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混乱的过往

按照他的说法, 他初来西伯利亚其实是追着交叉骨来的。

当时, 他刚刚遭遇萨诺斯之战后托尼死亡的噩耗，原本是打算去瓦坎达的, 谁知道居然让他遇见了早该死去的人——布洛克朗姆洛。

交叉骨是他曾经的管理员, 他们之间关系可以说得上是十分复杂啦。

他对朗姆洛的感情既不能算是仇恨，也不能算是喜爱, 是混杂了复杂的认同和不认同的对立感官。

在漫长的相处中，他与朗姆洛建立起来的情感不仅仅只是一句“九头蛇是伤害我的罪魁祸首”就能够磨灭的, 朗姆洛是九头蛇里少有的对巴基并不那么苛刻的人, 他看着巴基时眼神里偶尔流露出的不忍也不是全然作假。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于是, 他当时就追随本能的一路, 布洛克朗姆洛去哪里, 他就去哪里，最后跟着对方来到了西伯利亚。

又出于不可说的目的，并没有让对方见到自己，只是跟在后面亲眼目睹了对方进入九头蛇的基地。

巴基原本是打算等一会就和他一起进去的, 谁知道他还没进去, 一声爆炸, 九头蛇基地就整个炸毁了。

他急急忙忙冲了进去, 但是爆炸的冲击波把他推了出去, 如果他不是改造后的超级战士，这一下已经足够要了他的命了。

等到爆炸结束后，他绕着基地找了三圈，除了被炸毁的基地, 连一个人都没有出来。

之后巴基就一直呆在西伯利亚，原因无他，在那场爆炸中，他没有看见进入九头蛇基地的朗姆洛出来，也没有找到一具尸体。

他差点都以为自己看到的朗姆洛只是他的一场梦境了，于是他执着的呆在这里，想要证明那绝对不是他的梦。

维斯特的听完后陷入了沉默了。

又是一个突然复活的人？谁都知道朗姆洛是绝对死了，如果不是他那自.杀.袭.击的发生，就不会有索科维亚法案的出现，就不会有内战，就不会有复仇者决裂，甚至很有可能不会有后面分裂的复仇者无法应对萨诺斯，以至于托尼必须得强行给自己注射绝境病毒的钢铁侠之死。

但是算算时间，巴基来到西伯利亚的时间，刚刚好就是维斯特开始鬼屋的时间。

那时候，纳蒙洛斯还没有复活，他的力量大多被封印在复活小镇内，根本就不可能复活远在天边的朗姆洛。

可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和纳蒙洛斯，还有谁能够复活人呢？不管是拉撒路之池还是其他什么，其实复活的本质上也都是源自于生命力的给予。

而这些生命力的源头其实都是来自于生命和死亡，没有他们的给予，其他人是无法获得的。

那么问题来了，布洛克朗姆洛为什么会复活？他又是怎么活的？

维斯特闭上眼睛，将思维放空，然后在茫茫的人海中寻找布洛克朗姆洛的存在，然后他发现，在所有已知的活着的人中没有布洛克朗姆洛的灵魂。

“你确定你看到的就是布洛克朗姆洛？”维斯特忍不住问道，“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人？”

他没有找到的灵魂有两种可能，一是被纳蒙洛斯转化了，然后由他藏了起来。二是死去的人会回到极地之海的死亡之地，只有在死亡之地才能找到那个灵魂。

布洛克朗姆洛消失和死亡的时间都和纳蒙洛斯复活的时间对不上，所以第一种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那么只有第二种，但是如果是第二种，那么布洛克朗姆洛就确定是死了。

“我确定。”巴基却斩钉截铁的回答道，他连一丝一毫都没有犹豫，这说明他很确定自己看到的就是布洛克朗姆洛——或者说是和他记忆里的交叉骨一样的人，“我不可能看错，那么些时间里，我每天看着他，跟了他一路，去往哥谭，纽约……”

“等等，我们先假定布洛克朗姆洛没有死，他去哥谭做什么？”维斯特眨了眨眼睛，一瞬间抓住了一个关键点。

“我不知道。”巴基茫然的说道。

“你一路跟着他，你不知道他去做什么？”维斯特扯了下嘴角，笑不出来。

巴基摇头，这时候在他旁边一直打量着他的尼格玛忽然开口：“我见过他。”

巴基并不是鬼屋员工，所以他听不见，只有维斯特能够听见尼格玛说话。

他连头都没动一下，尼格玛明白了，却是抬高眉毛，继续说：“我在哥谭见过他，准确来说是我在监控里见过他。”

显然，尼格玛那猜谜语的习惯是怎么也改不了。

维斯特用眼角威胁的瞥了尼格玛一眼，尼格玛这才继续说：“好吧，我一开始没看出来，毕竟他多了这么大一把胡子，而当时他戴着黑色的面具，还穿着裹满全身的衣服，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又很有经验的几乎躲开了所有的监控器，只有一个拍到了他的一点点踪迹……”

说重点，维斯特又瞥了尼格玛一眼，这一眼比刚才更严厉。

尼格玛不紧不慢的继续说：“然后，他就着那幅打扮把画送到了奥斯瓦尔德的冰山俱乐部里。”

维斯特眉头一跳，下意识的看着巴基。

巴基的眼神很茫然，在他问到“你不知道他去做什么吗”时，他的眼神更加茫然了。

这个茫然并不是指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他开口说话了，但是他眼神却说，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说：“我不知道他是去做什么，因为中途有段时间里他不见了。”

维斯特怀疑的看着他，他已经完全察觉到，现在的巴基其实是有一些精神不稳定的，这样子的不稳定可能和他最近的遭遇有关，也可能和他本身的精神状态有关。

毕竟，巴基曾经是一个被洗脑过的人，他的脑子被九头蛇搅的一团乱。

维斯特余光看向尼格玛，尼格玛正摸着下巴，发现维斯特的目光理所当然的说道：“哥谭每天潜入的人——尤其是反派，数量多的恐怕蝙蝠侠也说不清楚，不过，至少冰山俱乐部的潜入我没有遇见过九头蛇，而且九头蛇如果真的到过哥谭，那他们什么也没做，我没收到过他们相关信息。”

对于哥谭地下的信息，哥谭的反派和哥谭的守护者是最清楚了。所以，尼格玛说九头蛇到哥谭什么都没有做的意思，其实转换过来的意思就是九头蛇没到过哥谭——因为九头蛇特意跑到哥谭去是绝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

换句话来说，他给巴基可能精神上有一定问题增加了一个颇有重量的砝码。

维斯特回头看巴基的表情，依旧是一脸的真诚，这样子的询问是没有结果的，维斯特干脆说：“你愿意把你的灵魂向我敞开吗？”

这是一个相当无礼的请求，但是维斯特是真诚希望巴基能够按照他说的去做。

巴基看着维斯特的眼睛，初时他的表情还有一瞬间来自被冒犯的僵硬，但是随着时间的转移，他渐渐的放松下来。

他并不知道维斯特的身份，但是他能够从维斯特眼中看到指的信任的真诚。

在他思维混沌的那段时间里，他更多是靠着直觉来生活，这样的直觉帮助他避开了很多次的危险。

而现在，他的直觉告诉他，听从维斯特的建议。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话。”于是他说道，并且顺从的微微向维斯特的方向靠了过去。

维斯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听话的人，稍微惊讶了一瞬后，他就倾身，将双手放在他额头的两侧。

他的灵魂探出一个小的尖角，试图去触碰巴基的灵魂，他侵入他的记忆，有意识的按照尼格玛给他的信息寻找，果不其然找到了巴基站在哥谭的那一幕。

巴基和尼格玛形容的一样，裹得严严实实，几乎只露出一双眼睛。

在其他地方，他这样的举动必然是要被人注意到的，但是在哥谭，像他这样举止鬼祟都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所以没人在乎他，更何况他的动作灵巧，几乎避开了所有能够被人看到的视角。

维斯特特别注意到巴基这时候的眼神——他的眼神时空的。

巴基的脑子里有这么一段记忆，但是他本人却根本就不记得。

而且他看到的布洛克朗姆洛呢？维斯特在他的记忆里翻找，却根本没有找到交叉骨的痕迹。

全程到达哥谭的就只有巴基一个人。

他如此坚定的对着维斯特说交叉骨做了什么，但是实际上他嘴巴里的交叉骨根本就没有存在。

维斯特现在甚至怀疑所谓的交叉骨带着他到西伯利亚都不是真的。

所以，巴基是骗了他吗？当然不可能，如果巴基真的是骗了他，那么他根本就不会敢把自己的灵魂对维斯特开放。

他的灵魂被人搅乱了，将里面一些真实与虚幻的记忆塞进他的脑子里。

维斯特预备加重侵入的程度，谁知道他刚一动，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抗拒。

一瞬间，维斯特被推出了巴基的灵魂。

他震惊的看着巴基，虽然他当时是没有防备的状态，但是即使这样一个非魔法侧的英雄也能这样拒绝他吗？

巴基看着他的眼神则是茫然的，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身体是放松的，他的整个人都是放松的。

但是当维斯特的试图再次进入他灵魂的瞬间，他就发现他的灵魂并不如同他表现的那样顺从。

相反，他的灵魂极度紧绷，几乎就和处于战时状态一样，维斯特稍微靠近一点，就能感觉到强烈的抗拒。

他看巴基的身体依旧是放松的，他的每一块肌肉都写满了他愿意接纳维斯特的意愿，而他的灵魂则表现出截然相反的意思。

在这一瞬间，他的终于暴露出来自己的大问题——□□和灵魂在有些时候是分裂的。

这已经不是他的精神有没有问题了，这是他整个人都有大问题！

维斯特不敢冒进，他已经完全明白了为什么巴基会有刚才矛盾的反应，因为他的灵魂出现了大问题。

但是从巴基的行为上看，他并没有表现出特别不正常的样子。

灵魂与□□出现割裂，一般情况下这种割裂是因为死亡，特殊情况下是因为有人在他的灵魂上动了手脚。

不管是这两种情况中的那种，巴基都应该表现出某种异常——然而他身上并没有。

维斯特必须得弄清楚他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以及到底是谁对巴基巴恩斯做了这一切。

“我可能要使用一点特殊手段了。”维斯特对着巴基温柔的说道，随后对旁边的几位鬼屋员工打了个眼色，示意尤其是该隐这个魔法侧的等会一定要注意他们的情况。

巴基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维斯特已经等不及了，他急切的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拿出梦魔留给他的红宝石，放在手掌中。

如果没有办法靠着侵入灵魂的方法找到真相，那么就只有梦了。

梦是一个人的潜意识集合，他所注意到的，没注意到的，都会在梦里体现。

维斯特并不擅长梦境入侵，这是上一代梦魔的专长，但是有幸他得到了梦魔留给他的遗物，这让他即使是个门外汉也能够有办法简单侵入他人的梦境——只要对方不是这方面的好手。

他这样想着，就将自己的力量投入红宝石中。

无尽家族的力量源自于同源，即使是不相干的彼此也能够互通有无。

他的力量进入红宝石内后，宝石发出暗红色的光芒，让人昏昏然，有种下一秒就要失去意识的感觉。

巴基下意识的低头看着他手里的红宝石，脑子渐渐混沌起来，随着维斯特嘴巴里低声念叨的语言慢慢失去了意识。

接着，维斯特也与他同样的进入了梦境。

他诱导巴基做的梦是以他的记忆为基础，初时他怕巴基的灵魂不稳定，也不敢太过快速就进入主题，还小心翼翼的为他构建了一个虚假世界。

随后，他发现反应并不算大后，他才放心的将记忆更加推进了一些，梦境大多时候是第一视角，也就是说巴基能看见什么，陪着他做梦的维斯特就能看见什么。

他并不想过份插手，于是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在看。

如果要说巴基什么时候出现异常的，那应该是萨诺斯之战后。

在萨诺斯之战中，冬日战士还没有那些奇怪的反应。

于是他把记忆推进到了萨诺斯之战差不多处于尾声的时候。

那时候巴基随着史蒂夫在复仇者基地面对萨诺斯，复仇者基地是当时的主战场。

接着萨诺斯降临，复仇者抵抗，在到抢夺无限宝石后的钢铁侠之死——维斯特还是第一次看到托尼死的过程，而且还是在冬兵的视角上。

巴基当时根本就没有想过托尼会死。

托尼倒下的那么突然，战斗刚刚结束，他只是找了个地方地方休息，然后轰的一下就倒下了。

处于巴基的视角，维斯特尤其能感觉到他那一瞬间的不可置信与痛苦。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或者说，就没有想过。

之后是打扫战场，由于冬兵的一些过往，他并没有被复仇者的所有人接受，在这个过程中他是被排除在外的。

萨诺斯之战前，一半的复仇者处于被追捕的状态，自从他们再次拯救世界后，政府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缓和了许多。

甚至还为没有地方可以去的巴基巴恩斯安排了相应的住处——由于复仇者基地是由史塔克集团资助而成，而作为托尼财产的管理者，佩珀并不同意他在基地内，因此他回了布鲁克林。

维斯特心里知道到了关键的时候，被安排在布鲁克林的巴恩斯在不久后就离开了布鲁克林，如果中间发生了什么那必然就是因为这里——无论是他看见的交叉骨还其他什么……

维斯特一瞬间瞪大眼睛，从巴基的视角看过去，他居然真的看见了交叉骨。

交叉骨就在离他家不远的街道上，远远的似乎注意到了巴基的目光，然后偏了一下脑袋。

他露出的半张脸上明显有着属于爆炸后留下来的伤口，但是身体状态看起来就和死之前一样好。

巴基连想都没想，就直接跳窗下去找朗姆洛。

然而他刚跳下去的一瞬间，交叉骨就原地消失不见了。

他也许有0.01或者0.02秒的时间眨了眼睛，视线离开了朗姆洛所在的方向，但是那么短的时间，是绝对不够一个正常人类原地消失的——除非他是超人。

可是，朗姆洛就是这么消失不见了。

再次遇见朗姆洛的事情，巴基没有和任何人说，只是暗地里开始调查。

奇妙的是在巴基追逐朗姆洛的时候，朗姆洛似乎也一直在监视巴基，有几次巴基都能看见他出现在自己身边，但是只要巴基发现了，他就会立刻消失。

维斯特不由自主的觉得，这样子的朗姆洛简直就像是钓鱼的饵，一步一步的诱惑着巴基向他靠近。

处于追逐中的两位有没有这种感觉维斯特不知道，但是维斯特确实是有这种感觉。

这个朗姆洛真的存在吗？维斯特对此存疑。

梦反映的是巴基脑子里的认识，这是有可能会被影响的，不见得都是实际情况的，而他的灵魂才反应的是真实。

如果说在哥谭的时候巴基也是像现在这样看见了朗姆洛而实际却是朗姆洛并不在的话，那就证明了巴基这时候看到的交叉骨也不见得是真的。

维斯特正这样想着，他忽然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朝着他射了过来。

他猛地一抬头，就发现正在被巴基追踪的交叉骨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所在的方向。

维斯特是处于巴基的视角，交叉骨应该是在看巴基。

不对，维斯特感觉不对，这道视线的主人和他之前看到的朗姆洛完全不同。

这道视线更像是……看着他的。

“维斯特……”那个“朗姆洛”张开口，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那呼唤却一字一句敲在维斯特的灵魂上。

维斯特微微张开口，眼睛瞪大，他的脑子被反向攻击了。

他立刻收缩所有的力量想要退出巴基的脑子，但是他还没做到，一股明明他不认识却意外的感觉到熟悉的力量让他开始感觉到昏昏欲睡。

有人想要将他拖入梦中。

是纳蒙洛斯吗？维斯特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

他与纳蒙洛斯之间的特殊的联系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人。

但是随后他又意识到应该不是，他和纳蒙洛斯都不是梦境的操控者，之前他们梦中相遇也是借着梦魔给予的道具。

要说这世界上唯一的，也是最擅长操控梦境的，只有以梦为名的梦魔了。

但是梦魔是无尽家族中的一员，他早就已经随着无尽家族化为历史了。

不管现在攻击维斯特的是谁，他都面临一个非常紧急的情况，在另一个人的梦境里睡着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不管是对谁来说，这就相当于属于将自己的意识完全交给了别人，而意识受到的伤害往往就会触及到灵魂。

维斯特想要抵御，但是对方在梦境上的能力远超过他这个门外汉，他还没过多久就已经感觉到脑子慢慢变沉。

他苦笑一声，已经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跳进了某个人的陷阱。

巴基巴恩斯是个陷阱，等的就是他。

在这种时候与其反抗，不如顺其自然做好防御，好等待时机。

维斯特索性放弃了，主动顺应对方，自身则将力量完全包裹灵魂，给自己架起了一面坚硬的盾牌。

虽然梦境不是他的领域，但是灵魂是。

随后他的身体一沉，接着人就出现在了一个彻底陌生的地方。

维斯特自己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这个地方，一座五光四射的……旅馆。

旅馆的大门上正儿八经写着【梦境旅馆】几个字，门口两个长相举止都颇为怪异的小人，举着手里的不知道是菜单还是什么玩意，对着维斯特怪声怪气的喊道：“欢迎光临，维斯特先生，我是该隐。”

“我是亚伯。”

维斯特差一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认识该隐也认识亚伯，但是显然面前这两个和他认识的该隐和亚伯截然不同。

“不过我们是梦境中的该隐和亚伯。”两个怪人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人们梦见我们是什么样的，我们就是什么样的。”

维斯特皱了皱眉头，他大概已经明白了，面前这两个自称“该隐亚伯”的怪人并不是真实的那两位，而是梦境生物，根据人的梦境变化。

那么这里是……

如果不是梦魔已经死了，维斯特差点以为自己是到了梦魔的领地了。

可是就算维斯特知道梦魔已经死了，他也不由自主的想到——这世界上还会有第二个以梦为名的地方吗？

加之刚才那种强大的将他拖进梦中的力量——还会有第二个人拥有那种强大的力量吗？

“好的，维斯特布莱恩，二代死亡。”两个怪人拿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怪模怪样的念叨着，“确认身份……”

他一句“确认身份”还没说完，就一拍自己的脑袋：“忘记了，还要确认身份的。”

说完他就似模似样的摊开自己手里的“菜单”——维斯特现在看清楚了，那是一个笔记本，上面写了许多许多他看不懂的字——那些字和显然任何一种已知的语言都不同。

两个怪人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请布莱恩先生回答三个问题，三个问题后，你就可以进入旅馆了。”

“我为什么要进入旅馆？”维斯特扬起眉，理所当然的问道。

两个怪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难倒维斯特先生不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比如说巴基巴恩斯身上发生了什么？这里又是哪里？”

这是个好理由，维斯特保持沉默，算是默认了他们的要求。

两个怪人低下头，打开笔记本：“第一个问题，第一次见到死亡女士时，你梦见了什么？”

第一次见到死亡女士时你梦见了什么？维斯特闭上眼睛，脑子里转过了许多念头。

他思考他该不该说实话，该说多少，该对谁说。

最后他说：“我梦见了死亡。”

是的，他梦见了死亡，这个死亡不是指死亡女士，不是指无尽死亡，而是死亡本身。

他梦见自己在泥土中腐烂，梦见了压在身上的厚重棺椁，梦见了永远逃不掉的黑夜。

那是死亡给所有人的感觉，死亡本身就是最懂死亡的。

这个梦境他至今也是记忆犹新。

“恭喜你，答对了。”怪人拍了拍手，像是鼓励一样，“第二个问题，死亡女士消失前的那一天，你梦见了什么？”

维斯特抿起唇：“我梦见了死亡。”

那是他第二次梦见死亡了，那种窒息一般的痛苦，维斯特永远不可能忘记。

他被埋在地下，呼吸都停止了。

“很好，第二个问题你也回答正确了。”怪人点点头，然后翻开下一页，“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今天晚上你会梦见什么？”

维斯特慢慢垂下眼睛。

“我会……梦见死亡。”维斯特回答道。

“恭喜你，答对了。”今天还没有过去，夜晚还没有降临，没有人知道自己会梦见什么。

但是维斯特这么回答，他们也都认可了。

他意识到这三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者说在提醒他什么。

他与纳蒙洛斯之间的联系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人生中的两个最重要的时间点——

第一次，是与死亡女士相遇，他知道自己是谁，那一天他梦见了死亡。

第二次，是死亡女士死去，那天，他拒绝承认自己的身份，决定抛弃自己的责任，假装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梦见了死亡。

这两次梦见的死亡真的是他的吗？那被埋在地下的人，究竟是他还是他的意识在那一瞬间联系上了与他拥有同源力量的纳蒙洛斯？

“你究竟是谁？”维斯特轻声念道。

这时候，两个问完问题的怪人侧过身体，对着维斯特敞开大门。

“好了，布莱恩先生，请进吧。”

维斯特脚步没有停顿，坚定的走入那个所谓梦境旅馆。

一个穿着侍者服装的男人站在旅馆的前台，手里拿着一个酒瓶，一面优雅的倒酒，一面对他对他说：“初次见面，维斯特，你应该还不认识我，但是我却是一直都在关注你，忘记了自我介绍了，我是二代梦魔，墨菲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