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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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觞 物是人非,不复碎琼觞
作者:玖酒99
文案
业火相识,堕尘共沦亡。 朱砂不忘,相思泪沾裳。 垂杨裁柳,念玉念成殇。 物是人非,不复碎琼觞。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桓弄玉,温采 ┃ 配角:桓雅文,白琼隐 ┃ 其它:
楔子。
我知道翻过那几座白皑皑的山,有一片海,海边的岸堤上。有一座小小的房屋,那儿有一场火,正焚烧着小屋。每一根木块,每一块青瓦。
可我不知道的是,蜚蠊血王还没有死,除了弄玉之外他最想杀的人就是我。我不知道的是,尽管身体早已支撑不住,拖着那样的身体,明明那么痛苦,可弄玉仍旧在为了我奔波。
一个月后,重火境。
弄玉脸色苍白地站在重火境口,山顶处仍旧云雾迷蒙,蹙白如素雪。已快到了深冬,他仍旧只穿着单衣,颀长的身影在雪地中缓缓前行,还是那浅绿色的衣裳,粹白色的轻纱。似乎是堕入凡尘的仙子,那么优雅脱俗,也那么……单薄。山顶的风吹着他衣袂猎猎作响,狂风中夹杂着雪粒砸在他的脸上,他的脸苍白的近乎透明,甚至可以皮肤下细细的血管。可他似乎什么都没感觉到,仍然迈着沉稳的步子向重火宫的大门走去。
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子坐在正殿上,身上披着紫色的狐裘,慵懒的斜躺在椅子上。白玉般的鼻梁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右耳上两颗银莲耳钉正闪烁着冰寒的芒彩,白皙的颈项上,一朵娇红的芙蕖郁然绽放。狭长的眼睛泛着紫罗兰的色泽,他缓缓抬起双眸,媚眼如丝。待看清了来人,他眨了眨眼睛,笑的异常妩媚。
朱唇轻启,声音空灵的不似凡人
“堂堂梅影教主最后的日子里不陪着你那个宝贝温采,反倒来我这里作甚,莫不是……”重莲状似为难的样子,秀美的眉毛轻蹙,狡黠的光芒在那双美得不可方物的眼中流动。
弄玉轻轻蹙起眉毛,却没有将不悦表现在脸上,眼角一颗朱砂娇似火,艳欲滴,宛若一道灵秀的风韵正在朱砂中流溢,孤傲,清冷,凄绝。他开口,柔软清冷的声音却掺了一丝沙哑。
“蜚蠊血王还没死。”
重莲轻轻挑眉“那与我何干?”
“我知道你想要芙蓉心经,杀了秦印月,派人保护采儿,我便将芙蓉心经给你。”
“哦?我为什么要帮你,你死后我直接去取岂不更好?你死了,一个小小的温采自然不足为惧。”
弄玉冰冷的眸中瞬间迸发出浓浓的杀意,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我若是不愿,你以为你能拿到芙蓉心经?呵,笑话。只要我在一天,你休想碰采儿一根毫毛。”
重莲故作委屈,泫泫欲泣“梅影教主这么凶做什么,我不过随口说说。罢了,秦印月交给我,至于保护温采,你何不自己守着他。”
弄玉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莲宫主莫不是糊涂了,你也是练了莲神九式的人,我修炼芙蓉心经的下场你不会不知道。”
“是啊是啊,这是修炼芙蓉心经的后果,可若是你没了武功,芙蓉心经的反作用还会在吗?”
弄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随后却又平静的开口,“什么条件?”
重莲微眯起眼睛“我要你的十成内力,这样你自然没了武功,至于能不能撑下来,便看你了。当然我这是在帮你,我还有一个条件。”
弄玉只是直勾勾盯着他紫色的瞳眸,示意他说下去。
“我要你修炼青莲花目,为我所用。”说罢摆了摆手,朝内殿走去,“梅影教主自己考虑吧,我先回去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帮我。”
重莲身行顿了顿,脑中浮现了另一个人的脸,似是思索了一阵,才缓缓开口,“我不是在帮你,各取所需罢了。”
再别碧华
初春。
迎春花开满了京师,四处都洋溢着花朵的芳香。一直恍如仙境般宁静的碧华宅,却传来一丝嘈杂。
“九灵,你不要再哭了,我没事的。咳……”我一说话便止不住地干咳,猩红的血落在素白的手帕上。九灵扁扁嘴,大颗大颗的眼泪仍从她肿的像核桃一样的眼中滚落“臭温采,还说你没事,你又咳血了,呜呜……你有点出息,公子就要带着白公子回来了,我……我不要你死,呜……大公子下手真狠。”我费力地牵了牵嘴角没答话,可我心里明白,根本不是那根墨梅银针的原因,我知道自己离作古不远了。
玉,你走慢一点,我就来陪你了,我不怪你骗我,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再也没有。
“桓雅文,你慢一点,急什么,那小兔崽子死不了呢。”远远的就听见白琼隐吵吵嚷嚷的声音。片刻,桓雅文就带着白琼隐出现在了我的房门口。“白公子,采最近病得越来越重了,我知道你能救他。”一向沉稳的桓雅文脸上难得的出现了慌乱的神色。白琼隐撇了我一眼,淡淡地说“我治不了他。我白琼隐不治死人,”他撇了撇嘴“桓公子另寻高明吧。”桓雅文身上的冷静消失的无影无踪,眼眶红了一圈,似乎都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白公子,你还想要什么尽管说,你救救采,你救救他,我……”他红了脸“你……要是想……我,我可以……”说到这他已经红着脸说不下去了。“桓雅文,不是我不愿救他,你看看他,他自己不想活谁也救不了他。”说完还斜斜的撇了我一眼,我像是被说穿了心思,慌乱的低下了头避开桓雅文带着明显伤痛的目光。白琼隐一脸玩味看了我们许久,才缓缓开口“桓雅文你们先出去吧,我跟温采这小王八蛋说几句话。”桓雅文脸色一黯,点头允下便出了门。
“温采,你把自己弄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有用吗?既然你想死你怎么不早点死,死在他前面,他还能活下来。”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慌乱的为自己辩驳“我没有,我……我是因为伤的太重了,所以才……”我越说越心虚,后面的话大概只有我自己能听清。
白琼隐却似乎没看到我的窘迫像个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温采,他说得没错,他养了九年就养出一个废物。你看看你,跟以前一模一样,软弱,自卑,虚伪,懦弱,口是心非。还是这么爱给自己找借口,你自己心里其实清楚的很,你无非就是想陪他一起死,想在他死后证明你是爱着他的,之前你跟桓雅文在一起都是意外,你愿意为他去死,不是吗” “我……我没有。”我瞪大了眼睛越说越着急,又捂着嘴干咳了起来。
白琼隐却没有在意我的反应,自顾自说到“温采啊温采,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格去死吗,你的命是他的命换来的,他放弃了唯一挽回自己性命的机会就为了让你活着,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对得起他吗,你就这样作践用他的命换来的东西?他伤你何尝不是在伤他自己,他在你的肩胛骨穿了一支墨梅银针,便是在他自己的心头穿过了千万支,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你恨他,想让你能好好活下去,你真的不明白吗。”
他顿了顿,一瞬的时间却让我觉得隔了几个世纪,他才缓缓开口“况且,万事都没有绝对的,万一,我只是说万一,万一他没有死,他还活着,你怎么去面对他,你……”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我打断了,我像疯了从床上跳下来摇晃着他的肩膀,我想若是我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会被吓到吧,我眼睛里写满了希冀,我就那样看着白琼隐,几乎是吼了出来,“他没有死,你是说他没有死,对不对?你们都是骗我的,你救了他是不是?他一定还活着,他恨我,所以他不想见到我是不是。那好,那我不找他了,不缠着他,他活着就好,他活着就好。”
我大脑一片空白,脑子里只有白琼隐的话“万一他没有死呢?”我松开白琼隐跌坐在地上,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我的脸上滚落又砸到冰凉的地板上,我不想哭,我不想哭的。弄玉他不喜欢我哭,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全然麻木。可接着白琼隐冷冷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温采,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我没有救他我也救不了他,我说的只是万一,况且……” “你不要说了!他没死,他还活着,你们都在骗我,他一定还活着,一定活着的。”
我眼睛疼的像要裂开一般,不等他说下去就打断了他,我怕,我怕听到我不想听的,我像痴呆了一般一遍遍重复他还活着,仿佛只有这样,自己才敢相信他活着。
白琼隐蹙着眉,突然轻蔑地笑了“呵。温采,你看看你自己,没了桓弄玉的你什么都不是,就连自己的性命你都保不住,还要靠桓雅文每天的参汤吊着,就算他活着,你能怎么样?你拖着这副身子去找他?还是让他看着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你自己掂量掂量。喏,这有瓶鹤顶红给你留这了,想死就趁早,别再耽误了桓雅文。”
说罢,他就转身走出了房间。我一个人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很快在地上洇出一小滩水迹。若不是桌子上还留着一瓶鹤顶红,我几乎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对我来说太美好,也太虚无的梦。
那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的周围什么都没有,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那是一片无尽的雪原,我拼了命想要走出去,可我怎么走都还是会回到最初的地方,甚至连脚印都不曾留下。白雪映着阳光反射出强烈的光芒刺痛了我的双眼。绝望和疲倦铺天盖地向我席卷而来,我终于忍不住坐在地上抱住双膝呜呜哭了起来,可远远的,我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缓缓向我走来,那么虚幻不真实,在茫茫的雪原中赤黑的发起就像他的步伐,轻盈得像一只兀自飞舞的蝴蝶。
一个少年走到我面前,他生的好漂亮。他的笑容如仙子一般脱俗。他轻抚着我的脸,念出那首我早已倒背如流的词,声音温柔得能将我溺死。他顿了顿,在我面前摊开另一只手,手心里正静静躺着一只破碎的琼觞。他突然笑了,说你知道这只琼觞代表了什么吗?
我就那样痴痴地看着他,阳光照射在他血红的泪痣上,似乎一颗血泪马上要顺着他白玉般的脸颊滚落下来。我含着泪用力地点点头,他往后退了几步,张开了怀抱,就在我马上要抱住他的时候。他的脸忽然变得模糊不清,只有一双眼睛刻满了冰冷与杀意,我想启唇唤他,他却突然伸手扼住了我的咽喉,声音明明那么好听却冰冷地不带一丝情感,你给我滚,我不认识你,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想死就离我远一点。说罢就将我摔在雪地上,砸起四溅的雪花。我发了疯一样爬到他脚下抓住他的衣摆,问他为什么。
他回头,我却看到他哭了,晶莹剔透如宝石般的泪珠顺着脸庞滑下,从那颗朱砂痣上划过。他突然离我好远,我爬起来拼命跑向他,可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我筋疲力尽摔倒在雪地上,他的声音却久久徘徊在我耳边。
采,你怎么这么傻,我没事的,你不要管我,你快走,你走。
“不,不要!我不走,你别赶我走,你回来!”我从惊叫中醒来,才恍然想起自己还在碧华宅,却又捂住嘴不停的干咳,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我勉强撑起身,收拾好包袱,便一个人去找白公子离开了碧华宅。只是没想到,等我再次回到这里,那个一直温和笑着的人却再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早,桓雅文一如往常端着药碗出现在温采的房门口。 “采儿,该……”可他瞪大了眼,已然说不下去了。
因为屋里空无一人,什么都没留下,只剩床铺上有一张宣纸在风的吹拂下轻轻滑落。旋转飘舞,轻轻落地。纸张已经稍稍泛黄,边角已经变得粗糙,上面还有许多圆形水印,看得出来有人时时拿着它摩挲。雅文认出来那是弄玉留给温采的最后一封信,上面哥哥的字迹笔锋苍劲有力,似乎写尽了一世的爱恨情仇。在弄玉那首词下面,却俨然多了几行小字,字体隽秀却看得出执笔人的题字时的微微颤抖,似是已掩不住痛入心脾的情感。这几行小字,却像是耗尽了一世的爱恋,烙上了这一世所有的晴天泪海:
业火相识,堕尘共沦亡。
朱砂不忘,相思泪沾裳。
垂杨裁柳,念玉念成殇。
物是人非,不复碎琼觞。
重回江湖
桓雅文径直走到温采的床上,伸出颤抖轻抚着每一件东西,上面还留着那人的气息,他轻柔地将脸贴在枕头上轻轻摩挲,似乎倾注了对那人的所有柔情。他闭紧了双眼,却仍阻止不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
采,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走,你会去找哥哥,我早就知道你和哥哥的感情已经融不进任何一个人的插足。我是那么希望我最爱的人和我最喜欢最崇敬的哥哥能幸福地在一起,这一切都是我想要的。可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想要的都将要实现了我的心还会像撕裂一般痛。采,好好活下去,不管有没有找到哥哥你都要好好活下去。我要的不多,我只希望你能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有一个人会一直喜欢你,一直守护你,即便要他付出全部乃至性命都在所不惜,对我来说,你只需要记住这点,也就够了。
半年后,莲香谷。
“温采,你真的要走了?才把病给你治好你就要走,可真没良心。” 白琼隐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手上还把玩这一个刚买回来的面人 ,还用故作幽怨的表情瞪着我。“你也知道我必须要走,无论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玉。” “唉,想想你上次离开弄玉一个人闯江湖,发生了什么来着?才一个月不到就进了牢。想你这样,还没等找到他,自己就先在牢里安度晚年了。” 我悻悻的笑了笑“那次这个意外,这次绝对不会了,我保证。”说着我还伸出两根手指以示诚意。然而白公子并不买账,只是赏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温采,你过来,我有事给你说,凑近一点。”谁知我刚走近他,他便闭上眼睛把唇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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