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捉捉虫）

蔺凉手掌覆在楚烨小腹上, 难得的皱起了眉, 心间犹豫起来。

他很少会有难以做决定的时候, 而现在就是为数不多的时刻。

男人生孩子听起来天方夜谭, 他以前听到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只觉得是楚烨为了吃个奶黄酥跟自己撒娇。

可跟楚烨相处的愈久, 又觉得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打从他在海里把楚烨救上来的时候, 就觉得楚烨身上藏了秘密, 但那双眼睛亮的惊人，只一对上, 他就溺了进去, 原本把人交给渔民的想法也歇了，而是自己把人带了回去。

但他不觉得是喜欢上了楚烨, 早出晚归的没怎么在楚烨身上耗费心思。

只是楚烨也没有任何联系家里人的想法, 只是十分平静的在房子里待着。

偶尔画画, 从来不会给他添麻烦, 也没有提什么过分要求。

就好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事情。

蔺凉一直没问, 只是提前的回家的时间，渐渐跟楚烨熟悉了起来, 越陷越深。

而楚烨, 透着目光看他, 总像是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又或者知道他会做什么事情，所以平日里格外的信任他。

这些也只是他的猜测，可前几日截胡庄仁那个游戏, 则是让他肯定了楚烨身上肯定有秘密。

楚烨不是什么莽撞的人，更不会因为听到肖若跟人打电话说要买一个游戏就想去买，毕竟谁也不能保证那个游戏会赚钱，但楚烨很笃定，就像是知道那款游戏是什么，又会给庄仁对家公司带来什么样的利益。

蔺凉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楚烨的肚子，他们确实有过一次，那这里面有个孩子也说不定。

他沉默的时间太久，但手一直没挪开。

楚烨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热意透过薄薄的布料，带起来了皮肤震颤，也有些窘迫，他又轻轻的拍了下蔺凉的手臂，故作轻松道，“我开玩笑的。”

就算怀崽也是肖若，不是他啊。

蔺凉却没说话，而是走到桌边，把奶黄酥拿了过来。

“加的糖太多了，只能吃两个。”

楚烨眼睛一亮，两个也可以。

他顿时不去想肚子的问题，伸手拿过了盒子里的奶黄酥，咬了一口。

满口奶香混着黑松露细腻的口感，让人很难止住欲望。

楚烨舔着唇上酥皮掉落的碎渣，又往嘴里送了一口，开心的眯起来了眼睛。

他吃的开心，也就没注意到蔺凉全程都垂着眼盯着他的肚子。

楚烨吃了两个，意犹未尽，眼睛在盒子上转了一圈，还是克制住了。

见好就收，才有下一次吃的机会。

他扶着沙发，“我去看看司导以前的剧，不打扰你啦。”

司秋明至今没给他们发剧本，说是等进组才给。

但他也不可能这段时间都空着什么也不做。

尤其是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赖在这儿也没什么事。

蔺凉扶着他站起来，又瞥了眼楚烨平坦的小腹，不放心的叮嘱道，“小心点儿。”

“嗯嗯。”楚烨随口应道，迈着轻松的步子进了放映厅。

蔺凉目送着他出门，给装修公司打了电话，“儿童房不做改动。”

他想了想，又道，“再改一个客房做玩具房。”

客人来了住哪儿都可以，但是肯定不能委屈自己的孩子。

蔺凉又补了一通孕妇的注意事项，还灵活的变通了一下，打算回头套在楚烨身上试试。

楚烨毫无所觉，看着菜色从一般变成清淡，更清淡，坚强的抬起筷子吃饭。

还好就要进组了。

司导给所有的演员都统一订了酒店。

临进组头一天，楚烨便收到了房间信息，他是个带厨房小套房。

能住这么好的房间，恐怕也是因为这次的角色是男二了。

楚烨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物，盘算着进组第一天先约人吃个饭，他看到蔺凉也从衣帽间下面拉出来了个箱子，诧异道，“你要出差？”

“不是。”蔺凉把自己要带的东西准备好，见楚烨还在理衣服，又过来帮他收拾着。

“那你是回去……上班？这样也行，不然我进组好几个月，你就是一个人在家了。”楚烨想了想，又问他，“你在哪儿上班啊？”

“在哪儿都能上班。”蔺凉看向他，“你很希望我回去上班？”

楚烨连忙摇头，“就是感觉你休假的时间挺长了。不是间隔年么？什么时候够一年啊？”

“你放心，我又请了十个月的假。”蔺凉回他，又低头看了眼楚烨的肚子。

“还可以继续请假？”楚烨心想，这公司没开除他真是神奇了。

也可能是蔺凉自家的公司？

任他怎么想都想不到，蔺凉自己就是老板。

“嗯，有特殊原因。而且没我公司也出不了什么大事。”蔺凉把他衣服码的整整齐齐，又帮楚烨放了一套床单被罩，用一种十分自然的语气继续道，“我在家也没事，刚好陪你去剧组。”

楚烨腹诽在蔺凉这句话之后戛然而止，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蔺凉。

“你怎么陪着我去剧组？”

“不是，你什么身份陪着我去剧组啊？”

“万一那个，传我们两个的绯闻……”

“助理。”蔺凉早就想好了后续的事情，“剧组一般是不允许拍照片的，而且拍到了别人也未必会信我们两个在一起。”

楚烨坐在地板上，看着他去给自己拿毛巾，垂着肩膀，顿时郁闷起来。

不止是蔺凉说的这些，就他一个完全没什么名气的人，哪儿有人知道他是谁啊，现在他跟蔺凉在大街上手牵手都未必会有狗仔拍他们的照片。

可是蔺凉跟着他去了剧组，他原本想的什么甜品烤肉，全都化为乌有了。

楚烨追在蔺凉身后，给他递着东西，看蔺凉收好了两个箱子，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实在不行就跟蔺凉撒个娇吧，再不济还有助理能偷渡，总不至于为了点儿口腹之欲跟蔺凉吵架。

他自我说服着，脸上才挂上了笑意。

转天跟蔺凉一起坐上车，已经丝毫不见半点儿郁闷，“我还是第一次去拍戏，也不知道司导平时凶不凶。”

“要是他特别凶呢？”蔺凉也陪着他聊天。

“凶也得拍啊。”楚烨道，他得快点儿出名，努力站的高点儿，才不用再担心庄仁和肖若。

蔺凉抬眼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旁边的人，笑着道，“他凶你，我帮你凶回去。”

“那可不行。”楚烨笑嘻嘻的看着他，“你现在是小助理，你也得被凶。”

“嗯。”蔺凉好脾气的应着。

楚烨很喜欢他这个小助理的身份，弯了弯眼睛，继续道，“不过你要是乖一点儿，别人凶你的时候，我可以帮你凶回去。”

“乖一点儿？”蔺凉语调放慢了，笑意盈然，还透着点儿漫不经心。

楚烨心头被他音调的勾子搔了一下，不争气的红了脸。

他偏头看着窗外，含糊道，“你现在是助理啊。”

“也是。”蔺凉点头。

他在楚烨放心的时候又道，“以后就仰仗楚哥了。”

楚哥二字他说的极慢，像是在嘴里含着不舍的放出来一般。

配上他懒洋洋的语气，哪儿像是让楚烨照顾他，更像是饿狼露出獠牙笑了起来。

楚烨揪不出他话上的错处，只得不满的哼了一声。

他现在越看蔺凉越过分了。

说不定以前那副样子都是伪装的！

楚烨心里想着，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起来，眼尾抬着，多了份笑意。

蔺凉怎么管他没关系，反正他还有个真正的助理。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楚烨跟蔺凉一人拉了个行李箱往里走。

他一进大厅，就看到了坐在休息处的女人。

长过脚踝的红裙分外惹眼。

那人显然也看到了他，立刻站了起来。

“安娜？”楚烨停住脚，惊喜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安娜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稳稳当当的在他面前停下，接过了楚烨手中的行李箱，“花花，我现在是你助理了。”

“我来h国找工作，当初听你是念电影学校的，又看到星程娱乐的招聘信息，就应聘了，没想到竟然是给你当助理的。”

“这也太巧了。”楚烨惊叹着，却没怎么怀疑。

毕竟安娜可是说的一口流利的外语，又跟那边的邻居熟悉的很，是岛上的本土人，没必要千里迢迢的过来骗他。

与此同时，他心底还生出来了一份窃喜。

安娜就是养伤那段时间给他做饭的邻居，烧的一手好菜，而且还偷偷给他带甜品和烤羊排。

他们两个在蔺凉眼皮子底下交易已经习惯了，这回安娜来给他当助理，简直是上天送给他的机会。

套房一共两件卧室，安娜睡在另一间次卧，他跟蔺凉睡在主卧，正巧的事情。

趁着蔺凉去卧室收拾东西，楚烨就小声的跟安娜在客厅里商量了起来，“我伤都好很久了，蔺凉还是不让我吃乱吃东西，而且菜色越做越清淡。”

“等明天过两天开拍之后，我们想以前那样，蔺凉不在的时候，你给我偷偷送点儿吃的。”

安娜抿了抿朱色的唇，眼睛在楚烨肚子上转过，“你拍戏不用控制身材？”

“放心，我吃不胖。而且我就吃一点，别人看不出来的。”楚烨十分自信道。

安娜垂着眼似是在思索，楚烨又道，“你帮我买吃的时候，还可以在附近逛逛啊，影视城很有意思的。”

安娜十分心动，抬眼瞥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蔺凉，立刻拒绝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我身为你的助理，除了睡觉，绝对不会离开你半步的。而且外面的东西不健康，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楚烨看着她诚挚的面孔，也警惕起来。

“这样啊，我只是随口说说。反正有蔺凉在，我平时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他做的饭很好吃的。”

蔺凉又警告的看了安娜一眼，转身进了卧室。

安娜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毕竟这是给自己钱的大老板。

她等蔺凉回去，才压低了声音跟楚烨说着，“不是我不帮你啊，是你现在不能吃外面的东西。”

她见楚烨满脸困惑，又安慰道，“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孩子？什么孩子？”楚烨更迷惑了。

安娜却给他了一个“我懂”的眼神。

楚烨无语的看着她，“你傻了吧？男人怎么可能会生孩子？”

就算真的怀孕也是肖若啊，跟他有什么关系。

“嗯嗯，我知道。”安娜连连点头，“但是我不能帮你带吃的。”

楚烨觉得安娜可能眼睛有点儿问题，也可能是脑子有问题。

他顿时心累起来。

“算了，等以后你就知道了。”等再过几个月他依旧小腹平坦，安娜应该就知道是她自己误会大了吧？

失去了同盟，楚烨依旧不死心。

转天就瞄上了宋朗，跟剧组的人吃个饭蔺凉总不能阻拦吧。

剧组的主演连带着导演和制片人都坐在会议室里。

楚烨一边听着场务念着接下来几天的安排，一边盯着宋朗，打算待会儿看到宋朗起身就追过去。

“每周发一次剧本，周末两天看剧本，周一开拍，都明白了么？”那边场务说了总结的话。

楚烨虽然奇怪他们这种拍戏的法子，还是点了头。

主演先后起身离开，楚烨正跟着宋朗，眼角一瞥，看到了熟悉的人，又停住了脚。

“温哥？”

“一起吃个饭吧。”温博容从后排起身，顺便也截住了宋朗，“男三号今天没来，女生这边，大家在一起吃也不方便。”

他说着冲女一和女二以及其他几位女演员温和的笑了下。

“好啊。”楚烨迫不及待的应着。

宋朗似是有什么顾忌，最后还是点了头。

温博容跟他们一起往外走，直到进了包厢才开口，“男二确实不适合我，不过我现在这个男四号也不差。”

“您看过男二号的剧本了？”楚烨说着去摸自己的剧本。

“你们手上的只有一部分跟自己搭戏的角色片段，但是你们所有人的剧本我都知道。”温博容笑了笑，即便是他，想到司导的安排，也忍俊不禁。

楚烨将信将疑的翻了下，才发现这些个真的都是片段，压根没有个完整的故事。

“这样演不会出问题么？”

“有司导，还有我。”温博容自信道，“片子绝对没问题，只要你们两个认真演，今年拿个奖都是轻松的。”

越是听他这么说，楚烨更好奇了。

“温哥，你能给我们稍微透露一点么？”

温博容笑容不变，带着几分悠然，“不能。”

“今天不是来讨论剧本的，先点菜吧。”

说到点菜，楚烨又转了注意力。

他拿起来菜单，看着几样大菜眸光微闪。

温博容先点了一锅海鲜粥，“你们两个可以吃海鲜么？”

“我前段时间连轴转犯了胃病，今天得吃点儿清淡的。”

“可以。”楚烨沉重的点头，又把希望寄托到了宋朗身上。

宋朗眉头一松，“我最近吃素。”

他说着又加了一个水煮菜花，一个白灼青菜。

楚烨心如死灰，“那我要一条清蒸鱼吧。”

“你不用估计我们，想吃什么就点吧。”温博容笑道。

楚烨也想啊，但哪儿有当着一个养胃的人和一个吃素的吃大鱼大肉，这两位不介意，但是他介意啊。

他脸上是真诚的笑意，“不，我养生。”

被迫养生。

这一顿饭还不如蔺凉给他做的。

楚烨边吃便想，他就不该那么愉快的答应温博容一起吃饭的邀请。

宋朗跟温博容倒是吃的十分愉快。

宋朗也不是一心想吃素，只是他现在虽然演了男主，但片酬没到自己手里，手头上并没有多少钱，而他也吃惯素菜，到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温博容如今片约不断，他当时好不容易来试镜，最后被司导刷下来，还遗憾不能进司导的剧组，结果回头收到了男四号的签约消息。

自然是欢喜的把手头上的事情都给弄完，赶过来进组了。

于他现在而言，什么男主男二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角色本身。

男四号比他想象的有意思的多。

三个人勉强算是一块吃了顿愉快的午饭。

等这顿饭吃到尾声，三个人已经都交换了联系方式。

温博容还拉了个群，把男三号也加了进来，“程落是我师弟，上午没到是因为航班延误了，应该下午就能到，他人也不错。”

楚烨点着头，温博容的话他还是十分信任的，而且这么一来，他们剧组应该气氛也挺好，能愉快的度过好几个月。

他正想着，群组已经震动了一下。

程落落：大家下午好鸭！

程落落：你们见到隔壁剧组的人了么？听说我们隔壁就是《山河百里》剧组，他们剧组真的有人下毒么？

楚烨跟宋朗齐刷刷的抬头看向温博容。

温博容神色间略有些无奈，“就是有点儿八卦。”

程落落：我觉得下毒也正常，那个肖若他竟然接了十二个剧组的配角，轧戏也就算了，轧到劈叉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山河百里》是要冲奖的啊，我的天，如果我是剧组的人，得骂到他爹妈都不认识。

楚烨暗搓搓的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这十二个里面可还是有几个是他添砖加瓦的。

不过肖若也真是脑子转不过来，竟然全都给接了。

跟他们几步之遥的包厢里。

肖若正咬牙切齿的骂着楚烨。

“小若，先让经纪人把其他几个角色推了，秋导这个剧重要一些，只要这一部演好了，回头肯定能压楚烨一头。”庄仁坐在旁边边安慰着他。

“我从他手中抢过来的，为什么要让给别人？”肖若还皱着眉头，“那些戏份又不多，我演了才能证明我比他厉害，能把他手里的角色抢过来。”

要不然他为什么跟楚烨抢？

庄仁跟他的想法截然相反，当下便不赞同起来，“想让他过的落魄拦住他试镜的角色给别人就行了。没必要亲自动手。”

“你这是在凶我？”肖若更气了。

两人又折腾了一番，最后庄仁温言软语的哄着，才好歹劝了肖若放弃其他的几个配角，先继续拍着司导的角色。

肖若虽然心中不快，但还是看在庄仁的面子上忍了下来，结果一出门就遇到了笑意盈盈的楚烨，顿时炸了。

死活不肯放弃其他角色。

楚烨对上他凶狠的眼神，嘴角的笑意也敛了几分，收回目光跟温博容继续聊着天往外走。

落后一步的宋朗，则是摸出来手机，发了条短信。

下午的时候，楚烨才知道他们两个剧组不光挨着，连住的都是同一个酒店。

顿时打消了下楼吃饭的念头，老老实实的窝在酒店里看剧本。

他安安静静的待着，蔺凉却不同意。

蔺凉把手头上的孕妇注意事项放在一边，炖上排骨汤，让安娜照看着，就拉了楚烨下楼散步。

“以前也没散步啊。”楚烨跟在他旁边出了门，嘴上还嘟囔着，要是出门再撞见肖若，心情只会更糟糕。

“你现在不一样了，以后早晚都要散步，等过段时间医生到了，会给你制定运动计划。”蔺凉带着他爬楼梯。

“什么计划？”楚烨扶着栏杆，只觉得腿软。

“我现在挺好的，为什么突然要看医生，还要几个运动什么的？”

蔺凉看着他的肚子，说不出来是因为孩子。

虽然能理解也很期待，但还是开不了口。

楚烨跟在他身后小声嘟囔着，后来发现这样更累，干脆不说话了。

楼梯间一时只有他们两个的呼吸声。

下了一层又一层，直到他感觉到疲惫的时候，蔺凉停住了脚步。

楚烨直接撞在了他身上，蔺凉身形半点儿没动，反倒是他鼻子痛了一下。

他正疑惑着怎么了，蔺凉已经先一步捂了下他的嘴。

楚烨调整着呼吸，跟着蔺凉打算扭头往上面走，听到支吾声，还是止住了脚步。

他拉了拉蔺凉的袖子，实在没办法忽略有人在被挨打。

蔺凉无奈，还是带着他往下走了一点。

楚烨探着脑袋往下一层看，满目震惊，顾不上蔺凉，直接快步走了下去，一手拉了一个往楼上走。

被打的那个人身上套着编织袋，似乎嘴也被堵着，一直没出声。

陆清皱了下眉，临走之前还给肖若补了一脚。

两个人跟着楚烨上楼进了房间，神色依旧淡淡的，没有半点儿担忧。

“你们疯了？”楚烨拜托蔺凉去问酒店的监控，又辗转托人叫了救护车，才扭头骂着他们。

“就算看不过去，也不能在剧组打人，你们是小学生么？”

宋朗神色微动，垂下了眼睛，跟陆清交换了一个目光。

陆清身形一僵，很快又恢复了，不耐烦的看着楚烨，“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们打的是谁？”楚烨见蔺凉点了头确定了监控那边没问题，才深呼吸着，冷静了下来。

他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再决定要不要帮这两个人擦屁股。

两个人都没开口，楚烨又道，“酒店的监控现在已经在我手上了，你们不说也可以，我自己看。”

陆清轻嗤了一声，“我们又不是傻子，我找的监控死角。”

他见楚烨还在气着，想了想，又不耐烦道，“肖若。”

“你打他干什么？”楚烨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不跟这两个说自己的身份，就是想避免肖若和庄仁记恨上这两个人。

结果陆清转头就把主角受给打了？

“他欠打。”陆清嚣张至极。

楚烨气的抬手拍了下他的脑袋，“你也欠打。”

陆清神色不忿，但楚烨现在的态度都透露着一个事实，他很可能就是楚先生。

虽然他打算咬死不承认自己是楚烨资助的学生，免得回头被楚烨教训，但是也不想看他误会自己。

陆清忍了下来，颇为怨念道，“他之前就一直在剧组欺负我，这回他没时间演戏，商量砍戏份的时候，全砍的我和他的对手戏，而且说什么反正我是新人也演不好。

秋导保我，他又想把戏份全留成他打我的。戏份最后各砍了一半，但前两天他还故意踹了我一脚，我腿到现在还是疼的。”

“而且剧组里想打他的多了去，他根本怀疑不到我身上。”

楚烨倒是没想着肖若这么招人恨，他心里已经偏向了陆清这边，嘴上还是得说，“那你也不能打他。”

“不打他我不是白受气了？”陆清皱眉，“我正面刚不过他，背地里谋划好了，偷偷出气还不行？”

“他现在才只是一个小小的男四号，等他以后演男主，我岂不是得丢半条命？”

楚烨闭了嘴。

他脑袋现在有点乱，甚至还觉得陆清说的十分有道理，并且有点儿后悔刚才没有偷偷踹一脚。

反正肖若也不会知道。