掉这两万先豹锋骑,敲山震虎,运气更好一些,甚至一举击溃敌军的士气也未可知。”王泮林说完了。

孟长河瞪看王泮林半晌,陡然踱起步子来,又陡然停步,“我有两点疑问。第一,这五千人如果被两万先豹骑兵包围,怎么灭法?除了你,既能指挥作战,又了解那些大家伙的,没有第二人。第二,就算我能再发兵解围,老牛峰那二十万杀过来,又该如何?这城可能一下子就破了!”

宋子安一直在思考王泮林的计谋,这时才开口,“我也有孟大将军的疑虑,不过泮林的诱敌之计一旦成功,确实能扭转战局,是值得冒险的。”

王泮林颔首,“多谢子安兄赞同,那我——”

“不,我绝不赞同你带人出城。孟大将军说得一点不错,你去救人,谁还能指使得动那些大家伙?它们只是死物,而我见识过的,是你指挥下的,它们的巨大威力。它们是你火弩坊造出来的,每个部分都经你参与,改造和检测,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宋子安难得语气带着不容置疑,“我知你担心你夫人……”

忽然,三人听见林温大喊——

“我们回来啦!兄弟们快开门!”

宋子安望下去,见林温已在数十丈外,用不用王泮林的计策,已经刻不容缓,城门不可能开关两次。

这时,有人往三人面前一站,指指自己,抱拳,竟然听了半天壁角。

王泮林眼中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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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节南,打着打着,突然灵光一闪,也想到了王泮林想到的事,这些今兵应该是大今骑兵,等着跟老牛峰的步兵会合呢。

众所周知,呼儿纳最信任他亲手带出来的两万先豹骑,这么要紧的时候,肯定都派出来了。

节南眯眼,看见一侧的林子,脑子里就开始翻地图,想起林子那边有一片凹地,同时立刻发觉地道是从林子里挖过来的,心里就有数了。

骑兵是打前阵的主力,要是她能有把握困住了老牛峰那边的步兵,就会让林温回去把天马军全带出来,囫囵吞了两万大今骑兵。

节南长叹一口气,只怪自己没多带王泮林的那些好东西,错失歼灭大今骑兵的良机。

她当然知道,等老牛峰二十万一来,就是第一波攻势。再等三十里外二十万一来,发动第二波。四十万大军强压,大不了就是死上一大片,拿九条命拼颂兵一条命,剩下四万条,占领成了空成的金镇,那也是赢了。

一柄刀,朝叹气的节南直面劈下,那只拿刀的手臂却被小柒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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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尾声了,3000字日更比较好把握哈。

第521引 江山千里

“臭小山不准叹气,招倒霉!”小柒气呼呼,转身又挥一记大宽刀,解决俩今兵,一手叉腰啐道,“你们想一尸两命啊?”

呃?节南挑起一边眉毛。

赫连骅直接呃三声,“呃?呃?呃?一尸两命?!”

连吉平的动作都迟滞了一下。

节南的心火一下子窜上脑门,骂道,“笨小柒,怀孕了你还敢跑出来,找死啊你!”

柒小柒歪笑,哈哈得乐,“我就知道能吓你一跳,还能让你长记性。看你以后再敢瞒着我往死地里冲!这都第几回了?你想想!”

节南感觉自己头发都烧起来了,头皮发烫,正想骂得更粗狂。

吉平却高呼,“金镇方向!”

节南看过去,一大队骑兵举着火把奔过来,似乎有数千之多。

赫连骅道,“来得好!”

节南心想,好是好,却有点不简单。

金镇身为南颂边境最重要的关隘,城门可不是普通城门,实铁浇铸的大门,万斤之力也难开,一旦锁城,自上而下六道铁栓,重得要用齿车摇动,开趟城门费时费力。

节南本来算好时候,等林温到门下就撤,这样的话城门只用开合一次。现在天马数千骑兵开出来,意味着大门要保持随时开启的状态,是很容易让敌人攻入的。

紫星只剩几缕几近消失的烟,雪地重新融入黑夜。

火光由远及近。

小柒一点没有危机意识,哇喊着就要蹦过去,“彩燕!”

节南死死拉住小柒,“喊就喊,别蹦!”

十二,十二,在哪里?

如今的柒小柒比从前还能惹祸啊!

小柒却给节南白眼,“你是大夫我是大夫?已经四个月了,怀得多半是小子,抓得可牢呢,我一蹦跶他就乐得翻筋斗,特别皮猴,生出来肯定像我。珍珍那丫头,就像她爹,舌头灵得不得了,立志要学她爹的,害我郁闷了好一阵。”

节南还小柒一个大白眼,“就你那没一个窟窿的实心眼,你还郁闷哪?”笑死人了!

别看小柒直率,和节南吵架还真不太会输,“我实心眼总比你的太湖心强。”

太湖心,此处比喻太湖石,以满身窟窿眼,风吹得呜呜作响为特色,自古富贵人家多爱收藏。

赫连骅被七八人追得打圈跑,顺风耳听到姐妹俩吵闹,气笑,“二位姐姐这么有工夫,不如来一个帮我打架?”

节南和小柒异口同声,“谁是你姐姐!”

不过,小柒还是够义气的,过去帮赫连骅了。

节南则看到彩燕一马当先,双臂环抱着马脖子,骑马的姿势无比别扭,但她很快发现彩燕那么做,是为了腾出双手打手势。

然后,节南就明白了,王泮林和她的想法又一次不谋而合。

节南是知道金镇军备的,这五年陪着王泮林研究赵大将军的秘密武器,当然也清楚大家伙。刚察觉地道的时候,她就往金镇城门那边看过,已知这里太远,不在大家伙的射程之内。

有人可能要问,那条载着锈铁块的沉船不是已经让延昱派人中途劫走了吗?

答案很简单。

节南心眼多,更何况当时月娥也在江陵,不可能不防,所以弄了一船假货,专让人劫。真正的锈铁大疙瘩放在江陵没动,直到开始对付延夫人和延昱,才运至迷沙水域,交到王泮林手里。

要说出这大家伙的名字,保准人人失望。

炮。

并非赵大将军手下的大匠们首创,和火铳一样,炮早就出现了,动静大,吓唬人的玩意儿。火铳好歹可能烧几根头发丝,那时候的炮轰隆一声,*都砸不到一个。

当然,砸不到*的是炮祖宗,赵大将军那一台是十七八代炮孙,王泮林和他手下大匠们花了五年工夫,成就的是三十七八代炮孙孙,不像富贵人家多败家子,工艺这东西是很实在的,付出就一定有收获,一代赛过一代,一代比一代长进,从炮祖到炮孙孙,绝对突飞猛进。

王泮林派彩燕来,因为彩燕的手语是柒珍所教,比简化过的,兔帮通用的那套手势更精准,保证敌人看不明白,无声就能传达给节南。

诱敌!

节南读完,不慌不忙,先沉淀一下心思。

她一向知道怎么扬长避短,比起师父或王泮林的大局大谋,她擅长制作局部细略,而且还不能着急行动,越急越做不成事。

她用的工夫也就弹几下指,先东打一剑西踢一脚,其实借机和小柒赫儿吉平他们通了气。

随后她伏地贴脸,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随即跳起来大喊,“老牛峰那边的今兵快要赶到,孟大将军还派骑兵全力增援咱们,大家别恋战,快撤!这会儿城门还开着,万一让今兵趁势攻破城门,或包围了咱们骑兵,这仗就没得打了!”

小柒他们大声附和。

节南之前就看得清楚,地道里一直有两个大今尉官,显然是领着这批探哨骑兵的,一听到她的话后交头接耳,其中一人就回去报信了。

而这时,天马骑兵还处于城门和地道中点,保持阵型,“神气活现”过来。

节南率众人则是撤得“艰难”,一步步退,其实等看桦林子那边的动静。

不一会儿,桦林子里就亮起一大片火光,数不尽骑兵冲出,分成两路包抄,大喊包围天马骑,杀尽天马骑。

行了!节南终于调头跑了起来。她一跑,小柒他们也跟着跑,兔帮和剑宗弟子们全不打了,往天马骑兵那儿跑。

地道里的尉官往地道里头奋力大喝,带头冲上来,看到节南他们留下的马匹,凭着骑兵的本能就吆喝兄弟们上马,也不想想这批人为什么弃马,只知道骑兵没马就没战斗力,而且有两万骑兄弟撑腰。只是不知怎么,起先老追不上,眼看大部队都赶上了,他才追到尾巴,一拽马头,朝落到队伍最后的节南狠撞过去。

节南发出三声极其尖厉的哨音,原本是兔帮的坐骑们猛地刹蹄,将尉官为首的地道骑兵整齐甩下马鞍,并抬高蹄子乱踩乱蹬。

节南再吹两声长哨,她的坐骑带头,领着马群上来。

众人纷纷蹬地上马。

看似慌,实则诱。

两万豹骑,因此被引向死亡圈,也无一人警觉。

这时的桦林边上,扎那冷眼看着,对于孟长河派出几千骑兵来救援的行动抱有怀疑,但对于豹骑首将的判断又找不到错处。

两万豹骑本来就要打头阵,二十万步兵就要赶来,另二十万大概也要出发了。这时,孟长河打开城门救人,数千精骑全跑出来,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如果能把握住,第一波攻势就足够攻下金镇。

这份功劳太大了,可以一步登天的机会,谁怎能抵抗这种诱惑?

“王爷,咱们真不动?只要咱四万骑直攻城门,金镇就是咱吃下的!”一旁,扎那狼骑的左先锋也眼馋。

扎那当然想过这种可能,可是他只要想到昱王子和自己在桑节南手上吃得亏,心里就抵触这个稳赢的主意,“没这么容易,金镇可以将这数千骑弃之不顾,直接锁城门。”

“那咱们也没啥损失!”左先锋道。

扎那眯紧细目,眼看节南那批人同天马骑兵会合,方列渐渐拉长,被包抄过来的豹骑*得阵型大乱,最后更是断成了两截,而金镇城门还敞开着。

怎么看,都犯了兵法大忌!

最终,他却决定,“不,我们还是观战。”

扎那看不透有没有陷阱,怎样的陷阱,对方究竟打什么主意,但他熟知对手擅于谋略,正因为没有难度,反而不该大意。

不多会儿,节南和吉平等百人已被上千豹骑团团包围,已经快跑到城门那里的天马骑兵却调转马头,摆出护城河大阵,护住城门。

雪,小了。

风,收了。

空气中的寒意,透入骨髓,令豹骑首将打个哆嗦,发热的脑袋一激灵,急忙勒马抬手。

天马骑兵在城下三百步外,豹军先锋在五百步外,节南在七百步外,豹骑大部在千步外,无形的胜负线摇摆不定。

有人喊,“元帅他们来啦!”

豹骑首将回头一看,老牛峰方向火光点点,脑袋顿时又热起来了,目放贪光。

大今号角吹响,绵长不绝。

节南笑道,“终于。”

刹那,一道又一道明亮的金球从城楼上冲出,砰砰爆出巨响,在半空绽开无数烟花鼠,迅速往骑兵们中间抛落。

大今骑兵们起初还有些紧张,但发现这些只是烟花,边咒边笑。

再来十几道腾起的火光,带着声声冲响,这回没转出烟花鼠。

豹骑首将哈哈大笑,心想颂军也是蠢毙了,连烟花都用瑕疵品。

只是他没笑完,就听身后惨叫。

他回头再看,惊圆了眼珠。

千步外,地面炸开,烟弥漫,土四溅,有一处正好炸飞几个后骑。

豹骑首将虽惊,身为战神亲信,不像其他人那么手足无措,大喊,“大伙儿不用慌,这玩意儿叫炮,咱也有啊,吓唬人还行,没什么杀伤力!”

首将话音才落,城楼那边又冒几十道火光,这回全落在八百步开外,惊了不少马,十来个倒霉骑兵被惊马摔下,却一个人也没炸着。

豹骑们大笑,继续奔前。

节南也看得很清楚,一千步到八百步的空炸,全是给她的讯号,告诉她,敌人已经全部诱入陷阱,她的任务也已经完成。

节南发出一声长啸,连豹骑首将都看了过来。

随着她的啸音,摆在城门外的天马骑兵速速往门里收拢,很快就收得一个不剩,城门轰隆合上。

而被围困的百人仗,不得了,策马就突围,前方黑压压一片豹骑,也无惧意,放开缰绳,飞身而起,踩着豹骑兵的脑袋或点着豹骑的马背,一批批直接飞出了包围圈,且迅速朝最近的城墙跑去。

节南,小柒,赫连骅,吉平,四个人跑在最后,确定没有一个伙伴留下。

豹骑首将奇怪这些人为何往城墙跑。

“将军,咱们上当了!老牛峰根本没有来人!”终于有个冷静下来的副将,急吼吼哭丧。

豹骑首将怔怔往后一瞧,远方漆黑。

“将军!陷阱!”

“将军!圈套!”

豹骑首将在手下人的喊叫声里呆转回眼,疑惑到底是什么陷阱。

突然,城楼,峭壁,山头,数百道火光腾跃。

万响齐发。

万炮轰鸣。

这回再不空炸坑,几乎都落在大今骑兵头上,一炸一大片血肉,一炸一大片凄呼。

“……给我追。”豹骑首将眼睛赤红,听不见撤兵的哀求。

他虽然贪功,但他也有气概,看着节南那群人奔跑的身影,留意到他们周围一片不炸,就想到是他们诱他和两万人进入死地,心中报仇之念如烈火熊熊。

“逃不出去了……”豹骑首将血性冲头,踢马肚就朝节南他们追去,沉喝,“反正都是死,杀一个值了,杀两个还赚一个!有种的,跟我来!”

他起先听到不少马蹄声,然而随着一声声轰鸣,马蹄声就变得零零落落,等他看到城楼上齐刷刷垂下几十条绳,百人仗一个垫一个送上去,个个身手敏捷得惊人,一跳一蹬就能抓住绳子往上爬,他再回头看看自己身后,已经没有一个跟随者了。

不是跑了,而是死了残了伤了!

到处都是硝粉硫磺的味儿,到处都在爆土花,一个个的坑埋了他的兵他的马,他的两万精骑丧生在炮火下!

他从未见过的,可怕的,炮火!

豹骑首将恨不得咬碎了牙,胆子却让耳中的轰鸣炸得发寒,眼看绳子一条条收上去,又眼看最后四人就要攀上城楼,他目光一凛,从马鞍后摸出弓弩,另一手掏箭,往箭筒上一划,点火,朝落在最后面那女子的背心,用尽全力,一箭!

那女子正是节南,听到箭羽响风,立即捉绳回身,一脚踹飞。

但见豹骑首将又拉开了弓,节南毫不含糊,抖卷起右袖,露出腕弩,对准他的眉心,射出铁箭。

铁箭刺进豹骑首将的眉心,然而他弓上已空。

节南连忙张望,见那支箭烧燃了小柒攀的绳,惊得心胆俱裂,一个飞身过去,在绳子断开的千钧一发,抓住了小柒的手。

下方,也许是豹骑首将的死,激发了周围几十名幸存骑兵的士气,一边拿盾组成防罩,一边由弓箭手从盾缝中找机会,对准节南和小柒就是一通乱射。

上方,弓箭手也冒出头,一时箭如雨,但不容易穿透盾壳,也不能把射上来的箭打回去。

小柒腿上中了一箭,节南左臂中了一箭,最倒霉的是,唯一支撑着两人的绳又被烧着了,估计撑不到上面拉她们上去。

小柒说,“臭小山,放手。”

节南说,“臭小柒,废话。”

小柒叹,“臭小山,说实话,我不想跟你死一块儿。”

节南叹,“臭小柒,我就更不想和你一起死了……”

“因为,你家相公我,不同意。”一声清冷的笑,一道大鹏展翅的影,一振袖,所有的箭都掉转了头,钉进地面。

城墙上,已无一人吊着。

桦林边,扎那沉脸转身,对满面惊惧的属将冷问,“不会有损失?若听了你的,我们都跟着陪葬了!立刻出发回大蒙,动用南颂所有关系,弄到这武器的造法!”

桦林里,暗影退如潮,

此刻,小柒喊着哦哦哦,踩到城砖仍觉天晕地转,掉进一人怀里,对着那张愠怒的脸,毫无自觉,还敢嬉笑。

“明琅,我回来啦。”

王楚风看着小柒的笑颜,心火只化作一声温温叹息,“你该告诉我有身孕的事,我又不会不让你去找小山,只……”

节南一手搁在自家相公的肩上,一手叉腰,摇头好笑,“十二也太宠小柒了,长此以往,怎么得了?”

王泮林一言不发,撕袖,拔箭,止血,涂药,包扎,一气呵成。

节南也静了,静静看他做着这一切,静静抬起右袖,擦过自己的眼角。

王泮林抬起眼,淡笑着,捉自己的袖子帮她擦脸,目光深深。

夫妻多年,仍会相思。

“宝樊被扎那捉走了。”一开口,不诉相思,但诉情义,“扎那虽答应我一回大蒙就放人,可我不信他,所以可能要亲自去一趟。”

“好。”王泮林直起身,对不远处的宋子安点点头,捉着节南的手往下城楼的阶梯走去,“我看看能否同上官请假,陪你走一趟,不然我就辞了这官……”

所有炮台都在开火,不再需要他的调度,他的妻却需要他照顾。

“那不好,好不容易考上的,又能做些实事儿,暂且九品县令上待着吧。我自己能去,你不放心,我就把整个兔帮带去,直接掀了大蒙皇都的草皮。”节南揉揉眼,困意袭上。

王泮林下一级台阶,弯腰蹲身,双手往后,作托状。

要背她?

节南胳膊往王泮林脖子里一环,任他背起自己,贴靠他的侧面,闭上眼,絮叨,“不知道小柒治好你的病之后你会不会变成弱书生,还是赶紧享一下这福气。俗话说得好,走过路过莫错过。哦,对了,你这么走不要紧吗?后头还有四十万的敌人……”

温暖的背,强大的心,此生归她依靠。

王泮林的声音透过背心,沉而有力,“不要紧,孟大将军收到旨意,朝廷已调兵十万,算算时日,明日,不,今日就能赶到。还有丁大堇大,带着一大批江湖志士刚刚安顿。之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来支援金镇。”

节南没说话,似睡着了,温暖的呼吸拂过王泮林的脸,痒痒得,令王泮林想笑,最终不敢吵醒背上的人儿,一步步走下石阶去。

金镇上方,天空灰白却清朗,东方乌云争金,刹那,都被泼成红霞,托一轮红日冉升,照江山千里。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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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话想说,却突然说不出来了,只想告诉亲们,聆子真没有着急结文,从一开始就打算写百万字,这个结局是在写开头的时候就已经想好的,一场大战开始,一场大战结束,我好好完成了大纲的整条线,没有走偏。

至于故事里好像还有很多没有完成的线,就像我们自己的人生一样,不是上帝视角,是看不全的。至少,小山和小九会一直并肩走下去,虽然今后还有很多磨难,不会像童话里那样,一句永远过着幸福的生活就完了。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局,每个人的故事,都没有真正结束,我觉得恰到好处就好。

关于下一个文,暂时还没有头绪,也想尝试不同题材,等我休息一段时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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