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念到“空空”的时候，杨戬的神色悄然地变得温和了一点。还带着点儿笑意，大概是在笑不可一世的齐天大圣变成了软糯可爱的孙空空吧。

哮天显得有些意外，捕捉了杨戬那一丝笑意的他，再看向空空时目光就变得意味深长。

杨戬继续吩咐到：“这只小猴子是菩提的徒弟，孙空空，来岛上住一段时间，你去给他安排一下食宿。”

哮天点头：“好的，主人。”随即又似没忍住似的接着问：“菩提现在还是喜欢变老头儿？”

杨戬也不意外他会这么问，答道：“嗯。”

哮天摸摸下巴：“怎么就喜欢变老头儿，真是头疼。”

杨戬还没说什么，倒是空空揉了揉耳朵，觉得可能是自己没听清楚，弱弱地问：“师父……什么……变老头儿啊……”

哮天笑了，弯腰摸了摸空空的头：“你不知道呀你师父其实可漂亮了，就是喜欢变老头儿。”

空空惊恐地睁大了猴儿眼。

不料一声杀气腾腾的质问从身后传来：“死狗！你说谁漂亮！”

空空又是一惊，转身就看见了在云上横眉怒目的师父。

哮天慢悠悠：“谁接话，谁喜欢变老头儿，就是谁咯。”

菩提怒气冲天：“你才漂亮！你全家都漂亮！”

哮天笑得无辜：“好好好，你不漂亮，特别丑。那为什么你连自己真实面目都不敢让你徒弟见？”

“谁不敢了？”菩提落了地，怒不可遏双手叉腰面对着哮天叫嚣着，已然顾不上在空空面前保持“慈师”形象这件事。

面对炸了毛的菩提，哮天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样子：“那你有本事变回原样啊。”

菩提一愣，傲娇扭头：“不!”

杨戬一拉已经被他师父的表现吓呆了的空空，难得地笑了：“看戏。”

然后空空的注意力立马就从“我的师父怎么变成了一只炸毛傲娇”转移到了二郎真君言笑晏晏的脸上，活脱脱一只花痴小猴子。

花痴成这样也不全能怪空空啊，毕竟戬美人那么好看。

那边厢，哮天慢条斯理继续逗菩提：“怕啦？也对，你原样那么……想来为人师也显得有点怪怪的。”哮天故意省去了“漂亮”这个词，但却不动声色地用一个坏笑代替了，显得意味深长。

菩提果然上钩：“谁说的！我原样也一样是我家空空的师父！”扭头看空空，菩提努力在自己此时气势汹汹的脸上挤出一个“慈爱”的笑容：“不管师父是什么样都是你师父，是不是，空空？”

面对菩提这个奇异的表情，我们空空除了点头还能做什么呢？

哮天火上浇油：“那你倒是变呀~”语调还拐了个弯儿，戏谑之意明显。

“变就变！”菩提“刷”地一下挥了挥袖子，然后在放下袖子的时候已经变了样儿。

他老是喜欢捋的那一把白胡子没了，下巴光洁无比，一头白发也换了青丝。松垮下垂的面部皮肤变得紧致光滑而白皙，白色而稀少的眉毛成了一弯柳叶眉，总是垂着像是没睡醒的眼睛也成了狭长而妖冶的丹凤眼，红红的大鼻头则成了挺直小巧的秀气模样，总是一开一合地跟空空唠叨说闲话的嘴变得同花瓣一般红润而娇嫩。想来就算西施庄姜在世，怕也不及菩提两三分的动人。

目睹了菩提变回原样的空空整只猴都不好了。

忽然发现我的师父不是老头儿是美人怎么破？在线等，急。

杨戬替目瞪口呆的空空解了围，上前一步把空空护在身后：“菩提，你吓着小猴子了。”

菩提不依不饶：“空空！说！我的样子够不够为人师表！”

哮天拉拉菩提：“别吓着小猴子。”

菩提凶哮天：“我徒弟！你管呢？”

哮天挑眉：“好，我不管。”然后接着说：“不过呀，我蒸在厨房的红豆松糕应该好了。”

菩提好似被人定住了一般，脸上明晃晃地印着“想吃”两个字，但是却有点拉不下脸。

哮天补充：“上面的蜜红豆是我用极北白玉蜂的蜂蜜做的。”

菩提立马把类似“尊严”和“我还在生气”这样的事情以及自家亲爱的徒弟扔到了九霄云外：“我要吃！”

哮天一脸笑意领着菩提走了。

杨戬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空空：“吃桃儿么？”

空空赶紧点头。

杨戬摸摸空空头:“走吧，带你吃桃儿。”

空空有点纳闷儿，怎么大家都喜欢摸自己头？于是小小声抱怨：“头摸多了长不高。”

杨戬一愣，随即脸上也浮现出忍耐不住的笑意：“放心，矮不了。”

可能杨戬自己也没发现，在空空面前，他似乎笑得比平时多了些。

空空被杨戬带到了岛上一处桃林，触目皆是长势喜人的桃树，一个个又大又红的水蜜桃儿沉甸甸压在枝稍，看上去就颇为可口。进入竹林之中后，空空上蹿下跳吃得十分尽兴，开心得嘴巴像是要咧到耳朵边。

杨戬静静站在一边看着空空，阳光从桃树叶子的间隙之中洒下来，在二哥的脸留下斑驳阴影，使二哥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也显出几分温柔。

好像这样子也不错，杨戬有点恍惚。

天色已晚，杨戬带着吃得心满意足的空空回了住的地方，江南风格的小院，白墙黑瓦，园内栽着亭亭的竹子，青翠可人，随着风吹过静静地晃动着，绿意盎然，颇为诗意。

杨戬素不喜人多，所以岛上只有哮天和必要的几个小厮。除却小厮和哮天的房间在北院之外，杨戬和三圣母都住在南院。

哮天把菩提安置在了北院，想起今日杨戬对空空似乎很是不同，就十分机智地将空空安置在了南院。还给空空的房间里摆了许多的瓜果零食，和一些供空空换洗的衣物。

杨戬甫一落地，哮天便迎了上来：“主人，都安排好了，小猴子在您您旁边那个房间。”

有些意外的杨戬问哮天：“怎么不把他安排在北院？”

哮天笑眯眯地说谎不打草稿：“咱们这儿房子少，北院这不住满了嘛。”

并不是很清楚北院到底有几间房、住了多少人的杨戬就这样被自家爱宠坑了，点了点头，嘱咐哮天安置好空空之后就迳自回房了。

杨戬走了之后，哮天蹲下来与空空齐平，笑盈盈问空空：“小猴子，你是菩提的徒弟啊？”

空空点头。

“叫什么呀？”哮天依旧笑着问。

“孙空空。”

哮天立马想到了孙悟空，心中一惊，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他站起身，说：“走吧，带你回房间。”随即领着空空去了早已为他准备好的房间。

空空进了房间之后，如临梦境，自言自语：“我居然在戬戬家诶。”傻笑起来，高兴地把尾巴甩来甩去。这儿摸摸，那儿摸摸，开心到起飞。

另一边，哮天敲了敲菩提的门，菩提看在红豆松糕的份上不情不愿地开了门，却依旧没什么好气：“干嘛？”

哮天正色，严肃道：“不跟你闹，你徒弟是怎么回事？”

“进来说。”菩提招呼哮天进了房间。

哮天坐在桌子旁：“他……也是一只猴子，而且叫孙空空，和孙悟空什么关系？儿子？没听说呀。”

菩提倒了杯茶自顾自慢慢品着：“还记得那只与悟空无二的六耳猕猴么？”

“当然记得。”哮天答。

菩提接着说：“他就是现在的斗战胜佛。”

哮天大惊：“那孙悟空呢？”

菩提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冰冷：“死了，不过我又救活了。”

哮天觉得有点乱，自己需要冷静一下：“所以，孙空空就是孙悟空？”

菩提点头：“嗯。”

“天呐！孙悟空怎么可能那么可爱！”哮天惊呼。

菩提纠正：“什么孙悟空，那是孙空空。”然后不容置疑地说：“我的徒弟，必须可爱。”

看着菩提的样子，哮天的严肃崩盘，又忍不住想要逗逗菩提：“你也可爱，你最可爱。”

……

“哎哎哎你别用杯子砸我呀，好容易买到的的这套天青色杯子……”不出意料地哮天被菩提打出了门，随后“砰”的一声，门又重重地在哮天身后关上了。

哮天整整衣服，自说自话：“真是可爱呢。”

带着幸福的微笑，哮天开始向厨房进发，考虑着该做点儿什么来哄哄菩提。栗子糕怎么样？哮天愉快地想，用上次南极仙翁送的那点儿栗子，小炸毛肯定喜欢。哼着歌儿哮天就去准备下厨做晚饭了。

哮天手脚很麻利，不一会儿就做好了一桌满满当当的菜---当然，都是菩提爱吃的。至于栗子糕，则被哮天精心地用盒子装了起来，准备晚上再去继续逗菩提。

等人都到齐了之后，就开饭了。

空空被这一桌的菜惊艳到了：“哮天好能干！”

菩提则哼哼唧唧和空空说：“这小子也就厨艺拿得出手，乖徒弟，不用和他跟杨戬客气，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多吃点。”

虽然下午刚刚吃了一肚子桃儿，但是空空还是觉得胃口大开。毕竟他现在还是小猴子，要长身体嘛！

作者有话要说： 菩提：“我的徒弟，必须可爱。”

哮天：“嗯，你最可爱。”

……

哮天：“不可爱不可爱你别变老头儿啊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