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5章 三十四、兰佩荐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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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这章又卡了OTZ 因为实在太难想象西宫VS宗师的场面OTZ
当然也是因为被拉去开了个一万二的小灶,然后久久无法从肉香中回神……(-__-)b
这个,我只能说,只是师尊在吃醋!且吃得不走寻常路!
然后关于丹宫红宝耳钉的梗,我问遍了认识的烟都居民,众人一致表示,那是师尊给丹宫戴上的!所以我就尊重下民意惹!不服来战!
西宫吊影从堆积如山的卷宗文书里抬起头、看到凉守宫挥舞着白色绢宫扇口齿不清地呼喊着“西宫啊——”一路张牙舞爪地穿过烟雪九重的庭院朝自己奔来。他敏捷地从座椅上站起,闪身,几许痛快地看着对方扑了空、一头磕在坚硬的楠木椅腿上,“砰”的一声。
凉守宫不愧训练有素,忍着痛,嘴里夹杂着“嘶”“嘶”的抽气声,“西宫啊!快去冷窗功名看看吧!那两位大人快打起来了!惨绝人寰啊!”
西宫吊影脱口而出:“慌什么!”他丢下手里没看完的文书,疾步往外走。
这一唱一和,对答如流,何等熟稔,仿佛演练过无数遍。
却一路恍惚。
不久前大宗师天地人三剑齐出,动地而来,结果是山谷抹平、河路改道,原本的平原林地,现在汪洋一片。虽然发生在人烟相对稀少的边境,但河水漫流迟早会淹没大片农田村落,损失将难以估算。故而在此之前,他满脑子都是加固堤防,迁徙人口,堤坝要加多高多长,生民要迁几何,迁到哪里。头大如斗之余,还要传信让陷在幽梦楼的澹台无竹赶快撤出卧底在儒门天下的暗桩。更加大祸临头的是,这一次的交易算是把逆海崇帆得罪了个彻底,只怕不久就会迎来他们的大举讨伐,需即刻开始整军备战。幸而羽部传来消息说勉强走脱的黑罪孔雀伤得不轻,短期内不至于反扑,烟都大概可以从容准备。而除了上述种种,宫无后离奇中毒手法诡异,也不能放任不管,可眼下只能等人伤势好些再去细问。再远一些,傅月影还是没有找到,荼山之事一日不了结,就一日都是个悬在烟都头上的疑云。
凡此大事小事地铺盖下来,不容你喘息。
各部亭臣天刚蒙蒙亮就被抓进烟雪九重,主事本就是个极细致的人,事情又牵连甚广,哪一件都是一不留神就要动摇根本、遗祸万年的大事,众人反复参详,锱铢必较,一直人仰马翻地被折腾到四更天才许放行。西宫吊影倒是没受什么伤,但是护着宫无后死里逃生,早已筋疲力尽,却还是像弥留之际、为了见到想见的人而死死吊着一口气般,把当下紧急的事项交待处置下去。下面的人完全处在震撼的消息一个接一个、要做的事情一波接一波的乱套与紧张中,也就没人注意到他们精细入微的年轻主事偶然一垂眸掩去的深深困倦与失神。而等到人群散去,脑中还是余音绕梁的吵闹,拿起一张纸都要看很久才知道写了什么。
但尽管最后一丝力气都快榨干了,他却觉得无比安宁。在杂乱无章中,在纷扰如麻中,在空转虚耗中,他把自己很好地保护起来,那些不敢见的人、不敢想的事,统统都可以隔绝在外……
直到现在。
宫无后一身鲜红的单衣,妖娆流曳,我朱孔阳,为公子裳,艳得如同忘记往前走的光阴。
再往前的陛阶上,师者一如往常轻描淡写的素衣飘阳景,被凯风旋起、又轻盈落下,却是惊鸿照影一般,本能地就*着他沉下眼去。曾经,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就在这道身影背后,无声而终。
这是多么常见的景象,他早已习惯,甚至已经不觉得有什么错。然而此刻,他突然对结果毫无把握、突然就深深厌倦了这上下求索。
今日的云稍多了些,阳光无法肆意地穿透,侥幸躲过了湮灭的薄薄的晨雾如柳絮、如丝绒,挥之不去地围绕着他,他轻易地把它们撞破、染一身清寒,如无数的往事曾走过。这是他们的烟都司空见惯的晴天,太阳总是显得柔软慈悲而温情脉脉。
而狭路的两边是深渊,后路在粉粹。
四面楚歌,无人来救。
鼻尖盘踞着血腥与阴*的气味。
是朱寒。
人已受过重刑,血迹斑驳看不出面目的脸上已经神气痴木,昏昏欲绝,又见他两股垂垂,脓血横流,把抱着他的宫无后的红衣染成了深紫。
西宫吊影不忍地别过头去。
怎会是朱寒?怎能是朱寒?
烟都主事游走庙堂,久经风雨,此情此景也如走在血海尸山一般,头皮发麻,却还一壁镇定地在昏蒙中开口:“不知朱寒犯了什么事,让师尊如此生气?”
宫无后浑身每一根骨头似都在磨砺而发出声响,“他就是要杀掉朱寒!就是要杀掉朱寒!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嗓音变了调,格外凄厉地划过在场所有人的神经,整个人犹如艳阳下行将溃散的鬼。
大宗师不语,回答他的是凉守宫:“丹宫怎么能这么说?朱寒同逆海崇帆里应外合,借机给丹宫下了毒,险些害丹宫命丧黑罪孔雀之手,证据确凿,其罪当诛!”
西宫吊影脑中轰的一下,实在想不通这当中的前因后果,震惊数拍才对凉守宫厉声道:“当日吾与黑罪孔雀正面接触,亲耳听他承认对丹宫下毒是逆海崇帆所为,与朱寒无关!”
白色绢扇摇来摇去,凉守宫眉飞色舞:“逆海崇帆自然是幕后主使,但是也得有人在烟都替他们卖命才好得手。这个朱寒,看着年幼无知,实际上包藏祸心,实在可恨!守宫我,奉大宗师之命,严加审问,这小子也是个贪生怕死的,受不住刑,打了几下,一下子全招了!”
宫无后昂首怒斥:“明明是屈打成招!今日吾就是要将人带走,你们试试!看谁敢拦阻?”
西宫吊影见他本就伤重难支,又兼急怒攻心,当即心乱如麻,眉峰拧成一团,问道:“既然说证据确凿,那么人证物证呢?”
凉守宫洋洋得意地摆摆手,便有监牢狱卒端着一方漆盘摆到桌上,红橙黄绿蓝靛紫,各色香囊眼花缭乱地摆成一行,都被人剪开,细细的粉末堆成一座小丘。
宫无后瞳孔骤然一缩。
雪白的扇面挑起其中的一个,凉守宫刻意做出避之唯恐不及的姿态来:“西宫可知,这红色的香囊里被人搀了雷公藤,这蓝色的香囊里被人掺了马钱子,这紫色的香囊里……”他一样一样如数家珍地报过去。
西宫吊影身上金风吹遍,冷汗涔涔,低声问宫无后:“这些、都是朱寒的?”
宫无后不说话,只用獠牙一般的凶恶眼神盯紧着那些丝织物。
“……您看看,份量都是精心称过的,需得用上一段时日才显出药性,而不早不晚,就在丹宫退敌之日。朱寒之前也承认了,直到丹宫出行当天,他还送过一只香囊让丹宫随身佩戴。啧啧,真是狼子野心……”
“住口!”宫无后三尸暴跳,扬手就是一掌劈向他。
凉守宫抱头一滚,掌风被堪堪避过,正击中那堆物证,白光过尽,皆化作齑粉。
僵卧怀中的朱寒被这内力一震,又从幽冥彷徨中醒来,口舌翕动,声音微弱,却那么清晰:“……公子……都是朱寒的错……都是朱寒的错……与爹无关……”
宫无后痛得急骂到:“胡说!没有做过的事情乱承认什么!”
侍童双眼无光,大约已听不见他的话,自顾自嗫嚅着分辨着。
凉守宫抱着脑袋在一旁高声提醒:“你们听!你们听!人犯亲口供述!”
真是人证物证俱全。这么个人证物证俱全。现实是这样的犬牙交错。西宫吊影越过喋喋不休的凉守宫望向大宗师,后者只管听他们争执,在这漫长的过程中不置一词,不偏不倚,公平决断。直到最后,像是要刻骨铭心般地、只问宫无后一句:“丹宫打算怎么处置呢?”
朱裳茫茫而动,屡变波漪,金霞欲下,还能说什么,拼却这千华锦缎、万金玉带,鱼死网破而已。
西宫吊影见那杀气腾转,如纸包不住的火,再看大宗师优容淡定,不疾不徐的样子,焦躁不已,冠戴如此沉重,压得他额上青筋乱迸,痛得不行,又勉力说道:“朱寒之事,单凭凉守宫振振有词,实则内中曲直原委一概不清,沟通款曲的细节也模棱两可,大宗师清明之治,从无冤假,守宫,你冒然定罪,真的辨明了真伪?”
见他抬出了大宗师,凉守宫也是一反常态地胸有成竹,八字眉下精光直冒的两眼抠住了在宫无后怀中瑟缩发颤的朱寒,冷声道:“西宫所言极是,至于那些细节曲折,恐怕还得去问问做出这些香囊的人——朱三闻。”
朱寒突然瞪大了眼睛,一时气结,话已说不出来,艰难地挨过一阵窒息之后,用力攥紧了宫无后的衣襟,剧烈的咳嗽声伴着血水滚滚而下。
“朱寒……朱寒……”宫无后沉痛迫肠,阵脚大乱之下却是无可奈何,只一味地掩住他的口,好像能把那汩汩涌出的鲜血阻住似的。
西宫吊影看得一阵晕眩,心痛难当,无以复加,忍不住上去扶住了已经悲恨交俱、不知所措的师弟,心像被人剖开、正源源不断往里灌入热油。煎迫中,他左手举起一件物事。
白色的玉牌清润濯魄。
通透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石破天惊:“西宫吊影受大宗师知遇之恩,掌烟都主事之权。而如今,丹宫受逆海崇帆之害,西宫吊影未能及早发现;朱寒身为丹宫近侍,却有里通外敌、谋害主上之嫌,亦是西宫吊影于宫室之禁有失。于情于理于权于责,西宫吊影都应将朱寒带回、细查究竟。若大宗师因西宫吊影失职而委任于他人,就请先罢黜西宫吊影主事之位,另择贤能处理此事,如此方名正言顺,西宫吊影绝无怨言!”
于是所有人都一愣。
大宗师的眸色加重了些。连宫无后也在顿了一顿、继而明白过来之后慢慢转头、第一次看向了他。
跟他唱对手戏的那个白脸大约还在剧情里、不知道轻重,尖声喝道:“你敢要挟大宗师!你、你犯上——!”
西宫吊影神思敏捷,从小向往的就是战国纵横家周旋群雄、掉舌下敌七十城。什么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以攻带守、以退为进,皆如宫无后赋诗迎敌一般信手拈来。如今,仿佛十八般武艺尽数被他舞得虎虎生风,杀向恩师。
他的理智已经千百次地宽慰自己,解决这场争端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朱寒弄到自己手里,到时只管去徇私枉法,既可保住他性命,也不伤大宗师脸面,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可是痛得他简直死无葬身之地。
无比难熬的冷场中,终是他的师者一级一级地步下台阶。
浑身散发着让他那么迷恋的、宛如上古青铜器般的沉稳凝炼与坚不可摧。
渐渐,目光所及就只剩下竹纹衣襟衬托着那方的羊脂玉的玉牌。
古陵逝烟似笑非笑地轻柔捋起帽檐上顺下的一串金色的缨穗,通透的水晶串珠在掌心映出淡淡的一点暖光。手一拨,穗子就在那格外清秀知性的脸际轻轻打着晃。大宗师十分喜欢这种感觉。“西宫很聪明。”他话语里有得意有快意有无法忽略的怒意,和将这些情绪全数精致包装起来的笑意,“但是西宫不了解,很久之前,丹宫就把朱寒划入自己的软红十丈,不再隶属烟楼侍从之列,西宫本来就无权过问。且当晚丹宫来要人的时候亲口允诺,如果朱寒将来犯错,他会亲自惩戒、绝无徇私。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丹宫,打算收回之前说的话么?”
——什么时候的事?!
西宫吊影一回头去找宫无后。无后的眼睛好似两块黑色云母,终于也从毫无感情中慢慢映出他虚化的影子。同一片阴霾笼罩着他们,那是小时候犯了错,一起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罚跪的漫长黑夜,虽有浓淡深浅,却都是等不来天亮的黑。这么多年,从未变改。
举着玉牌的手一分一分地流失着力气,缀着的明黄色流苏像是恋人披开的柔滑的长发,轻轻扫在博袖落下之后露出的手臂上,引得持有人一阵轻颤,最终无力地垂下手。
相视之下,他们二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宗师在等丹宫低头服软,他在等他求他、告诉他他仍旧是那只只能在他这棵苍梧上栖居的鸟、在他这座崇山上流淌的云。当然丹宫可以继续保持一直以来的强硬,那么付出的代价就是朱寒——一个在烟都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抵不上大宗师从衣袖上弹落的灰,却是宫无后在这世上所剩无几的念想,失却了他,不论出于什么理由、不论以何种形式,丹宫能依附的,只剩大宗师——唯有大宗师。
大宗师就是这般设计他的进退输赢,且不必处心积虑,不费吹灰之力。
——要认输吗?
古陵逝烟看着凤衣散发的宫无后,雨打风吹,也难消去梅骨清极而艳,那脸上的不甘愤恨酷似很多年前的那天。
那一天,锦匣慢启,一对红宝耳钉殷殷似心头血,沉眠在雪缎中间,等着被他从珍宝斋中唤醒,而他也在等待——现在是等待对手的开城投降,当年则是等待战幕揭开。
不知过了多久,那一头赤电排空,扫荡冷窗功名油灯半残,他砥砺琢磨的一柄剑终于在这一日出鞘。幽楼既破,他理所当然要被拿来祭剑开锋。
他说要恩断义绝。却不知大宗师从一开始就已经把所有的可能都算好。
宝篆犹温,龙凤薰浓。尖尖的耳针蓄满了内力,直接扎进肉里,换来怀中的人又重新开始挣扎呼叫。
他抹去正在往下淌的血液,一边柔声安慰他:“不要动,不要动,越是挣扎就越是会痛……”等他又慢慢变成那副双眼无神、死气沉沉的样子,便再扎下一枚。
“你看,身上这么疼,是不是心里就不那么痛苦了……”他盯着慢慢昏睡过去的、他的旷世杰作。“你心里想什么,为师如何不懂。”那呼吸变得悠长,暖气徐喷在胸前的玉坠上,冷热相凝,结成清雾如昏。彼时,冷窗功名静谧如淡月下的深巷,丝毫不见死斗过后的狼藉,低头,有一萼深红我见犹怜,窗外,是万古闲愁冷眼旁观。
到如今再看,那耳垂滑腻如脂,莹白似珠,当年的一对鸽血红的粒子早已长进了肉里。断得开么?绝得了么?到死都必须带着大宗师亲手种下的印记。
古陵逝烟大获全胜。
他忽地奋袂,驭气挟风,冷窗功名的隔扇“吱呀”一声半开,朱虹挑破了这快要冻结的气氛,发出夜枭一般的啸声飞旋到他们之间,微微激起的尘沙中,绛穗迷离。
宫无后悚然举首望着他。
朱剑的煞气顿时无孔不入,倚在宫无后身上、本已没什么意识了的朱寒居然都惊回了神思,又开始拼命认罪:“香囊是我做的!药粉是我放的!我爹毫不知情!我爹……我爹……”还是坚持不住,声音又弱了下去,终至气断声吞。
宫无后五脏六腑都被这声声哀吟撕扯得血肉模糊。当年是他父亲,如今是朱寒——从小就被送进宫陪伴他的朱寒,唯一还能让他觉得自己不是行尸走肉的朱寒。
为了他,没有太多选择供他挑三拣四。要求饶吗?要求饶吗?
师尊……无后知错了……无后再不敢说那些大逆不道之言……求你……求你……
他忽然激剧的颤抖起来。
不……还没有到那一步……一定还没有到那一步。
宫无后猛地把朱寒推给西宫吊影,在那双碧眸的混乱不解中转身离去。
“师弟……”
还没叫出口,大宗师的威严命令在耳后响起:“西宫连日劳神苦形,事重身衰、力有不逮,守宫,你去跟着。”
西宫吊影觉得头越来越重。各种各样的念想纷纷飘满了视线,如同有人在他脑中撒下一把招魂的纸钱。什么叫“大势已去”、什么叫“穷途末路”。他陷落于熟悉的烟都式的残酷,走失在也曾亲手参与制造的那种恐怖。
他应该要阻止的,他早就该阻止的。那天在山路上,他随口一句话都让大宗师上了心,顺水推舟,水到渠成,直*得他们走投无路。而那时,他只顾着生气,不肯迁就,也就忘了去想“万军覆灭、怎么偏偏就走脱了一个朱三闻”的荒谬性。从回恩草亭回来,心里明知祸事难免,却只想着逃避,一夜之间,变局陡生,大宗师冲冠一怒,他却是事重身衰、力有不逮。
他也可以劝谏说:“逆海崇帆之战近在眼前,何苦在这危亡之际自己人还兵戎相见?”但是也说不出口了。眼前的大宗师哪里还看得见、哪里还听得见。譬如澹台无竹冒险向他们传回的第一条烟讯,没有其他,只有一个“凉”字,大宗师气定神闲,照样游刃有余地拿人当刀子使。
事重身衰,于是他只能回光返照地挣扎出一句近乎哀求的话:“师尊……你真的不怕伤了师弟的心吗?”
大宗师渊渊若钟磬的回答终于让他咽下这口气:“他原本就该是无心之人,怎么伤心?”说罢转身离去,似宣告对这位徒弟的放弃。
日影有些偏了,投在地上一团不清不楚的黑斑。
西宫吊影低头看看气息奄奄的朱寒,心想原来你我都是一样,兵败如山、溃不成军之后,都是一样的孤魂野鬼。
他把朱寒托付给狱卒,还将人带回牢房,自己则去将那柄朱虹拔地而起。这把剑从师弟出无情楼起就一直行止不离,是那之后所有悲喜离合的见证,世上与他最最亲近的存在,身体的自然延伸,天分的绝佳表述,人剑合一,无可代替。
握着朱虹,也仿佛握着无后的手一样。微微牵起嘴角。
他曳兵而去。
虽然书上总说胜败乃兵家常事,然、西宫吊影经此一役,已无心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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