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章出现过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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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咪酱本来是和姥爷一起的中立派,然而审太可爱了他没忍住(歪妖妖零吗(bushi
以及番外的问题(正文都没完结不要想这么多!)晋江会放投票结果的车,还有一篇现世相关的,以及一篇彩蛋,其他的就等个志再说吧XD
ps:鉴于最近大家懂得的原因,如果车不能放到晋江大家想要去群里看,还是去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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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打广告了,今天打一发找找感觉x
~以下是取诚的部分刀剑文~
开预收+黑暗本丸:
已完结+婴儿车:
已完结+隐性黑化:
这么喜欢我不如收藏我的专栏吧kiss!(啊喂
☆、P22
Part 22
白木伶能想到的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让自己融入人类社会。
或者这么说有些奇怪,但由于他从小就是在本丸长大的,接触的人事物和学到的各种理念都和其他同龄人有着天壤之差,这也是他不容易与其他人打成一片的主要原因。
但如果付丧神认为他留在现世并交到朋友会更好的话……尽管他对别人喜欢什么游戏又看了哪个明星的演唱会毫无兴趣,也不打算再谈什么恋爱……只要表现得像是在这边找到了朋友的话,就可以让他们放心了吧?
明明是做着不喜欢的事,但是一旦想到这些,白木伶就能稍微开心一点了。
正值正午,一群少年叽叽喳喳地从游戏厅里走出来,为首的那个正是北川苍介,在回程途中有几人因为目的地不同率先离开,等到达那个熟悉的荒地时原来的一队人只剩下了三个。
多出来的那个是北川苍介在初中认识的朋友,这群人都是白木伶最近才认识的。三人没有选择暴露在烈日下方的混凝土管道,而是在一株大树的下方席地而坐。
“热死了,一出来感觉连汗都要蒸发了。”北川苍介拎着自己的领口抖了抖,好让冰凉的空气灌进来缓解一下热意。“教室里也没有空调,干脆下午继续去游戏厅呆个半天吧?”
这问题原先他都不指望能从白木伶的口中听到“好”这个答案。说真的北川他自己虽然爱玩,但是在好友面前却一直很克制,但也不知怎的,几天前对方突然早退,两人在外面随便逛了逛后白木伶就主动走进了一家游!戏!厅!
这是要世界末日了?
是否告白的事也不了了之。那天少年面色苍白眼底还挂着淡淡的黑眼圈,整个人都因为缺乏睡眠而疲倦到了极点,一看就是前一天晚上辗转难眠的产物,他便也不好再催促,只是偶尔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状况。
尽管好友没几天就恢复了正常,但他总感觉还是放心不下。
“那……老师那边……”开口的是那个男生,他对刚认识的白木伶不是很了解,但一看他就明白这家伙绝对是老师们口中的“三好学生”,于是语气便自然而然地带着犹疑。
“没关系,我请了病假。”
好学生·白木伶毫不犹豫地回答。
男生:“……”
北川:“……那个,”他语气艰涩道,“伶……真的没关系吗?昨天你也没有去上课……”
虽说第一天是他带着好友把所有热门的街机都打了一遍,但他只是想让人放松一下心情好么!为什么现在有种带坏好学生的感觉?!
他烦躁地掏出烟盒,正想点一根烟纾解胸中的郁气,却突然想到不喜烟味的好友就坐在旁边,于是掏打火机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没想到白木伶凑过来,只见对方白皙细长的手指伸入烟盒,随便夹了一根烟出来。
北川:?!?!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白木伶微微皱着眉研究着手里的香烟,先是凑近闻了闻气味,然后又试探地咬了咬滤嘴的部分,最后叼着烟*股像模像样地去摸他手中的打火机。
“等等——伶!你想做什么!等——”
北川苍介二话不说把打火机抢过来,举起手不让他得逞。“小小年纪抽什么烟!”
白木伶低头看了一眼好友自己手上的烟,再抬头时尽管什么表情都没做,北川却感受到了赤.裸裸的嘲笑和鄙视。
“……好了,不说这个。”北川苍介心说我忍。“干什么突然想抽烟?对身体不好。”
“就试试。”白木伶的语气就跟哄傻子似的。
“你是猫吗什么都觉得新鲜要碰一碰?!”北川苍介闻言忍不住拔高音量,连日来他对好友平静却异常的表现十分在意,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般让他细思恐极——这是突然开窍了?感受到生活的乐趣所以要把以前没玩的份都补回来?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让他做出这么大改变的事?
最主要的是,这到底和那几位监护人有没有关系?
他头疼地对上白木伶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眼神,再次坚定自己摇摇欲坠的立场,“不行,这玩意抽了会上瘾。”
“就一次,试过就不抽了。”白木伶淡淡地说道,“你不给我我就自己买。”
北川苍介心中一万分肯定对方不是说着玩的,早就见识过这牛脾气的他顿感无力,叹口气把打火机扔过去,“行行行,给你给你,就一根啊!不然你等着被我揍吧!”
在付丧神的教导下早就能轻易干翻同龄人的白木伶懒得笑他异想天开,接过打火机把烟点着了,只吸了一口就被呛的直咳嗽,咳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北川连忙拍拍他的背,无奈道,“不会抽学什么抽烟啊。”
他心想白木伶这回肯定会知难而退,谁想他却格外坚持,边咳边把整根烟抽完了。
把烟摁灭在一块石头上,白木伶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石头表面上的那圈被火烧出来的痕迹,之后站起身拍拍衣服。
“走吧,不是说了去游戏厅?”
他其实并不想旷课的——毕竟旷课不是“好学生”该做的事,但他最近真的很累,如果不让这么放松一下,他怕自己会撑不下去而在付丧神面前露馅。
沉迷游戏也好、抽烟也好、漫无目的地瞎逛浪费时间也好,只要能让他尽快忘掉这份情感,尽快适应在现世的生活。
再说了,他也已经向学校请过假了,等状态恢复之后,他就回去把漏下的课程补上。
等三人再从游戏厅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白木伶不适地揉了揉因长时间盯着屏幕而酸涩的眼睛,心想下次还是换个地方玩吧——正思考着,他就发现有人把自己挡在身后。
不明所以地抬头望去,只见北川站在自己身前,刻意压低声音道,“……几位有事?”
他自己经常在这一带混,面前的人他不是不认识,正是附近收保护费的混混团体,就是不知为何今天会找上他们来。
“我们没找你们,找他。”带头的指了指北川身边的男生。
北川苍介瞥了一眼额角已经开始冒汗的初中同学,虽然不知道他和这些人到底有什么纠葛,但是他们明显来者不善——还带了工具——如果真的把他留在这里,下次能不能见得到完整的人都是个问题。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吗?”他镇定地问道,同时把本不应该参合到这种事来的白木伶挡的严严实实。
白木伶本就和那男生不熟,充其量因为这是北川的熟人而多关注一眼。只消一眼他就看出那群人中有两个带了铁棍,其他两个怕是也藏了东西在身上,然后他就事不关己地收回目光,打了个哈欠等着北川与他们交涉完毕。
“你们是学生吧?少多管闲事!”
不知何时街上的行人少了很多,游戏厅的经理也出来委婉地表示了能否别在正门口闹事的请求,那群男人中为首的那个点了点头,领着他的人往一旁的空地上走。
北川分析了眼下的情势,不得不跟在他们身后。
“你到底惹了什么事啊……”他边走边悄悄问身边的朋友,看面前的那群人个个都人高马大的,不由地咽了口口水。
“就……借了点钱……”那人面色苍白地回道。
“……找这种人借钱?!你他妈想把自己的命赔进去吗?!”
但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北川苍介为了不出人命,不得不硬着头皮迎上去,与此同时他低声对身后的白木伶说,“伶,你先回家,这里没你的事。”
白木伶撇了那男生一眼,虽然他的死活与自己无关——但是,“你开玩笑吗?加上你能改变什么结果?”他眉头一皱毫不留情地说道,这群人显然就是来教训人的,那人自己惹出的麻烦……真是的,北川他想帮朋友也得看看场合啊,留下来一起挨揍吗?
“我现在回家你对上他们的胜率就是零了。”
北川:……
要不是场合不对,老子跳起来就是一拳还能打个combo。
但是明白好友这是放心不下他所以在暗示自己不会走后,他又忍不住悄悄勾起嘴角。
从小就这么不坦率,也不知道和谁学的。
到了空地,为首的男人直接说道,“你们两个现在走还来得及,我们今天只打算和那位小朋友——好好谈谈。”
被指的人忍不住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北川“啧”了一声,向前一步大声说道,“你们今天就没打算把人完好无损地放走吧——”
“那么,你的意思是非要插手了。”
话音刚落,那群人就把藏在衣服内的武器拿在手上,没有再给人解释的机会就冲上来。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拿着铁棍,白木伶二话不说率先迎了上去,“你们去对付那两个没拿东西的。”他匆匆交代道,低头避开这一击,同时改变步法迅速移到敌人的左侧。
(握住对方拿武器的手腕,趁着对方仍处于全力一击后短暂的脱力期……)
少年抓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扯,屈起右腿毫不留情地顶到对方的腹部,手上略一使劲直接卸了他的手腕,“咚”的一声,铁棍和人一起落到地上,白木伶俯身捡起前者。
(利用这一瞬的破绽,给出致命一击。)
当初刀剑们教的全是足以致命的招式,他自然也就没有手下留情的概念——只是卸了一只手,只要对方的行动力还在就随时有被反扑的可能。
他一脚踩着那人的背,高举铁棍。
“给我住手!!”
白木伶一愣,但铁棍已经落到那人的另一只手的肩上,脚下的男人惨叫一声,嚎到一半晕了过去。
“把手里的东西扔掉!”两名男性分别擒住北川和那个少年,另一人拿铁棍对准那少年的身体,“你敢再动一下,就别怪我对你的朋友不客气!”
白木伶扫了那少年一眼,直接拿着铁棍走过去。
北川这人,当年把自己堵在巷子里时怎么没见他这么不会打啊,才一会儿就被抓住了……
他边走边在心中嫌弃战五渣的猪队友。
“——站住!你不管你朋友的死活了吗!”
那人为了示威真的狠狠地在那少年手臂上来了一下,后者登时发出一声惨叫。
白木伶的脚步却没有停下,他递给北川一个眼神,然后突然脚底发力冲到那群人面前,在对方条件反射地挥棍反击时用两只手握住武器挡下这一击,随即巧妙地借力打力将对方的武器挑飞到几米开外。
但他这一击真正的目的却不是这人——而是——擒住北川苍介的那个男的!
他狠狠一脚踹翻面前的男人,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双手握住铁棒对着北川抡过去,北川反应极快低头弯腰,铁棍夹着一道劲风从他头顶掠过,重重地锤在身后的人的腹部!
那人“啊”了一声,松开北川并痛苦地弯腰捂住腹部。
白木伶跃过目瞪口呆的北川苍介。
(人类的颈动脉窦是一个弱点,用力击打这处可以直接击晕敌人哦!)
他用另一只手持棍,在对方行动前就用右手劈中他的脖颈,随着一声清脆的击打声,男人白眼一翻倒在地上。
目睹好友一挑二的北川脑中闪过三个大字:老铁,稳。
白木伶收回手后心中却不那么平静——他在攻击时脑子里充满了付丧神的一言一语,就好像他们就在身边亲手指导他如何取胜一样,明明告诉自己要尽快舍弃不该有的情感,他却越来越抑制不住自己的思念——
不行,不可以。
他对自己说道。
还剩下两个人没有解决……他*着自己将注意力放到场上,原本擒住少年的男人突然反应过来转身就跑,被北川一记扫堂腿放倒在地,“放你回去喊更多的人来?想都别想!”
白木伶默契地上前把人解决了。
那个少年终于被放开来,握住受伤的左手一言不发,突然他抬起头,看向白木伶的眼里透露着一丝恨意:“你刚刚为什么不停下?”
北川闻言皱眉,往前一步打算分开两人,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让他猛地回头看去——只见之前被白木伶踹倒的男人握着一把小刀,凶狠地朝他们刺来。
“伶!!!快躲开——”北川苍介只来得及发出这么一声叫喊,然后脑子一热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挡在白木伶的身后。
但是一股大力突然落在他的肩上并把他往后一扯,倒地前北川目眦欲裂地看着好友用左手的铁棍接住这一刀,但由于推开自己时分出了一部分力,最后铁棒一歪,锋利的刀尖顿时划过他的肩膀!
血液立刻透过雪白的校服沁出。
而白木伶就像是没感觉到疼痛般迅速后跳并抬腿踢中敌人的手腕,小刀飞进一旁的草丛中,紧接着他借着身体的旋转用铁棒狠狠地击中那人的颈部!
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男人面朝下砸在地上。
至此,所有人才真正长舒了口气。北川苍介爬起来就往少年身边赶,看到那个血流不止的伤口后顿时红了眼眶,狠狠地踹着地上人事不省的男人,“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行了,人又听不到。”
白木伶对这幼稚举动十分无奈,但心里却明白他是为了自己这么做的,于是没忍住笑了一下,但肩上的剧痛让他立刻“嘶”了一声,笑容如昙花一现般消失不见,他臭着脸踢了人一脚,“还等什么!赶紧帮我包扎一下。对了,你家不是离这里很近吗,有没有换洗的衣服……”
两人边说边远去,离开前北川看了他的朋友一眼,最后心情复杂地转回头去,再没回头。
刚刚他是三人中唯一面朝男人的人,理应发现了敌人的攻击……但是却什么也没有提醒。
——他这是,拿命救了一个垃圾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温馨提示:好孩子不要学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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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起名废 的两个地雷!
感谢@缪缪 的地雷!
感谢@也无风雨也无晴 的地雷!
被你们承包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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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和第2章一起食用风味更佳w,然后下一章一期哥上线(白木伶完了(。
约了宝贝零子画了伶的人设图,终于写到抽烟的场景可以解封啦!戳这里:
最近在补夏目,觉得夏目因为珍惜友人和亲人而选择对自己能看到妖怪的事保密……就觉得特别像伶啊,同样是在别人眼里“说出来不就好了吗”这种事,却因为过于在乎,而选择了另一条路,独自背负一切,将温柔留给他们
这就很心疼伶和夏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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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的读者@起名废 名名的生日!大家不介意动动手指给她爱的生日祝福吧www麻烦大家了!么么几!
☆、P23
Part 23
白木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危险的定时炸.弹,一边为了不让在意的人失望而努力扮演着“好孩子”的角色,一边又因为内心的渴求与压抑而迫切地需要一个发泄的理由。
这样的煎熬让他不由得对现世——这个他无法亲近却又不得不融入的存在——产生迁怒的情绪,他一方面厌恶极了每天必须要长时间呆在学校并且假装得很享受人际交往的模样,另一方面这些伪装又为他营造出了一片和谐美好的假象,于是他就像是一个人格分裂的患者一样,在学校及家中是个乖巧的孩子,但私底下却乖张到了极点。
逃学、撒谎、泡网吧、抽烟喝酒……这些他小时候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如今被他统统试了个遍。
但同时他又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那份脆弱的平衡,白木伶本以为这样的现状会持续到他舍弃一切不该有的感情并步入正轨的那一天——
至少,不该像现在这样,在他还苦苦压抑着自己的感情的时候,猝不及防地被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在回到房间却发现蓝发的付丧神已经先他一步立在屋内,并且手里捧着的正是他扔到北川家清洗并缝补过的衬衣时,白木伶的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咚”的一声,他的脚后跟触到闭合的木质拉门上。
对方闻声看来,金色的瞳孔在黄昏的映照下无端让少年生出一丝不安来。
“一……一期哥?”他直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但心中又不免存着些侥幸——说不定是因为其他的事找他呢?白木伶在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着。
不会的……
他早就向学校请了病假,天数刚好卡在学校允许的最大期限内,因此对方不可能从学校得知他这段时间的具体行程……冷静一点,如果被问到袖子上的划痕,就说参加户外活动时不小心划到了。
一期一振看他这一副看似镇定其实心思全被小动作给暴露的样子,轻叹一声,甫一接到电话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不觉间便消了几分。
剩下的,便是对少年与日俱增的偏爱和担忧了。
“今日主殿的老师打电话给我,说是有人看见您在街上打架。”
*OOOOOOM!!!!!!
尽管对方的声音并无问责之意,但白木伶还是感觉整颗心瞬间坠到了胃里。
被看到了!不、不,这只是一面之词而已,拒不承认就好!于是他立即否认:“他骗人!我这几天一直在学校里!放学了就回家——”
“但是老师说您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
蓝发的付丧神放下手中的衣物,几步便来到少年的面前,他低头看着对方难掩慌乱的模样,态度不由得有些软化,伸手便想揉揉那头柔软的头发,却被后者下意识地躲开了——一期一振的手突兀地停在空中,几秒后,他放下手来。
他知晓以少年的性格是不愿被人当场戳穿谎言的,之后怕是会躲着自己好几天,但事情已经变得有些严重,身为早期看着他长大的几位“长辈”之一,一期一振自认为有责任不让对方走上歧路,“主殿难道忘记我曾经说的话了吗?”
——不可以撒谎。
小时候白木伶撒谎被付丧神发现,被罚抄了整整一页纸的“要做一个诚实的孩子”,这事他想起来就觉得丢脸……怎么可能忘记。
白木伶咬紧下唇,他快速地呼吸着,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至少把打架这件事赖掉——他的脑子里飞快闪过几条借口,但在出口的那一瞬间眼前又猛地闪过几个画面——在福利院因为犯错被关在小黑屋里、撒谎被付丧神认出时既尴尬又羞愧的心情……这时,左手被握住的触感令他倏地回神。
一期一振握住了他的手腕,付丧神还是那副温和的表情,少年楞楞地看着他卷起了自己的袖子……糟糕!手上的伤还没痊愈!
白木伶条件反射地想抽回手,但对方的力道刚好维持在自己无法挣脱又不会被握痛的程度,意识到这一点的少年一怔,抬头看向半跪着察看伤口的青年,脸上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小心翼翼。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一期哥大概是……有点生气了。
平时温柔的人,生气起来就愈发可怕。
他从来到本丸起就没见过对方生气的模样,印象里唯一一次还是因为小时候他睡不着觉熬了几天后被对方发现……但是由于那时候年龄太小,已经记不清对方生气后的反应了。
“伤口裂开了……不好,血腥味散开了。”青年的声音猛地压低,当即就释放了自己的神域将这间屋子的气息同外界隔开,白木伶对此一无所知,只是感觉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原本还可以依稀听到的屋外的声音消失殆尽。
紧接着浸了血液的绷带被一圈圈拆开,青年洁白的手套沾上了鲜血,而这鲜血是来自面前的这个他万分宠爱的孩子的……
想到这里,他连指尖都开始颤抖了。
白木伶看不到低着头的刀剑付丧神的眼睛,不然他大概就知道一期一振发怒时会有怎样的反应了。
——那双平时满载着温柔和宠溺的金眸,如今没有丝毫温度。
想来也是,就算以人形示人,他们的本质还是活跃于战场的冷兵器——唯一的温暖,也全都留给了眼前的少年。
伤口附近的血液被悉心洗净,付丧神四处找了一圈才发现少年的卧室里没有药膏,干净的绷带倒是有一卷,可能是药研之前在这里留宿时留下的。
开始处理伤口时少年就安静下来,不复之前的慌乱和不安,乖巧地坐在原地举起左手,青年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有在被触碰时才会轻轻瑟缩一下。
他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受伤的事非常在意。
从对方摘下手套亲手处理自己的伤口这一点……就能得知。
付丧神回到少年的面前再次仔细观察了一遍伤处,见不再有血液流出后室内几乎凝滞的空气终于开始缓缓流动,“我去取药,请您暂时不要离开这个房间。”
暴露在空气中的患处就算不再流血,但一旦离开自己的“域”,这丝血气仍会被敏锐的刀剑们察觉。
他正要起身,衣袖却被少年攥住,那力道大得仿佛要将这层布料揉碎了融进掌中。
褐发的少年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着,“你们……到底要我怎么做呢?”说着,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一期一振的手背上。
“主殿?”
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弄得有些不解,但手背上的触感却不容他多想——是眼泪,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些胆敢伤了少年的人,一时间就算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升起杀意,但他很好地克制住自己,用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轻柔地替少年拭去泪水。
白木伶安静地哭着,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一期一振刚擦完左脸,新的泪水就又淌了下来,但这次白木伶却重重地挥开他的手。“别碰我!!”
他像是溺水之人一样每一次呼吸都用尽全身的力气,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如果——要把我推给别人的话——就不要再让我误会了啊!”
白木伶颤抖地朝青年大声吼道,肩膀被青年担忧地握住,一期一振诧异地看着他失控的表情,等到凑近后,才恍然地发现在血腥味掩盖下的那一丝淡淡的酒味。“……您喝酒了?”
“每次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又让我以为自己其实是被深爱着的……”
如此爱护一名人类,却在对方逐渐沉溺于此时宣布道“我希望你回到现世”,这是何等的残忍啊?
他一遍遍忍受着求而不得又放不下的痛苦,却一次次在即将结束时被打回原点。
如果酒精可以缓解这种煎熬,又有何不可呢?
说实话少年醉酒后的表现相当正常,以至于一开始一期一振根本没有发觉他其实已经醉了,如果不是此前对方的情绪已经积压到一定的程度,加上酒精削弱了他的意志力的话,自己或许永远都听不到这席话。
一期一振发现少年在短暂的爆发后又平静下来,接着就像刚来本丸时被发现失眠的那晚一样,抬起头,不安又无助地看着他,“你们不要把我推出去了,好不好?”
我的家人,从来都只有你们啊。
作者有话要说: 1k3的更新!这一章有提到P4、P5和P8的剧情,终于摊牌了(。)平衡果然还是需要伶去打破的……
给大家科普一下伶的脑回路:如果不要就别留任何可能,至于“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不存在的。
一部分读者可能觉得不好理解,因为大家的成长环境和白木伶不同——他本来就不是由人类带大的,所谓“父母对子女的爱”他不懂也无法理解,再加上在福利院时的童年阴影,他对感情的理解可谓是有点偏执的
同理,人类社会里的同性和父子等伦理问题,他应该都不会那么在乎,他真正纠结的是付丧神的想法,他不懂,也不敢问,因为我在上一章写过:因为太在乎了,所以无法承担失去的后果。
这样解释完大家能稍微理解一些他的想法了吗?
whatever,终于纠结完,下章开始发糖了!!!
通知:第11章的投票正式截止,下次更新放出投票结果!谢谢大家的参与!本文完结后车会发在群和微博两个地方,微博@取萌萌,群号之前放过
另,取萌萌八月份可能会失踪一个月,开学后的更新时间也不好说……所以,宠爱如果七月份没完结,就……emmmm(。
大家听懂了吗?快用留言和收藏催这货更新啊!(bu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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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开阴阳师同人了,苏一苏荒老公或者男票一目连什么的(。
明天准备回国
☆、P24
Part 24
等一期一振取来药膏时,少年已经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快要睡着了,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见此,付丧神只好将药膏搁在一旁,从衣橱里拿出睡衣替他换上。也许是之前的压抑透支了太多的精力,又或许是刚刚的爆发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以往早就羞得不见人影的少年如今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怀里,脸上露出他们阔别已久的恬静睡颜。
——也可能是醉酒后卸下了所有心防,那些伪装出来的坚强就自然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一期一振心道。
他将少年赤.裸的手从袖口里抽.出,套好上衣后帮忙理了理下摆。
中途白木伶由于不停被摆弄而不耐烦地哼了几声,伸手想要把套了一半的衣服扯开,但半天也没有将付丧神捏着衣摆的一只手挪动分毫。
见少年醉酒后开始乱发脾气,一期一振轻笑一声,突然想到曾于现世听到的一句话,大意是说那些在童年时期压抑太多的“乖孩子”,在长大后或多或少都会经历一段来势汹汹的叛逆期。
他和其他人以为少年会在他们的庇护下无忧无虑地成长,但是如今细想却又发现:小孩虽然爱黏人且犟起来时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但却在细节上处处透着小心,一旦发现这么做不对时,不用任何人提醒他就会立刻改正过来。
他以为这是小孩子听话的表现,却没想到这也可能是一种畏惧——联想到白木伶来到本丸之前的生活环境,他在畏惧什么自然也就水落石出了。
白木伶在害怕失去他们的宠爱。
念及此,蓝发的付丧神露出一个极为复杂的表情,他一边心疼少年的过分“懂事”,一边为自己的失职而感到深深的自责,身为“家长”的他竟然迟迟未能发现孩子的心结所在——
这位就算第一次被老师喊家长也未曾面露难色的刀剑男士少有的叹了口气。
他将少年温柔地放到床上,细心地盖好被子,独独留下一只左手开始上药。
伤口明显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为了不被发现而用了厚厚一卷绷带和气味极淡的药水,但也因此让患处无法透气,加上最近天气炎热,便愈合得极为缓慢,导致今天稍微一挣扎就渗出血来。
一期一振只一眼就判断出当时刺刀的人定是用了全力——如果不是少年反应快及时躲开,或者持刀的人换成他的话,这一刀应该稳稳地扎进左肺,接着空气进入胸腔导致肺叶萎缩,同时血液浸润肺部继续降低呼吸能力,伤者若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唯一的结局就是呼吸不能,逐渐窒息而死。
并且过程将会极为痛苦。
一旦将“伤者”的位置填上被自己视若珍宝的少年的名字,一期一振就感觉呼吸一滞,缠绕绷带的手也不自觉地停在空中。
良久,那阵从青年身上散发出的叫人面无血色的杀气才渐渐退去。
没想到他既为刀剑、又是神明,在拥有人类之躯后也不免受到私人感情的影响,竟冲动到不计后果也要将那人当即斩杀的地步。
“……主殿,”一期一振闭上眼,深呼吸后忍不住自嘲一笑,“……一期心小,只求您下次别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
而这般揭露心声的话,他是自然不会在少年醒着时说的。
将伤口重新包扎完毕,付丧神收拾好地上的药品,正要起身时却感觉到一阵阻力,一瞬间他以为少年醒了,但低下头却发现对方仍睡着,只不过睡得极不安稳,一只手牢牢地握紧他的手掌。
少年握得很用劲,像是攥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随之少年却突然间松了手,他侧过身蜷缩起身子,嘴里发出细细的呜咽声。
这是他小时候被关在仓库时最常使用的动作。
这幅模样让一期一振立刻想起对方刚来本丸那会儿,一到晚上睡不着觉,也是如此缩在被窝里生生熬到了天亮,他心一疼,当即便主动握住少年的手。
自己还穿着制服,也没有提前备好多余的被褥,这般情况下向来礼数周到的青年是断不可能真的在少年的房间里入睡的,于是他握着少年的手掌,静静地跪坐在床边。
“你们也不要我了吗?”
小小的孩子在付丧神面前染着哭腔的询问和少年醉酒后的低诉渐渐重合在一起。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叹。
一夜无眠。
作者有话要说: 投票结果出来了!番外开一期哥的车,到时候请到微博或群内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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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感受到了吗!现世派的一期哥改变决定了!!疯狂撒花欢呼等待发糖!!!
让我看到你们激动飞舞的双手!!!
不过,咳,下一章还有转折(ntm
顺便和萌七讨论时,我们眼中的白木伶:
………………不知和大家眼中的一样吗[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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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阿七”,灌溉营养液+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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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支持!等完结后给霸王榜第一的小天使送福利!太多了取萌萌肾虚(。)所以就一个!!!
☆、P25
Part 25
为了不让小孩醒来后感到尴尬,一期一振贴心地在晨光熹微时便离开房间,走之前带走了昨晚换下来的衣服和药品。
白木伶醒来后默默吃完早饭,除了因为宿醉而时不时停下来按揉额角以外,少年表现得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着他一切如常地去上学,一期一振心中隐约升起一阵不安,但念及白木伶从小就是再丢脸也不能表现在面上的性子,于是便将这份冷静归为小孩子好面子的表现之一。
——明天就是周末,届时再和主殿仔细谈谈吧。
他心中思忖,同时唤来经过的平野,让他把本丸内的刀剑男士们都喊来议政厅,路上如果遇到粟田口的人,就交代他们一起帮忙。
虽然心中不解,但平野藤四郎还是毫不犹豫地应下,转身喊人去了。
一期一振带领粟田口的人整整齐齐地坐在长桌的一侧,另一侧零散地坐着来派、左文字、新选组等人及其他刀剑男士,压切长谷部在主位左侧正襟危坐,目前空着的位置只剩今日出阵的刀剑男士和——伊达组及三条家的那两位。
随着鹤丸国永同三日月宗近谈笑风生的声音临近,议事厅的门再次被拉开,两把太刀分别入座,这场临时会议就算正式开始了。
蓝发的青年略一停顿,便将自己思考整晚的问题抛出,接着徐徐解释道,“小时候的经历对主殿产生了很深的影响,我以为在这里的生活足够使他忘却过去,但是……”他话锋一转,“我们的存在,却让主殿更加患得患失。”
“‘患得患失’?”坐在一旁的药研藤四郎面露不解,他反问道,“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一直陪在大将身边吧?”
“——因为他说的是另一种得失啊。”长桌的尾部,整个人都瘫在桌上的明石.国行懒洋洋地开口,但发现众人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时又立即补了一句,“我猜的。”
“……”坐在他身边的萤丸没忍住送去一个肘击。
顿时暴击!
来派的大当家发出一声诡异的漏气声,他揉了揉自己的左肋,确定被打断一根肋骨只是自己的错觉后无奈地坐正一点,“好吧,好吧,那我就说说自己的看法,大家随便听着就行了吧?”
“一期一振刚刚那席话,我没理解错的话,应该是说伶想成为我们的……恋人?”
宛如一颗重磅炸.弹砸下,在座的所有或已隐约察觉、或仍一无所感的人全都面露惊愕。
良久,太郎太刀淡淡地开口道,“他是人类。”
次郎太刀在最初的惊讶过后也立即大笑着替兄长补充道,“就是说嘛!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人类都是社会性动物?小伶他虽然被我们养大,但是最终肯定是要回到人类世界的啦~”
压切长谷部的反应更加直接:“我现在就去把主接回来!”
如果现场有哪怕一名人类,都会为付丧神们的反应而感到奇怪——正常人的关注点难道不应该在同性和伦理关系上吗?为什么他们第一时间考虑的却是少年自身?
因为身为人类的白木伶,理应在现世结婚生子,过上正常人该有的生活;
所以为师为父的刀剑们,选择站在对方的身后,成为守护他一生的利刃。
“请冷静一下,长谷部殿。”坐在门口的一期一振站起身,温和却不失强硬地将人拦下,“若您现在去现世,怕是主殿什么也不会说,反而以后会更加躲着我们。”
“——果然。”一直充当听众的蓝色羽织的打刀少年突然开口道,“他最近果然在躲着我们呢。”
随着大和守安定的这一句话的落下,议政厅突然陷入一阵落针可闻的寂静。
“哼,”大俱利伽罗率先打破这份安静,“没兴趣和这家伙搞好关系。”嘴上这么说着,他却没有起身离去。
他当初教白木伶攻击的招式,就是想让他在现世也有自保的能力。
“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如果主人的愿望是这个,那就实现它。”靠在墙边的巴形薙刀冷声说道。
其实同样的情景在半年前也出现过,那时候白木伶刚收到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家里的刀剑男士们也在茶室内开过类似的会议。
当时的主流意见是借此机会让少年学着融入集体,小学及初中由于一些事他们不得不出手干预,无形中导致了白木伶对现世没有归属感——他们自然不介意为他扫平一切困难,但却在意少年会因此失去和同龄人交往的机会,变得更加黏着他们从而舍弃了真正意义上的【同类】。
曾经在那个会议上赞同了“让审神者回到现世”这一观点的莺丸无奈地摇摇头,“伶他一直都是一个温柔的孩子。”
少年为什么多次欲言又止、为什么主动避开所有人。
——在知晓白木伶对他们的感情后,所有问题的答案瞬间水落石出。
什么是真心的喜欢?
当骄傲的人低头,当倔强的人服软。*
少年从小就倔,认定一条死理后就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样的性子已经让他在来到这座本丸前吃了不少的苦头,但就是一个这么倔的人,却能够为了他们的一句话,努力学着融入人类社会。
莺丸目光温柔,缓缓说道,“为了让我们放心而将所有事都藏在心里,一定很累了吧。”
他们从不把人世间的“规则”放在眼里,就算有人指责这种感情有违伦理也未必会换来付丧神们的一个回眸,自始自终,他们在意的人只有一个——但就像他曾经劝少年不要太过计较成绩那样,这次他们也犯了同一个错误。
有些事若是太过在乎,就会忘记原有的初衷。
他们凡事都为少年着想,却唯独这件事,忽略了少年自己的想法。
“哈哈哈,其实气氛没必要这么严肃吧?”坐在主位旁边的三日月宗近笑着开口,满室几乎静止的空气终于开始缓缓流通起来,“事情本身并不复杂,反倒是我们想得复杂了。”
最终,一期一振起身总结道,“恰好明天就是周末,主殿先前也答应了烛台切殿采樱花一事,不如到那时再同主殿细谈。”
“那、那个……”粟田口家的白发短刀小声地打断兄长的话,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不安,“……主公大人清早出门时说过……晚上、晚上不回来了,会住在一位同学家里……”
大概是意识到了这句话背后的真相,五虎退羞愧地抱紧了怀中的小老虎,“我当时没有多想……就没有询问太多细节,非常抱歉!呜……”
鹤丸国永一愣,反应过来后忍不住捧腹大笑。
“这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真是为我带来了一个不得了的惊喜啊,伶。”
他嘴上说着惊喜,却没有犹豫地起身往门外走去,“真是吓到了,不行啊,小孩子可不能无底线地纵容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记不记得前文姥爷说过一句话,大概是“如果被我发现他(伶)在做什么蠢事的话,我可不会像你(爷爷)一样无底线地纵容下去”
但是其实逮人的不是姥爷(ntm
你们猜猜是谁!!!
恭喜玩家[白木伶]达成离家出走成就
这一章刀刀们达成一致了(大家都懂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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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来自知乎
顺便把上一章的表情包画成了人设:
这大概就是白木伶前几章对一期发脾气的样子了(
统一回复一下,车等完结后会发到微博@取萌萌,群99103961
介于大家反响热烈(。)也许会磨一篇姥爷车出来,每天写一点发群里,最后会整理到微博,所以两种方式大家任选一种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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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26
Part 26
由于那天打架的事被发现,纵使一期哥替他向老师解释过,第二天白木伶也不得不亲自去教务处作出说明——托苍白如纸的面色的福,没有一个人怀疑过那个“病假”的真实性,加之那名举报者没有提供任何证据,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临走前白木伶还被年级主任特别关心了下“病情”,经历昨晚的事不敢撒谎但又不能说实话的他硬着头皮答了句“还好”,匆匆离开的背影颇有种落荒而逃的味道。
他不知道同样被喊到办公室的北川那边怎样了,离开校园后他独自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少年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很是烦躁和不安地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他回家前喝了酒,但是却没想到会碰到一期哥,对方还几乎知道了所有事情,打架、撒谎、逃学、喝酒……光是想想,白木伶就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像只做错事的猫一样来回踱着步,半饷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地铁站旁的步行街,昨天喝剩的啤酒还藏在灌木丛里。
人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一些他们曾经连想都不会去想的事,一旦跨过了那道门槛,便能默许它们融入自己的生活。
他放纵自己抽烟、打游戏、认识北川的那些朋友,以期自己能尽快忘却这份错误的情感,但问题仍没有从根本上得到解决,焦虑感更是变本加厉地折磨着他。因而昨天有人说自己能弄到酒时,他毫不犹豫地托人买了几罐。
北川当时的表情十分微妙,一边想开口阻止两人的交易,一边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
他猜白木伶近日的反常大抵是由于那份感情无疾而终,但安慰的话早已说过,他所能做的,也只有默默陪着好友度过这段艰难的时期——于是劝阻的话就变成了“也帮我带两罐”,两个少年最后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一边干杯一边聊天。
白木伶盯着酒罐不知不觉陷入沉思,这时他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被吓得浑身一颤,半秒后他才拿出手机看了眼。
是北川的回信,说是来家里过夜绝对没问题(“想住多久都可以!”),以及他刚从学校出来,问自己现在在哪里。
白木伶扫了一眼四周,回复道:地铁站旁的步行街。
紧接着他又补上第二条短信:我去老地方找你,你别过来。
等他到达那片荒地时,对方已经提前到了,正坐在混凝土管堆的高处抽烟,见到自己后用脚点了点树下的一堆零食和饮料,“你不是要来我家过周末嘛?够意思吧!包你足不出户地吃上一周末!”
白木伶:“……”
这人到底怎么健健康康地长到这么大的?
无语一瞬,他三步并作两步地登上顶端,这时北川苍介已经把烟灭了,但空气中还是飘着一股淡淡的烟味——如今白木伶闻到这些味道倒也不会再感觉反胃,只是不喜欢到底还是不喜欢。
“你短信里没说住多久,我就索性把客房给你腾出来了,这样你就算多住几天也没问题。”北川嘴上这样说着,但心里却始终觉得白木伶不会住上太久,对方想要散散心的心情他能理解,但逃避终归不是个好方法。
于是他试探地问道:“你不回家住,他们……你的监护人没说什么吧?”
“没。”
白木伶飞快地答道,过了会儿他又补充,“反正我说过了,今晚住朋友家。”
他看似答得镇定,其实心里却很是六神无主——过了今晚——然后呢?
一想到回去就要面对那些糟心事,白木伶简直连肠子都要悔青了,他就不该鬼迷心窍地想要借酒消愁,果然出事了!如果只是撒谎逃学还好,大不了被批一顿乖乖认错,但是——
……那些心思……想要留在他们身边……不想被推到现世……全都被知道了。
根本不敢想象一期哥听到后会作何反应,让他失望了吗?自己已经是个“坏孩子”了吗?然后呢?要惩罚还是丢掉他?
想的越多就越头痛欲裂,白木伶现在只想能躲多久躲多久,回家这两个字于他而言无异于一张通往死刑场的门票。
“哎?就今晚?”北川苍介敏锐地抓住重点。
哪壶不开提哪壶,白木伶一噎。
他白天离家时虽然装作一副冷静的模样,但其实只要五虎退多问两句,或者换一个人来问,自己能不能撑到出门都难说,因而选了个最不容易被多心的天数蒙混过关。
现在一想,一个晚上确实起不了什么作用。
“……总之我不回去。”他梗着脖子强调。
“反正他们也只会高兴我在现——在外边找到朋友了。”
北川苍介无奈,心说祖宗你在我这儿呆一个晚上有什么用啊,但看对方心意已决,他寻思着呆一晚上也不要紧,便利落地跳下地拎起那几个购物袋,“行行行,跟哥回家双排吃鸡。”
他说着看向自己的好友,却见对方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身后——直到这时,在这万籁俱静的黄昏下,他听到了一丝极轻地踩过草地的声音。
“真是让为父好找。”
一道像是少年音,却隐隐带着一股身居高位者的气势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北川苍介猛的转头,不知何时这僻静的空地上出现了第三个人。来者分明是个身形纤细的少年,却奇怪地自称为“父”,他身穿着一身红黑相间的繁杂服饰,赤着脚无声无息地走来。
不知为何,明明那人看上去不比他们大上多少,北川苍介却忍不住在来人逐渐走近时步步倒退,屏住呼吸看着事情的发展。
白木伶看到小乌丸的第一眼,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词是“跑”。
他没来得及想为什么早上交代过了还会被人找来,或者这事与昨晚有什么联系,付丧神的出现仿佛平地一声雷,将猝不及防的他炸得焦烂。
坐在高处的少年猛地起身,慌乱到只记得“绝不能回家”这个念头,正要行动却听对方不轻不重地说道。
“若不是吾提早归家,来的人就是鹤丸国永了。”
“一期一振他们就是太宠你,这才把你放出来没多久,就学会逃家了吗?”
付丧神略过一旁站着的北川来到一地混凝土管堆前,抬头看着立于顶端的少年,明明是仰视他人的角度,在北川眼里这两人的身份却仿佛上下对调了般。
“……我没有想‘逃’。”少年眼睫微颤,半饷缓缓说道,若不看他握紧的拳头,旁人根本不会知道其心中正翻搅着巨浪,“我很快就回去了。”
“你与吾等的相遇乃是命运的安排,不必多想,只需记得为父会永远宠你护你。”
身着华服的付丧神伸手,对那在家门口彷徨了许久的孩子许下诺言,“如此,同为父一起归家。”
白木伶垂眼看去。
直至此刻,心中的那只无路可走的困兽终于平静下来,它疲倦地躺卧在地,任由那双将它解放的双手轻轻地*身上柔软的皮毛。
少年松开握得僵硬的拳头,缓缓地朝那只掌心朝上的手伸去,直到一热一冷的触感清晰地传入神经末梢,这一刻竟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握紧那只手。
那便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迟十一月完结宠爱的正文。
大家猜猜为什么姥爷没来2333和本文最大的伏笔有关(瘫)但是感觉宠爱不会细写这一点,具体会在嫌弃里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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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宝贝们的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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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27-28
Part 27
在白木伶准备同小乌丸一起离开时,一直安静站在角落的北川苍介突然喊住他,“伶!你还会回来的吧?”
聪明如他此刻已经察觉到有些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见好友如梦初醒般朝自己看来,便举起手上的几袋零食笑道,“说好了,房间给你留着,想来随时欢迎!”
棕发少年抿唇,心中为忽视了好友而感到不好意思,听对方如此说,便也露出了这些日子来最开怀的一个笑容:“好,约好了。”
Part 28
见付丧神并没有带自己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反而是来到一片像是废弃的公园一样的荒地上,白木伶有些疑惑,正想询问,却见对方伸手在空中划出一个扭曲的、像是黑洞般的口子来。
“随吾来,虽然鬼道内的敌人已被悉数退治,但迷失于此亦会丧失心智。”
对方先一步踏入那仿佛异次元般的裂缝中,转身牵住少年的手,细心吩咐道。
“……鬼道?”
才高一的少年茫然地发问,随着对方的力道走进这漆黑的缝隙中。
“这才是‘那座本丸’与外界相连的唯一通道,你以往乘坐电车往返那地,不过是他们担心你踏入鬼道会遇到危险。”
白木伶走在这灰与白的交界线上,听见前方的付丧神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恍惚间竟觉得自己早就来过这地方。
……哎?
他心中疑惑,又听小乌丸带着笑意继续说道,“所幸,如今这份担忧已然不必。”
白木伶虽说知晓养大自己的是一群刀剑付丧神,但却是头一回听说这其中的细节……平时自己住的那座本丸竟然是不与外界联通的吗?他还以为只是建的偏远所以需要坐地铁往返……还有这个凭空出现的鬼道——等等!敌人?
想到这里,和平世界长大的少年登时有点紧张了,“退治什么敌人?你们没有受伤吧?”
一些平日里被粉饰的细节在这时统统浮出水面:难怪本丸里总有一部分人会时不时消失一阵子,上次他在走廊上碰到清光时隐约嗅到的血腥味也不是错觉。
“无碍,不过是群发现没有审神者的本丸就一拥而上的虫蚁,无足为惧。”付丧神轻描淡写地说,但白木伶一想到他们可能会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面临危险,心里就好像有一块肉被紧紧揪住。
他们外出御敌,以保自己生活的这方天地岁月静好……而他什么都不用做,就能享受到这份天降的宠爱。
从小就没有被人这样无私地对待过,少年一时间有点不确定自己身处何方的茫然,白木夫妇只教会他“乖才会被爱”这个道理——看见那些嘴甜的孩子获得额外的关注,他不是没有不服气过——但没有人撑腰的任性往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他被关得怕了,甚至生出逃出福利院的想法,以至于在他来到这座本丸后,就算付丧神总让他活的自由活的开心就好,他也时刻注意着不能越界,生怕一失足便万劫不复。
但没有一刻像如今这般让他清晰地感受到:对方之于自己的爱,是无论自己做的好坏,都不会少一分的——这些人真的在用性命护自己一生顺遂。
“我……”他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半响轻声说道,“对不起。”
像一只流浪半天终于确认归处的猫,小心翼翼地踏进这过分温暖的地方。
“不必道歉,如此倒显得你与为父的关系生分了。”
小乌丸停下脚步,回首看着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少年,少年如今已不再是那个刚被加州清光从鬼道上捡回来的小孩了,好像不知不觉间,当初还没自己膝盖高的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尽管千年的时光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眨眼即逝,他此刻仍不由得生出一份感慨。
“吾名乃小乌丸。出战外敌乃吾之使命,千年不改。”
一身华服的付丧神看着少年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
白木伶看着那双漆黑的瞳孔,一时间周围浑浊的颜色统统褪去,他下意识地往对方所在的地方踏出一步,下一秒,他感觉灵魂上仿佛被系上了一根看不见的丝线,身边的空间也变得明亮起来,远处隐隐约约显出一个庞大的城池的轮廓。
——他明白,那就是他的归处。
这份感觉很是奇妙,先前他还觉得脚下的道路隐隐错错不知通往何处,如今就算闭着眼也能知晓前进的方向,白木伶微微瞪大眼,不知所措地看着对方,“刚刚发生了什么?”
“吾已同你定下契约。”
少年身形的付丧神餍足地弯起眼,艳红的眼影使他更添一分绮丽。
“你只需与吾等中的任何一位定下契约,‘那座本丸’连同这鬼道便会受到你的灵力的庇护。”
今天接受的信息量过大,少年已经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了……他竟然还有灵力吗?而且听起来还很强大的样子?
“正是如此,是以吾称你为吾等的有缘之人。”
猝不及防地听到对方的回答,他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已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白木伶呐呐,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只好安静地跟在付丧神的身边。
“为父早已察觉你与他们的矛盾,只是那时有鹤丸国永的保证,吾便将一切交由他们处理。”
身边的付丧神开口。
“……鹤丸?”褐发少年脑子里飞快闪过对方不正经的模样,表情有点复杂,似乎不相信他的保证能值多少钱。
小乌丸发出几声低笑,“他可是比为父还早来到这个本丸的刀剑呐。”但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一期一振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吾等毕竟是刀剑付丧神,不能给予你人类所能给予的情感。”
白木伶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过去。
“当然能——”他的声音不大却十分有力,一字一句无比清晰,“你们给我的已经够多了。”
“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更多的,”最后几个字眼被少年含糊不清地带过,“比‘他们’给我的多十倍千倍。”
这个“他们”,指的不只是福利院里的白木夫妇。
如小乌丸那般活过无数年月的刀剑,自然是知晓少年对他们的感情是由诸多因素融合而生的,他从小渴爱而不得,遇见他们后宛如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板……而他们又何尝不是呢。
这便是命运的安排吧。他轻叹。
“况且,你们难道不喜欢我吗?”
少年不复曾经小心翼翼地问“你喜欢我吗”的模样,已经明白自己的重要性的他仿佛一只明知会被疼爱也要凑过去喵一声的猫咪,看的小乌丸一阵失笑,但他仍是点头作为回应。
“我也喜欢你们。”
在这灰蒙蒙的鬼道上,少年的笑容格外灿烂,“互相喜欢,就够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鬼道”是指人离去后,呈中阴身状态所存在的空间。
什么是爱?
就是你在外面作天作地,回头一看,有人在家里等你。
碰到清光和问咪酱“你喜欢我吗”的剧情在前文提到过。忘了哪一章大家有印象就好(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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