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菩提就这么去了厨房，连个眼神儿都没施舍给自家徒弟。

杨戬对空空温言说道：“今天累了吧？去歇会儿，一会儿哮天会叫你吃饭。暂且安心在我这里住着，术法哪里不会了可以来问我。”

空空乖乖点头，虽然已经不再是小猴子的模样，但是也看着乖乖巧巧的。空空还惦记着身上这件杨戬亲手给他穿上的斗篷，说道：“好的，有什么不会的地方我就去找戬戬。这件斗篷可以让空空再穿两天么？”

杨戬看了眼斗篷，道：“这有什么，送你了。”

空空很开心，扑过去抱住杨戬：“戬戬最好啦！”

此时，杨戬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菩提到底这一世是怎么养的，把一个齐天大圣孙悟空养成了眼前这个蠢萌蠢萌的孙空空……简直不忍直视。

刚刚取完点心再次来找杨戬准备唠叨他两句对自己徒弟的菩提恰好看见了这一幕，赶紧在杨戬发现之前捂着嘴扯着哮天袖子离开现场。

啧啧，空空你真是太主动了。为师喜欢！为师挺你！快快拿下杨戬！

哮天看着菩提莫名其妙一脸幸福的神色，只能归结为，菩提脑子进水了……

（菩提：哼，你不懂我们空戬党的幸福。

哮天：戬空。

菩提：不可能！

哮天：杏花酥……

菩提：好！戬空就戬空！）

菩提离开了空空岛，回到了斜月三星洞去为空空打造新的兵器。空空就在杨戬这里住了下来，每日随杨戬学习一些术法。闲暇时空空就去岛上的桃林中耍上一会，摘几个桃子吃，或者去海里拍几条鱼上来送到厨房去加餐。杨戬则是依照菩提派人送来的古籍琢磨如何训鹰，不出几日就将逆天鹰训得服服帖帖，古籍记载逆天鹰可吐人言，但不可化人形。但是杨戬试了几回也没能让逆天鹰开口说话，也就作罢。哮天依旧每天在厨房里捣鼓各色美食，琢磨菩提会喜欢什么，杨戬和空空也跟着享了不少口福。

然而一声尖叫，打破了这平静。

是杨戬在长安郊外捡到的那只凤凰。

凤凰在岛上养伤数日，眼见它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可以下地走动和低空飞行，也已经可以化人形，哮天就想着把它送去菩提那里，毕竟杨戬喜静，而且菩提那里有众多的弟子，也比较热闹，适合这只小凤凰后期的养伤。凤凰对此也无异议，于是化为人形，打算拜别杨戬，由哮天带着去菩提那里。

坏就坏在，凤凰进门准备拜别杨戬的时候，空空也在杨戬这里。

凤凰不明内情，乍一见空空，还以为是当今的斗战胜佛——六耳猕猴。凤凰想起那天六耳的嗜血模样，不由得惊叫出声，对着空空大喊“斗战胜佛”，声音中带着恐惧。

空空感到无辜，且无辜。不晓得这个人抽的什么风，一见自己就鬼嚎出声。

杨戬和哮天想起了六耳猕猴一事，对视一眼，哮天赶忙把凤凰拉出屋门。

杨戬和哮天都觉得有些头疼，孙悟空未死成为孙空空，六耳成为斗战胜佛这些事都是极为秘密的，自然不好对小凤凰言说，但是又该如何应对眼前场面？

杨戬想了想，决定把这个问题推给菩提。

杨戬安抚了一下有些懵*的空空，出门嘱咐哮天：“立马带凤凰去三星斜月洞，将事情告知菩提。”哮天会意，拉着还在瑟瑟发抖的凤凰就腾云向菩提处赶去。

杨戬进屋，一进门就看见可怜巴巴的某只猴子。

空空委委屈屈：“戬戬，他谁呀？干嘛对着我喊什么斗战胜佛？还那种表情，看上去和我吃了人似的。”

杨戬淡然应对：“斗战胜佛不过是西天上的某个人，与你无关。他是那只凤凰，之前受伤有些神志不清的缘故罢了。”

嗯，我们的二哥说瞎话不脸红，斗战胜佛和空空无关……那可是大仇人好嘛，怎么可能无关？！

不过空空这世基本上还只是一只单纯懵懂的猴子，心思简单，熟识的人不过是杨戬、菩提、哮天和他的那些师兄弟们，所以也没多想什么，继续拉着杨戬讨教术法。

斜月三星洞。

哮天的动作很快，就算带着一只已经被吓傻了的凤凰也一样很快。到达斜月三星洞的时候被告知菩提正在炼器，要过一会儿才能出来。哮天也不急，就拉着小凤凰在大厅里坐了下来，细品菩提这里特产的斜月花蜜茶，并时不时得出声温言安慰凤凰。

哮天拿过一只天青色瓷杯，为凤凰慢慢斟了一杯花蜜茶，推到凤凰面前：“尝尝吧，菩提这里的斜月花蜜茶，味道不错的，别处没有，错过了会很可惜。”

茶汤剔透，呈现出琥珀色，上面还飘着几朵用蜜腌过的斜月花，显得分外好看。凤凰捧起，喝了一口，温暖而香甜的气息随着茶水慢慢进入身体之中，仿佛能够安抚人的灵魂。

凤凰渐渐安静下来。

哮天害怕再次*到凤凰，于是用很低的声音和凤凰说话，企图转移凤凰的注意力：“这些天我们都一直喊你凤凰，还未问过你的姓名，你叫什么啊？”说话的同时哮天轻轻摇着茶杯，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细瓷的茶杯，说话的声音又温润，显得格外清雅。

凤凰也没有那么惊惶了，低头用蚊讷般的声音回答：“幽篁。”

哮天微微地笑了，问：“是‘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的那个‘幽篁’么？”

凤凰点头。

哮天赞赏道：“凤非竹实不食，非清泉不饮，尔名‘幽篁’，意为竹林，好名字。”

凤凰羞涩地笑了。

菩提炼器在告一段落出来休息之时听闻哮天和凤凰已到，匆匆赶来，却不料在大厅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凤凰化身人形之后身着红衣，一头暗红色长发披在身后随着动作轻轻地摇晃着，容貌昳丽，身姿娇柔，再加上刚刚受了惊，弱柳扶风之态，显得愈发楚楚可怜。而哮天一身白衣，黑发如瀑，眉眼温柔，捧着茶杯小口啜饮，时不时微笑着和凤凰说话。

菩提不知怎的，觉得心里有点酸涩，但这酸涩只是一闪而过，快得连菩提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但是变了老头儿模样的菩提却是默默变回原身才走了进去。

菩提的原身，最为勾人的便是那一双丹凤眼，狭长妖冶。

哮天听到动静，一抬头，就撞进了这样一双眼中，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菩提原身的如此绝色，但他还是不禁愣了愣神。

菩提没好气抬眼：“死狗，看什么看！”

哮天很快恢复了清明，唇边挂上了不同于微笑的，带着些许挑逗与诱惑的弧度：“看你。”

菩提气哼哼，不再说什么，倒是脸可疑地红了一下。

不过不得不说，菩提真为天上地下罕有的美人。本来也算是美人的幽篁，在菩提进门的瞬间就显得黯然失色。菩提一双丹凤眼，眼波流转之间仿佛能勾走任何人的魂魄，而幽篁虽有着真正的“凤眼”，但却只是中规中矩的好看，不若菩提绝色。

幽篁怯生生和菩提打招呼：“老祖好。”

菩提大袖一挥坐下，大大咧咧回话：“你好你好，小凤凰是吧，估计你族里也回不去了，以后就住我这儿吧，我这儿徒弟多，也热闹，比二郎真君那儿强点。”

幽篁满面感激：“谢老祖。”

菩提唤来童子，安排了一下幽篁的住宿之类问题之后就让幽篁跟着童子下去了。哮天见人走了，就起身关好门，回头看菩提。

菩提莫名其妙：“大白天的，你关门干嘛？”

哮天一脸高深莫测：“你说呢？”

菩提内心：我说什么？看上去我还是变老头儿比较安全。

心念一动，菩提又变回了老头儿状。

哮天的内心是崩溃的，这家伙，有时不能好好说么非得变成老头！膈应他么？！

哮天压下内心的咆哮，正色道：“好了，不逗你了，有正事。”

菩提也给自己倒了杯茶：“什么事儿啊？”

哮天答：“这只小凤凰看见你徒弟了，而且还对着他喊了‘斗战胜佛’。”

菩提一口水喷出来：“什么？！”

哮天无辜点头：“嗯。”

菩提的面色逐渐开始凝重：“之前空空还小，看不出来什么。现在他大了，有眼睛的一看就知道他和六耳长得一模一样，我也不可能一直拘着他不让让到处乱跑……迟早有一天，纸包不住火……”

哮天看着菩提面色越来越凝重，开口劝解道：“之前你一时不察，也未曾料到如来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趁你不在欺你后辈，联合六耳来了个以假代真。如今你多多看顾着小猴子些，若真有人要对他不利，就你这武力值，也不必怕谁。”

菩提依旧忧心忡忡：“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怕那六耳与如来再使出什么阴损的招儿。”

哮天把手轻轻覆在菩提的手上，温言劝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你多多教给那小猴子些本领，再给他打把称心如意的利器，也不必过去忧心，小猴子也不是吃素的。”

菩提有些被说动：“嗯，也是。”

然后看到了覆在自己手上的哮天双手，顿时炸毛：“你手哪儿搁着呢？”

哮天故作嫌弃脸：“你不看看自己现在的那幅样子，我碰一下你手算我吃亏好不好？”

菩提怒目以对，半响，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