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鹿死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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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宦:字养铦,湖北人,秀才出身。陈宦以善于官场投机而出名,先为黎元洪幕僚,后又投身袁世凯,是袁世凯复辟帝制的积极拥护者。袁世凯派他接替胡景伊,通过“削藩”来控制四川。

梁启超:维新派和立宪派的代表人物,蔡锷的老师,进步党的创始人。

唐继尧:字蓂赓,云南人,同盟会员。唐继尧继蔡锷出任云南都督,并共同发起护国战争。他缺乏蔡锷那样的政治眼光和谋略,督滇时期,内政不修,惯于穷兵黩武,极力推行“大云南主义”,要把川滇黔都置于其统治之下,以便成为独霸西南三省的“西霸王”。

刘一清:和邓汉祥同为陈宦幕僚,属于反对帝制派。

周骏:字吉珊,四川省成都金堂人。初入四川武备学堂,后毕业自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中华队第六期。他曾在速成学堂考试时,破格录取了杨森。护国战争期间,任川军第15师师长。

冯玉祥:字焕章,安徽人。冯玉祥是陈宦的老部下,陈宦对之有知遇之恩,作为护卫主力带在身边,为随同陈宦入川的三个北洋旅长之一。

这边尹昌衡正忙得不亦乐乎,他却意外得知,成都老家那边早已起了变化,有人鸠占鹊巢,惦记起了他的交椅。

令人惊异的是,这个可恶的斑鸠不是他提防过的副都督,恰恰正是他曾格外倚重和信任的胡景伊。

事实证明,胡景伊城府之深,远非性格粗略的尹昌衡所能及。他平时处处奉迎尹昌衡,出现在尹昌衡眼里的形象,也俨然就是一个干练持重的“老忠臣”,但其实他内心里一时一刻都没断过“彼可取而代之”的念头。

得知尹昌衡有意亲自西征,胡景伊马上秘密约见各报社记者,要他们尽量鼓吹西征,以此通过舆论把尹昌衡架上西征的马车,让其即便后悔也找不到退路。

和尚一离开庙便不灵了,这就叫调虎离山,咬人的狗不露齿在送尹昌衡出征时,胡景伊表现得完全和那个白帝城被托孤的孔明一样。他信誓旦旦地告诉尹昌衡:你只管打仗,后方有我管着,尽管放一百个心。等你功成回师,都督一职还是原物奉还。

话犹在耳,已经挖起了少主人的墙角。 尹昌衡有胆量有威望,也有能力,仿佛刘备,而不是刘备的儿子阿斗,要挖他的墙角,非得找个强有力的后台不可。

这个后台,便是北平的袁世凯。

胡景伊与袁世凯以前没有渊源,要拉关系,必须靠“跑步前进”。为此,他专门派驻了驻京代表,每个月仅活动经费就超过一万元,终于与袁世凯身边的亲信陈宦搭上了线,并通过这条门路,成功地“投身”于袁氏门下。

做小弟的,必须要知道大哥的喜好。有了北平的眼线,胡景伊很快就掌握了袁世凯的好恶。

其时同盟会与其他几个小党已合并组成国民党,意欲通过“议会道路”来实现政治理想,袁世凯最不喜欢的就是国民党。

对以前的革命党人,袁世凯还只是鄙视,认为不过是一群披着现代外衣的梁山盗贼。等国民党成立,鄙视很快就转变成了厌恶,因为显而易见国民党对他的宝座形成了威胁。

获知这个秘密,胡景伊几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尹昌衡走后,成都实行军民分治,胡景伊代理军权,原先的副都督则掌民政权。胡景伊连民政权也想抓在自己手里,而他踢对方出局的武器就是告诉袁世凯,那个副都督是国民党员。

袁世凯随即来了份电报,把副都督调到北平,其民政长一职也由胡景伊一手兼掉。

在独揽四川军政大权后,胡景伊又加紧拉拢各师师长,以孤立尹昌衡。

尹昌衡不是聋子瞎子,虽然身在川边,但也会有人向他报告成都方面的情况,他一听就急了。

以为胡景伊是“老诸葛”,原来对方却是司马懿,托孤的结果,是连孩子都要让这老小子给拐走了。

尹昌衡赶快从川边赶回成都,要找胡景伊索回都督方印。

听说尹昌衡回来了,胡景伊先是躲进城外的寺庙,拒不露面。在舆论的压力下,实在藏不住,才不得不出来与尹昌衡谈了一下,表示愿意奉还川政,不过他说要电呈袁世凯批准才行。

之后胡景伊没有食言,三次去电北平,请求让尹昌衡复任都督。

尹昌衡以为这下总可以官复原职了,因为所谓批准,向来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孰不料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袁世凯回电,不是批准,而是申斥,对尹昌衡的申斥,说你不好好地在川边待着,跑成都来干什么。

素来咬人的狗不露齿,若比玩阴的,尹昌衡哪里是胡景伊的对手。就在胡景伊答应归还川政的同时,他给他的驻京代表发去一份密电,无中生有地说尹昌衡是国民党员,“如果回任,对大总统是不利的”。

驻京代表通过关系,将这份密电交给陈宦,陈宦又转呈袁世凯,袁世凯一听尹昌衡竟然是国民党员,马上决定弃尹保胡。

袁世凯的电令一到,北平政府的态度昭然若揭,众人马上面临着一个如何站队的问题。除了一部分国民党员仍坚持“迎尹倒胡”外,其余大部分人都跑到了胡景伊身后,就连原来拥护尹昌衡的几个师长也见风转舵,转入胡景伊阵营。

尹昌衡眼见大势已去,只好返回川边。袁世凯随后便正式任命胡景伊为四川都督,尹昌衡为川边经略使(川边都督)。

这个等同于降职的任命,对尹昌衡造成了很大打击。他尚未得志时就有轻狂一面,常称“酒不丧行,色不害德”,悲愤交集下,更开始假酒色宴乐以自遣。

民国小报对八卦新闻的态度是一个都不放过。于是各大报纸上都出现了尹昌衡赴藏,“日征蛮女有姿者充下陈”的花边新闻。有些无聊文人更添油加醋,连篇累牍地考证,说什么西藏“蛮女”久负艳名——所谓“小蛮”就是由此而来,难怪尹都督会乐不思蜀,把川边这个“藤峡棘穴之所”当成温柔乡了。

还有人则装作道貌岸然的样子,指责尹昌衡是只听新人笑,哪管旧人哭,连家里的老婆孩子都不管了,你还是人吗?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当这些八卦小报被放到袁世凯桌上时,他得到的却是不一样的感受。

尹昌衡若果真沉湎酒色也就罢了,然而很明显不是这样。

袁世凯本身是个强人,他也知道强人有多么难以驾驭:尹昌衡如此了得,一旦生出反意,可就难办了。

袁世凯的隐秘心思,就连报界都瞧出了端倪,一家四川报纸这样报道:“袁大总统每提及尹昌衡,总是紧张,提到胡景伊,他就放心了。”

为了让自己和胡景伊都从此不紧张,袁世凯把尹昌衡从川边骗到北平。不久就将他逮捕入狱,一度要问成死罪,但幸运的是,尹昌衡已位居上将,而按照规定,审判上将必须由上将组成的军法庭进行会审。

这些上将并非都一味听任袁世凯摆布,因此彼此意见不一,拖了半年多后,才给尹昌衡定了一些罪名,其中杀赵尔丰即为其一。

尹昌衡被判刑九年,这个曾有功于社稷的年轻人从此失去了自由。

几年后,袁世凯病死,尹昌衡被特赦后提前释放出狱。他那时也才三十出点头的年纪,但却选择了归隐闲居。

尹昌衡的前半生叱咤风云,而后半生留下的几乎全是一篇篇诗文。在这些诗文中,已不再有狂傲不羁的影子,而多为对战乱年代“极目生愁云”似的嗟叹。

只有一篇与军事有关,这就是《西征记略》。终其一生,西征川边,始终是最让他自豪的一部分。胡景伊扶正后,对跟他唱对台戏的国民党当然不会给以好脸色。尹昌衡一回川边,成都国民党党部即遭到封闭,国民党党籍的省议员也纷纷逃往重庆,依庇蜀军避难。

对四川国民党而言,蜀军就是唯一的保护伞。相反,胡景伊则视之如心腹之患,加上要紧跟袁世凯,排斥和打击蜀军就成了他的不二之选。

名义上,胡景伊成了四川都督,熊克武还是师长,为其下属,胡景伊也就有了足够的机会来为难熊克武。五个师里面,别的师的公文可以不看,唯有蜀军的必看,而且得亲阅。

不知道的,还以为胡景伊特别看重或关心蜀军,其实他是要从中找茬。蜀军上报文件,不论对错与否,他都要批一个“驳斥”。

胡景伊的“另眼相看”,连都督府的秘书都看不下去,私下里说,在川军的五个师里面,以第五师(蜀军)最守纪律,凡事都遵督令而行,真的不懂都督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他们。

熊克武自己当然很清楚,他知道胡景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像重庆时那样激怒蜀军。

如果被激怒,那就是中招了、上当了。所以熊克武仍以表面恭顺的态度来沉着应对,尽量不跟胡景伊发生直接冲突,但随着事态的发展,息事宁人已经做不到了。

1913年3月20日,国民党代理事长宋教仁在上海被刺,标志着北平政府与国民党之间已由暗斗走向明争。几个月后,国民党放弃了政治解决途径,转而组织讨伐袁军,发起“二次革命”。

与由国民党完全掌握政权的其他南方省份相比,熊克武仅占重庆一隅,并无稳操胜券的把握,因此一直举棋不定。

战场形势很快朝着不利于国民党的方向发展。仅仅一个月不到,东南数省的讨袁军就相继败北,其中支持时间最长的为二十七天,最短的仅仅十四天。

这就意味着蜀军一旦揭竿而起,只能独立作战,而仅在川省,他们就须以一敌四。审时度势,熊克武更不能轻动。但有人却要他动,胡景伊不断放出风声,称将对蜀军进行编遣或分割。

其实胡景伊要编遣蜀军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换句话说,如果容易,他还不早就干了。说一千道一万,这个时候老狐狸要制造此类信息,无非还是要施他的“引蛇出洞”之计而已。

就算熊克武沉得住气,他的部属也沉不住气了。蜀军自师长以下的军官全是清一色的党人,而且多半是保定军校生,血气方刚,他们秘密集会,主张武力反抗,甚至有激进派提出,如果熊克武不赞成,就将他关起来,但对外仍打出熊克武的旗号,以为号召。

到了没有退路的时候,熊克武对众人说:“我隐忍不动,是为了待机而起,以保存蜀军这支力量。现在既然大家宁为玉碎,我也决心一拼。”

1913年8月4日,熊克武在重庆发表通电,以蜀军为主组织讨袁军,混编成四个支队九千人,这就是“癸丑讨袁”。

讨袁是旗号,也是最大目标,当前之敌是胡景伊,即讨胡。胡景伊的据点在成都,而要攻成都,必须拿下泸州才会没有后顾之忧。

熊克武的九千人不算多,因为他实际上要独自对抗六省军队,光胡景伊能调度的川军就超过讨袁军不止一倍,关键是这四个支队如何用法。

有人向熊克武献计,兵宜合不宜分,应采取突贯攻击战术,舍外省于不顾,集中全力于中路,一面牵制泸州,一面绕道直袭成都。

献计之人即为但懋辛,那个曾与熊克武一道参加广州起义的东斌军校同学,时任讨袁军副参谋长。

但懋辛的名字虽侥幸未列入“黄花岗”,却也是九死一生。他这个计策的精妙之处,在于可出敌于不意,就像广州起义中攻击两广督署那样,假设当时若能成功捉住张鸣岐,最后的结果或许就大为不同。

然而讨袁军采取的是民主合议制,甭管什么计策,都放到桌面上来商量,商量来商量去,大家还是觉得但懋辛的计策过于冒险。

若就稳妥而言,“合”当然不如“分”。最终熊克武采取的战术,是用三个支队防御来自南北两路的外省军队,撑起支架后,由剩下来的第一支队向泸州发起进攻。

稳,只是相对而言。战役开始后,北路率先吃紧,熊克武先是派王子骞临场指挥,接着又亲临督师,才使北路的棚架没有垮下来,这时众人都庆幸采取了“分”,要不然就得被别人追着屁股打了。

还是得看中路,成败皆决定于此。

闻知“蛇已出洞”,胡景伊提前作出反应,将第一师(周骏师)调到了泸州。

在川军中,包括周骏师在内的那川军四个师,因为主要出自于清末时的旧军队,所以被称为老川军,蜀军则被称为新川军。其中,周骏师是十七镇的底子,在老川军中实力最为强悍。

熊克武投入泸州战场的是讨袁军第一支队,集中了新川军之精华。两强相遇,使得中路战事甚为惨烈。

第一支队前仆后继,有的军官右手被子弹贯穿,手枪掉在地上,又接着用左手拾枪,仍大呼前进。在阵亡名单上,已有多位营长的名字。

战场上,要说拼命,大家都拼命,关键还是武器的优劣与否。熊克武向日商购买的军火,除步枪为俄式步枪,稍显落后外,机关枪和山炮均为日本最新式产品。

要论起来,老川军的武器,也全是清一色的日本造。尹昌衡说新军“械不可用”,乃至于“十七镇的枪炮,都是日本人不用的废物”,当然是言过其实。不过这些年过去,比之于“最新式日本造”,这些“老式日本造”确实已经相形见拙。

在“最新式”的火力攻击下,周骏师伤亡的军官,比第一支队整整多出一倍,在野战失利后,被四面包围于泸州城中。

中路战事异常顺利,攻下泸州指日可待,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袁世凯开始发力了。

滇黔军自南,陕甘军自北,鄂军自东,五省军队如乌云压阵一般向重庆大营扑来,直接威胁讨袁军后路。

熊克武大惊失色,急召中路部队回师援救,但来不及了,没等第一支队赶回,重庆已经失陷。

至此,熊克武的军事布局被完全打乱。处于了袁军的重重围困之中,各支队前进不得,后退不能,“分”变成了被对方分而歼之。

蜀军近乎全军覆灭,这支国民党在四川的唯一武装悲剧性地退出了历史舞台。自辛亥之后,熊克武等人再次被迫逃亡。

但懋辛之计的价值,终于得到了证明,可惜是在失败中得到了证明——行军与理政的最大不同,在于前者并不需要过分民主和稳妥,它的取胜之道,有时就藏在偏执和冒险之中。

袁世凯和胡景伊挟得胜之势进行大肆报复。袁世凯除将熊克武等人作为“首逆”外,还别出心裁地列出一封全国通缉的名单,中有四川党人一百零八人,寓意就是梁山那一百零八个天罡地煞。胡景伊则继续扩充迫害者名单,仅在重庆一城,被抄没的就多达十八家,遭到杀害的党人则难以计数,甚至有的川中富户只因没有主动阿附胡景伊,竟然也被诬陷为党人,弄到家破人亡的悲惨境地。

有一位矿工出身的老党人,系由佘英直接向孙中山介绍加入同盟会,曾多次发起反清起义。清政府因其在四川当地声望不错,为表示怀柔,对他网开一面,但就是这么一位好汉,却被胡景伊以“土匪”之名处以死刑。

据说这位老党人在行刑前仰天大笑,说:“我不死于满奴之手,而死于辛亥革命告成之后,这是什么革命!”

辛亥所谓的胜利成了一场虚幻,一场梦境。到头来,他们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胜利过,只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人同台,如果说尹昌衡是枭雄,熊克武是英雄,胡景伊就是奸雄。

现在,枭雄被逮,英雄被逐,舞台之上,只有我最吃得开,胡景伊不得意都难。

以老狐狸看来,全天下人都已在他的算计之下,但是他错了,一直以来,有一个人比他更会算计。

这个人叫袁世凯。

辛亥革命后,袁世凯虽做了“临时大总统”,但他的势力仅止于北方数省,全国大多数省份特别是南方各省大部分还是自己做主,或者说是由当地的都督们做主。

“二次革命”来得正好,袁世凯一棍扫过去,不仅把国民党的武装力量清理干净了,而且震慑住了那些听话或不听话的都督,成功地建立了权威。

1914年6月30日,已正式成为“大总统”的袁世凯,下令裁撤各省都督,从而迈出了“削藩风暴”的第一步。

胡景伊在官场混了很多年,自然知道来者不善,开始惴惴不安起来,但袁世凯很快又给他吃了一个定心丸。

1914年7月,胡景伊被任命为成武将军督理四川军务。

胡景伊这下松了口气。是将军还是都督,其实都无妨,后面的“督理四川军务”最重要,这意味着他还是四川的土皇帝。

站队,就得站得既早又好,看来袁大总统是完全把我当自己人了。搞政治嘛,就得眼神贼点才行。

胡景伊沾沾自喜,心里那个美,他完全想不到会风云突变。

1915年2月,他从驻京代表处得到消息,袁世凯将派参谋次长陈宦到四川,名目是“会办四川军务”。

让胡景伊感到格外震惊的是,陈宦不是一个人来“会办”,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北洋军三个旅。

什么会办,分明就打他的主意来了,一句话,还是要“削藩”。

在此之前,胡景伊都是通过陈宦与袁世凯拉关系的,以致于陈宦对胡景伊的情况早已摸透,而且陈宦虽不是四川人,但他担任过四川武备学堂的会办(相当于副校长),无论是在四川的根基,还是在武备系中的影响力,他都绝不输于胡景伊。

胡景伊这才着急起来,他让驻京代表“孝敬”陈宦七十万元巨款,想请陈宦不要来四川。

他糊涂,驻京代表可不糊涂。袁世凯和陈宦志在图川,别说七十万,七百万也打发不了。

利益场上,都是知心不换命的酒友。瞧瞧胡景伊那点道行,也实在整不出什么新鲜花样来了,这个驻京代表便不声不响,卷裹着巨款,脚底抹油溜掉了。

陈宦到达成都后,面对面一谈,胡景伊才知道被人做了手脚,但也只好自认晦气。

1915年6月22日,陈宦果然承袭了胡景伊的“成武将军”,袁世凯另授胡景伊为“毅武将军”,调其入京觐见。

虽然都是“将军”,区别可大得去了,胡景伊的新官衔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虚职,等于被一脚踢开了。

奸雄也要讲级别,袁世凯之奸术远在胡景伊之上,几个虚虚实实、兜兜转转的组合拳下来,便完成了他的“图川大计”。

袁世凯派陈宦督川,最终目的还是为了给他复辟帝制鸣锣开道,但就在这一主一仆把如意算盘拨得哗啦啦乱响的时候,一股他们看不见的洪流正在悄然涌动。

1915年12月25日,蔡锷在昆明起兵,声讨“民国叛徒”袁世凯,从而揭开了护国运动的序幕。

蔡锷是梁启超的学生,在政治观点上,他和他老师一样,都是立宪派。护国运动之前,如果去掉这一元素,他在西南的形象,不过是一个加强版的尹昌衡。

尹昌衡只会在四川这一亩三分地蹦跶,蔡锷则在整个西南称王,并且大搞跨区域兼并,兼并的理由冠冕堂皇,足以让那些倒了霉的对象感觉活吞了一把苍蝇:滇军侵黔的旗号是“援黔”,侵川的旗号是“援川”。

川黔百姓直呼滇军为“滇寇”,一群不讲理的云南强盗罢了,真正是害死了人还要看出殡。

蔡锷用从川黔缴来的几乎相当于“保护费”、“赎城费”一样的巨款,像滚雪球一样不断扩军,使得滇军数量持续膨胀,在西南各省军队中首屈一指。

在蔡锷的运作下,云南这个原本偏处一隅,落后贫瘠的省份,军事力量却能执西南之牛耳,周围各个省份没有一个不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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